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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中得知蓝彦离他而去的人,知道自己再也触碰不了她,那他宁愿随她一起死去。
那个晚上,叶国维不断地跟神忏悔,他跟神说,那只是蓝彦的无心之言──
神,您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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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蓝彦合约的事情仍还搞不定,只看到她三天两头就拿着电话和她的经纪人讨论这件事,叶国维虽然关注,却没多说什么,反正对于赛车,他能置喙的余地本来也就不多。
这天,他早早就下班了,想起蓝彦前晚告诉他,她今天要出去,会晚点回来,于是他接受学长的邀约,和几个同事一起到附近的餐厅用餐。吃完饭,大伙散去,各自回家,而他兴致一来,决定到对面的商圈逛逛。定着走着,目光被橱窗里的一样东西吸引,他走进店里,迎面而来一位长相斯文的中年男子,看样子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
「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服务的吗?」
叶国维有些局促,习惯性又将手插进裤子口袋中,把弄起钥匙。
「麻烦你,我想买戒指。」他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
老板像是看出他的不安,笑着问他说:「来挑戒指送女朋友啊?来,这边请。」说着,便领叶国维到一个透明的玻璃柜前。「你慢慢挑,喜欢的我可以拿给你看。」
叶国维点点头,仔细的看了看,最后选定一只心型钻戒。
「你的眼光很好,这款钻戒在我们店里的询问度很高,」老板笑道,「你女朋友收到一定会很高兴。」
叶国维这时总算放下紧张的情绪,第一次露出笑容,感到自己的手心有点发烫。
「我打算买来向她求婚的。」他腼腆地说。
「这样啊,那恭喜你了,今年是结婚的好年。」
「是吗?」这他倒不知道。
老板接着拿出一张单子,询问叶国维的基本资料以及蓝彦的手指尺寸。
「一个礼拜后来拿,可以吗?」
「可以,谢谢。」
接过收据,叶国维走出店门口,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开车回家的路上,他的心里始终五味杂陈,他知道蓝彦说过她不想结婚,但刚才经过那家店时,不知怎么的,内心依旧克制不住冲动,他总想蓝彦最终会明白的他对她的心意的。
回到家后,蓝彦已经回来了,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着电视。叶国维脱下外套,走到她身边,抱了一下她。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问。
「刚回来。」蓝彦盯着电视,没看他。
「吃饭了没?」
「吃了。」
「今天去哪了?」
「看我阿嬷。」
「要去看妳阿嬷怎么不跟我说?我可以陪妳。」
蓝彦的阿嬷在她国三时去世,自此之后,每年清明,叶国维便会拨空陪蓝彦去扫墓,后来她出国,他便承接她的角色,替她略尽为人子孙的孝意。
「没关系,」蓝彦总算转头看他。「你工作忙,我自己去就好了。」
「时间过好快,一转眼都好几年了。」叶国维拔下眼镜,有些感慨。「对了,怎么弄得这么晚?」他问。
「还去看了一些以前的朋友。」蓝彦回答。
她在这还会有什么朋友?他感到好奇。
「哪些朋友,李什么秀他们?」
「李秀文,你怎么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那家伙还曾经害妳断了一条腿。」
那次李秀文邀蓝彦去飚车,害她左小腿骨折,外加脑震荡,从那次之后,他对蓝彦这些「狐群狗党」始终很不能谅解,他总以为她会踏入那个未知而充满险途的世界,这群人是脱不了干系的。
「那没什么,何况都过去了。」蓝彦不以为意。
「还说没什么,妳都骨折了还不严重吗?」叶国维说着,拨了拨蓝彦的红发。「没事妳干嘛去见他们?那种人,妳少和他们在一起。」
「哪种人?」蓝彦笑着问他。
「不良分子。」叶国维的口气有些鄙夷。
「叶国维,你也说得太严重了吧?」蓝彦笑着反驳。
