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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面对这潭黑水,几人只有哑然发呆,这水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怎么都不能看出这里能通向腐沼之外。初五绕着水潭转了一圈,仍是不解,看看初一,他也是不知所以。初一问那答知不知道尤纳说的水潭是否在此处,但是那答同样摇摇头表示不清楚。看初五、初一在苦苦思索出路,李蒙实在不能忍受这腐臭气味,索性走得远些,松了捂住口鼻的手,大大的呼吸几口,觉得畅快多了。远远的望着那水潭,李蒙也开始琢磨其中的奥妙,那里是否有离开腐沼的出口呢?猛然,她疑惑起这种平台上何来的水潭,而且看迹象,那水位也是不久前才下降的,天啸虽然厉害,也不至于横扫走许多平台里水潭里的水。她忍住不适,又迈步到水潭边,把自己的疑惑告诉初五和初一。
初五点点头,神色显得有几丝忧虑,“你看,才多久,这水位又降了,尤纳说的,只要有水,我们就能离开,那没水呢?我现在都不敢肯定我们找对地方没有。那答,那答。”初五转头问那答:“你知道别的平台上还有水潭吗?”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水潭,别的平台我还没见过。”那答肯定的回答。初五略微放心,“十有八九我们找对了。”
李蒙觉得腐臭味似乎越来越浓烈,她强忍住恶心的感觉,又远去几步,“好像气味更难闻了。”
“没错,水潭一定有古怪。”初一也觉得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这臭味。
“天哪,你们看,水位下降的更快了。”那答吃惊的看着潭中的水越来越迅速的减少。
初五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干脆拿出小船,放在水潭上。这一放倒真显露出古怪了,小船仍旧照常变化,但是在水潭中却不那么安宁,不停打着旋,乍看周围,又没有别的水波、外力来推动它。“我们快上去。”初五看那船越转越快,担心在过一会想上也没办法上去了。说完话,他一个健步冲上去,接着就去拉初一和那答上船。李蒙因为站的离船远点,紧跑几步才跟上来,而船顷刻间旋转速度快的惊人,令李蒙不知该如何上去,连初五都几次没抓住她。“动作快点,利索些,别扭扭捏捏。”初五在船上急得大喊。
李蒙使出吃奶的力气蹦跳,仍然没法抓住从眼前不停飞驰而过的初五的手,她心中不禁涌出一股股绝望的思绪,这次如果错失良机,那么她真可以说是身临绝境了。船旋转的速度更快了,她已经听不清船上初五的声音,看不清他的人影。李蒙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变化,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哀叹着,以为只能目送船只在旋转中消失。猛然,一根绳子从急速旋转的船上抛下来,李蒙深知这就是她最后的机会,急忙紧紧抓住它。紧跟着她的身体也追随着船只旋转不停,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双眼一闭,身上的五脏六腑似乎也都飞速旋转起来,难受至极,不知道这种折磨还要持续多久。李蒙直觉得想丢弃手中的绳索,任自己掉落在地,死生由天。
不知过了多久,旋转似乎渐渐缓慢了,但李蒙已经被折腾的精疲力竭,她连思考似乎都觉得异常艰难,只知道紧紧抓住绳索不松手。恍惚中她好像看见初五在船上对她大声说着什么,她勉强抬头看了一下,又闭着眼承受五脏六腑的翻江倒海。
初五看清李蒙的时候,她已经狼狈不堪的抓着自己抛出去的栓腐绳,脑袋耷拉着。他叫她伸手过来好拉她上船,谁知她面色苍白的抬头一望,又闭眼耷拉着脑袋。初五见她痛苦难忍,再叫她伸手也是枉然,索性慢慢往回拉绳索,等到他的手能够触到她时,就叫初一和那答帮忙拉住绳索,自己伸出双手将她提上来。
