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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一声巨响,巨石终于撞穿了薄弱的城墙。
“哗啦啦~~”
震耳欲聋的巨响中。东南角的一段城墙轰然垮塌,形成了足有数十步宽的大缺口,守在城楼上地几十名守军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顺着四溅的碎石乱泥翻滚而下,旋即被活埋在漫天飞扬的烟尘之中。
“杀!”
高览、耿武同时将手中地长刀往前奋力一引,数千冀州精兵狂暴地呐喊起来。就像一群发了狂的野狼,咆哮着扑向那道缺口,只有零星的箭矢从缺口两端的城楼上射落。却根本不足以阻挡汹涌而进的冀州兵。
“杀杀杀!”
数千冀州精兵就像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进,霎时之间便涌进了漫天飞扬的烟尘之中,一切都被滚滚的烟尘遮掩起来,什么也看不到了。
美稷城内。
廖化左手挎盾,右臂举起,将铁爪往前用力一引,顷刻间,肃立廖化身后的两千守军也疯狂地咆哮起来,没等飞溅的烟尘碎石消散,就潮水般冲了上去、冲进了滚滚飞扬的烟尘里,将士们竭斯底里的嘶吼着、咆哮着,神色间充满了有去无回、有死无生的决然。
已经没有退路了!将军说了,美稷城如果被攻陷,不但他们要被敌军斩首,就是他们的孩子也难以幸免,所有的女人也会沦为娼妓!为了儿子,为了血脉得以延续,再懦弱的懦夫都会变得勇猛无畏。
“杀!”
廖化手持巨盾率先冲上缺口,迷乱的烟尘中看不真切,竟和两名疾冲而来的冀州士兵迎头相撞,轰然一声巨响中,两名倒霉的冀州士兵顷刻间倒飞而起,再落下时竟被自己人高高竖起的乱枪戳死。
“杀杀杀~~”
汹涌而进的两军终于在缺口上狠狠相撞,霎时间,令人魂颤魄酥的惨嚎声、杀伐声响彻云霄,长枪戳刺、砍刀劈砍,锋利的手斧漫空飞舞,冰冷的投枪呼啸攒落,还有沉重的巨盾在狂乱顶撞。
等呼嚎的狂风终于刮走迷乱的烟尘,露出缺口处狰狞惨烈的杀场时,两军将士已经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震耳欲聋的杀伐声中,冀州军和守军将士就像被割倒的稻草般一片片地倒了下来,而后继的士兵却仍旧悍不畏死地往前冲杀,无休无止地填补着同伴倒下留出的空隙,再没有比这更疯狂的绞杀。
在这里,人命甚至比风中之烛还要脆弱,每一瞬、每一息,都有人哀嚎着倒下、都有人在痛苦中死去~~
“膨膨膨~~”
廖化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巨盾,狂暴地冲撞着前方蚂蚁般密集的冀州军士兵,在如此拥挤的战场上,再锋利的武器都已经不敷使用,就算你能戳死敌人,你也难逃被敌人敌刀砍死的下场,纯属防御的武器盾牌,反而成了最为犀利的兵器。
又有三名倒霉的冀州兵哀嚎着往后倒飞起来。
“都闪开,让某来收拾他。”
冀州军中陡然响起一声炸雷般地暴喝,竟然压下了喧嚣的战场。拥挤不堪的冀州兵堪堪让开可供一人通行的通道,人影闪处,一名身披重甲、身材修长的武将昂然直上,赫然正是河间名将高览。
“杀!”
高览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劈空斩落,廖化闷哼一声举盾硬架,锵然一声巨响中,廖化手中的巨盾竟然被高览的长刀硬生生从中劈裂,长刀去势犹疾,竟顺势切入廖化左肩足有数寸之深。几乎将廖化的左肩整个卸了下来。
“啊~~”
廖化凄厉地惨叫起来,狂暴的眸子霎时一片血红。
“嗯?”
高览使劲地抽了抽长刀。居然卡在了廖化的肩胛骨里、纹丝不动。
“我要杀了你!”
