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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身子转了方向。
方易深说:“你能否跟他说,你正跟你的丈夫在一起。”
那边只“喂”了一声就被她关机了……她全身无力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极其疲惫。
而他也浑身笼罩在失望的情绪里,他无奈地看着她的手机,那个小玩艺在她手里闪着银光,傲慢地近似残酷;它把他古典似的的梦无情地捣毁。
他说:“你看,我让你为难了。我一直不愿意承认我是多余的人……”
林珊难过极了,走上前搂住他,说:“你不是多余的……我不接电话了。”
他失望地说:“你在可怜我,你让我不知怎样面对你的另一面。”
她说:“你难道不想听我对你解释吗?”
他说:“你要不休止地跟我解释到什么时候呢?不用了,我永远理解你。”
她哭了:“方易深,你怎么这么脆弱。”
他把身影慢慢地朝过道移去,背对着她说:“我试图像你说的那样坚强起来,那就要丢弃许多自尊。”
她望着他的背影,心酸地说:“方易深我正在找回你的自尊……你好让人伤心,叫人家怎样你才能满意……你要逼死我才好……”
他说:“对不起,我再也不逼你了,好像我也从来没有逼过你。”
当她听到门重重地关上时,她恨自己没有把他留下!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他,她太爱他了,她该对他大声地说,如果你还爱我就留下来!她把哭哭啼啼的欢笑揽在怀里,说:“你爸爸简直就是个孩子!”
林珊恨透自己顾盼的性格,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得很放荡。她挘パ劾岣铈么虻缁埃担骸胺揭咨蠲怀酝矸咕妥吡恕
李婷问:“为什么?”
她说:“都是那个姓周的,最近不停地打我手机……”
李婷不解:“怎么回事?”
林珊只好对李婷托盘倾述。
李婷叫苦:“怪不得他最近给我的广告这么痛快,原来无形中有你在帮我…”林珊尖声大叫:“李婷!你在利用我?!”
李婷也大叫:“天地良心,你置我没心没肺!谁知道你让他这样?”
她说:“可我至今也没看出来他人有多坏。”
李婷说:“他非要杀了人,占你的床才叫坏!他已经影响你了,你要立刻做出姿态!你心里容不得他,禁不起跟他玩!再也不要跟他电话聊天……那样确实给他一定的刺激作用。另外,你别整天美目兮兮的,给人不少想象!”
林珊跺脚,说:“那么你把我的眼睛挖去吧,我天生这样!”
李婷说:“能挖早给你挖了!你就别再理他了,除非你另有所思……明天立刻换手机卡!”然后,李婷问她:“方易深你有什么打算?”
林珊说:“我也不知道……”在电话里哭起来。
李婷说:“别哭了,好好说话……”
第九章
方易深再次置身凄凉的雨中,他扔掉了雨伞,毫不在意雨水地抽打。他感到孤独,他心中那朵美妍的花,被迷雾笼罩,他的希望就像地上流失的雨水。天空张开如织的网,黑洞一般瞪着他。道旁的酒店里射出昏黄的灯光,搭在路沿上,与马路上天灯的冰银色勾搭着,映出漂泊的雨……他打着冷战撞入乌烟瘴气的酒店,他挘粢涣秤晁戳嗽。崖桥輿i的啤酒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喝下去,味道艰涩,苦得舌根发硬。他望着窗外流星般的灯光,心中涌上一股悲哀。马路上往来的人都比他幸福,全然没有伤害与孤独。
在虚冷与彷徨的雨夜,他一直这样喝着,冰凉的液体也许能压下自己的哀痛,好像要把自己的难过全都喝下去。他摇晃着身子再次走进雨中,现在他丢弃了内敛变得狂放,思想感到轻松了许多。在秋雨的包围中,酒力涌在头上,他顶不住酒精在体内燃烧,哇哇地吐在路旁……