李蒙在船上躺了半天,才缓过气来,走出船舱,谢了初五。“我还以为我会一个人留在那里。但是那旋转也真让人难以承受。”李蒙面色苍白的说。
“记住个教训,随时跟紧点,小心下次没这么好运。在外面闯荡,拖拖拉拉的不出事才怪。”初五见李蒙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暗自佩服起李蒙的勇气和毅力,那般的旋转,换作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一个自己没打上眼的弱女子,却苦苦承受了,事后也不多抱怨,说来说去,也该怪自己当时放船时没有叫大家跟上。
李蒙知道初五对自己的帮助,只有勉强笑笑。初一走过来说:“我从来不知道有这样古怪的出口。我们在船下的时候,看见船不停旋转,等到上了船,却发现船根本没旋转,反倒是四周的景物在不停旋转。你知道吗,我们三个上了船,就见你在船下飞快的旋转,叫你停下也不肯。后来初五想到在船下的情形,抛出几根绳子,你都不肯停下来抓它们。还是我想到了栓腐绳,叫他试试,没想到还真灵,虽然你抓着绳子还在飞旋不停,好歹还是牵连这船。栓腐绳的功用还真不小啊。”说着也不等李蒙回答,又对她说:“看看这里的景致。好像是一个隧道。”
“老头子,还是怪你的老交情,他早多说几个字,李蒙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累。”
“他能告诉我们这个地方就不错了。你们想,后来的腐沼人到来时,只怕没有水了,他们想离开也难。再说,直接从大巨崖正面出行,那路途定是凶多吉少。”
李蒙观望着这隧道,隧道里幽暗潮湿,底部流淌着细水,偶尔还能嗅到一阵阵腐臭气味,只不过这气味是越来越淡,不若起初水潭气味那般恶心难忍。然而细细查看,李蒙愕然发现这光滑的隧道壁原来是水构筑的,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水之隧道,就若在深水中有一水流不能侵犯的空心处,更奇怪的是,用水构筑的隧道底部,还流淌着与这些水毫不相干的细水流。那答更是张大了嘴,望着他想也没曾想到过的奇景,隔了半晌,才激动的说:“我知道,这一定是水之洞壁。”
“水之洞壁是什么意思,你还知道些什么吗?”初一见那答激动的说出这个隧道,认为这个地方也许对他们腐沼人有特别的意义。
“我知道。我从小就知道水之洞壁,据说通过这里可以到达传说中的绿岸之地。但是我们都以为这只是个传说,后来尤纳告诉我真有这个地方,我还不相信,以为他说傻话,还笑他既然知道,自己怎么不去绿岸。”
“对啊,他为什么不去?”初五没想到这里居然和绿岸能联系上,于是接过那答的话追问。
“他说到达绿岸并不是容易的事,水之洞壁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路要走,他还说过了水之洞壁才算刚踏上去绿岸的路。那时我们都不相信,嘲笑他痴人说梦。”那答说着说着,记起往事来,不禁满脸惭愧。
“绿岸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腐沼人的向往吗?”李蒙听他们说的热闹,却不明白绿岸是什么地方。
“岂止是腐沼人的向往,也是我们的向往。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探寻过一阵子,但是不得结果,后来渐渐也就断了这个念头。我一直以为腐沼人固步自封,孤陋寡闻,没想到尤纳居然还知道些线索,早晓得当初还和他火拼什么,就直接联手探寻绿岸得了。”
“那好得很,反正这里是天啸,我们在这里呆着也是危险。出了水之洞壁之后,咱们也去寻找绿岸,没准因祸得福,还真叫我们找着。”初五灵机一动,出了这个主意。
