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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萍:是靳英!这是靳英的字!
李萍惊诧地打开来,从中抽出一张照片来,照片上,是吴天亮躺在病床上吊着腿,靠着床头,靳英穿着洁白的婚纱,依偎着吴天亮。
靳英在幸福地微笑着。
李萍:吴天亮怎么又受伤了?
王小毛也看着照片:靳英她、她怎么会跑到贵阳,和吴天亮结婚了?还是在病房里。
李萍:靳英倒是一直就看好吴天亮,从见到吴天亮第一面,就说他好。
王小毛:快看看信上都说什么了。
李萍抽着信封,又控着信封往下倒,可里面空了,除了照片,没有别的。
李萍:没有信,就这张照片。
王小毛:也不知道是哪天,没准还是跟咱俩同一天举行的婚礼。要不结婚那天,洞房花烛夜,你说你还梦见了靳英!
李萍:是梦见了她,我记得在梦里靳英是走在雪地上,四周一片白,当时我就醒了,想不明白靳英这是在哪儿,怎么会有雪?那不是雪,是靳英穿上的婚纱!
王小毛:这靳英也是粗心,怎么也不写封信说个清楚。
李萍苦笑:靳英不是粗心,她是不肯写,一个字都不肯写,只是告诉咱们俩,她和吴天亮结婚了。吴天亮能和靳英结婚,看来伤得不重。这倒是好事,要不我总在惦记着大丫,吴天亮也有人照顾了……
靳英和大丫扶着吴天亮走了进来。吴天亮虽然出院了,但能看出还没有完全好利索,拄着拐杖,脚点着地。
靳英:大夫都让你再住半个月院,可你就是不听!你也够拧的!
吴天亮:我再在那病床上躺着,非疯了不可!不就一天打两次针,三天换一次药吗?局医务室都能给办了!还是家里好!这一回到家啊,心情立马就不一样了!
靳英:快到床上躺着去。
吴天亮:还让我躺着?我回家就是为了不躺着,让我坐沙发上!沙发!
靳英把吴天亮扶到沙发上坐定,大丫已给吴天亮沏好了茶,端上。
这时候,刘新来了,站在门口,敲了两下敞开的门,却不敢进来。
刘新:嫂子!这有一封保定的来信,我一收到就给送来了,一分钟都没敢耽误。
靳英接过信,看了看,道:谢谢你,刘新,进来坐会儿吧。
刘新:不了,吴处长刚出院,好好休息。哦对了,还有一张两千块钱的汇款单。我怕掉了,放在贴胸口袋里。
刘新从贴胸的衣兜里掏出汇款单来,递给了靳英。
靳英诧异地说:两千块钱?
吴天亮神情一震,但没有说什么。
刘新:信是寄给你的,汇款是寄给吴处长的。吴处长,处里的事,您放心,我一定给盯好。我走了。
吴天亮应了一声。刘新走了。
靳英看看信封:是李萍来的信。
吴天亮:我猜到是她的。
大丫马上道:快看看,李萍阿姨给没给我写信?
靳英打开来,抽出两封信来,看看道:有你一封,大丫。
靳英将大丫的信给她,大丫接过来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靳英看信。
李萍:靳英、天亮你们好:接到靳英寄来的结婚照,我和小毛都非常高兴,真心地祝福你们俩,祝你们幸福!
靳英将信递给了吴天亮,吴天亮看着。
李萍:希望以后我们俩家,能像朋友一样来往。你们要是回保定探亲,一定告诉我们,一起聚一聚。寄上两千块钱,给你们贺喜,靳英看看给新房添些什么……
吴天亮看着李萍的信,神情有些凄楚、忧伤。
靳英好似怕看到他这种神情,转身,向大丫的房间走去。
大丫在看李萍的信。
李萍:……大丫,以后要听靳英阿姨的话,靳英阿姨也会对你好,会比我对你还要好。大丫,要好好上学,听阿姨的话,好好读书,将来好考上大学……
靳英进来了,看着大丫。
大丫在抹着眼泪。
靳英:大丫,想李萍阿姨了?
大丫点了点头,问:靳英阿姨,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李萍阿姨了?