「这是事实,我最痛恨这种既不爱惜自己生命、还同时危害到别人安全的人,就是有这种吃饱没事干的人,这个社会才会这么乱!」
见叶国维说得认真,蓝彦也不和他多作争辩,只是双手一摊,说道:「好吧,下次遇到他,我会替你转达的。」说完,又把注意力转回电视上。
「妳这家伙!」叶国维起身,弯着腰吻了吻蓝彦的红发,「我先去洗澡了,妳不要看太晚,知道吗?」他说完,往房间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转头问蓝彦,「蓝彦,妳上次说合约的问题,都谈好了吗?」
「嗯,除了一些细节还要谈。」
「是吗?那这次妳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吧。」
「到时我送妳。」他已经习惯了她在冬季离开,在秋末回来。
「好。」蓝彦对着他点点头。
他依稀记得,那年,台湾的冬天异常寒冷。
蓝彦在澳门的优异表现,替她赢得在F3000出赛的机会。在这之前,赛车界对于女子选手是否有足够的体能和技术挑战更高规格的赛级,普遍抱持着怀疑,直到澳门一役,蓝彦的赛车实力终于获得肯定,英国的Ravan车队决定和她签下两年合约,这也使得她又朝她F1的梦想迈进一大步。
那天下午四点的飞机,叶国维还特地请了半天假来送蓝彦。飞机起飞前两小时,他们坐在机场大厅的椅子上,叶国维照例向蓝彦叮咛一些日常生活要注意的事,要她按时吃饭、要她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蓝彦,我舍不得妳走。」他握住她的手说。
蓝彦笑笑地说:「你不是总说时间过得很快,我十月就回来了。」
「对我来讲,没有比这个更长的时间了。」叶国维下舍地说道,「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把妳留住,不让妳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我?」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蓝彦看着他。
「你给了我一个大难题。」她说。
「这不是针对妳说的,我在想,干脆我把工作辞了,去当妳的经纪人,妳觉得怎样?」
「你问我?」蓝彦露出大大的笑容,「我觉得不好,像你这么宅心仁厚的医生,不要只属于我一个,我没那么自私。」
叶国维举起她的手,吻了一下说:「自私的人是我,我希望妳只属于我一个,下属于妳广大的车迷,也不属于赛车。」他其实很清楚,这世上如果有什么可以让她不顾一切、舍命追求,那一定是赛车而不是他。但渐渐地,他开始懂得向她多要一些,藉此试探她在爱情中所能付出的最大底限。
蓝彦笑而不答,叶国维搂住她的肩膀,让她依偎在他肩头上。午后的阳光,洒在大厅来来去去的人潮身上,他依稀闻到蓝彦身上的味道,熟悉的Davidoff,离别在即,他紧紧抓住相聚的最后时光。
机场的广播在这时响起,提醒旅客入关的时候到了。
「我该进去了。」蓝彦在他耳畔轻轻说道。
叶国维起身,陪她往入关的门走去,到了入口处,蓝彦卸下叶国维肩上的行李,换到她肩上去,准备向他告别。
叶国维这时突然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红盒子,打开,里面是那天他替她挑的戒指。
他注视着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
「蓝彦,我知道妳说过妳不想结婚,但我只想让妳知道,这世上妳是我最重要的人……」他的手有些抖,话也有些说不下去,顿时像有东西梗在喉中似。
蓝彦看着他不语。
叶国维鼓起勇气,又继续说道:「长久以来,妳一直习惯靠自己一个人生活,但现在我有能力了,蓝彦,给我个机会,换我来照顾妳以后的人生,我会尽我一切的力量让妳幸福的!我想过了,妳不要小孩,那我们就不生小孩;妳想继续赛车,我会担心没错,但我不会阻止妳。妳相信我,我只想要妳快乐、只想给妳我的所有!」他一宇一句,说得恳切。
蓝彦还是没有作出回应,叶国维有些心急,怕她不明白他的心意。「蓝彦,我不是想造成妳的压力,我只是……」他一时语塞,讲不出话来,觉得整个背都湿透了,彷佛又回到当年,他开口要求她和他交往的那个午后。
叶国维推了推镜框,将手伸进口袋中,紧紧握着钥匙,钥匙尖的那一端刺入他的掌中,他却完全不觉得痛。
时间彷佛停住,蓝彦的声音在这时突然响起,划破沉静。
他直直看着她嘴里吐出的每个字。
「叶国维,我没……」蓝彦的话还没说完,叶国维便抢先截住。
