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风母哼道:“看在人家姑娘的份儿上,今天饶了你。”
风无边哈哈一笑:“打在儿身,痛在母心,你怎么舍得打。”
“贫嘴。”
“看你,妈。光说话去了,也不让月儿坐下休息。”
“怨我,怨我。”风母忙请欧阳月脱鞋上炕坐在身边,再让儿子倒上一杯热茶,说这解乏,一边却仍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放,也忘了放。
“妈!”风无边再一次示意,怕他母亲对欧阳月太过亲热,而让她尴尬。
心中却有一丝羡慕。
羡慕母亲可以随意握着月儿的手,而自己却不能、不敢。
00
风母那双手干枯、老燥、硬直、以及满是永不褪去的老茧和条条裂纹,在欧阳月光滑温玉的手中传递的感觉是股股亲切的暖流。
欧阳月心里激动。
她一路上一直担心将如何面对这东北的一切,他的年迈母亲、他的狂热朋友,以及深情的他。
而今担心没有了,继来的是如长辈的呵护爱抚,如母亲的关切体贴。
突然想哭。
她本是个易感的女孩子,常为一朵花的开而笑,也为这朵花的谢而流泪,她先一路跋涉,又见心爱的男友,更遇风母待她如久别的女儿归巢般的热情,心中已激荡,不由眼中晶莹。
风无边一直没放过她的一举一动一表一情,把她的一切看在眼里,知道她的现状,忙说道:“妈,你看她也累了,不如让她早些睡下,明天再说好吗?”
“对、对、对。”风母忙不迭地点头,“你就睡在边儿的屋吧,之前都重新收拾了,很干净的,”一顿又加了一句,“边儿和我睡,你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一定会长胖些的。”
00
欧阳月套上风无边递给她的拖鞋,下地打开旅行包,取出一件毛衣和一个小锦盒,说:“大娘,我也没有给您带来什么,这件毛衣是无边冬天在京时我给您买的,让他带回来,他非要我亲手交给您,还有这个,也是我孝敬您的,大娘不要嫌弃呀。”
风母展开毛衣,在身上比量着,“正合适,正合适!”再打开锦盒,却叫道:“哎呀,这个我可不能要。”
风无边靠近一看,原来盒里装着一付重约六克的纯金耳环。欧阳月把小盒按入风母掌中,说道:“我听无边说过您从前扎过耳朵孔,却一直没有耳环,所以给您买了一付,请您一定要收下。”
风母执意不收。
风无边劝道:“收下吧,妈。都说这是孝敬您的了,以后好好待她就是了。”
“都怨你这个小子,说什么耳朵眼的事。”
“我是说者无意,人家听者有心,怎么怨我。”
风母被他俩的语说下,终于很不过意地收下了,心中已打定哪天把家传的一对玉手镯送给她。
至此,她很满意这未来的儿媳。
如果能在这次,订下婚事就最完美了。
00
欧阳月已在火车上吃过饭,遂被带去厨房的洗脸池洗刷收拾。
这期间,风母直对儿子举大拇指,认为相貌够亮,又会来事,还善解人。
风母交待了起居如侧之类的事,领欧阳月至一间内室门口,却不再进,由风无边推门步入。
触感台灯一直点亮着,这间小屋子虽只有十平米,但一个人住,足够大了。
欧阳月一进屋,就闻到一种熟悉已久的味道,只听风无边说:“怕你睡不惯,所以喷了些你喜欢的茉莉花香。”
他看看她一身上下,又说:“这里夜里凉,你穿得有些单薄了,你先躺下,我取条毛毯给你加上。”说完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回来见她已躺进床里,满意地点点头,一边盖毯子一边说:“不要乱想,这里就跟你的家一样。”
欧阳月问说:“无边,大娘是不是认为我很瘦?”
