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林珊有时和小田一起陪上海来的客户进餐,这是工作。薛文瑞也有客户要陪,基本是外商,档次自然高出一级,并且都是夜餐和宴会。这些宴会有些是谈判、签合同,大部分是陪着客人玩。从那时起,薛文瑞就邀请了林珊陪他一起参加。她的气质清丽、典雅,处里众多的美貌女子中,她是惟一兼备了两种外语的。在与外商谈判时,她的口语能力令人折服。在涉外场合中,女人看上去只是陪衬,但她的作用非同小可。女子的美貌和礼节、得体的言谈和举止在宴会上显得十分重要;此时,她的穿着和化妆就相当讲究,在这种气氛下她的心态就慢慢地融会于一种浮华的奢求。每次酒会结束后,薛文瑞就用他的别克送她回家。林珊再也不能把默冷相向薛文瑞……
林珊回家很晚。当薛文瑞把她送到胡同口时,她真希望方易深站在那里接她一下。回家后,方易深问她:“公交车已停下,你是怎么回来的?”林珊说:“当然是坐轿车回来。”方易深还认为她坐得是出租车,就再也没说什么。林珊见他不闻不问,心就凉了许多,本来还有点愧意,也随之烟消云散。回头搂住欢笑睡去。
再来,薛文瑞给林珊交待文档时,手臂像是不经意地擦着她光祼的胳膊,林珊就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举动他并非出于无意识,并且再三给他得逞。虽然在进出宴会的场合下她总是挎着他,但那是在客人面前出于礼貌地举止,现在却不同,她不必猜度也知道这是什么。她很紧张,但表面上却没有反应。
过了几天,又一次酒会后,他送她回家。夜晚显得静谧。路上他们谈论着英国客户在上海的货物仓储已经延期的事,谈话轻松自如,十分愉快。车子经过观象路,他顺手指着一幢楼,说:“我就住这儿。”林珊说:“噢?这儿很不错,环境多幽静……”这条路很早以前是外国人居住的地方,道路与四周的宅院残留着一种异国情调。她每次经过时,总有一些浪漫的感觉。想起他每次送自己都路过这条路,表现了一种绅士风度;虽属正常,可她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她说:“要不,我下去改乘1路车回家……”说完,觉着自己心虚;本来她想说得宛转客气一点,但一出口就说得这么酸腐。他说:“你说什么哪!别说现在没有车了,就是有,你下车回家还有一段路,很不安全。况且,把一个美人扔在夜半的马路上,我怎么也干不出来!”林珊听了不言语。过一会,他说:“我那个房子其实不住人,有时只是过去看看。”林珊曾听小田说过,薛文瑞除了住宅另外还有一套寓所……他说得可能就是这套吧。林珊转过脸看他,两人对了一下眼光,互相微笑。说实在的,薛文瑞是个有气度的男人,他脸色白净,举手投足讲究礼仪性。林珊跟他在一起能找到一些满足虚荣的感觉;他身上有种贻然地洒脱,是个快乐的男人;工作环境把他培养得心智很高,白领的高收入使他趋于完美无缺的生活水平;对于他,一切都是风光得意,应付女人和场面更是游刃有余……
第二章
当晚,林珊想和方易深说话,最好是不停地说,她有许多困惑。她站在方易深身后,抚摸着他的头发,说:“我可以和你说会话吗?”他说:“当然,我也想跟你说话……可是,你看,”他指一下桌上的两份资料,“这是从文史馆借来的,明天就还上。看来,今晚不行。”她有些失望,说:“噢,那么你就写吧。”他说:“很重要吗?”她说:“倒不重要,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我每天回来得很晚,你去接欢笑,给她做饭吃,照顾她睡觉,还要写作……你受累了。”方易深被她的话感动了。他诚恳地说:“这不都是应当吗,平常我做得很少,这一点算什么。你不也很累吗,工作一天了,还要去陪客户……酒要少喝点。”尽管在酒会上女士喝酒很少,她还是点头答应着他:“唉,我尽量不喝酒。只是,我回来得晚了,你不要担心。”方易深听不出什么意思。他说:“我不十分担心,单位不是有车送你吗?”说完,放心地又趴下继续写东西。她看他写得投入,欲言又止。