「妳不用现在就回答我!」他快速地说道,心里实在没勇气听她接下去要说的话,更害怕她原先的想法末变,所以情急之下,他决定向她多偷取些时间。「这个戒指妳带去欧洲,用九个月的时间慢慢考虑,如果最后妳答应了,就把戒指戴在手上,下次我来接妳,就知道妳的心意了;同样的,如果九个月后,妳没戴上这枚戒指,我也会尊重妳的决定,不再向妳提出结婚的要求,这样可以吗?」他一口气说道。
蓝彦看着他,眼里一片澄净,半晌后,爽快的给了他一个答案,「好。」
「妳答应了?」叶国维讶异,心里压力同时减轻一半。
「嗯。」蓝彦点点头。
叶国维把戒指交给她,蓝彦接过,顺势搂了搂他,轻轻地说道:「我希望你知道,不管我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都很高兴能遇到你。」她仰起头看着他,「谢谢你,叶国维。」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她的声音有多温柔。
松开他后,蓝彦转身往入口的门走去。
「蓝彦!」叶国维从身后叫住她。
蓝彦转过身,叶国维走近,一把将她揽进怀中,搂得好紧好紧。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次的离别格外令人感伤。
放开蓝彦,他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目送她的背影入关。
他站在透明墙的这一端,目送着蓝彦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她身上那件咖啡色夹克为止。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她,她背着旅行袋的背影,也成了她生命中留给他的最后一个画面。
第九章
留不住的往事如风,想来教人心痛。
叶国维从记忆中跌出,轻轻地吐了一口气,顺一顺喉中的哽咽,伸手遮着双眼,他的泪早在十年前就应该流干了啊?
抹去泪,他闭上眼,试着去想后来的一切,他几乎记不太清了。这十年来,他像活在梦里,吃睡照常,然而,就像被抽掉灵魂的机器人,虽然重复着生活里的必然,却什么都不在乎,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去在乎了。
临桌客人的手机在这时响起,他听得清清楚楚,彷佛和十年前那个晚上的电话声重迭了。
那天晚上他值班到凌晨一点,洗完澡正准备就寝时,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在寂静的夜里乍响,他伸手接起,一个陌生且操着洋腔的国语,从另一头传来,就此揭开悲伤的序幕。
「喂,请找叶国维先生。」对方的声音听来很紧急。
「喂,请找叶国维先生。」对方的声音听来很紧急。
「我是。」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叶先生,我是蓝彦的经纪人,她……」电话那头的声音被一阵哽咽打断,叶国维感到心跳突然加速,不好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她怎么了?」他的声音颤抖、手心发汗。
「她驾驶的赛车……在义大利站出事了。」
他像受到电击,从头顶麻到了脚,挤出的细微声音,彷佛不是自己的,「那她呢,有没有事?」他兀自挣扎,盼望得到最后一丝的希望,希望她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事实与他的愿望总是相违。
电话那头最后传来的话是--
「蓝彦……没救回来。」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和脉搏都在剎那间停止了,他呆在原地,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四周围一直转、一直转,最后终于掉进无边的黑暗。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和脉搏都在剎那间停止了,他呆在原地,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四周围一直转、一直转,最后终于掉进无边的黑暗。
后来他记得自己作了一个长长的梦,他在梦里看到蓝彦的背影,他唤她,她没有回头,只是举起她的右手挥了挥,潇洒的跟他说再见,然后愈走愈远,终至隐没,就像那个午后,他在机场大厅送她离去时,她留给他的最后影像。