靳英想了想,道:不会。大丫,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说不定啊,等过几年,你还能和李萍阿姨在一起,天天都能见到李萍阿姨了。
结婚后,李萍像以前一样,想找一个工作。回卷烟厂显然是不方便的。但利用姐姐的关系,她批了些白条烟,做起香烟生意。
这是路边一个很不规范的小市场,多是一些摆摊的,卖一些低档货。
人倒是不少,来来往往的,也是熙熙攘攘。
李萍正在卖烟,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只箱子,还有装香烟的大盒子。
李萍:香烟啦!卷烟厂内部处理的香烟啦,白条烟!
疼不疼啊?
有两个男人上前,正要掏钱买烟,可不料,从那边有人跑来,边跑边喊:工商的来啦!工商的来啦!
李萍一听,急忙将钱还给那两个男人,抱起香烟箱子就跑。
小市场骚动起来,好多人收拾起小摊,逃去。
李萍抱着那香烟箱子正跑着,脚下一崴,叫了一声,将箱子摔出去好远。
箱子破了,零零散散的香烟还有整条的香烟滚了出来。
回到家中,李萍坐在沙发上,脚搭在茶几上,王小毛正在给她揉着脚脖子、擦药。
王小毛:不让你摆摊吧你非要去摆,这崴了脚,疼不疼啊?
李萍:能不疼吗?小毛你轻点,我就怕疼……我不摆摊怎么办啊?户口是落下来了,走的时候算随军家属,可回来就不算了。我去安置办找过,人家不给安排工作。卷烟厂我也回不去,连街道都不算我是“待业青年”。那你说我干什么好?
王小毛:你这非要工作,工作!其实用不着啊,我每天多跑两趟,多拉两个客人,就把你这份给挣出来了。
李萍:你也知道我不光是想赚钱,就是找个事做!都不给我安排,我只能自己给自己安排工作了!嘿,算个体户!对了,小毛,干脆我起个个体执照吧,就卖香烟。
王小毛:你还要起照啊?
李萍:省得被工商他们追得都崴了脚!有了执照,就算合法经营了。我再去找找李岚,多批点白条烟出来。
王小毛:就李岚那张脸,你怎么受得了啊?连我都不愿意多看几眼,总好像谁欠了她似的。
李萍:李岚脸色是难看,可怎么说她也是我姐。再说,不还有于大路吗?于大路多批几箱白条烟,不难办,也不违法,反正白条烟都是卷烟厂的“人情烟”,送给别人,还不如让我卖了去。我自食其力,挺好!
于大路和李岚结婚后,于大路的心不踏实了。李岚利用他的权利要求提升自己当干部,引起很多人嚼舌不说,在一些厂里的事务上,她也要插一脚。
李岚和于大路正在往外送着两个客人。客人一看就是公司来走后门的,点头巴结着。于大路沉着脸,而李岚却满面春风。
沙发上,放着一提兜子的香烟。
李岚:胡经理放心,不就两个集装箱的过滤嘴原料吗?卷烟厂要了!
胡经理:谢谢嫂子!还是嫂子痛快!留步留步,于厂长,嫂子,再见再见!
胡经理和助手走出了于大路的家。
于大路有些生气地说:你凭什么答应他们要那两集装箱的过滤嘴原料?
李岚:凭什么?凭的是你老婆!他们的原料又不是假冒伪劣,你要谁不是要啊?
于大路:可他们每个集装箱都要加价百分之十五!
李岚:那证明人家质量好!再说了,人家这不还给你送了几条烟吗?
于大路看着那只装香烟的提兜子。
李岚要将香烟收起来,可于大路道:慢着!给卷烟厂的厂长送烟?给我看看。
李岚笑笑,道:不用于厂长动手,我给你打开来看看。
李岚抽出那几条香烟,撕开来往沙发上倒去,每一条里面,都装满了钞票,一摞摞钞票被李岚倒在那里,看得于大路目瞪口呆!
于大路扑上去,就要收起来。
于大路:这不行!赶紧装起来,我去追他们,还给他们!
李岚却给拦阻了,道:他们送给你的是烟,是香烟,你怕什么?难道你连几条香烟都不敢收吗?还副厂长呢!
于大路,你这样下去,不是要害了我吗?