廖化长嗥一声,右手铁爪恶狠狠地戳了过来。高览竟躲闪不及顷刻间被廖化地铁爪洞穿了小腹,当那蚀骨的冰寒从腹部袭来,高览便知自己地命运已然注定,今天~~有八九是要战死在蛮荒之地了。
“呀吼~~”
强烈的不甘潮水般袭来,高览昂首怒吼一声,执住长刀地双手陡然发力,一绞再一甩。廖化的左肩便已经整个被卸落下来,连同一条完整的左臂摔到了数步之外,激溅的血光中,廖化胸腔里那颗脉动不已的心脏亦清晰可见。
随着心脏的每一次泵动,都有一股鲜血箭一般从切开的伤口里激射而出。
“桀桀桀~~”
廖化却浑如不觉,张嘴发出碜人至极地怪笑。戳进高览小腹的铁爪一绞再抽出,高览的腹部顷刻间便被剖开了一个足有碗口大的血洞,几截滴血的肠子从血洞里硬生生被拖了出来。缠在铁爪上拖了一地~~
“老管,俺廖化陪你来了,哈哈哈……”廖化举起仅剩的右臂,锋利地铁爪上鲜血淋漓,再霍然转身向着遥远的南方,无比狰狞的嘶吼起来,“主公,就算是死,廖化~~没有给你丢脸!哇~~”
廖化最后长嗥一声,往前奋力一扑抱住高览,两人搂抱在一起颓然倒地,下一刻,更多地砍刀和长枪从两军阵中刺砍而至,将廖化和高览的尸身砍刺得血肉模糊,然后很快就被汹涌而进的两军将士踩在脚下、化作两具冰冷而又残缺不全的尸体。
……
美稷西门。
两万西凉铁骑在西门外严阵以待,黑压压的骑阵几乎遮蔽了整个原野,站在城楼上的守军放眼望去,极目所致尽是黑压压的骑兵,仿佛天地之间再无别的颜色。韩遂身披皮甲,跨马肃立在骑阵的最前方。
一骑快马如风卷残云般从东南角疾驰而来,驰至韩遂跟前疾声道:“将军,东南角已经被冀州兵攻破了!现在两军正在缺口处反复绞杀。”
“哦,是吗?这么说我军也该动手了!”
韩遂说此一顿,锵然抽出斩刀马高举过顶,往前用力一挥,黑压压的骑阵忽然间从中间裂了开来,一支“步兵”扛着一架架简陋的云梯从大营里飞奔而出,一窝蜂似的向着美稷城的城墙涌来。
这支步兵只是下了马的骑兵,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步兵,不过美稷城楼上的守军已经少得可怜,廖化已经把所有能够抽调的军队都抽调到了东南角,其余各门的防御已经相当薄弱,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凉州军就成功地攀上了城头。
当冀州兵仍在美稷东南角与守军激战之时,凉州兵却早已经打开了美稷城的西门,两万凉州铁骑像潮水般涌进了美稷城,马跃的老营——美稷城,终于被攻破了!
……
美稷往南两百里,马跃的九千大军正往回急赶。
贾诩打马上前,与马跃并排而行,喘息道:“从时间上计算,美稷城现在应该已经失守了,主公定下的诱敌之计也已经完成,这时候公则应该已经和高顺、廖化两位将军率军撤离美稷了吧?”
马跃沉重地点了点头,凝声道:“希望高顺的陷阵营能够多支撑一些时间,坚持到大军回援。”
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烟 第157章 烈火焚城
更新时间:2008…12…1 13:00:23 本章字数:12532
“报~~”
马跃话音方落,一把凄厉的长嗥忽然从前方响起,惊抬头,只见句突纵马如飞,从前方疾驰而回。
“主公,郭图先生、高顺将军率五百余骑在前方二十里处相候。”
“唔~~多少敌军追击?”
“并无发现敌军。”
“嗯?”
马跃神色凛然,与贾诩交换了一记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眸子里看到了一丝骇然,郭图、高顺怎么会出现在前方二十里处?更令人惊奇的是居然没有敌军追击!难道在敌军兵临城下之前他们就撤出美稷城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马跃的诱敌之计很可能功亏一篑!
