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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们也经常闹别扭,脾气上来了,谁也不理谁,实在憋不住了,就用写纸条的方式。记得有一次我俩别扭了很长时间,谁也不先开口说话,后来我们就互相写纸条来道歉。杨俊的文笔特棒,字也写得非常潇洒,不像一个女孩家写的。这大概是受她哥哥的影响,在学校的时候,她哥经常写信说搞艺术也要有文化,字要写的漂亮,杨俊做到了这一点。我想不管什么人只要看了她的文字,什么气也没有了。这种方式,一直维系到我们毕业。没想到2000年我又重温了这种感觉,那是我们拍摄《戏缘》第二部的时候,请杨俊主演她的拿手好戏《僧尼浪漫曲》。尽管制片把我们分别安排两个房间,我俩还是亲热的睡在了一个屋子,知心话无限制的聊到清晨,第二天她走的时候,我因为实在太累没有送她。中午起床后,那熟悉的纸条、漂亮的文字豁然跃入眼帘,还没有看见内容,我的眼眶已经潮湿了。
我们上艺术学校的时候都很小,杨俊是我们当中最小的。那时候,几乎每个同学的家境都不好,条件稍好的每个月也就是寄十元钱,杨俊家里好象寄七块钱给她,我家里每个月给我五块钱,差不多也是全班的最底线了。
每个月我们最盼望的日子,就是家里寄钱来了,如果我俩谁家寄的钱先到,我们就用谁的钱去买吃的。那个时候好谗哪,天天就跟饿的要命似的,我们把买好的东西放在一起,经常也会为谁多吃了一块饼干而“翻脸”。上街看电影,见着卖小笼包子的,路就走不动,那个香味,直谗得我们咽口水,那时想吃包子还要排好长的队呢,我俩就把钱放在一起凑凑,幸运的话,正好可以买一小笼,我俩一个排队,一个占位子,等包子端上来的时候,真是看着心都跳,那叫一个“香”啊!现在吃什么,也找不到那样的感觉了。
“唉,以前想吃想的要命,就是没有的吃,现在有吃的了,又什么也不敢吃,怕胖,你说多倒霉。”前几天我还和我妹妹这样说呢。
“想吃你就吃呗,怕什么?你也不胖呀?”妹妹说。
“是不胖,可也吃不动,重要的是再也吃不出以前的那种感觉了,真是悲哀。”
杨俊从小就表现出比同龄人更机灵的劲儿。她在《杨门女将》中扮演我的儿子小杨文广,演得极好。杨俊因为成绩突出,又漂亮,我们班的很多男孩都喜欢她,但那个时候,我们还很封闭,所以谁也不敢表达,只有成绩突出的张辉(现在他们同在湖北省黄梅戏剧院,一个是院长,一个当书记,)敢和杨俊走的近些。
当时,他们成了班上让人羡慕又妒忌的一对,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如果他们约好一起“打把子”,总会有一些男同学不怀好意的起哄。其实,那不过是少男少女之间微妙的一点春心萌动罢了,现在我猜想,他们当时恐怕连手也不曾牵过。我因为是杨俊好友,所以就常当电灯泡,充当保护者,不折不扣的扮演一个“傻大姐”,挺可笑的。
和杨俊一起分配在省黄梅戏剧院,我俩依然保持着无话不谈属闺中密友似的亲昵。直到我们从香港演出回来之后,关系开始了微妙的变化。
去香港演出之前,剧院排演了《女驸马》、《天仙配》,我和马兰分别扮演《女驸马》中的主角——冯素珍,吴亚玲演公主,杨俊只扮演了很少戏份的丫鬟。在《天仙配》中我们都是演姐妹,杨俊和吴亚玲演五姐六姐,没有一句唱腔。杨俊在学校里是优秀生,各方面都非常出色,而到剧院后,却只给她定位在丫鬟、小旦一些角色,心里很难接受。我能感觉到她的委屈、郁闷和不平衡,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记得那时,我俩喜欢坐在六安集训地的大草坪上,面对夕阳,各自想着心思,经常是天黑了也不知道回宿舍。面对她失落的心情,我说过这样一句很高调的话:“是金子总能发光”。这或许也是对我自己说的。不知杨俊是否还有印象?
