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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王奶奶。〃子福笑着点点头。阳光洒在他清秀的小脸上,更增添了一丝娇媚的颜色。
邻居们看着林子福进了家门。
〃子福就是乖,我的孙子要是有他一半听话就好了。成绩肯定也会很好。〃
〃是啊。听说子福上次考试全班第一呐。〃
〃是吗!他妈妈有他这么个好儿子真是几生修来的福啊。〃
。。。。。。
夏夜的月光,仿佛银亮得可以滴出水来。窗外一片静悄悄,惟独星月的银光散进这客厅里。客厅里,还轻柔的飘着缝纫机的嗡嗡声,仿佛摇篮曲般的温馨。
林子福半夜里醒了过来。他透过卧室的门缝,看到了客厅里还闪着微弱的昏黄的光。妈妈仍然没有睡,依旧在忙着给别家缝缝补补。他知道妈妈是为了什么才会这么劳累,他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自己要是能够挣钱就好了。他心想。是了,明天晚上自己就去找工作,能帮妈妈分担多少是多少。想到这里,他才感觉心里舒坦了些。他慢慢坐起了身,轻轻走到门边打开门。妈妈果然还坐在缝纫机前。她正戴着老花眼镜,凑着吊灯的微光穿着针线。
〃妈。。。〃
〃哎哟!〃林芳华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含着被戳破的手指,回头看了看林子福,〃子福,你怎么还没睡啊。〃
〃妈!你没事吧。〃林子福赶紧凑了上去。
〃没事,没事。你怎么还没睡呢?赶紧睡去吧。你明天还要上课。〃
〃妈。。。〃他看了看母亲,欲言又止。
〃恩?〃
窗外的月光轻洒了进来,披在了他的身上。他终于鼓起勇气,〃妈,我。。。要不我晚上出去打工吧。〃
林芳华停下了手中的活,抬头静静的看着林子福。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呢?〃她顿了顿,又轻轻说道:〃妈妈不需要你现在就出去打工。你现在只需要把书读好,身体养好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多想。知道吗?〃
他知道妈妈是不会同意的,刚刚,他也只是抱着一丝幻想。他柔顺地点了点头,〃恩。我知道了。〃心里的打算却更坚定了。
〃知道了就早点睡吧。〃
〃妈,你也早点休息吧。别弄太晚了。身体要紧。〃
〃我知道的。你去吧。〃
林子福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客厅里仍然传来缝纫机勤劳的嗡嗡声。
第四章 打工
烈日下,知了开始了欢唱。第二节课的体育课刚上完。 教学楼层层开着的窗户,反射着烈日的光芒,晃得操场上的林子福有些睁不开眼。他刚从强光下的操场,走进荫凉的教学楼。一会后,他的眼里就满是闪耀的绿光。
〃你有没有觉得,高二一班的那个林子福,越来越漂亮了,越来越象个女生了。〃教室外,走廊上的同学们唧唧喳喳的瞎聊着。
〃是啊。原来你也这么觉得。我还以为只有我。。。〃
〃嘘!他来了!〃其中一个同学对着另一个同学使了使眼色,他看到了刚拐上楼来的林子福。
〃林子福,等等我。〃身后传来王博的叫声。他跑了过来,拍了一下林子福的肩膀。
〃你刚刚篮球场上,那个后仰跳投很帅啊。〃说着,他还兴奋的比划了下林子福的动作。
林子福笑了笑,不置可否。
〃放学后,一起打篮球吧?〃
〃不了,我晚上还有事情。〃
〃什么事啊。〃
〃。。。秘密。〃他神秘的一笑,走进了教室。
晚霞如披。夏日的夕阳嫣然如一颗跳动的心。
在Y市繁华的街道上,一个清秀的身影穿梭在各家的店铺之间。
〃你好,请问你们这需要请人吗?〃林子福找到了一家7-eleven的店子,他正一脸期待的询问着店里的员工。
那名女员工打量了一眼林子福,〃你等等啊。我去问问老板。〃
哈~这下有希望了。林子福嘴角溢出了一丝期待的笑容。
〃老板。有个女孩想在这里打工。。。恩。。。对,是个女生。〃她又看了林子福一眼。
林子福在一旁插嘴道:〃我。。。我。。。是男的。〃
〃哦!是男生啊。〃女店员捂着话筒,有些尴尬的笑笑,〃那,你还在读书吗?〃他怎么看都象个女生啊。那么清秀。女店员心里想着。
〃恩!我还在上高中。〃林子福有些腼腆的道。
〃老板,是个男学生。。。对,还在上高中。。。恩。。。恩。。。好的。我知道了。〃
她放下电话,看了看林子福,有些遗憾的说:〃不好意思啊。我们老板说他只想招个守夜的男员工。你还在读书,这个不适合你。〃
〃是吗。。。那好吧。谢谢你!〃林子福又一次失望的走出了店门。这已经是第七家拒绝他了。
傍晚7点,他依旧徘徊在这条街。他买了份面包,又打了个电话告诉妈妈说自己在上晚自习。他终于第一次向妈妈说了谎。他路过一家刚开门营业的酒吧。酒吧门口的霓虹灯发出眩目的光芒,从里面传来非常劲爆的音乐,门口还张贴着一张招聘服务生的广告。他站在那里拿不定主意,两眼出神的看着酒吧前进进出出的客人。终于,他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刚走进门口,他就被一名保安给挡了回来。
〃去去去!这里不是小孩子来的地方!〃
〃我。。。我。。。我是来找工作的。〃林子福有些被吓到了。
保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你跟我来!〃
他带着林子福走了进去。
酒吧里散发着一股萎靡诱人的气息。舞池里的人们奇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彩色的光芒张牙舞爪的四处挥舞。嘈杂劲爆的摇滚乐震得他的耳朵生痛。他捂住了耳朵紧紧的跟在保安身后。
保安将他带到了一个有些隐秘的房门口。这里就象酒吧里的世外桃源,将所有的诱惑和混乱隔离了开来。
〃进来吧!〃随着保安的敲门声后,一个很有威势的声音隔着门传了出来。
〃李经理。这个女孩想来见工。〃保安有些敬怕的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为李经理的人。
〃我。。。我是男的。〃林子福低着头,轻声的纠正着。