他不明白,是不是他对命运之神的道歉不够诚心,才会让蓝彦的话一语成真;还是像他原先害怕的一样,在如戏的人生里,他折杀完了最后的福分,于是悲哀终究也落到了他头上,让他尝到失去珍贵的另一半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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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叶国维再次睁开双眼时,人已经躺在医院了,他母亲一见他醒来,就趴在他身上大哭;他父亲站在他母亲的身后,眼眶泛红,两鬓的白发醒目,拍着他母亲的背,嘴里直说:「不要这样啦,人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你看伊瘦成这样,这样甘有价值?」叶国维的妈妈起身摸着他的脸说。
「人醒来最重要,代志过去妳就别搁讲,让伊好好休困。」
「你这个囡仔怎么这夭寿,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他的母亲一面哭、一面说。
叶国维只是用一双眼望着她,感到整个脑昏胀胀的。
「好了啦,妳搁讲这个是要干嘛,妳就卡好心点,伊才刚醒来,妳就让伊好好休困,啥米代志以后再搁说。」叶国维的父亲说道。
「算我在讲心酸的,一个囡仔我养到这么大,现在为了一个四处跑的女人连命都不要了,我甘能够不伤心?我早就跟伊说过,离那个人远一点,伊就是不听,现在……」他妈妈哭得更厉害了,眼泪鼻涕齐流,「你不知道,我那时看到伊,不仅是惊怕,我搁就心痛!」
叶国维看着父亲叹了一口气便没再接话。
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白袍的人影走了进来,他认出那是他的上司,外科部的主任--王医生。
叶国维疑惑的看着他,王医生有点讶异,随即露出笑容,「你总算醒了。」
「很久了吗?」叶国维扯着干哑的嗓子,冒出一句话来。
「是啊,两个多礼拜了。」王医生一边检视叶国维手上打的点滴,一边回答道。
「医生,请问一下,我儿子是不是没事了?」叶国维的母亲着急地询问医生。
「醒来应该就没事了,等这瓶点滴打完,我们再替他检查一下,如果没什么,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多谢喔,医生,多谢喔。」叶国维的母亲拼命点头向医生道谢。
「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话说完,王医生便转头对叶国维说:「国维,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感到特别不舒服?」
「若有不爽快的所在,你就要跟医生讲。」叶国维的妈妈在一旁含泪叮咛道。
叶国维摇摇头。
王医生看着他打趣道:「还有,你要多保重啊,这两个多礼拜,小郭他们为了排你的缺,几乎要忙不过来了。」
「我会的,替我跟他们说声抱歉,造成大家的困扰了。」叶国维有些吃力的说。
「哪的事!说是这么说,大家都很替你担心,总之,你现在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最重要,我等会再过来。」说完,王医生拍拍他的肩膀,随即转身离开。
医生离开后,叶国维的父亲对他母亲说:「妳也已经很累了,要不妳先返去休困,我在这照顾伊就好了。」
「袂使,我怎会放心,我要留在这。」
父亲转头看一下他,突然把他的母亲拉到一边,低声说:「伊现在的情绪看起来很稳定,妳就别搁刺激伊了,听我的话,先返去啦。」
「我儿子现在这样,我怎么困得下去?一个好好的人,现在变得瘦比巴,你没看到?伊整个脸都凹下去了,我这个做老母的,心肝亲像乎人拿刀在剐。」叶国维的母亲边说边啜泣。
「好了啦,拢过去了,伊现在醒了,已经没代志了,妳也别想那么多,紧返去休困,妳身体没顾好,若是倒下,是要按怎照顾伊?」
叶国维静静地看着他们对话,像是出了窍的灵魂,旁观着这个病房里的一切。
母亲像被说服了,定近他的床边,握住他的手说:「你好好休困,妈妈明天再来看你,你有想要吃的东西没有?妈妈给你带来。」
叶国维摇摇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