李岚说,别那么胆小!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没有人知道了!
李岚边收钞票边又道:你睁开眼看看,现在都是谁在发财?好多从大西北回来的,都发财了!那日子过的,比咱们还幸福呢!我跟你说吧,这世道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于大路:有钱就幸福了?
李岚:那当然!幸福就是钱!就是钞票!就是人民币!这你也不懂啊?有钱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于大路:我还真不懂你这幸福!
于大路有些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抽烟。
李萍的烟摊已经不是大盒子了,而是长条桌子,那上面摆着好多种香烟,当然,最多的是白条烟。
一份个体工商营业执照,摆在显眼处,执照用塑料皮给包着。
阳光很热烈,李萍的脸上流淌着汗水,在卖着香烟。生意挺火。
李萍抬头,突然看到爸爸李金才蹬着一辆三轮车,车上坐着妈妈。
李萍急忙迎上:爸,妈,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李母心疼地说:小萍啊,你说你……这大热的天儿,你就站在太阳底下卖烟?一站就是一天,受得了啊?!
李金才也不多说什么,从三轮车上取下一只大个的彩色的遮阳伞,寻找着合适的插脚地,给李萍安装。
李萍:我爸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卖烟?
李母:你呀,别说你,就是你哥你姐,你爸哪一天不惦记着?昨天王小毛去送元宵,一说你在这儿卖烟,你爸又是一晚上没睡着,抽了一晚上的烟。这不一大早,就拉着我去买这遮阳伞,跑了五家,挑了个最大的。
李萍感动地:爸……
李金才边安装遮阳伞边道:连个遮阳伞都不知道安,还卖烟呢!这要是赶上个下雨天,把烟都给泡了,潮了霉了,你卖给谁啊?!
李萍:爸,一下雨我就收摊,跑呗。
李金才:这么多的烟,你收得过来吗?
这时候,王小毛开着出租车驶来,下车看见李金才和李母,高兴地说:哎哟爸,妈!你们来了!嘿,我这可正想着你们呢,买了几斤螃蟹,想给你们送去,这省事了!爸,今晚就到我那儿喝,我还留着一瓶茅台呢。妈,别走了啊!
李母小声地对李萍说:王小毛这嘴巴甜的,把你爸给哄得……啧啧!
李萍笑着看着王小毛。
夜晚,李萍穿着睡衣,靠着床头,在翻看着一本书,可见《孕妇宝典》字样。在床头上方,是李萍和王小毛的结婚照。两人都在甜蜜地笑着。
洗完澡出来
王小毛,进了卧室,将浴巾一扔,就往床上扑。
李萍急忙躲闪了一下。
李萍:小毛,别压着我。
王小毛坏笑:不压着还行?不压着那叫失职!
李萍:以后不行!你看看,这书上都写着。
李萍将书翻给王小毛,王小毛念:妊娠期间应禁止同、同房……
王小毛不等念完,就端详着李萍:你……有了?怀上了?
李萍幸福地点了点头。
王小毛:姐,咱们有孩子了?要有咱们的孩子了?
李萍又点了点。
王小毛高兴地一个跟头翻下了床,不知道该怎么激动好了。
王小毛甩开了步伐,原地大步地走: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当晚,李父李母回到家后,李母对李金才道:小萍今儿告诉我,她有喜了。
李金才捧着大茶缸,在喝茶,手颤了一下。
李母: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小萍有喜了。
李金才:有喜了好啊,有喜了,这一辈一辈人,就能传下去了……
随着肚子的挺大,李萍的妊娠反应越来越强烈,呕吐得厉害,连喝水都会吐出来。李萍在卫生间吐的上气不接下气,王小毛急得团团转。
王小毛从卫生间扶出李萍来,李萍一手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手扶着腰,喘息着,嘴边还挂着白沫。
王小毛:姐,姐啊,快喝点西瓜汁。
李萍喘着:小毛,我喝不了,喝水都要吐。
王小毛担心地说:可你这肚子里要是缺水,咱咱们孩子……
李萍听了,一边喘,一边指着茶缸:倒!多倒点,我喝!