他勉强地倚在一家门头下,门头的灯光耀目,满是水幕的眼镜,使他看不清这个所在。他抱住自己的肩膀,灯光下更显脸色的苍白……潮湿的凉风中夹着一股清香飘来,这香气直让他想起林珊,这微香牵动他男性的神经,令他激动;他的喘息急促,浑身的血液迅速奔涌……突然一条汪洋的河决坝了,咆哮的水变成血红色,轰鸣声撞击在脑海里,幻化出一幅图画,它越来越近、越来越鲜活……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幽暗的胡同口,车上的女人拥在男人的怀里,她的头仰在座背上,男人半压半抱着她,脸面埋下去吻她,一秒、二秒、三秒……后来,她浅笑着下车,一条光祼的胳膊还在车内被男人热吻,牵着她不得不再次弯下腰肢……这是一幅偶遇的图画,它毁掉了方易深一片美丽的庄园,如同从梦中醒来后心爱已失,一块天空击碎,心的另一半落魄了,一种如死的寂静包围着他,在孤独的笼罩下他渺小、卑微,他并没有勇气怀疑世界,却有理由怀疑自己。他努力要从记忆里擦去这幅图画,结果就像一片落在白纸上的炭黑,越擦越脏。他不能自拔,他唯有用过去最美的影像冲淡它……
现在,它就像幽灵,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展现,给他自己带来一种无情而残酷地想象,它肆虐地不可遏制地刺激着他。他终于撕裂了它,酒精使他与之对抗,产生无限膨胀地反抗心理。
他身后走出一个女子,她早就注意到方易深。这是一个发廊,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廊下迟疑、踌躇……她要帮他解决痛苦。她和善地靠着他的肩膀,把一种热情的气息呵在他脸上,她说:“这里有多凉啊,为什么不进去?”
他闻到空气的微香原来是从她的身上发出,回味一下和林珊身上香味不太一样……
女人惊奇地发现他是一个蛮漂亮的男人,虽然戴眼睛,那双眼睛能令女人神不守舍,眼神天生忧郁,哪个女子见到也要忍不住地对他心生怜悯,这种男子不多见。她流水逸云地把他抚弄一下,正在雄壮……
他被她抚摸得浑身颤抖,迷瞪地望她,从酒醉的意识里多少醒悟了点。他低下头,转身准备离去。
她牵住他的手,不费劲地把他拉回来。她没见过这样文静的男子,她引他由左厢门进去。
室内有一股香烟的味道,里面一张床、一条帘布,这里是制造简单爱情的场所。女子没有林珊清丽的美气,却也妖娆妩媚;她没有林珊骨肉里透出的贵质,却也肤色白净,眼神还有点楚楚动人。她用身体蹭他、挑逗着他。灯光下,她除去裙子,风情地望着他,抬起大腿让男人抚摸。男人看到她的内衣嵌着一朵火红的玫瑰花。她替他宽衣解带,抚弄他时套上透明的保险。他此刻张扬自己,摈弃了封闭的压迫感,在内敛与膨胀的边缘滑落。他丢失了自己,发动了报复前妻的强烈愿望。他低头望着她,荒唐地问:“你爱我吗?”
女子停下,惊诧地看他,半天才说:“先生,这里不好找情谊的……”
他定下眼神,说:“你要情谊吗?我给你。”
她放心地笑了,搂住他,有些感动地亲他两口,说:“来吧。”
她望着他暴挺的身子,拉他近前。方易深把她仰在床上,从头吻起……女子知趣地叫起来,底下说:“想着想要的女人,别憋着自己……”
方易深的眼里流出泪水,他顷刻停下,毫无意义地站起来。她把套子拿下,没有一点一滴……她望着他痛苦的样子问他:“不舒服吗?”
他难过地摇头,喃喃地说:“我永远解释不了这一天了。”
她听不懂,却知道他跟别人不同,她被他绝望的神情所感动,没用鄙夷的眼光相向。她悄悄地又抚弄他,没有动静,她问他:“刚才在外面怎么就不一样?”
