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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哈密瓜。方易深的眼睛盯在欢笑的小脸上,女儿无形中被他的眼光鼓励着,把好东西堆了满桌子。
这次,爸爸给她的惊喜比任何时候都大。
“爸爸,阿胶枣好吃极了,张开你的嘴。”
“爸爸,牛肉干是小姨从国外航空邮寄的,挺松软的一点也不塞牙。”
方易深对女儿的热情应接不暇。林珊在一旁见欢笑的小脸蛋飞彩满霞、兴奋不已,这使她替方易深松了一口气。她打趣地说:“欢笑啊,你把爸爸变成布袋了。”
她暗中庆幸着,有这个小劫难作祟才让他进了这个家门。她望着他的脸色,对欢笑说:“欢笑啊,我们留下爸爸在这儿吃晚饭好吗?”
欢笑当然兴高采烈。方易深明白前妻的意思,他只是沉吟了一下,又跟欢笑玩起来。
林珊放心了,她说:“欢笑陪爸爸一起玩,妈妈去买菜。买许多好吃的。”
方易深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说:“不用,你俩在家玩吧,一会就回来……”
两个人目光交织……他的眼神令她心神荡漾,冷不丁让他看一眼浑身都舒服。他确实有许多令她着迷的地方,单他的后背就让她忍不住要抚摸;侧看他的额头,充溢着思想的感觉……她冲他莞尔一笑,转身去走廊换上凉鞋出门了。
她仿佛从他的失意与彷徨中抓住了他,她要轻轻地抚慰着他……她用商场的电话对李婷兴奋地说:“我的方易深回来了!”
她把他遭遇的小劫难跟李婷说了一刻钟,“我好不容易把他捉来了,今晚我要留他吃饭。”
李婷说:“你想好了,真要回到他身边?法律上复婚的说法是再做他的妻子。”
她庄重地点点头,说:“是的,我让他回到我身边。”
李婷说:“回到谁身边都一样,一切都是现成的,像是都安排好了似的,你只是迎接他进门就行了……你们谈过了吗?”
林珊说:“还没有。他很被动,我也紧张,毕竟曾经有那个经历……”
李婷说:“我真替你担心,你曾因无法面对他而离开他,在那种时刻你把他伤得很深。现在你期期艾艾地要让他回到你身边,他还能跟以前一样爱你吗?”
林珊说:“我能。我会像以前那样爱他!”
李婷说:“我不怀疑他对你的重要性,反正机会都在你手里。问题是你要重新面对的不光是他,还有你自己……”她从商场回来,心中萦绕着再次面对自己而消除不掉的阴影。
她从柜子里拿出雀巢咖啡。这是一个月前她从新开张的“家乐福”买的。她看到一对情侣提着它,情意绵绵从她身旁走过……她很少喝它,有时跟其它人在茶座喝上一杯后,晚上就大睁着眼睡不着。她心里想着方易深爱喝,就执意地拿回一套。她的意识里像留给一个出了远门的朋友,他总归要回来。她纤细的手指撕掉银光闪闪的锡纸,弯腰把方糖、电咖啡壶、杯子拿到桌上;她感觉到自己转身、举手的姿式吸引着他的眼睛,这些琐碎的动作有意无意地让他重温她。在他眼里,她身上的一切都是动人的,她利用每个眼色和微笑诚心地减轻他的失落感,让他朝她靠近。
“欢笑,请接一钵纯净水,我们为爸爸煮咖啡。”
“好的,妈妈。”
女儿俨然是另一个女主人,浑身透着伶俐,继承了母亲的阴柔和清丽。
煮上咖啡后,林珊面对方易深坐着,欢笑不失时机地钻到爸爸的怀里。两个女人把方易深包围在一种温馨的气氛中。
林珊一条腿稍微弯曲着,伸向他的一侧,用一只脚勾住另一只脚踝,两条腿形成一组优美的曲线,她的身体语言永远都是这么浪漫。咖啡沸腾了,香气溢满客厅。
方易深对前妻说:“好久没有喝咖啡。”
她朝他温柔地笑,说:“以后,让你常喝……”
这是她对他的暗示。她两个手指捏住杯子,轻轻地为他倒了一杯。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他:“你在想什么?”
他表情依稀惘然,有些感触地说:“我有些惭愧。”
她听了不禁宽慰起来,说:“你一直再没有来,也许还怨我吧……”
他说:“我没有理由怨你。”
她难过地说:“你应该怨我,我不怪你。其实,我一直盼你能够过来,我一直在邀请你,可你表现得一点没有过来的欲望。你连春节也不来,你让人好难过……”
他说:“是我不好。我有时想到要来,但总是被羁绊。”
她望着他的眼睛:“真得想到要来吗?”
他点点头,说:“不过,有什么意义呢?”