马跃率大军平定河套三胡之前,曾与贾诩、郭图定计,以美稷城为饵诱歼来犯四路大军中的至少两路,为了把诱饵下足、确保敌军上当,马跃不惜命令廖化为主将,高顺、郭图为副将,紧急修缮、加高城墙,摆出一副死守美稷、等侯大军回援的架势。
甚至连廖化和高顺都不知道死守美稷只是诱敌之计。
不过在破城之前,郭图会在恰当的时候把全盘计划告诉廖化和高顺,然后美稷守军就会以高顺的陷阵营为开路先锋、弃城突围!来犯之敌不只一路,彼此之间肯定勾心斗角,都想早些突入城内抢占粮草辎重和女人,必定不会尽全力追杀突围之军。
这样一来,高顺的陷阵营就有很大的机会突出重围。而马跃地诱敌之计也已经至少成功了一半。然而,现在郭图、高顺仅率五百余骑出现在前方二十里,并且没有敌军追击,这就有些非同寻常了!
贾诩目光一闪,向马跃道:“主公,情势是否有变,见到公则后一问便知。”
“嗯。”马跃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霍然高举右臂疾声道,“传令,大军加速行军。即刻前往与郭图、高顺军汇合。”
“遵命。”
十数骑传令兵虎吼一声,领命而去。将马跃的军令迅速传达下去,不及片刻功夫。九千大军便加快了行军速度,向着北方汹涌而去。
……
美稷城西。
梁兴、马玩兴匆匆地来到韩遂跟前。
马玩喜笑颜开道:“主公,城里好多女人啊,他***,这个马屠夫还真是大手笔啊,居然抢了这么多女人!末将虽然没有细数,不过少说也得五、六万吧。”
梁兴高兴得直挠头。说道:“是啊,足够弟兄们每人分两个了,嘿嘿。”
韩遂急道:“马屠夫的将军府呢?围起来了没有!”
韩遂心里惦记着马跃的女人,马屠夫从塞外的胡人部落那里抢来了这么多女人,肯定留了许多极品女人归自己享受,别的女人韩遂可以和将士们分享。这些极品女人他可不愿意与将士们分享。
梁兴呃了一声答道:“主公,这事有些奇怪,末将在城里并未发现马屠夫的将军府。”
马玩道:“是啊。主公,城里搭建的都是最简陋的木屋、草棚,根本就没有像样点地府邸,可能是因为美稷城荒废已久,马屠夫还没来得修建他的将军府吧。”
韩遂道:“嗯,肯定是这样,你们要仔细搜,一定不能漏过马屠夫地女人!”
梁兴、马玩淫笑道:“主公放心,末将等定不辱命。”
韩遂笑骂道:“快去。”
“报~~”韩遂话音方落,前方忽有西凉小校疾驰而回,大声道,“将军,我军和冀州军打起来了。”
“什么!”韩遂眉宇蹙紧,凝声道,“怎么回事?”
西凉小校道:“我军先在城中发现了屯职粮草辎重的库囤,可冀州兵硬说是他们先发现地,双方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所幸的是,双方将士都害怕事情闹大,没敢动刀兵,不过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情势很可能会失控。”
“混蛋,这些冀州兵太可恶了!”韩遂疾声道,“走,带本将军前去。”
“哦对了~~”韩遂策马往前走了两步,忽又勒住马缰向马玩道,“马玩,你立即集中五千铁骑,随后赶来。”
马玩于马背上锵然抱拳道:“末将领命。”
“驾!”
韩遂大喝一声,双腿狠狠一挟马腹,策马往前疾驰而去,身后数百铁骑如影随从、沿着大街汹涌而去。
……
美稷城东。
沮授在数十骑亲兵的护卫缓缓跨入城门,极目望去只见城中搭建的皆是简陋的木棚、草屋,密密麻麻的、连绵不尽,搭建木屋的木头还是新地,草棚上覆盖的茅草也是青的,倒也不利于火攻。
在木棚、茅屋中间留出的大街小巷间,许多蓬头垢面、赤足胡服的女人正在四处奔逃,边逃边发出刺耳的尖叫,三五成群地冀州兵正跟在这些女人身后穷追不舍,脸上都带着极其淫荡的笑容。
许多领军的将校则在大街上哈哈大笑,丝毫没有阻止地意思。
细心的沮授还发现,城里的地面居然是黑色的!甚至连四周城墙的底层都是黑色的,美稷城效皆为黄土,马跃为何要大费周章从远处运来如许多的黑土砌城呢?难道马跃对黑色有着特殊的癖好?