他不做声。
她说:“像你这样不行,有女人也离开你了,你做不起男人的,”她同情地用手去抚摸他的脸颊,“你应该养神,男人无神就无精……你还可以吃药,能当男人的药,在女人面前永不低头!”
她让他穿好衣服。他走时,女子变得傲骨,见他喝得晕头转向的,把钱给他放在口袋里。看看他的模样觉着可惜,上前又拥着他狠狠地亲了两口。
她说:“只为你那句情谊的话……你要的我这里没有。”把他送出门外,心里有些惆怅……
雨的情调是惨烈的,它把思想狂泼在地上,全然丢弃;它的丰盈和傲气隐退在雨夜里,像是蜇伏起来。没有电闪,炸响了一道雷,它旋即击中了方易深。他找到了怀疑自己的根本,所有卑微、软弱来自它的身上,因它不足以抵挡这压迫的世界。他再次摸进一家酒店,狠狠灌下两钵啤酒,喝得眼镜也找不到,不知自己在哪里。喝上了酒看待这个世界太简单了,男人都是吃了药的性具,爱不起女人的男人,思想要靠药力发挥。女人的鲜亮都依附于男人的雄壮。
他想起下午的一幕,忽然找不到生命的真实,感觉自己什么也不是,只有残喘的一口气;他的理想和为之付出的,在今天变得模糊和不成形……
他深一脚浅一脚,真的撞进了药铺。他把身上所有的钱买了十几盒药,他抖动着双手撕开盒上男女的嘴脸……方易深一气把七盒药粒堆在玻璃板上。
店主是小个子南方人,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大个子。方易深问他:“你确定它是做男人的药?”
店主说:“不像男人的男人吃了它就是男人,是男人的男人吃了它就是狮子。”
他惨笑,捏起药粒往嘴里送。一粒一粒往下吞咽……他吞得眼泪迸发,吞得混天黑地……
店主吓呆,说:“兄弟,不能这么造……”
他拿着剩下的药,歪歪斜斜地走在雨中。
“方易深……”李婷从身后赶上来,她气急败坏地抢夺他手中的药,“你吃得什么鬼东西?别再吃了!”她借着车灯看清楚了,就不顾一切地从他手里全夺过来。他认出是李婷,就像在汪洋中突然看到一条船……从沉醉中努力站直身子。
李婷扶住他,哭了起来。她说:“你真混蛋!这下好了,你终于报复她了,你心里好受了吗?”
方易深说:“我好热啊……我头痛。”
李婷说:“你自找……”
他想躺在水里凉快。
她拼命往上扶他。
“方易深你别倒下,我扶不住你呀……”
她承受了方易深一半的重量,把他用力往车上拖。她一边拖一边骂他:“方易深,你好没人样了……你真让人心疼,你吃这么多药想干吗?”
方易深迷茫地说:“你不要责备我,我生命的根本没有力量,我所有的一切在它面前变得没有意义,它受到了压迫。”
李婷眼含着泪,说:“你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你被荒唐淹没了,什么药能帮你对抗心中的压迫!”
他哇哇地吐了起来,她给他捶着背,刚吃得药也吐出来了。谢天谢地!吐够了,她把这个湿漉漉的男人推进车里,她浑身也湿透了。她从后车箱拿来毛巾,在车里先给他擦拭头发。
“方易深,你的眼镜呐?”
他说:“我不知道?”
她用毛巾抽了他两下,把自己的脸蒙上:“你让人好失望……”
她回身趴在方向盘上……好一会,抬起头从反光镜里凝望着他,在这卑鄙无奈的秋雨中,他已没有人形!