他哈哈一笑:“我妈认为胖人好生养孩子。也不想想她当年多瘦,却生了三个儿子,老太太的话,别往心里去,你的身材正好。”
铺好毯子,“不要想太多,你累了,祝你好梦,我爱你。”他俯身在她额上轻轻轻轻地亲的一口,就溜了出去。关上门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心仍“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他认为自己很胆怯,羞涩。
想不到亲爱的人今次到了自己家了,仍如在京时难舍难分,循环难迁,依然失神失措,更加不敢动一点异常心理。
欧阳月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这未知的远方,想法很多,但熟悉的芳香以及一天一夜未睡,这一路疲惫的折磨早令她疲倦欲睡,这时身旁一静下来,不再细想,也不顾赏观这小屋的布置,关上灯,不久便睡了。
第三章相聚(一)
(一)
欧阳月一夜无梦。
香香甜甜得连个翻身都没有地一觉醒来,睁开眼便见房间里光色暗淡,遂知道这是由于窗帘严严实实地遮住窗户而产生的效果,打开灯,再看表,居然八点多了,不由吐了下舌头,忙起身着装。
这一起身,便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一张放大三十六寸的装饰像片把她如真人大小极现实极美丽的挂在墙上。
这副像正是她在北京红叶香山前留下的比较满意的那张倩影。
她朝框中的她做了个鬼脸,心想:才时隔一年多,像片中的她的笑容已显天真,不知这次真人在和龙,会给她什么样的感觉。
欧阳月经过岁月的消磨,时间的成长,她已减却了许多少女期的幼稚,增添的是女性的风致,未婚人的纯真,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显示了一个女人的风韵及成熟的世界,自然而不做作。
虽然她仍喜欢在他面前做娇小之态。
辗转望四周。
这间卧室不大,一张床,一个书柜,一台小书桌就占据了半地空间。
床尾墙上贴了一幅画和一贴字,画是在北海公园时得到的素描,字写得龙飞凤舞,依稀认得是“风月无边”字样,下面一行小楷写着: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落款是孙尚林。
她知道这人是无边的一个朋友,常以看书的广泛和杂乱跟无边争执。书柜里放满了书和册子,空处摆了几件在京时她送给无边的八个玩偶。柜旁边悬了把吉它,六弦具备,她举手抚过,音质未变,音调尚好。书桌上摆了几件未启封的女用化妆品及一面小镜子,显是风无边为她而准备的。北墙上挂着长达两米的山水壁画,这是无边和他的朋友们合力装饰的,每家都有,曾自豪地跟她提说。
她叠好床位,顺手拉开了窗帘。
屋内顿时亮了起来。
她靠近窗,看看窗外稀疏的白云,瓦蓝的天空,耀眼的光亮,还有在阳光下绿得不真实的菜园,觉得自己年轻又健康得像那片欣欣向荣的蔬菜。
有了要歌的感动。
轻轻哼唱中听到有节奏的敲门声:“月儿,醒来否?”
欧阳月听到风无边的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问候,心中欢喜。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一定要好好地度过这几天,给未来留下美好的回忆。
她甜甜地为道:“请进。”
00
所谓“上车饺子下车面”。
昨夜欧阳月至此已是夜深,而且又吃过饭,所以今天早上就补了这顿面条。
欧阳月先向风母请了早安,在厨房洗完脸后,抬头看见风无边呆呆傻傻地看着自己,不由问说:“怎么了?哪儿没洗好?”
风无边感触那带水的一脸清丽,赞叹说:“还是那句话的,你是那种不必花钱装饰自己就能灭掉六宫粉黛的人。”
“傻样儿。”欧阳月心里很甜,接过递来的毛巾,擦净脸,突然奇怪地问:“味好香,今儿做什么?”
“面条,我擀的,汤料仿于龙须面,有八成像,你会吃得惯。”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欧阳月记着他去京时为她做了几种朝鲜风味的小吃。
“这话该是我说才对,我可在老太太面前着着实实地夸你手艺好。“
她一脸惶恐:“可千万别瞎说,万一老人家吃不惯怎么办?”
“不可能,只要是你做的,我们都喜欢吃。”
“算你有口福,我今儿起晚了,等中午给你做几个菜。”
“中午不行了,我们的朋友要为你洗尘了,到外面下馆子,你要等晚上才能露一手。”
“晚上朋友都来吗?”
他们谁敢来,都知道我最在意你,连喝两顿要是喝出点对不起朋友的事来多不好,再说也不能让你太累。“
“昨晚睡的很好,已经恢复了,再说也不能总让他们请啊。“
“哪天再说吧,等大家都熟知了。”风说道:“你先上炕陪老太太唠会儿,面条该下了。”
饭中风母话最盛,多是寻问欧阳月的家事与工作,像个和善的公安人员。
欧阳月恭恭敬敬的一一回答。
风无边则破例在早晨打开一瓶冰川啤酒,听着一问一答不时做出进一步补充。
他感受她在身边的感觉,多像三口之家的气氛,心里满足的如做了一场美梦。
这顿饭就在一来一往的交谈中度过,时间长达一个小时,并不气闷,并不生疏。
00
电话铃响。
是约风母打麻将的。
风无边在这几年为老太太所做的事情中,引以为豪的有两件事。
一是,教她学会了喝酒每天一两,舒筋活血,利于身体健康。
二是,教她学会了麻将,从只字不识到麻坛老将,历时二年之久,真是教的用心,学的上瘾。
