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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会爱上我……”
听她说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把头抬起来认真的审视的眼光看着她,她说的很真诚,她的整个上身向我的方向倾斜过来,双手放在胸前的地方,眼睛当中满是渴望。
我们的目光相对,她真诚的几乎落下泪来。
我实在受不了了,首先收回了目光,向大街上张望,独自行走的人们步履匆忙,男男女女擦肩而过,他们当中说不准将来谁是属于谁的。
“真的闻昕,真的。”方明不肯放过我,一直追逐着我的眼神。
我很想流泪,这些日子以来,我除了想起纪峰的活着和死亡的时候内心被这种突如其来的不可遏制的悲哀所笼罩有过这种突然之间很想落泪的感觉之外,就是听了方明的话之后的这一次了。
我的贫嘴是出了名的,然而在这一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从未有过的仓惶和不知所措,而方明期待的眼神一直停驻在我的脸上。
沉默的功夫,我把一壶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伙计过来续了水之后,识趣的走开了。
我继续沉默着,忽然想起了在我跟闻铁军小的时候我爷爷给我们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个财主,很有钱,娶了很多个老婆,每一个老婆都很爱他,忽然有一天,这个财主得了不治之症,心丢了,他的老婆们都很着急,四处求医,这时候,家里来了一个要饭的,他扬言自己能治好这个财主的病,于是,财主的老婆们都围了上来,给这个要饭的磕头,给他钱,求他,要饭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对财主的老婆们说,把这口痰吃了,就能救了财主的命,财主的那些老婆见状都很愤怒,她们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来漫骂这个要饭的,她们还要把这个要饭的赶出去,送到衙门里,那些女人在人前表演的时候,财主最丑,最老的那个老婆就默默的走到那口浓痰的边儿上,然后趴在地上,一声不响的将要饭的吐出的浓痰吃了下去,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个女人,包括财主其他的老婆也都停止了漫骂看这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女人吃了痰以后忽然觉得一阵恶心,接着就开始呕吐,吐出许多污秽,其他的人都掩起了鼻子,却又不肯离去,等着看这个他们认为愚蠢的女人会闹出什么笑话,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最后居然吐出了一颗热乎乎的心……
我不知道我爷爷当年讲的这个故事是从何而来,又或者是谁讲给他的,但是坐在茶馆里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古往今来这些和爱情有关的传说其实大同小异。
我把这个故事原原本本的给方明讲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抽抽哒哒的哭了起来。
我不想再看她表演,喝了最后一杯茶之后匆匆的离开了,为了给她一个安慰,离开茶馆之前,我简短的表明了态度,我说,为了闻铁军,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晚上,陈亮兴冲冲地跑到了我的家中,邀我一起去吃晚饭。我平静的接受了邀请,跟他来到了一个安静的饭馆里。
我好像饿了几天一样,吃了很多东西,一直吃到打嗝的时候从喉咙深处喷出一块骨头来,陈亮欢喜的像过年一样。
吃过了晚饭,我们一起走路回我的家,我准备将准备了一个下午的台词在这个时候讲了出来。
“陈亮,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
“不觉得。”他天真的望着我。
“你走以后,我去跟方明见了个面,这个东西原来是可以批发的。”我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翠绿翠绿的喜笑颜开的弥勒佛,“这话我本不想说,看在大家朋友的情分上我多少要给你留些面子,我不想多说,这东西我也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眼睛不眨一下就给扔了……”
“闻昕,你听我说,你一定得听我说……”不等我把话说完,陈亮已经急了,“其实我本来真的没时间给你买礼物,那天方明给我打电话,说那个地方的玉很出名,她说最近她母亲的身体不好,让我一定给她带一块回来给她母亲避邪,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大家都是朋友,她又是为了她妈,我还是专程开车一个多小时去给她买的,买的时候我想起给你也买一块回来……真的闻昕,我要是说半句瞎话不得好死……”
我抬头看天,不知道大发白在上面是不是看清了我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看了我的表情之后是在哭还是在笑。
“我对你的心谁都看的明白,惟独你自己稀里糊涂的……”
“你甭跟我来这套!”我喝断了陈亮的话,“你才认识我几天,你根本不了解我……”
“我敢说,闻昕,这些人里,没人比我了解你。”陈亮说的斩钉截铁。
“得了吧你,”我轻描淡写的把陈亮的话否定了,“陈亮,这么说吧,我这个人浑身都是毛病,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我不想害了你,你还是找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过一辈子吧……”说着话,我加快了脚步,一阵风似的跑回了家,把门关的死死的。
陈亮追到门口,往死里敲门,我落了一些伤心的眼泪。
迟大志也赶来了,敲门,在门外叫骂。
迟大志把我的父母喊了过来,米晨静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们在门口苦口婆心的劝说叫我把门打开再说。
我对着门外喊话,我说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
他们谁也没走。
陈亮继续敲门。
夜深了,我的父母回去休息了,陈亮和迟大志还在敲门,时不时的有邻居被惊扰开门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后来,迟大志跟陈亮都走了……
最后,我睡着了,就连做梦的时候还再流眼泪。
电影大话西游里面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唐僧说,倘若妖精有了人的心,就不在是妖精,是人妖。我不能同意他的说法,我认为,妖精的心与人的心本来没有不同,妖精的心就是妖精的心,妖精和人一样有善有恶,倘若妖精有了人的心,那就成了一个十足的妖精。
我问自己,闻昕你究竟是一个有一颗妖精的心的妖精,还是一个有了人的心的妖精。
天亮以后,我好像完全忘了昨晚的事,这个早晨一如往常。
我家里的垃圾成堆,起床以后第一件事,我将家里所有的垃圾袋子收集起来,准备扔到楼下。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迟大志冻的哆哆嗦嗦的坐在门口,脑袋歪着靠在墙上,睡的很香甜
。
我犹豫了片刻,没有打扰他的睡眠,到楼下扔了垃圾之后回到家里,重重的关上房门。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动过后,迟大志的吼叫声灌进了我的耳朵。
“行,闻昕,你就成心吧,你把我的好心就当成大米粥给喝了吧。”
我打开门,“你早早的跑来坐在门口,假装跟这委屈了一宿的样子,你给谁看呢!”