有一天下午,林珊正在电脑上翻译一篇法文资料。薛文瑞来到她文案旁,放下材料后,把一支笔掉在林珊的桌下。他弯下腰,好长时间没有站起来。她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悄悄把眼睛斜下去。他痴痴地望着林珊那双美丽的脚,脚的姿式把他迷住,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林珊心跳起来,脸色倏地绯红。她停下双手,心中开始泛滥……她当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脚都没有抽回来,任凭他站起来,她好像只用眼睛慌张地瞄了他一眼,让他转身走了。幸而周围的同事没有发觉。
往后,两人的关系发生了一点微妙地变化。她首先不能像往日一样坦然地对待他,有他在场她就立刻避开,这反而把她暴露无遗,给他以可乘之机。她在卫生间对着镜子看自己,心境既乱又痴,不知怎么办好。她的变化和表情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三点钟,处骨干在会计室开会,靠窗的位置恰好是他俩的位子。她想跟他保持一点距离,他竟然在她坐下的一瞬间一下捉住她的手……她慌乱异常。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不得不挨近他坐下,手却怎么也抽不回来了。当她紧张得几乎要流泪时,他才一本正经地放开她。会议的内容她一点也没听进去。她对他冷着脸,打定注意会议结束后立刻就对他义正辞严地发出警告。
散会后,她果然生气地跟在他身后。来到他的办公室,她背对着门忘记他是她的处长,满脸羞愤地对他说:“你怎么敢这样放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这多不好……”她为自己的声调沮丧,本来是要用尖锐地、气势汹汹的声音来警告他的邪念,却不知不觉地在他坚果一样的眼神中,变成了压低嗓音地哀告……在会议室想好的警告词全没用上。
这是他的办公室,现在除了他俩没有第三个人。他用火热的眼光盯住她,他说:“我请求你原谅,这都是你的错。”他的声音很小却充满磁力。她用发颤的声音问他:“我有什么错?”他慢慢走近她,就像一个猎手看着一只到手的猎物。她害怕起来,禁不住他的这种眼光……悄悄往后退,却把门反关在身后,她已无路可逃。他用两只手扳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急切地说:“难道你看不出我多么渴望你吗?”她的脑子“嗡”地一下,几乎是用气声对他说:“住嘴!你真是无聊……”刚说完,被他一下抱住身子,力量强大之极!立刻用嘴封住她的口,用舌尖拼命地挑开她的唇齿。这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对他突如其来地袭击,她只挣扎了两个就全然不再反抗……很长时间,她挣脱他的怀抱,迅速地逃离了他的办公室,连丢在地上的会议材料都没拿。
她在卫生间里用手抚弄一阵鬓发,双手捂住火烫的面颊,再次望着镜子里那个两眼发光的女人……
两天后,小田晚上给她打电话,对她透露处里可能要调换人员的消息,说一些更年轻的毕业生小姐要充当她们的角色。这些,薛文瑞曾闪烁其辞地跟她透露过……林珊在电话里跟小田讨论了一阵。仅从征兆上看,人员变动的程度是很大的,但不到最后谁都没有底。放下电话,她认真思考了一些问题,认为自己的外语水平在处里还没人可比。但是,她还是沉默起来。一个年过三十岁的女人要在这个白领阶层里生存,只凭借自己真实的业务本领,已明显地不足以保障这个地位。她从薛文瑞最近对她的举动里,好像领悟了点什么。表面心仪端庄的女人,生存的忧患已悄悄潜伏在她的周围。
方易深并不打算跟她讨论海关的这次人员变动,他只知道他的史稿写作。她还要帮他整理年份资料,并且承担着家务、操心欢笑、洗衣服、买菜、做饭,待候这个男人。她仿佛站在一条两边都是深水的窄路上;她需要方易深扶她一把,她随时都有落水的可能……
几天来,她几次都想让他放下手里的史稿,跟她说几句话,那怕开导一下她。但是,那令人窒息的史稿,把他彻底埋葬了。她真想给他点上一把火烧掉!