果然,她这颗金子很快被人发现了,而且,迅速散发出绚丽的光芒。
香港首演《女驸马》的时候,著名导演李翰祥偕夫人来看我们的演出,因为李翰祥导演六十年代以导演黄梅戏电影而闻名,所以这次大陆首屈一指的黄梅戏剧院来香港演出轰动是不小的,李导演一眼发觉了在剧中只扮演了很少戏份的丫鬟——杨俊,可见杨俊的舞台魅力是何等了得。这之后在香港的日子,李导演偕李太太多次邀请杨俊外出游玩,我便很少看见杨俊了。
杨俊(2)
逛街少了一个伙伴,很无趣,谈心没了知己,更失落。当我只有在演出前化妆间才能遇见杨俊的时候,我俩竟没什么话说,我感觉到了距离。或许,我心里对她也存有些许妒忌吧。
从香港回到广州,我们停留在白花剧场演出。当一个人被幸运之神光临的时候,真是山也挡不住的。1982年广州电视台正在筹拍电视剧《飘然太白》,为了寻找饰演杨贵妃的演员,剧组颇费周折。恰巧,导演来看我们演出,又一次,《女驸马》中的小丫鬟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杨俊立即被他们选中主演电视剧《飘然太白》中的杨贵妃。“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想起夕阳下我曾说过的那句话。
八十年代初,对于刚刚离开校门的学生来说,有这样的机会到香港,到广州,到上海,实属不易。面对繁华世界,面对种种诱惑,我们便有些浮躁,受到赞誉,头脑开始发热……
清楚的记得,从香港演出转到上海的时候,我想和初恋男友分手,他莫名其妙,问我为什么?我说: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合适,我们有距离。他说:你以为你去了一趟香港,就和我有距离了是吧?你以为你跑了几个大城市就了不起了?他说的对。那时候的我也已经被虚荣弄昏了头,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想,机会来的过早,对于年少的人来说,不一定是幸运的事情。杨俊在不断被发现并肯定的时候,想很好的把握自己、把握机会就显得不那么轻易,因为她的价值已经被人发现,而那时,她只有十九岁。
当杨俊从广州拍戏回剧院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很陌生,彼此之间有了距离。很遗憾,那时我们都很年轻,不知道怎样保护我们的友情。
在我们这些小姐妹当中,杨俊是第一个被借到外面去拍戏的,《飘然太白》中的杨贵妃,《西游记》里的白骨精,特别是她应邀参加香港著名导演李翰祥首次到北京拍摄的电影《火烧圆明园》,引起了全国人的关注,杨俊被安排在剧中扮演戏份儿很重的丽妃,我们姐妹还在《大众电影》杂志上看见杨俊的剧照,无比羡慕。眼看姐妹中,杨俊第一个走出安徽,闯进京城,事业如春风蓬勃发展,一步一个台阶的大步前进的时候,事情起了变化,从报上得知杨俊扮演的丽妃被周洁取代。是什么原因?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知道这一打击对于一个只有十九岁的杨俊来说,是重量级的。我从心底担心她,担心她的承受力……
还好,依然是青春亮丽的杨俊回来了,夹带着自己的行囊。我能够体会杨俊内心的痛楚,当我们必须要舔平自己的伤口的时候,是需要勇气和意志的。面对外面精彩的世界,我们仅仅保持纯真和善良是不够的,当我们意识到这些也许已经晚了,但这就是我们的本色。无论身处何地,我始终觉得杨俊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可爱女孩。
经过这样一次波折,杨俊的事业出现了一些低潮,有一次我们俩靠在二楼的阳台上一起谈心:
“要是我们俩从这里跳下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看着楼下自言自语的说。
“什么结果?没有结果呗!”我回答。那个时候,是我们俩事业和爱情都遭受挫折的时期。
“也许,人们会猜测为什么两个年轻漂亮的少女会自杀呢?”