她不做声,脸色越来越凝重。过了好一会,小声说:“这么说,羁绊你的是你的一些想法了。”
她低下头,自己在他心中曾是何等纯洁……她不敢久对他那双忧郁的眼睛,内心的悔意会烧死自己。她近来要在他身上寻找的感觉,有一半是自己身上迸发出来的,它像云一样捉摸不透,又像水似的不停地流动。但她相信她的感觉,如同相信他的宽厚。
她给他的咖啡加上两勺伴侣,顺手夹上两块方糖,递给他,说:“小心,烫…”
忽然,她被方易深捉住了一只手。她没有抽回来,这只细滑、温软的手在他那里微微颤抖。为了掩饰紧张另一只手又为他用调羹在杯子里搅动了几下,嘴里说:“糖,只一会就化了。”
他说:“我知道。”眼睛盯着她。
第八章
她从这双眼睛中再次体验爱意。欢笑嗤啦一下从两人中间溜走,笑嘻嘻地去看电视。他们谁也没有去看她,他们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对他愧疚地说:“原谅我……是我不好。”她浑身颤栗,任由他握着那只表达心意的手,准备着迎接他。彼此的喘息越来越近,嘴唇就要吻上的霎那,她闭上眼睛。这个时刻让她激动不已,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代。他喃喃地说:“我早就原谅你了。”她的眼泪带着酸痛一下从眼眶里涌出,她伸出手搂住他,不顾一切地把身子滚到他怀里。她一边吻他一边迷乱地说:“我请求你,回来吧。”……
然而,她挎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刺耳的铃声,它肆虐而疯狂,顽固地、不松劲地咆哮着……他们满腔热情的火焰被无情地淹掉。
方易深握她的那只手慢慢松开了。
她差不多悲伤起来,只得留恋地抽出身子走向挎包。当她拿出手机时忽然迟疑起来,在尖锐的铃声里她的脸色露出不易察觉地慌乱。
她拿眼偷瞄方易深,他一脸迷茫地望着她,她神色的变化显然让他感到,她不想当着他的面接听这个电话。这个电话在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打来,出于一种矛盾的心情,她每次都要接听。它就像一种饮料,不多见,隐密而刺激;又像一种烈性的酒,每次喝过后,都要告诫自己下次不能喝了。如果是寻常的电话就要接起来的,而林珊把它关掉了。她做得像是尊重方易深,不愿让它打扰这段好时光。但是,另一方面又不可遏制地让方易深感到了隔阂和陌生。
女人的隐私是令人想象的,特别是美丽的妻子,在丈夫的面前任何掩饰,都是让他曲解的理由。
当她回到他身边时,他们的眼神消退了光彩。她朝他微微一笑,却接续不上刚才的情绪。方易深极温和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有重要的约会吗?”
她说:“没有,我没有任何约会!”
他点点头。
她朝他还是甜蜜地笑着,说:“我给你做饭去,都是你爱的……”她给他杯里又添了点咖啡。
此时,她的手机又响起。
她望一眼方易深。
方易深说:“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
她没有理由不接听,拿着手机迅速地走进房间,随手把门悄悄掩上。她不太情愿地打开接听鍵。是周显涛给她打的电话……
最初,周显涛曾对林珊有过轻亵的行为,遭到林珊的蔑视。作为男人,周显涛可以找到许多乐意陪他的女性,但是,和其他男人一样,他不但被林珊的美貌倾倒,更被她的阴柔所迷。他遭到林珊的拒绝后,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她给他的感觉太强烈,他觉着自己很可笑;他在任何女人的眼里都可以是坏男人,惟独不愿在林珊的眼里留下丑恶的阴影。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对任何女人也没有这样过。两天后,他给林珊打电话。他说,这个电话主要是替我的行为道歉,并且没有任何背后的目的;可能这种道歉没有多大的作用,我给你的印象早已成为既定的事实,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也伤害了我自己!因为你让我看到了我生活的阴暗,尽管我天天都要依附于这种生活,可我痛恨它。因为它就像玻璃瓶里美丽的毒液,一直在浸泡着我、毒害着我。我说这些表达不了什么,可是无论如何都想让你知道,你的美丽在我这里没有受到玷污,并且救活了一个灵魂。作为道歉,我在酒店的前台上给你留下一样东西……你如果接受我的道歉就拿去,如果不想接受,我也决不怪你。那样东西就作为遗憾永远遗弃了它。原你尽快忘掉我给你的不愉快……他打了这个电话的第二天就回上海了,三个月没有露面。林珊在他道歉的两周后,曾去前台问过,他确实留下一个礼品盒。但她没有拿走。一个月后,他道歉的真实性似乎得到肯定。她把东西拿出来,打开一看,是一个很精巧的瓷娃娃,样子新鲜憨厚,稚气可爱。她想过了,如果是首饰、钻戒之类的东西,她就把它继续留存前台上,并且会很瞧不起他。可这个瓷娃娃凭空给周显涛削弱了那份印象,仔细回味一下,他也并非太坏,只是对女人的方式过于直接罢了。所以周显涛回青岛后,再次给她打电话,他们就显得自然一点了。