她像变了一个人,烦恼起来对他很不客气。回来的稍晚一点,对着他恨声问:“这么晚了,凭什么还要我回家做饭。咱们都不吃!”欢笑也成了她的出气对象,“你饿了吗?为什么不找你爸爸!”方易深只好抱着欢笑到外面吃馄饨,她坐在沙发上挘劾帷
薛文瑞随时都要把她吞掉。有时,她很怕他,因为他的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在走廊上看到她,见没人注意,就把她拉进办公室;搂住她,引诱着她,求她。极尽男人的手段,再也不是平时的那个礼仪周全的薛文瑞。她几次差点丢掉,坚决地保护着自己,她无法摆脱他,也只能限于让他亲吻、抚弄……她除了屈服于他不可抗拒的诱惑外,她在矛盾的思想中挣扎。
她利用被他搂住的机会,深度探听人员变动的情况,她已知道小田她们的命运,大部分87人员处境不佳……她不寒而栗。薛文瑞的臂膀把她抱得紧紧的,尽管她不愿意用这种方式,但她的命运不在自己的手里。她的心境很乱,朦胧中像被推进炎热的黑暗,面前是一片沼泽,薛文瑞向她伸出了手,他可以帮她逾越……她不想被处里的那帮人剥夺她的生存权力。她只有在他怀里严肃地要求他:“你要保护我!”薛文瑞对着这个全处里最美的美人,说:“我答应你,我为你争取一份合同。”林珊在他的臂膀中激动地浑身颤抖。她为了这份合同,似乎默认了他的另一种契约。她主动地说:“你可以再亲亲我。”但她从来不主动亲他。这是她的原则。她又十分矛盾,不管他怎样努力,她继续不放弃自己的最后。她说:“不要!你非做得像是交易吗?”他对此十分惊讶。他认为,女人的正经都是装出来的。惟有她的矜持发自血肉中。她的美丽的外表只可让人想象,她如果不想做,那是死都不肯屈从。
她其实知道,这场情事首先是场交易,最后的结果就像阳光下的琉璃瓦,明镜似的反光。而她又是一块暴晒的唐僧肉,无处可以躲藏。她天真地期望让他自己慢慢地升华,她会永远感激他。
他当然不需要这样地感激,他的本能首先不答应。这次变动给了他利用的机会,仅此而已。但机会反而让她利用着,倒像她在牢牢地控制着他。他对自己非常恼怒,在与她单独相处时,情绪几次失控,带来的后果是她冷漠、轻蔑的眼光。
他想起她就浑身燥热,在办公室里如坐针毡。他抓起电话近似命令她:“你立刻到我办公室!”她款款走进来,一脸询问。美丽的眼神丝毫没有邪光,她清丽的身影没有一点做情人的姿态。她不可遏制地衬托着他的卑鄙,使他非常沮丧。他真希望这张美得让人发狂的脸,多少带上那么一点俗气的媚态。他坐在办公桌后,盯着她好一会。他一时没有了主意,就像对着一盘形状完美的佳肴不忍下手。他心情乱蓬蓬地对她说:“你走过来。”她没挪动。她问:“有事吗?”他说:“我想吻你!”她一脸无奈迟疑着要走,眼神稍有慌乱。他走过去一把抱住,吻她。她闭上眼睛,显得迷离。于是,他把她放在宽大的写字台上,不顾廉耻地往下摸。她睁开眼失望地望着他,小声恳求他:“请你不要!”他颓废地停下。她推开他整理一下自己,连眼梢都不看他,走出他的办公室。
他嗓子眼冒烟。坐在沙发椅子上喘着粗气。他再次抓起电话,尽量平静地对她说:“你晚上有时间吗?”她还是那样问他:“有事吗?”他说:“我要请你吃饭。”她冷冷地说:“就这么简单?”他说:“能复杂到哪里?”她说:“你不能冷静一下吗?”他说:“你只要对我说,你对我一点好感也没有!”她说:“你在逼我吗?”他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我觉着今天我们有点尴尬,我该向你道歉。”两人很不愉快。他放下电话,闷闷不乐地提前下班,离开了写字楼。