如今她隔三差五的就出去打上几圈,闲情逸志,同样有助于身心健康,而且玩时都不动用钱财,以扑克牌的点数做赌资,无论胜负多少,即不伤心也不伤神。
风母也乐地在今天出去玩,好给小辈们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很满意这个姑娘,当然也乐于她能成为儿媳,虽然对这外省的姑娘能不能嫁到东北来,仍有几分疑虑。
但实在是太喜欢她了。
正好出去向邻居朋友们宣扬。
00
饭桌已收拾完毕,风母才走不久,欧阳月在妆台前淡淡的粉饰自己。
屋里很静。
风无边看看表,下意识地摇摇头,他知道风母的意思,可惜没有多久时间的静了。
朋友们早就想一睹被称之为“传奇”的欧阳月的风采,只怕现在他们都已在来此的半途之中。
正想着,院门敲响。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想朋友,朋友至。
风无边和欧阳月齐出,迎来了最先到的两人:孙尚林和他的妻子柳耀东。
00
孙尚林是个开出租店的,书籍出租。
他倒是个言行一致的家伙,因为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开了书店,正好生活与习惯相统一。
他除了教科书以外什么书都看,却又只看而不记,只翻而不书。
朋友都劝说他:“看了那么多的书,为什么不写点东西出来。”
他说:“饶了我吧,咱们已有人走这一行了,我可不想和同行的交朋友,”然后咧咧嘴,“同行就有争斗,谁胜谁负,都伤感情。”
劝说几次,他都至始如一,也就由他上不了台面,于是他依旧翻看他的翻看,熬夜他的熬夜,任父母娇妻在耳边说骂,仍坚定不移,看书无悔。
风无边与孙尚林虽都爱着书,又有所不同。
孙尚林是纯粹地被书迷惑,囫囵吞枣,生猛海鲜,不顾一切地看,虽然潜移默化地掌握一些学识,仍是只为看书而看。
风无边是好写。在漫无边际天马行空的写作中,总带着对现实反抗的意识,在这里意识多少有点故意放纵对现实的轻忽,以及标榜自己遗世独立人格的寡情成份。如今他虽未向外界投递过一纸半字,大家认为那是迟早的事情。
今天孙尚林携来的他的小妻子柳耀东,两人才发“昏”不久,所谓早睡晚起的蜜月还未过去。
两人同来,亲密无间。
结婚对现代人来说,本只是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然而男娶女嫁的宾礼仪式、三姑六婆的条例款项弄得越来越繁索多事,弄得孙尚林与朋友喝酒时总厌烦地问:“新中国成立五六七八十年了,还受这种罪。”
如今新婚燕尔,怎么看他俩都充满着幸福的感觉。
只瞧得风无边十分羡慕里含着一分苦涩。
他的春天却在何时呀?
月儿来了,春天还有多远?多长时间?
第三章(二)
四人入屋坐不过一刻钟,又有人来,同样在外面扣门不止。
风无边不由骂笑:“这帮家伙,从来没有敲过门,今天都转了性子了。”
孙尚林也笑:“我跟她处对象时,你们来我家不也用这招,害得她一见你们脸就红。”
柳耀东娇喝道:“胡说,明明是你挂了门。”
孙尚林得意地笑:“我当然是存心不良了。”
“呸,坏蛋!”
风无边走出笑道:“这回不关门了,让你们随便进出。”
四人出迎。
这次一下子来了两对。
王宏伟与妻子尤丽,王庆奎与妻子窦桂萍。他俩家相隔一条街,一约同至步行而来。
王宏伟在邮电局工作,是办公室的科员,尤丽和柳耀东都是小学教师,只不过一个是实验二小的班主任,一个是光明小学的英语专科。王宏伟有个才满两岁的儿子,十分得意。
王庆奎原本是个黑界人物,窦桂萍却在政府绿化办工作,一个是搞过世间小乱,一个是专门绿化城市,两人看似矛盾却相处甚好,有个四岁大的女儿,女孩活泼可爱,美丽动人。
王庆奎未进门就先声夺人:“老实交待,大白天关门,是不是某个人存心不良。”
当他听见院里有好几个人的笑声,不大好意识地拍拍风无边的肩膀,“误会哥哥你了。”
风无边在院中介绍完毕,一面请进,一面拉过孙尚林、王宏伟、王庆奎在后,依次低声嘱咐说:“别忘了昨天我说的,你不准酒后闹事,你不准一副悲惨世界,你更不准到处跑黄腔!”
王庆奎佯怒道:“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玩意儿!
风无边忙合什躬礼:“各位大哥,求求你们了。”
欧阳月在门口等候,见状奇问:“你们在谈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王宏伟忙说:“他求我们中午要去本地最好的酒楼。”
欧阳月说:“不要听无边瞎说,我初次来到这里,见到各位大哥大嫂,该由我来作东才对呢。”
王庆奎笑说:“哪能让妹子你请。”
王宏伟也说:“听风无边说你做菜手艺极好,哪天一定尝尝你做的,今天得依我们来。”
孙尚林则在一旁说:“不管谁请,只要有酒。”
王宏伟恨恨地说:“灌死你这个酒鬼。”
众人笑着进屋。
00
大屋内炕上地下满是人,八人分成男女两帮各居一处,正说笑着听见摩托车响。
孙尚林吟道:“张建国来也。”
风无边示意欧阳月,准备出去迎接。
孙尚林拦住两人去势,“门不是开着吗,看看他怎么进来的。”言意之下是对方会不会因开门而冒失进来。
王宏伟赞同说:“对,别去。”
王庆奎在一旁助兴,“我打赌,他不敢进来,不服的,赌!”
众人不敢赌。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敢和我对着干的吗?”王庆奎夸张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