她和李婷在酒店看到他时,谁也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而她也没有对李婷透露过。他总是背后打电话给她,只说有些孤独的感觉,想找个人在电话里聊会,对她没有任何亲狎滋味,让林珊怀疑前后是否是一个人。她作为单身女人,出于礼貌,没有必要拒绝他的电话。因为女人最怕的是一个人面对寂寥的长夜,所以电话在她孤单的时刻打来,无疑给她带来了神秘的亢奋。而表面上这是很平淡的一种关系,两人都忘记了前面的不愉快。她深切地体会到,离婚的女人来自生理的欲望,就像一片汪洋大海,它怒涛激荡的潮水,能轻而易举地把思想淹没;假如稍有放纵的念头,她就不必对他加以抵抗。可她始终抵防着他做出任何取悦于她的举动。然而不可思议的是,他每次打来电话,她都会当作一份可口的点心来消化它。他电话的内容对她无微不至,比如几点下班、女儿睡着了吗、晚上吃得什么、有时,她都好笑……甚至他也能谈出女人的化妆、服饰。他还时常给她讲他个人的经历,也会惹得她忍俊不禁。从他的叙述里得知,他其实很平常……妻子移情别恋,与他离婚了;没有孩子,有一片淹死人的社会关系网;手里有钱却生活在麻木自己的状态下,就像一匹狼随时都要出击敌人,与猎人周旋,还要为生存狩猎……他说,有一天我会被猎人打死,也会被敌人卡死,所以,我更珍惜来自心灵的呼唤……他有两次在半夜里给她打电话,说我在广州,刚刚喝完酒,也知道在这个时间给你打电话很不礼貌,可我忍不住地打了,今天我揽过广交会三个会场的车展权,我为他们赚取岂止千万……但我十分孤独就像一个没有母亲的婴儿……我想听你随便说一句话。林珊想了想,说,你还是睡觉吧。他说,这么晚了我以为你会关机……林珊解释不出为什么不关机,说,我必须关机吗?他很了解女人,他说谢谢你。祝你好梦。她说,那么,我挂了。彻底关机。林珊很少见到他,所以,电话给她的想象越来越丰富。它没有固定的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打过来了,有时让她防不胜防……
今天的电话又是这样。他奇怪地问她:“你刚才不方便接听吗?”
她说:“也没什么不方便……你说吧……”她在心里着急,又不能随意拒绝他。
他说:“今天下雨,很凉爽。并且是啤酒节的闭幕式,我想了很久,冒昧地请你和你的女儿一起来参加这个闭幕式;我会让你们尽情地玩一个晚上,保证母女俩心情愉快。”
林珊闭上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单独发出邀请,如果是一星期前她会赴约的,也许她身心的变化就不是今天这样了。她拿着电话迟疑地说:“对不起,不能,我不能去。”
他显然很尴尬,他说:“我开车过去接你,带上女儿,不会让你失望。”
她摇头,说:“我该向你说明,我不会跟你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沉吟了好一会,问她:“我做出了什么肉麻的举动吗?”
她说:“我并非说你肉麻,我不能承诺你的邀请。”
他说:“你,还想着过去的那件事,你一直没有抛弃它吗?你为什么非得去记这些?我怎样才能让你忘掉它?”
她说:“我无法回答你,不是你想得那样……”
他说:“你因此不改变对我的看法,我会自杀!”
她生气地说:“你怎么说出这么没有水平的话,它能表示什么?你想说你自杀是为了我吗?”
他说:“你的口吻让我觉着自己是在做梦,一直在痴心妄想。为什么我让你如此讨厌?”
她说:“你太多情了,但我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感觉。也许是我不好。如果因我而引起你的想象,我向你道歉!”
他不解地说:“怎么会是这样,我反而使你生气,这不是我想要的局面。是我错了吗?”
林珊一身细汗,她情绪坏透,她要尽快结束这个电话。她说:“对不起,是我不对。谢谢你的好意。我要挂了……”
他没有做声。她立即扣上。
她回身发现,门在她身后错开很宽的一条缝!刚才掩门时她手上就没有用力,那是一种非常善良的心理。毫无疑问,她尽管压低了自己的嗓音,但方易深清楚地听到她说的每一句话。
此时,她的小手开始颤抖,走出房间看到方易深忧伤的表情,懊悔接听这个电话。她面对方易深一泓秋水的眼睛,想着办法要弥补这一局面……
她朝他尽量轻松地一笑,说:“刚才接了一个电话……你,生气了吧。”
他把眼镜摘下来擦拭着镜片。这是他习惯紧张的动作,骗不了她。
他有意避开她的目光,故作轻松地说:“怎么会……”又不在意地问,“有重要的事吗?”
林珊一边观察他的脸色,一边说:“没有。没有什么事。”
他戴上眼镜,忍不住问她:“我有电话里的人重要吗?”
她脱口说:“你比他重要……”
他说:“但是,有点暧昧。”
她气恼地说:“你管不住你的思想,能不能别探究了。”
方易深别过脸去。林珊望着他,眼泪在眼里打转。她觉着他让她太累了,这么一个电话也怕伤着他。要跟他陪着小心,处心积虑……
这时,可恨的手机再次响起。她差点把它扔掉。她陷入困境,恼怒自己为什么没有关掉手机!她狼狈之极。她看到眼前的方易深脸色已经煞白……
她把身子转了方向。
方易深说:“你能否跟他说,你正跟你的丈夫在一起。”
那边只“喂”了一声就被她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