迟大志不理我的话,径直爬到我的床上,蒙上被子继续吼叫:“我为谁啊?我还不是不放心你?你就这样吧,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心就算白操了。”
“有你什么事啊,瞎搀和。”
迟大志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说吧,来龙去脉,你说个清清楚楚让我听听。”
本来我想,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会是谁发了那么多条的消息给我的同事,或许迟大志能帮我想一想。
迟大志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跟我想象的一样平静,他皱起眉头,贼眼望像墙角,思量许久。
“这个方明……唉,确实我看走了眼。”
“也不能怪你,你这个人呐,从小没谈过恋爱,没喜欢过女生,除了我你也没跟别的女的有过深入接触,不能怪你……不过迟大志,我自认为自己在女的当中心眼也算多的了,你成天跟我在一块怎么也该对一般女子多一些抵抗力吧!”
“嗯,按说是这个道理……可你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还不是钻进了方明的圈套……她可能确实太喜欢陈亮了……”迟大志若有所思地说到。
我向迟大志叙述整件事情经过地过程当中自己也重温了一遍这些刚刚过去不久的琐碎的情节,我发现自己除了在方明和闻铁军亲嘴的情节上印象深刻,其他的好像已经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一样。
“至于短信……”迟大志边说边思量,“我估计应该是方明干的,不过既然你做了让步,我想她也不会再来一轮了吧,对了,闻昕,你来句实在话,你到底喜欢不喜欢陈亮?你要是真喜欢陈亮就把这事都跟他说了,你哥跟你嫂子的事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也保不齐闻铁军就是喜欢方明呢,谁又敢保证你哥哥今后不去纠缠方明……所以,这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你,你就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陈亮吧!”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其实我跟你的情况也差不多,除了闻铁军、纪峰还有你,我跟别的男的相处的时候从心眼里压根不把谁当回事,况且,闻铁军这个人我知道,他对哪个女的都好,你要真说让他放下米晨静去跟方明,他肯定也跟死过一回似的那么难受……可是你说方明,好歹是有了闻铁军的孩子,唉,其实这事我思量过来思量过去,也就现在这种情况最理想。”
“那你不是苦了自己吗?”
“苦?不苦啊,”我歪着脑袋看着迟大志一脸的忧国忧民,“你呀,甭担心我了,我头脑比较简单,从来不会多愁善感……况且,陈亮,他可能……可能只是我暂时比较信任的一个朋友,也可能过不了多久,他就受不了我这精于算计的小爱好了。”
迟大志点头称是,“谁说不是呢,我忽然发现了,其实你说除了我谁能经得住你折腾呢!”他的语气十分肯定,仿佛为我们从小到大已经经历过的所有往事做了一个总结。迟大志说的没错,但是我听起来怎么都觉得不大对劲,脸上热腾腾的感觉,忽然想起我的母亲大人曾经说过的话来,她对我说过“闻昕你现在要在行为上注意一些,你们现在都大了,大了就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同吃同睡……”一时间,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想什么呢你?”迟大志拾起手边一个毛绒的鸭子扔在了我的怀里。
我一怔,“能想什么啊,饿了呗。”我重新又扔回给他,“要是纪峰在就好了,咱想吃什么就叫他做什么。”我由衷地说到。
轮到迟大志发怔了,良久,他缓慢地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头,“行啦,别瞎想啦,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他的语气里透着无可奈何。
迟大志到厨房去煮方便面了,我懒洋洋地开始打扫着房间。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心里正在琢磨着那些流氓短信的事儿,我猜测不到是出于什么目的让方明这么毁我。
小沈有些仓惶的声音灌进我的耳朵,“闻昕,那短信又来了,连续发了十来条,不带喘口气儿的……”
“不会吧。”我心都碎了,“小沈,你看清楚没有啊,我心都碎了,这叫什么事儿啊!让不让人参加社会劳动了,再这么下去,这班我没法上了……”
“你等着,我转给你看看。”
放下了电话,我的手机唧唧歪歪响个不停,果真小沈又转了十来条流氓信息过来,我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
迟大志手里端着两碗方便面从厨房出来,招呼我趁热吃,我虽然很饿,但是提不起半点吃的兴趣。太他妈气人了。
迟大志看完了消息,拍了拍我的肩膀象征性的安慰了我一下,“这是诽谤啊,闻昕,咱俩上公安局报案去吧……”
“报什么鬼案!”我一声怒喝,几乎跳了起来,趿拉着鞋蹿出了门。迟大志紧跟在身后也出了我的家门。
他小跑着追上我,“你干嘛去?”