那天,林珊最后一个离开。她淡淡地化了妆,背着包下了电梯,发现还有两辆收尾的班车等候在广场上。她没有上车,走过了广场,去坐上一辆公交车。她并不看是哪条路线,随便把她拉到什么地方都行。
路过栈桥她下了车,毫无感觉地朝“回澜阁”走。徐徐的海风吹拂着她的头发,裙子里钻入的是热风,鼓荡着裙摆非得给她掀开那一层。她低头望一眼,惨淡地微微一笑。她在“回澜阁”下凭栏临风。落日发出最后的血红色,最后消失在暮白的海岸线上。她一直望着,眼球酸痛,一回身发现已临夜色,周身包围在湿漉漉的潮气里。
她又沿着栈桥朝外漫步,海浪翻卷着泡沫拍打着礁石,那怒潮破空的声音被她渐渐丢弃在身后。中山路是白昼的夜晚,在她看来亮银似的灯光都是卑鄙的,它把人的本色改变了。灯光下的人们都是强颜欢笑……满世界都是琳琅满目的情人,身边走过的一对对,她猜不出有多少能够相伴一生。
路上蹲伏着一个饮料瓶,被人踢来踢去。她无聊地用露在凉鞋外的脚趾碰碰它,它仿佛在说人们抽空我的腹蜜,就把我随手扔掉了。
今晚夜色丑陋,她不想早回家。一阵风吹过,带着海的咸味。她轻拂秀发,真想随风飘到一个无人之处。霎那间,她想起丈夫那一泓清泉的眼神。她的心就像被人撕裂一样难受。她给他的承诺就像在昨天,她说永不背弃他……她想起那个秋天的黄昏,静悄悄的宿舍里两人相拥……窗外是花园,里面盛开着喇叭花。她第一次把纯洁交给了他。他真诚地给她跪下,拉着她的手,给她的承诺是永远地爱她。然而,那片美丽的天空被阴云遮敝了,太阳正在离开她,孤独和寂寞正在侵蚀她的灵魂,使她感到无助。
她独自走进酒吧,喝下一杯浓烈的白兰地,似乎轻松一点。近旁一个男孩歪着头,把眼光热烈地布在她脸上,她迷迷地跟他一笑。他大胆地邀请她跳舞。她被他拥到舞池里疯狂地跳了三圈,她浑身都是汗水,异常痛快。那个男孩一直留恋着她,不顾身边情人地忿怒,把眼光停滞在她的脸上。她拿起挎包几乎笑着走出酒吧。她招了一辆的士……
她醉怏怏地回家已近深夜。她进门后,把凉鞋踢下,赤脚走到方易深面前。方易深惊异,拧一条毛巾给她。她不接,说:“你抱抱我!”方易深抱了她一会,对她说:“让你少喝酒。”见她赤脚,心里十分不快。把她抱上床,回身去给她泡茶。她赤脚跟过来,拦住他,说:“抱紧我。”他摇头,把她揽在怀里。她说:“再抱紧点,求你,用力!”方易深真的用力。她“啊”地一声,说:“骨头被你挤碎了!”她仰起脸,问他:“方易深,你爱我吗?”方易深说:“你已经问了一千遍。”她固执地说:“我愿意听你说一千零一遍。”方易深喃喃地在她耳边说:“我爱你。”她又问他:“你怎么爱我?”他朝她微笑,并亲吻她,说:“用心爱你!”她认真地说:“你呀,是用心爱我,而我用生命爱你。”她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会背叛我吗?”方易深抚摸着她的脸蛋问她:“你今天喝了多少酒?”她用手比划着,说:“一杯白兰地,”抬起眼,又说,“我跟一个男人在酒吧里喝的。”她仔细观察他的动静。方易深看着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