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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
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
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的
春秋和冬夏……
凌晨，白晶晶独自一人抱着热水袋坐在书桌前。宿舍里的姐妹们早已经睡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依旧难以入眠。曾经有人这样说过：“那些深夜时依旧无法入眠的人们，他们的心里一定是在想念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他越想越会寂寞的人……”
白晶晶想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有些凄然，暮然间她看见了墩在书桌上的那块石头。那是高二那年暑假林随风去杭州旅游时，在一个有着“三生石”这个美丽动人的爱情传说的地方捡来的石头。石头的正面被林随风用圆规刻上了一个大鬼脸，背面则刻着“三生三世”这四个字。
“三生三世……三生三世……”白晶晶用手指抚摸着刻在石头上的字迹，这时她忽然觉得：能够一生一世就已经相当奢侈了，又哪里能够奢望三生三世呢？”
桌面上是一本摊开的日记本，里面夹着一朵早已干枯的野菊花。白晶晶用手轻轻地拿起它，对着它说：“野菊花啊野菊花，我很想念你的，你知道吗？”
这时，白晶晶对着干枯的野菊花和那块三生石，提笔在日记本上写下了那句古诗：“春风似旧花犹笑，往事多遗石不言。”
许多年以后，老了的白晶晶偶然间在一堆旧书本中发现了自己当初在思念某个男生时写下的一段心情：
在我生命中的…
他的身边早已新人换旧人，不知他可会依稀的记得曾经的欢笑和泪水。想象着现在那个她在他的怀抱中绽开如花笑魇，余晖中只是一个女子寂寞的身影。就像《大话西游》中所说的：曾经有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们面前，而我们却因为年少轻狂而错过了……
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隔着这无法跨越的距离，隔着这催人老的时间。在某个睡不着的夜晚，会不会同时传来两个人幽幽的叹息声？
还是许多年以后，我孤独得坐在窗前，遥想着那个阳光明媚的秋天，他回眸一笑，如婴儿般纯净。摊开的手里，是他刚刚编好的花环。这时，落日的余辉已经染红我们斑白的双鬓。
我们曾经说过要一生一世的。一生一世那么长，又有多少人能够真的做到么？那些说着永不分开的人们，其实早已经散落在天涯。风吹过一地落叶，泛黄的扉页上写着醒目的誓言，我看也不看，转身把它抛在空气里。
爱情已经漫了上来，漫过我生命的沙滩。而又是退得那样急，把我的青春一卷而去。面对曾经那让我心动的三生石，面对着他曾递到我手中的野菊花，我才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恍然一梦。
正如那句古诗所言：春风似旧花犹笑，往事多遗石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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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岁月如刀催人老
冬天的冷风迎面呼呼吹来，直到吹得林随风觉得自己再在天桥上呆下去的话就不是发呆而是发骚时，他决定回宿舍了。
不过世界上就是有许多很奇怪的事情，在你痴痴地为另外一个人发呆时，也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中还有另外的人，她会因为你而发呆。然而更加凑巧的是，在你们两个发着呆的同时，相互遇见了。
林随风在下了天桥，穿过文思楼前时，看到了一位浑身白衣的女生坐在亭子中。看着再熟悉不过的身材和相貌，林随风微微觉得有些意外。女生同时也看到了他，然后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啊”！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原来晶晶姑娘也没有睡？”
林随风调侃的语气还是和几年前一样，白晶晶被他逗笑了，“你啊，和你同学那么多年了，怎么就不见你能正经一下啊？”
林随风一听立刻做出严肃状，说：“这位女同学，请问你三更半夜坐在这里有什么事儿么？最近《午夜凶铃》很流行的，你这一身白衣的样子小心会吓到学弟学妹哦。就算吓不到学弟学妹，吓到色狼也是不好滴嘛。”
白晶晶忍俊不住地大笑起来，说：“你啊你！每次都能被你三两句就逗得笑到不行了，也真佩服你这个本事呢。”
“呵呵。”林随风一脸得意的样子在白晶晶对面坐下来，“有些日子没见了，最近比较忙也没顾着联系你。对了，你今年过年回家不啊？”以往的寒假都是他和白晶晶一起回老家，再一起过来。
“回啊，怎么不回。你呢？还是一起么？”
“恩，订票时帮我也订上吧。”林随风应答着点燃一根香烟，还没抽上一口就听见白晶晶说：“喂，喂！你少抽两根能要你命啊？”她虽然这样说着，却没有像高中时劈手从他手中把香烟夺走，然后扔在地上狠踩两脚。
林随风听了白晶晶的话若有所思的样子，缓缓把手中的香烟掐灭。两个人这时都不再说话，气氛多少有些尴尬的味道。