沮授隐隐觉的有些不妥,可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找到了!”
沮授正惊疑不定时,前方忽然响起无比凄厉的嚎叫声,旋即有一伙冀州军抬着一具担架乱哄哄地涌了过来。
“军师。找到了,找到高览将军的尸体了!”
高览将军?沮授目光一凝,再顾不上思索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急策马向着那伙冀州兵冲了上去,沮授地亲兵早已经抢前开道,将挡在面前的冀州步兵轰开。沮授来到担架面前后才发现,高览的尸体已经不**形了,腹腔洞开、肠子淅漓,身上布满了刀伤、枪疮,光是碗口大的血洞就有好几处。浑身血肉模糊、眉目难辩。
“高览将军!”沮授黯然叹息一声,凝声吩咐道。“传令,立即伐木打造上好的棺柩。定要将高览将军的遗体送归河间。”
“军师~”沮授话音方落,忽见耿武匆匆而来,疾声道,“军师不好了,潘凤将军,潘凤将军他~~”
沮授急道:“潘凤将军怎么了?”
耿武道:“潘凤将军和韩遂将军一语不合,眼看就要打起来了。现在两军四、五千人正在城中对峙呢,军师你快去吧,晚了只怕要出大事。”
“啊!?”沮授大惊失色道,“怎么会出这事情?”
……
“主公!”郭图疾步奔行到马跃面前,仆地跪倒在地,黯然说道。“图无能~~能完成主公交托的重任,让您失望了。”
马跃翻身下马,将郭图扶起。沉声道:“公则且慢慢道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郭图叹息一声,黯然道,“都怪在下一时疏忽,竟没有料到廖化将军他,他~~”
马跃蹙眉道:“廖化他怎么了?”
高顺道:“主公,此事还是由末将来说吧。”
马跃道:“讲。”
高顺道:“事情需从十三天之前说起,也就是主公率大军开进死亡之海的第二天,探马便在临戎和马邑同时发现了凉州军、冀州军的行踪!两路大军来势汹涌、进兵神速,远远出乎我军预料。”
“唔~”
“两路大军相距美稷已经只有十日行程,而主公大军却不知所踪,郭图先生遂命末将把城中仅剩的五千乌桓青壮武装起来,护送美稷城中地年轻女人以及孩子全部转移,到凉州军、冀州军兵临城下之时,城中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女人以及所有孩子皆已经转走。”
只要女人和孩子还在,一切就还有希望。
马跃眸子里掠过一丝欣慰,激赏地点了点头,说道:“接着说。”
高顺道:“三天前,美稷城墙终于加高到四丈,而凉州军和冀州军也终于兵临城下。除去负责守城地五千军队,剩下的五千乌桓青壮也已经护送女人和孩子转走了,剩下地全是老人和女人,我军再抽不出更多的兵力来看押城中的奴隶,不得已,郭图先生只好下令把一万多奴隶射杀。”
郭图黯然道:“在下没能留下那一万多奴隶,让主公失望了。”
马跃眸子里不由掠过一丝痛惜,这可是一万多奴隶啊!不过郭图的决定无疑是明智的,换了他马跃自己,在当时的情形之下也会下令将一万多奴隶射杀!无论如何,消灭来犯之敌,保住河套基业才是最重要的。
“不,公则你做地很好。”马跃凝声道,“换了本将军自己,也一样会这么做。”
高顺接着说道:“当天夜里,廖化将军找到末将,皆以为美稷城不可守,至多能守住两日,廖化将军便在城头议事之时将郭图先生击昏,然后命末将率兵护送先生出南城,末将便派兵将郭图先生趁夜护送出城。”
马跃愕然道:“怎么会这样?”
贾诩亦扼腕道:“这个廖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