李经理坐在办公桌后的旋转椅里。他一身黑色笔挺的西装,短寸的头发,凌厉的眼神,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看穿。他左手腕戴着一条粗重的闪着黄光的水晶链,粗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只冒着烟的雪茄烟,右手上一只金表闪烁着厚重的黄芒。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压迫感,照在了他们身上。
他正仔细的打量着林子福。他看起来还真象个小女生,自己刚刚还真的把他当女生看待了。模样到是挺清秀挺漂亮的。不过,看起来好象还挺稚嫩。他微微邹起了眉头。
林子福被他那凌厉的眼神盯得有些局促不安,心跳得很厉害。他有些害怕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低垂的双手轻轻搅着衣角,两眼也低垂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李经理的目光移到了他玩着衣角的白嫩的手。
〃你多大了?〃
〃。。。17。。。〃
李经理有些吃惊的瞪了瞪眼,〃才17岁?!〃他又邹起了眉头,随后转过头严厉的盯着那个保安,〃才17岁你带过来做什么?!带他出去!〃
保安吓了一跳,正准备灰溜溜的带林子福出去的时候。林子福猛的抬起头,两眼闪着异样的光芒盯着李经理。他不想再被人拒绝了!
〃李经理,请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可以做好的!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打工,但我一定会做好的,不管是拖地扫地,还是洗碗洗厕所,我都会认真做的!经理。。。〃说着,他想起了母亲为自己付出的一切,自己做的这些又算什么呢。他眼里闪着泪光。他需要工作!不管是什么工作!
李经理呆了一呆,怔怔的看着他,他很欣赏他这样的眼神,为达到目的,坚定的眼神。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与他类似的遭遇,他仿若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那时的影子,同样的倔强,同样的坚定。。。。。。他抬手,猛吸了口雪茄,眼睛眯成了缝,盯着他。
林子福的心脏又快速的跳动了起来,但这次,他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毅然的与李经理对视着,毫不退缩。
好一会,李经理对站立在一旁的保安摆了摆手道:〃你安排他去洗碗吧!〃
第五章 悲情
月牙儿静静的凝在漆黑的夜空中,望着独自走在路上的林子福。忽然,她低笑着一个旋身,害羞的躲进了薄纱般的浮云中。 林子福拖着疲倦的身子,迎着静谧的晚风抬起了头。他望了望天空中与他欢快的躲着迷藏的月牙儿,他的心情也不禁欢快了起来。一个晚上,四个小时,挣了20块。他高兴极了,自己终于也可以挣钱了,终于可以帮助妈妈了。他想到这就窃窃的笑了。但忽的他又有些担心了。自己这么晚才回,以后也将这么晚。妈妈会知道吗?她会生气吗?他不禁担心了起来。
小区内只余下些零星的灯光,周围一片寂静。将近十一点半了,大部分的人都睡了吧。林子福有点众人皆“睡”我独醒的奇妙感觉。他知道,妈妈肯定是还没睡的,他想象着妈妈仍坐在缝纫机前忙碌的样子,心里有些坠坠不安。
他走到家门口,敲敲门……没有回音……也许妈妈在卧室没听到。他拿出钥匙打开门。家里一片漆黑,妈妈不在家!他心里抖的一跳。妈妈这么晚还出去了。她会去哪儿呢?他有些担心的打开灯,坐在缝纫机前,两眼盯着门。
林芳华此刻正在小区门口等着林子福。他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就算是晚自习,也没有学校弄这么晚的。她有些担心。她刚去了居委会的刘大妈家送改好的衣服。
刘大妈是这片小区内最热心的人了。她矮矮胖胖,和和气气的,见着谁都是笑脸相迎。只要是这个小区内,不管是谁家有了困难,只要找她,她就能想办法帮你解决好了。她自己本身却并不是住在这个小区内。她与老公一起住在单位分的宽敞的3室一厅的新房里。她老公是一名公务员,10岁大的儿子在市重点小学读书。
林芳华站在小区门口,有些胡思乱想。他不是发生意外了吧。这个想法令她心惊胆战。不会的,他那么乖,不会惹事生非的。她赶紧安慰自己。她又想起了手术费的事。两个月了,还差四万多块……这可怎么办啊!她最焦急的就是这个事了。她不禁有些心急的在门口来回的度着步子。
大门处,高高悬挂在电杆上的橘黄的灯,照着她的身影,随着她的步子,地上的黑影也是一忽儿拉长,一忽儿缩短。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但手术费还差四万多啊!对了……他不会是……她想起了昨日夜晚他与自己说的话。想到这,她就更加焦急起来,简直是有些站立不安了。她站在门口来回的走,不时的翘首期盼,看着他回家的路。路的尽头漆黑一片,依旧没有他的身影。最后,她只好往家走去。他不会是已经到家了吧。
还在楼下,她就看到了从自家窗户透出的光。她急忙跨上了楼梯。
“妈!”林子福欣喜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母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你这么晚去哪里了。害我一阵担心。”
林芳华也终于送了口气。不过,她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卧室。
林子福愣了。妈妈生气了?“妈。你怎么了?”林子福赶紧跟了进去。
林芳华坐在床边,看着他一脸担忧的神色,她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些。她示意他也坐过来。
“子福。你老实告诉妈。你晚上是不是去打工了?”