许久，林随风打破了沉默，“你工作有没有找呢？”
“没有。”白晶晶笑了一下，说：“中文系毕业现在也不好找工作，我爸爸想我毕业了回去教书，就是咱们读中学时那所学校，他联系得已经差不多了吧。”
“哦。”林随风点了下头，把玩着手中的香烟，“那也挺好的，当老师好啊，一年还能有三个月的带薪假期呢。”
白晶晶这时问：“那你呢？有没有出去找工作呢？”
“还没有。”林随风解释说：“也不是我懒啦，主要是还没定下来在哪边呢。我爸＊意思也是想让我回去，说是我这个专业的本科毕业回去进咱们父母原来那个单位也不错的。”
“恩。”白晶晶打断林随风说：“其实就算不进咱们父母那个单位也行的，国际贸易这个专业现在在咱们那边挺有发展前途的呢。我就不像你了，只能回去咱们那边中学教书了。”
“哪有，哪有。”林随风笑着说：“咱们晶晶姑娘可是个大才女兼美女呢，中学时得的那一大堆作文比赛的奖牌现在还在呢吧？我记得学校的宣传栏里当时还为你搞了一个专栏呢，名人呐，名人呐。”
“去你的！呵呵。”“我好怕怕哦，哈哈。”凉亭里传来一阵笑声。
白晶晶这时忽然对林随风说：“前几天我妈打电话给我，说是咱们那所中学现在开始改建了。”
“哦。”林随风不在意地点了下头。
白晶晶又说：“山下草场拆了，还有围墙外那片山坡也平了，学校准备在那里盖新的教学楼了。”
“啊？！”林随风吃惊地一声，“拆啦？”
“恩，拆了。”
“拆了……拆了……”林随风自言自语着。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
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
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
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
在人海茫茫……
女生闭着双眼悠懒地躺在山坡的草地上，《那些花儿》的歌声正从随身听中徐徐飘来，透过耳机，然后传到她的耳中。阳光正温暖得犹如被子一样裹在她的身上，天空中湛蓝湛蓝，纯粹得没有一丝云彩。
一个男生悄悄爬到她的边上，对着她的脸孔端详半天，然后随手拔了一根野草慢慢伸向她的鼻孔。
“阿嚏！”
女生打了一个喷嚏，摘下耳机从草地上坐起来，“猪！叫你好好一起听歌你不肯，就知道来骚扰人家！”
“哪有，哪有。”男生蹲在女生身边做出委屈的样子，“你看，你看！”说着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拿了出来，手中是一个刚用柳条编好的花环。秋天的柳枝上面已经没有多少叶子，所以男生摘了不少野菊花点缀在上面，黄的、蓝的、紫的……煞是好看的样子。
“啊？！”女生吃惊地说：“很好看耶。”
“那是的！”男生一脸得意的样子把花环戴在了女生的头上，“这个东西可是我从乡下学来的，别人都不会的呢。”
女生笑了，笑得无比灿烂的样子说：“那我带上好不好看啊？”
“好看！好看！我编的花环谁戴上都好看！”
“切！”女生被男生不解风情的话弄生气了，把花环一把从头上摘下来扔在地上，“谁稀罕！你看谁好看给谁戴去，反正我不要戴！”
“我错了。”男生看女生生气了，连忙认错。
“我不听，我不听。”女生双手捂着耳朵，故意跺着双脚。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男生围着女生打转，束手无策的样子。
“我还是不听，不听不听！”女生转了个方向，背对着男生。
“那我一会儿买你最爱吃的奶黄包好不好？”
“啊？”女生终于拿开了捂在耳朵边的双手，乌黑的眼珠滴滴地转着，“那我还要吃苹果！”
男生开心地笑了，说：“好，好！”
“那我要最大的那个苹果！”
“恩，等下就去买给你。”
“还有奶黄包，不许赖皮！你都赖了我好几次了。”
“恩，恩。不赖皮，不赖皮。”
“好吧，那我不生气了。”女生还是撅着嘴说：“那你得好好地，安静地坐在这里陪我听会儿歌，听完歌了咱们就去买。”
“恩。”男生像得了圣旨般立刻坐女生身边坐下，顺手接过一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中，“是什么歌啦？瞧你听得这么认真的样子。”
“《那些花儿》。”女生打了下男生的头，说：“不许说话，安静地陪我听歌。”
阳光下男生和女生紧紧地靠在一起，眼前的山坡上是一片如海洋般的野菊花。
这时，耳机里那个声音正轻轻地在唱：
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
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啦……想他
啦……啦……他还在开吗
啦……啦……去呀
他们已经被风吹走
散落在天涯……
“听说你有女朋友了？”白晶晶的话把林随风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啊？”林随风有些吃惊的样子说：“这个……你怎么会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啊晶晶？”
“切！”白晶晶看着林随风说：“跟我你还作假啊？现在咱们唐大里谁还不知道你随风公子啊？有女落裳若紫霞，你现在可是唐大里的名人啦。”
“哈。”林随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说：“也就那么回事儿啦，你可别听那些人乱传的，要是听他们传的话可能现在我连儿子都有了也说不定呢。”
“扑哧”的一声，白晶晶笑了出来，“拜托你老大，你不要总那么搞笑好不好啊？”