李婷和林珊通话后,内心的世界横云渡岭。她太了解方易深了,因为他的思想过于理想化,今天的这种处境他会崩溃的。李婷知道他比普通人难对付,他感性敏锐,却很脆弱,他有性情,可心却大不过林珊,什么事都从表面去感觉。她认为他会往一条幽闭的路上走,那将是十分可悲的。她立刻驱车出来在雨中找他,她的目的是把他拉回林珊身边。
她最初见到他狼狈的身影是在发廊的门口,她没来得及跳下车,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小姐拉了进去。她的心跌到深谷里,失望之极。她想,如果林珊看到这个景象会怎样呢?李婷完全明白方易深并非不纯洁,他正在崩溃的边缘上。她不光替林珊难过,她还为自己心底里的方易深在这秋雨之夜的跌落而心痛。她恨恨地调转车头……
她曾想把林珊找来,也让她看看她心中的方易深……但是,她的心里七上八下,乱糟糟的一团。她知道自己不会那样做,停下车,望着车窗。她想着自己从美丽的暗恋开始,到遭遇爱情。外面是菲蒙蒙的雨,她想起了大三的那个男同学……
学校放了暑假,火车站的大厅里人山人海。她因前天下楼时不小心摔倒,一只胳膊正吊着绷带;她背着行包无法挤过检票口,月台离她只有二百米,却像隔着万重山。她恨透手上的绷带,还恨透脚上的这双娇滴滴的拉带凉鞋。他从她背后逾来,这个在校园里,浑身透射着迷人光彩的男生,使她的眼睛一亮,他的身影在她梦里出现了何止上百次……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宽阔的额头、直挺的鼻梁……他总让女生顾盼着。他眨着眼问她:
“你能过去吗?”
她大声地、带着哭腔回答:“不能!”
他安慰她,说:“噢,别着急,总会有办法。”
他把眼镜摘下给她拿着;把她的包从她身上取下,斜挎在他身上;弯腰给她脱下凉鞋,一个大母指勾一支;把她的身子转了半圈,从背后双手握住她的腰肢,轻轻举起,让她稳稳地骑在他的肩膀上。她羞怯地整理着裙子,紧张又兴奋、幸福又陶醉;他捏着她的脚腂,晃着他的身子左冲右突,让她惊心动魄……
他冲破封锁线,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穿上凉鞋,从身上把她滑下来时,竟然趁机一下子抱住她,亲吻她的嘴唇……月台上,坐这趟车的男女同学,看到他们的壮举后,欢声雷动。她在慌乱中给他戴上眼镜,他朝她迷人地一笑,转身去找自己的车箱……从此,她的心里全是这个男生,他让她脸红心跳了九个月。
她十九岁那天晚上,两人在校园的花坛里,他给她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他就是方易深。
当她看到他的身边有了林珊时,她难过地哭了三天……后来,她把属于他的这块田地扎上了篱芭,封闭起来,谁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块田地。她因命运的安排而错过了一生中的爱……从此,她一直望着他们的身影,看到他们从激情到婚姻;从失落到婚变;看到他一直在理想与现实里痛苦地交织……她看到他走过的人生路程,她替他忧患,替他悲悯;她望着他与林珊分开,又在彼此的伤痛与悔意中寻找过去,回头已是千疮百孔。她揪心地看着林珊在虚华中滑落后,又依稀依恋,苦苦挣扎,寻盼着那缕光亮,那是救赎心灵的惟一光明……
她调转车头,回来后已见不到方易深的影子。她后悔不该离开,沿路寻找着。她怎么也想不到他又从保健药店里钻出来,她跳下车喊他时,店主看她是他的熟人,急忙跟她说:“快夺下他手里的药,他酒喝得什么也不知道了,已经吃了许多!”李婷吓得一身冷汗……
她看着悠荡的刮雨器,她的泪水从眼里止不住地流。她就着灯光看看夺过来的药,满脸羞愤。回头望一眼痛苦的方易深,对他说:“等你醒了,让你自己看看,那时你会更好受!”她慢慢把车驶入道路,车表的时间近午夜十二点钟。她只好把他送回住处。方易深在后面折腾起来,他说:“你让我下车吧,我好热,”他把身子往前座上靠,用手摇晃李婷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