王小毛倒上西瓜汁,端给了李萍。李萍接过来,喘息着像喝药一般喝下了一大口,可是刚咽下,就往上涌,李萍急忙又去了卫生间吐去。
王小毛跟过去,轻拍着李萍后背,心疼地说:姐,姐,我都恨不能替你遭这个罪。
李萍喘息着:哎哟……哎哟,你别说了,她踢我,她她听见了,不高兴了,哎哟……
李萍疼得连吐也顾不上了,王小毛赶紧扶住了她。
王小毛扶着李萍在屋里溜达。
王小毛:姐,你躺一会儿行吗!
李萍喘息着:我倒是想躺啊,可躺不下啊……哎哟……
敲门声。
王小毛一边答应来了来了,一边急忙过去开门,看见是李母和桂花来了,道:妈,大嫂,你们可算来了!快帮帮我,她这吃什么都吐,连喝口水都吐,还睡不着觉,这离预产期还有一个礼拜,老这么下去,不用等到生,这人也就脱水了。
李母:别吓唬她!你一个大男人,唠叨啥这是!
王小毛:对对对,妈……可我都快急疯了我,恨不能把孩子给换到我肚子里来,折腾我。
李母: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下知道生孩子不易吧?
王小毛:知道了知道了,这哪是生孩子啊?简直就是让大人重生!
李萍又疼痛难忍地叫唤着:哎哟……哎哟,妈,大嫂,我真快受不了啦……
桂花:他二姑,别害怕!我生小河的时候,也闹腾。也是喝水都吐。也是睡不着。可吃了两服药,就好多了。瞧,我按方子把药都给你抓来了,一会儿就熬给你喝。
李萍喘息着看着那些中药包,摇头:不行,我不能喝药……书上说了,孕妇不能乱吃药,吃不好就会给胎儿带来影响,导致胎儿畸形……嫂子你可别介意,我知你是好心,可这药,打死我也不喝。
桂花:那你怎么办?就这么挺着?
李萍喘息着:挺着……挺着!我挺着!还有一个礼拜,一天一天,数!只要孩子好,我遭多大的罪也值……
李母:我和你大嫂就不走了,住在这儿,提前伺候月子了。
李萍:妈,妈你得在,大嫂就先不用,我哥和小河也得大嫂照顾。
桂花:就是你哥让我来的,他在家也坐不安稳,老担心你这儿。
王小毛:那就谢谢妈,谢谢大嫂,我是巴不得你们在!你们在,我这心里还能踏实点,这生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
夜晚,卧室内亮着昏黄的灯,李萍喘息着还在溜达,越来越难受。
王小毛端着西瓜汁:要不,再喝点?
李萍看着,点了点头。
王小毛:我用勺子,用小勺喂你,慢慢来,一小口,一小口。
李萍只能喘息着点头,连话都说得累了。
王小毛用小勺子舀了一小勺,喂着李萍。李萍慢慢喝下。
王小毛高兴地:慢慢来,慢慢来,再喝一口……
李萍又喝了一小口,可刚咽下,这又翻腾起来。王小毛急忙从床底下拉出预备好的塑料盆来,道:往这儿往这儿。
李萍伏在那里就呕吐,可吐又吐不出多少来,只是难受地上气不接小气。
王小毛轻轻地拍着李萍:别着急啊姐,姐,我陪着你,陪着你……
李萍突然疼痛难忍地伏着床边就要倒下,王小毛急得给拉住了。
李萍:哎哟……小毛,我、我不行了……
王小毛急忙喊:妈!大嫂,你们快过来看看!
李母和桂花急忙从另一间屋子里奔了出来,奔进了李萍的卧室。
李萍脸色苍白,都有些抽搐了。
王小毛:你们快看看她这怎么了!
李母:这还等啥呀,快送医院哪!这不就是要生了嘛!
女儿脸上的汗水
王小毛:可离预产期还有一个礼拜。
李母:那还有个准!你当是开飞机啊准点准时的!
王小毛:那那那这就送医院,送医院!来,姐,姐,我背你。
李母:别背,别硌着孩子了!抱着!
王小毛:对对对,抱着!抱着!姐,来,我抱着你,抱着你……
王小毛将李萍给抱了起来……
出租车停在楼下,王小毛将李萍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后排,李母已经上车了,接过李萍,搂着李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