我转身推了他一个趔趄,“你别管,我找方明算帐去,你还是回避吧。”说着从包里掏出钥匙扔给他,“把我家给我收拾收拾。”交待完了,我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启动的瞬间,我看见迟大志夸张的做着收拾,从口型,我判断出来他对我大喊“冷静!”
废话,谁遇上这事能冷静得下来!
我还是在报社的门口跟方明见了面。与往日不同,她见了我的面讪讪的笑着,好像很欢喜的样子。
“方明,咱们的交易算完成了吧。”我不阴不阳的问她。
她仍旧讪讪的笑,看起来还是很欢喜的样子。
“走吧,找个地儿。”她拉着我又进了茶馆。
茶馆的墙上挂着一个什么人的美术作品,比较现代和抽象,是两个裸体的男女面对面奔跑着,做出拥抱的姿势。坐下之后,我就一直盯着这作品看,试图想象着这两个狗男女经过了短暂的飞奔拥抱在一起之后的事儿,我猜测着这个创作者画这伤风败俗油画的含义大概就是突出狗男女之间的赤裸裸吧。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也就是最近吧,我一看见方明的脸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出现“破鞋”这个词语,这个词是我小时候有一次回唐山的爷爷家在从郊区返回的路上看到两个撕扯在一起的妇女同志打架的时候其中一个对另一个发狂般的喊出的口号,“破鞋!破鞋!”我至今能清楚的回忆起她的样子——一只手叉腰,另外一只手不断的指向她的对手已经被她抓的血肉模糊的胖脸,指一下,喊一句“破鞋”,收回,再指,再骂,再收回,再指,再骂……她口水横飞,骂声不断,我看得几乎出神,一边随着她变换位置而变换着仰视她的角度一边咽着口水,毫不夸张的说,我当时看着她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叉起腰来,几乎跃跃欲试……我同时不能忘怀的是我爷爷发现我的样子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我拖离现场时候仓惶的表情,他好像也在担心我随时可能成为那骂人妇女的后备军……
我很奇怪,甚至怀疑自己的脑子是出了什么毛病,因为我看着方明的时候脑海里想起“破鞋”这个词的同时,居然也会在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一双旧拖鞋!我不能解释这是为什么,但我想极有可能是我的想象力不够发达,居然不能轻易在头脑里勾勒出一双破了的鞋是什么样子。
“我也知道你看不起我,”方明骄傲的表情展现在我面前,“可我就是爱他。”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对她的话题并不感兴趣,一心只想着她流氓一般的向群众散布谣言的可耻行径,一心想着我该如何教训她。
“看呐,下雨了。”方明指着窗外叫喊起来,“闻昕,你看你看啊,下雨了嘿,真不错,我早盼着下场雨,我昨天晚上还偷偷的想,要是今天下雨我跟陈亮肯定能在一块……”
我看着方明欣喜若狂的样子,心里鄙夷的想:真他妈的幼稚!你跟陈亮在不在一块关老天爷下雨个鸟事!转念又想:是啊,你跟陈亮在一块,连老天爷都掉眼泪了……
“你想什么呢闻昕。”
“噢,没事,我在想……我在想,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我的想法被她打断,只得胡诌了两句,说完这话以后我忽然想到,再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该去给纪峰扫墓了,“在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我差点给忘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我学着有学问人的样子摇头摆尾的将这首古诗念叨了一遍,顺便在心底里问候先人杜牧,“亏那个家伙想的出来这样的诗句,偏偏能将下雨跟扫墓联系起来……要不就是后人脑子少根筋,本来人家作者不是那么想的,偏偏后人把下雨跟扫墓联系起来……”
“想必是李白喜欢喝酒,喜欢喝杏花村。”方明笑嘻嘻的跟我说到,今天的她好像跟平常不大一样,无论说话的时候还是看着我说话的时候都透着那么欢喜。
我看了看她的表情,她的好心情叫我感到十分懊恼,“方明你什么学历啊?”
“大学,本科。”她有些不明白我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怎么了?”她瞪着眼睛追问我。
“噢,没事。”我看了看窗户外面的大街,“我告诉你吧,这首诗的名字叫《清明》,作者是唐代诗人杜牧,我估计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那天杜牧跟李白一块喝的酒,喝着喝着忽然下起雨来,本来李白也想做这么一首诗来着,可是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