林子福怯怯的低下头,“妈……我……”
“你只告诉我,是不是!”
“妈。我只是……”
“好啊!妈的话你都不听了!”
“妈。我没有……”
“你居然还对我说谎了!”
林子福一声不吭的垂下了头。
“明天不许去了!听到没?!”
“妈!为什么……是!我是晚上去打工了。我在酒吧洗盘子!我只是不想让你那么辛苦啊!妈!”林子福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母亲,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好啊……好啊!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妈也管不了你了!”
“妈……不是的。妈……”
林芳华感到一股压抑的情绪在爆发。这些天来,持续的焦虑,辛苦的劳作,在不停地折磨着她。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滴了下来,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知不知道。妈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我多么希望你健康的活着。多么希望你能学有所成,将来能够有自己的事业!不要像妈一样,只能窝在工厂里。你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的……妈。”他也哭了。他最看不得母亲流眼泪。
“知道你还去打工?知道你还不好好学习?”
“妈!我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是很晚才睡。我不想你这么辛苦!我宁愿不做这个手术!妈!”
林芳华被他的这些话深深感动了……她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傻孩子!妈辛苦点不要紧。你还年轻,你应有自己的幸福生活。妈知道你孝顺。蒋医生也说你是个好孩子……子福,过了这一关就好了。妈不想你这样过一辈子!”
“答应妈妈,明天不去了。你的任务就是学习和养好身体,好吗?”
“……恩。我知道了。妈!”林子福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
平平淡淡忙忙碌碌的日子,在焦虑的情绪中过得飞快。转眼就要到放暑假的日子了。
只剩五天了。林芳华茫然地看着工作台上的模型想着。怎么样才能凑到5万块呢?她心里非常焦急。她有些失神的打开机器,下意识的对着图纸工作起来。忽然,她的心里一亮。。。。。。眼前一蓬红色的液体飞溅。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林子福!林子福!〃学校的教导主任冲进了正在上课的高二一班。
语文老师王老师有些愕然地看着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疾步走到王老师身边,在他耳旁说着什么。
王老师惊鄂的瞟了一眼林子福,点了点头。
〃林子福,你出来一下。〃教导主任将林子福叫到了走廊边。
居委会的刘大妈居然也在走廊上。她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那里。
林子福心里有些打鼓的跟着他来到刘大妈面前。
〃子福,你妈妈出事了!赶紧跟我去医院!〃
第六章 母亲。。。
林子福全身冰凉。他浑浑噩噩的跟在刘大妈身后,急忙向市人民医院赶去。妈妈怎么会出事呢?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听送她去医院的同事说,你妈妈上班操作切割机的时候切断了手腕!现在正在手术室!”刘大妈焦急的说。
林子福浑身一震,一双惊骇的眼睛瞪着她。
“我们要快点去医院!”刘大妈赶紧拖起他,急切的说。
“子福,听说你妈妈这阵子上班,经常会有些头晕。她同事已经提醒过多次了……你家里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她最近脸色不好……有什么难处就跟大妈说……我也问过你妈,但她不肯说。”
妈妈是因为我才出事的!林子福刷的脸色煞白。他心里一个怨恨的声音在不断的咒骂着自己:都是你!都是你!他满眼是内纠的泪水!
医院的手术室外站了好几个人。他们都是林芳华的同事,还有厂里的领导。林子福焦急的坐在手术室外的小凳上,两眼紧盯着手术室的门。门上方闪着红灯。
终于,门开了!林子福见到妈妈躺在床上被护士小姐推了出来。他赶紧抢上前焦急的问:“我妈妈怎样?她怎样了”
“别焦急。你妈妈需要休息。她太累了。她的手是保住了,不过不能再做重活了。具体还要看复健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