“别逗了,谁理你呀?”她还是郁闷无语,“杨俊,我送你八个字好不好?”
“好啊,哪八个字?”杨俊急切的问我。
“得意忘形,失意灰心。”我盯着杨俊的双眼说。
杨俊愣了一下,慢慢地垂下了眼睛,我相信她理解了我的意思,也理解了我对她的希望,希望她重新振作起来,同时,我也希望自己重新扬帆起航。
其实,我们的友谊应该说还是经受考验的。88年,我因为成功主演了舞台剧《孟姜女》,事业有一点起色,电影厂要将《孟姜女》拍成电影,我以为我会咸鱼翻身了呢,结果,导演还是不满意我的形象,提出让杨俊主演,叫我配唱。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到底我有多难看呢?至今为止,我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究竟难看到什么程度?可见一个人的自不量力是多么可怕。我肯定是拒绝,杨俊也很为难,我是她的好朋友,而她要顶替我,我想我们内心都很矛盾,最后,我和杨俊当面谈心,希望她能够自演自唱,有什么困难可以来问我,我把我唱的录音带都给了她。
杨俊果然出色的完成了电影《孟姜女》的演唱。而且,从此,在人们印象中不擅长唱功的杨俊一跃成为唱得不错的演员,她对自己也有了信心,我们也因此维护了友情,依然是好朋友。
杨俊很爱自己的事业,这一点我们几个都很相象。当我们的努力都不能得到应有重视的时候,我们想过很多办法,我和杨俊还曾率先向厅领导提出优化组合,实行承包制,当然,等待我们的不是什么改革,优化组合,反而加深了老师领导对我们的不满,认为我俩羽毛尚未长起就想飞,狂妄自大。
记不清是哪一年了,好象快到春节了,杨俊把我叫到房间。
“听说湖北要重组黄梅戏剧院,你去不去?”她悄悄问我。
“是吗?去呀!”我说。
当时,我们真的太苦了,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要求,就是希望能够排新戏、演新戏。对领导坚持培养演员只能是一座“宝塔”的理念,很无奈。
杨俊(3)
“不过,我们一定要问清楚湖北方面打算把剧院安置在哪里,如果不在武汉,我们不能去。”我提醒杨俊。
“我过几天先去看看,等问清楚了告诉你。”她对我说。
“好的,我正好要去北京参加一个晚会,回来我们再商量。”
“我把张辉也动员一起去。”杨俊轻轻的说。
“是吗?那更好了。”我又再三提醒她,一定要确定黄梅戏剧院在武汉我们才能去,如果在其它地县千万先别着急答应,杨俊点点头。
等我从北京回来后还没有放下行李,同事赶紧跑来告诉我,说杨俊和张辉已经用电报的方式发来辞职声明,我一听,就傻了。杨俊没有和我商量,我想她是不想让我阻拦她要去湖北的决心,不管是在武汉还是在地县,她去心已定,谁也无法挽留。
杨俊去了湖北,杳无音迅,我们有很长时间失去了联系。我不知道她是否会埋怨我没有跟她一起去,还是她想保护我,不让我去暂时还比较艰苦的地方。总之,过了将近十年,我因为在湖北做节目,才和她取得联系,并去看望了她所在的剧院。虽然,他们那里的大环境并不很理想,但我发现杨俊和张辉还有其他几个一起去的同事,过得都很充实,我的心也就塌实了。
现在回头想一想,杨俊的离开,还是让她有了更大更广的施展天地。她是在马兰之后第二位获得梅花奖和文华大奖的黄梅戏演员,她主演的《双下山》精彩无比,集甜、媚、娇与一身,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演员。
虽然荣誉都有了,还是心疼她和张辉在刚去的几年里付出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因为是创业,肯定十分辛苦,但是庆幸他们终于苦尽甘来。
尽管,我和杨俊不再象少女时代那么亲妮密切,那么无话不谈,但是在几个姐妹当中,我心里,依然对她牵挂更多。有的时候,如果她让我帮忙做一些事情,比如,买化妆品或是做衣服,我总是乐的屁颠颠的。