那答听了,热烈的响应,初一想想,反正大家没有目标,去找找传说中的绿岸也未尝不可。李蒙自然是听大家的,既然大家高兴,自己也没有理由反对。只是,无意中摸着了身上的精美布袋,她觉得犹为不舒服,暗想该把它处理了,这样的东西留着只是徒增耻辱。就是身上的普蓝色衣衫,若不是考虑到没衣穿的后果,她也想将它脱下扔了。
第六十三章 山水
隧道壁上还能看出缓缓的水纹线,李蒙着迷似的望着船外的隧道,隧道很漫长,好象没有尽头,但是她经过了这么多的路途,也见了许多的似乎没有尽头却又突然嘎然而止的路段,心里没来由涌起一股惆怅的思绪:自己就这样一直飘荡不定吗?或许流浪不止的日子才是自己的归宿。初一走过来拍拍她的后肩,“这次还多亏了你。”
李蒙回望他,一脸不解。“还不明白?若不是你手中有莫无行的布袋,没准你被抓走不说,我们也脱不了腐沼的困境。”听初一这么说,李蒙才有些明白,不过还是摇摇头说:“也未必全是因为这布袋的关系。看着它总是会引起不愉快的回忆,不如把它扔了,什么都得靠自己才是真的。”边说边取出布袋要将它扔出船外,慌得初一一把扯回布袋。“你这是干什么?靠自己是没错,可是有些可以利用的东西还得留着,今天若不是它,我们会是什么结果。”
初五正好也走到他们身旁,听到对话,对初一的说法不以为然,“还是靠自己才是真的。那布袋不过是腐沼人的下台阶,趁次让我们帮他们带走那答,好让那个傻小子以后回去振兴他们的家园。”
“尤纳是什么人,你以为他真放心我们这三个人带走那答。还是瞧见了莫无行的袋子,才决定要那答跟我们走的。真是只老狐狸,他清楚莫无行的威力,有了这布袋,倒不是说没人敢为难我们,但是,至少以后会少许多人为的麻烦。说起来,这袋子也算的上是我们的护身符了。”
“也许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你说沾了那什么莫无行的光,我听着总是不舒服,好象离了他的那破袋子,咱们就寸步难行。”
李蒙想想初一的话,似乎也没错。初一将布袋递回给她时,她不接,要初一保管。初一不由分说将布袋还给她,“你收着好些,以后真需要用的时候,你也好说,我们也好圆话。你这袋子是不是还装的有东西?有点沉哦。”李蒙没法只有自己仍旧接过布袋,也才想起袋子里还装的有本书和画局,于是拿出来给初一看。
初一接过那本书,翻看几页之后,激动的说:“宝书,宝书啊,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以前在如意号上的一个朋友送我的。这书真的好吗?我以为这里的书都是如此。我还以为这幅画才更好。”初五听他们二人说得热闹,也要拿过画观看。看了半天还是觉得索然无味,又递给李蒙。
“这书当然好,是讲如何在山水之间修身养性的。我们这里难得见到山水,也极难悟到山水之意。烦恼、忧愁、恐惧总是烦扰人心,却不得解脱。这书正好为我们指点迷津。初五,你也该多看这本书。”
初五大大咧咧的一摆手,“免了,老头子,什么时候从良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看你的书,我干我的盗匪,我不勉强你,你也别勉强我。”初一惋惜的摇头,也不和他再说,只顾自己抱着书到一旁去看了。“那书真的有些奥妙在其中,如果没什么事的话,看看也无妨。”李蒙轻轻地说,见初五仍是毫无兴趣,本来想告诉他那副画的秘密,也就忍了不再说。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初一和李蒙交换着看那本《山水》,初五嫌他们书呆子气重,尤其是初一变得让人不可思议,仿佛一夜之间改头换面。而初一多年的盗匪生涯,多少也看淡了打杀和逞强凌弱的场面,再说那财物珠宝也不过是些耀人眼的物事,因此还总觉得在这之外应该有更多的东西,却苦于无人指点,茫然不知所以。如今看到这本书,只觉一股清风扑面而来,似乎多年的迷惘在点点滴滴的消融。李蒙也是才想起这本书的好出来,因此只要无事,初一又不看的情况下,她也就拿着书细细品读。