“好好，那咱们正经点说。”林随风终于忍不住点燃了香烟，白晶晶这时没有再说什么。只听林随风继续说：“恩，是和她在谈呢，用咱们老家的话说叫‘处对象’。处对象，知道什么意思不，晶晶？”
“晕掉！”白晶晶依旧笑个不停。
“你呢？现在怎么样啦，有没有男朋友呢？要是有了，他欺负你的话你跟我说，我帮你修理他。”
“是吗？”白晶晶收住了脸上的笑容，说：“那要是你的紫霞仙子欺负你了，是不是也要我帮你出头啊？”
“唔……”林随风意识到刚才问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自己已经是别人的男朋友了，而白晶晶已经，或者将会是别人的女朋友。这样的话……林随风忽然间觉得有些感怀。
这时，白晶晶忽然说道：“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是啊，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林随风小声重复了一句。
“有本事的你再也别来跟我说话！”女生歇斯底里地朝男生喊着。
“好！”男生脸上露出少见的凶狠表情，“不说就不说！我要再理你一次我就是没种的泥鳅！”男生说完话摔门而去，留下女生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呜咽起来。
那一年他们高三，因为一个小问题发生了争吵。高三的学生面临高考的巨大压力本来心情都很躁动，所以争吵演变成互骂，再接着相互说了无数狠话……
女生以为男生很快就会来向自己认错，“笨蛋！他怎么想不到奶黄包了。”女生心里想着。
“这次我绝对不先向你认错，除非你来向我认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误！”男生心里这样想着，他再也没去找女生认错。
时间就这样如流水般过去了，从秋天到冬天，从冬天到春天，从春天到夏天，直到……黑色的七月过去。
高考结束了，男生和女生的赌气依旧没有结束。其实这时的女生早已忍不住了，无数次地在播完男生家的电话号码后，又叹息着把电话挂掉。男生同样也是如此，无数次手里拿着买来的奶黄包徘徊在女生家楼下，最终却是奶黄包冷掉，然后被男生扔进垃圾桶里。
只是男生还是从女生的伙伴那里听来她填志愿时写了唐大，于是男生义无返顾地也在自己的志愿栏里填写了“唐朝大学”。对于他的做法父母很是担心，总认为男生的估分对于唐朝大学来说多少有些凶险。最后的情况果然是这样，男生是所报志愿中，本省里最后一个被唐大录取的。
“有四年呢，多的是时间和机会。”男生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四年时间总能把她哄好的吧？”
然而当时的男生并不知道，四年其实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他用了一年的功夫才鼓足勇气向女生打电话，女生很意外，也很开心地在电话里对他说：“听到你的电话很开心……”
但是这时的男生才发现：原来一切早都已经过去了，如同过去的那些岁月一样，是再也回不来的了。等到男生知道自己可以把她哄好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会去打那个电话，仅仅只是对于过去的一次缅怀。而过去，则是已经过去了的过去。男生终于明白了，初恋只可能有一次，不可能重来的……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而且想问你几年了？”白晶晶从亭子中站起来，似乎有些冷的样子跺着双脚。
“什么问题，说吧晶晶？”林随风也站起身来，学着白晶晶跺脚，他也觉得脚冷得已经有些麻了。
白晶晶看着林随风的双眼，用很认真的口气说：“我只想知道：你当时……填唐大这个志愿，是不是因为从别人那里听到我填这个志愿的？”
林随风笑了，然后点了下头，“差一点没能考进来，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挺险的。”
“恩！”白晶晶接过去说：“可是已经晚了……”
林随风这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抽烟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晚了，我要回去了。”
“那我送你吧。”
“不用啦，我们文学院宿舍就在前面不远，不用送了你先回去吧。”
白晶晶走了没几步，忽然转身对着身后的林随风一笑，“谢谢。”
“谢什么啊？”林随风莫名其妙地问着。
“谢谢你陪我在山坡上看那些花儿的日子。”
说完这一句，白晶晶转身慢慢走远。呼呼的夜风中，背后的林随风依旧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的歌声：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
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
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
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的
春秋和冬夏……
凌晨，白晶晶独自一人抱着热水袋坐在书桌前。宿舍里的姐妹们早已经睡着了，只剩下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