只是,友情这个东西很难说,也许每个时期,会有每个时期不同的朋友。我很羡慕那些从小到大都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和杨俊没有成为希望的那样,我对自己有些失望,或许是我做的不好,曾经的我,不仅没有把握好爱情,也没有把握好友情,这说明很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在这样的时刻,我对自己是不满意的。
吴亚玲(1)
如果说一个完整的女人是由结婚、生子来论的话,我们几个姐妹当中,只有吴亚玲最早顺利且幸福的完成了一个女人的这一完整过程。
我这辈子做过唯一的一次伴娘,就是亚玲结婚的时候,我认认真真地,毕恭毕敬地,满怀着神圣感,陪伴亚玲完成了她人生中的这件大事。
还记得我穿了一件粉色的衣服,站在酒店的门口,笑容满面的迎接着所有来宾,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当看到宣布他们结为夫妇的时候,我的心激动的都颤抖,真的,亚玲每一桌敬酒的时候,我一直跟着,没少替她喝。
亚玲结婚前,和我一起住在一个单身宿舍,所以我们的感情相对来说,是比较深的。我们彼此也很了解,特别是性格方面。她总说我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这点她看的很准。亚玲的性格也有固执的一面,如果她认为是正确的事,那谁也说服不了她,特别是对她的老公蒋建国,我们都是同班同学,他们刚开始恋爱,有时闹小别扭,亚玲回宿舍就跟我唠叨,明明是她自己不对,可她就是不认错,这时,我常常会站在蒋建国一方。最后,没办法说服她,我只好对她说:“真理就是你,你就是真理。”“对。”她说,“我就是真理”。我明白了,在蒋建国面前,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对的,蒋建国心甘情愿的服从,这就是他们之间和谐的爱情。
前些日子,亚玲的爱人蒋建国来北京,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莎莎今年要上大学了。我真的很吃惊,时间好快哟!莎莎出生的时候,我们正在上海演出莎士比亚作品《无事生非》,亚玲一个人在合肥把女儿生下来,或许是对丈夫蒋建国的思念吧,亚玲为女儿取名为“莎莎”莎士比亚的“莎”。当时,亚玲希望蒋建国好好演戏,便坚持不让蒋建国回合肥,据说现在亚玲还不时嗔怪蒋建国当时没有照顾好她,生下女儿全是她的功劳。那时我和蒋建国正好演一对恋人,有一场戏是我俩躲在树后面说悄悄话,所以,我们每天谈论的话题就是亚玲生了没有?前几场演出中,蒋建国总说想回去,可是角色没有人顶替,不回去心里不放下亚玲。就这样在焦虑和担心中苦熬着,直到看见亚玲打来电报“母女平安”,蒋建国由衷地露出了笑容,展开了多日紧缩的眉头。那一天,我们在树后面的谈话和笑声都透着喜悦,蒋建国从心底流淌着快乐,因为,他做父亲了。
亚玲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姐妹中只有她最早有了宝贝,二十年过去了,她还依然保持着这一份特殊的自豪,羡慕死我们。
莎莎出生的时候,我们都争着做干妈,所以莎莎小的时候,可是我们黄梅戏剧院的大红人,几个姐妹轮流抢着抱她,加上小莎莎无比聪明和机灵,把大院的老老少少逗得开心极了。记得有一次我们坐长途车外出巡演,大家实在是觉得困累,无精打采的。亚玲说,我放一段我们莎莎学的黄梅戏给大家听吧,我们立马都来了精神,小莎莎唱着《打猪草》,学她爸爸妈妈在戏里面的对白,口齿不清但语气惟妙惟俏,把大家的疲劳困意扫得一干二净,不知道亚玲是否还保留着莎莎这些可爱而珍贵的东西。
后来,我们都陆续离开了黄梅戏大院,我想只有马兰与她们一起的时间比较长,这干妈的责任自然比我们付出的多一些。
亚玲有今天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