初五无法,只有和那答凑合着说话,虽然他打心里顶瞧不起那答,但有个人陪着自己说话总好过于当哑巴,一来二去,初五发觉那答虽然憨的可以,人却很直爽可爱,很对自己的味。“那答,你就只管跟着我,保准以后你们的腐沼成为天下第一大盗匪窝子,人人都是合格的盗匪,怎么样?”那答气愤的甩开他搭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我们腐沼人不干那些肮脏事。”初五哈哈大笑,“那你想干什么,像他们那样,做修身养性的书呆子?”那答看看在一旁正喜笑颜开看书的初一,迟疑一阵,老实的说:“我没有想过像他们那样。我只想以后,我们能有个大商团,不是任由别人给我们开价,而是我们给别人开价。”初五看着那答,的确,腐沼人只有等人上门来做生意,价格自然是依着别人的开的出,因为,他们担心,错过了,又不知道多久才有人前来交易。那答的回答令初五心中起了一种感动,想起了从未曾想过的腐沼人的困境。但是表面上他却拍拍这个腐沼少年,说:“好样的,为了我们盗匪的日后生存,打劫来的东西卖个好价钱,那我就得想尽千方百计来阻扰你建立商团。”那答闻听一愣,立时警觉的看着初五。初五实在憋不住,狂笑起来,那答方明白初五又在捉弄他,恼恨的盯了初五一眼,脸色变得更深了。
初五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又问起那答关于水之洞壁和绿岸的传说,企图从其中能找出些线索,能为下一步的行驶提供便捷。结果那答讲起自己听到的,无非是歌颂水之洞壁如何奇妙诡异,要经过多么艰难曲折的路途,最后才能到达天堂般的绿岸。那答越说的神往,初五越听得垂头丧气,“敢情你听到的是一大堆形容修饰词啊,没有一句是有用的。”初五毫不客气打断那答的话语,那答立刻止住了自己的滔滔不绝,惭愧的低头不语。
当亮光越发变得炫目时,他们明白船要驶出水之洞壁了。在幽暗的隧道中行驶了许久,终于要到达外面光亮的世界,几人心中都有些紧张,不知道这外面还会不会有天啸。那答第一次接触腐沼之外的世界,忍不住奔在甲板前,要看看腐沼外面的视野,他大声呼喊着,激动的蹦上蹦下。刹那间,船冲出了水之洞壁,他们来到另一个苍茫的世界,这里天空阴沉暗淡,远不如在隧道里看到的光那样闪亮,李蒙认为这可能是反光造成的。尽管如此,由于这里并没有可怖的天啸,他们还是大大松了口气。
驶出水之洞壁不多远,他们听到一声声算得上是微弱的声音,回头看去,只见水之洞壁的洞口仿佛正在被洞口里的不知名力量摧毁,渐渐的,那洞口扭曲变形,直至最后消失于无形,似乎这天地间从未有过水之洞壁一般。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突然,初五嚷了起来:“我明白了,一定是水潭里没有水,这个通道已经被摧毁了。幸亏我们还出来了,再迟些,只怕我们就得永远困在里面。”初一。李蒙、那答听了都后怕不已。
“我们真是绝境逢生啊。咱们这船还没来得及取名,就叫它绝地号。”初五意气风发,一点不受水之洞壁在眼前摧毁的影响。“咱们得尽快找到个落脚点,不熟悉的地方可不敢没头脑的乱闯。”
那答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这个,这个地方,我好想听说过。”
“你听到的是怎么说的?”初五对那答的答案并不抱希望。
“我听尤纳说过,他不清醒的时候,常常咏唱些歌调。”那答说到这里,又显得难堪起来,“其实他当时准是清醒的很,因为他只爱唱给我们这些少年人听。”
“哦?那他是怎么唱给你们听得?”初一也有了兴趣。
那答清了清嗓子,润润喉咙,开口唱起来:“穿越了水纹般的隧道,我们来到了暗淡的天地,越过那苍茫之穹,那里危险的美景,还有恶毒的密林,空中的楼阁,海上的蜃楼,一切都是幻影,只有淡薄的虚空,才是迷踪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