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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飞闻言一楞,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神色怪异,嘴巴不住呢喃:「完了完了……」
「怎么了?」皇甫命微挑眉。
「已经迟了……」邵飞抬起头,神情惨白地看向他,低喃道:「只怕、只怕二师兄早已遇见那人了……」那个众多门派群起围攻歼灭生死楼一役中,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杀手——厉无痕!
难怪!难怪二师兄一见到他便昏了头似的频频赞美他石头般冷硬的长相为「花容月貌」……原来真不是他眼花!
「是吗?」终究是迟了一步!皇甫命幽幽一叹,将桌上卦象收起,不再说些什么。唉,早知天命难违呵……
「我明白了!我立即上路上帮二师兄!」邵飞豪气万丈地拍桌起身,便要往外走去。
「等等,我也有顺手帮你卜了一只卦象……」皇甫命伸手拉住他。
「什么?」邵飞身子顿时一僵。
「就是……」
「不!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知道我的天命或是天劫之人是谁!」他还想活得自由自在兼长命百岁呀!邵飞宛如惊弓之鸟般,孩子气地用双手捂住耳朵。
「呃……师弟你恐怕误会了……」根本还是个孩子呵!
皇甫命差点笑跌在地,苦苦忍笑道:「我只是想说,卦象显示你最近心浮气燥,恐怕会因一时的粗心大意而做错事惹人生气,要你小心点而已……」
****
「春天后母脸」这句话形容得一点都没错。
暮春三月,入夜的气温明明凉寒似水,可一到了正午,一颗艳红太阳吞吐火舌高高挂在上头,热得像是要将人活活晒成人干,的确就如同后母的脸色一般,阴晴难测。
崎岖山路,只有一名身后背著一只包袱的黑衫男子悠然步于其中,因长期在夜晚行动而显得有些异样苍白的肌肤颜色,映衬得他漆黑如墨的眉眼更是出色至极。
矫捷的步伐无声无息,凝然的身形峙若停渊,行止间,全身上下更隐隐约约散发出一股沁冷入骨的冰凉寒意,他,像是一只只适合在黑夜中出没的野兽,不应当出现在阳光底下。
烈焰当头,男子继续步行了一阵子,额头却诡异得甚至没冒出一淌汗水来,不过,他仰头看了看天空,见头顶上方一圈狰狞火舌不住吞吐,还是决定了先停下来在绿荫底下休息一会儿。
选定了一处绿荫遮日的舒适位置后,他解开身后的包袱,从当中取出一包沉甸甸的干粮出来,配著一袋清水,食之无味地咀嚼起来。
时逢初春,含带一缕花香的微风徐徐轻拂,草木交相摇曳出一痕痕绿波光芒,虫鸣鸟叫声声不绝,山间一片安详、和平。
嗤嗤!骤然两声生肉被烈火烤得皮开肉绽的声音在一片宁静中响起,接著一阵肉香味缓缓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厉无痕眉头一皱,有些难以置信地偏头往一旁看去。只见,一名手中拿著一串熟肉的俊逸男子朝自己缓步接近,像是他乡遇故知般,脸上噙著的一抹灿烂笑容显得既惊喜又开心。
「嗯……果然山中的野兔滋味又香甜又肥美,非同于一般驯兔,如此美食佳肴,只有我一个人独吞了岂不可惜……」疏云边闻著肉香边说著,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刻意说给一脸面无表情的厉无痕听。
再遥远的路,总有走完的时候。
步伐慢得跟蜗牛似的疏云,终于走到厉无痕身前。他将手中插著熟肉的树枝伸到他眼前,笑得极其无辜、极其迷人道:「我一个人吃不完,若你不赏脸的话,那我只好将它扔掉,可这样,岂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似是也觉得疏云说得有理,厉无痕沉默了一下,便从他手中接过熟肉,慢条斯理地撕吞下肚去。
疏云蹲在他身旁,双手撑颊,一脸笑咪咪地看著他,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盯著厉无痕进食的目光,太过大胆放肆。
仿佛没注意到身旁不住传来的火热视线,厉无痕维持进餐食时一贯的面无表情,转瞬间,半只熟兔便被他整个儿吃得一干二净了。
「好吃吗?」疏云脸上仍是噙著一抹惬意笑容,然而一双眼睛却无比认真地直勾勾盯著他,宛如厉无痕即将说出口的答案对他很重要。
迟疑一会儿,厉无痕轻轻点了下头。
「……嗯。」的确是他从没尝过的鲜美滋味。
「真的?」见他再次颔首,疏云突然自口中发出一声怪叫,整个人像野孩子般往上高高跃起然后翻个筋斗落下,一连串动作下来脸不红、气不喘,兼而笑得一脸喜不自胜,仿佛受到厉无痕的赞美,比得到天下间令众人垂涎的珍贵宝物,还要令他来得高兴万分。
……怪人一个!
厉无痕完全无法理解地冷冷睨他一眼,随即伸手拍拍衣摆处的灰尘站起身,将包袱重新背在身后,断然往前走去。
没有阻拦他离去的脚步,疏云只是望著他的背影,笑得像只偷到腥的贼猫,微翘的唇角,仿佛在无声说著:——厉无痕,我保证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日头很快就落下了,换上一泓明月如勾,四周缀饰点点繁星,宛如一个纤美人儿不慎打落了一盘玉珠,光辉流泻一地,美不胜收。
潺潺流水声,吸引著渴望清洗一身风尘仆仆的厉无痕前来。
绕了几个弯,爬上几个坡,倏地豁然开朗,一条闪烁银色波光的清凉溪流缓缓映入他的眼帘。
厉无痕往前走几步路,正想蹲下去伸手泼水梳洗一番,耳边突然听见哗啦哗啦的异响,愕然住旁一瞧,远处一抹坐在石头上的人影,正脱了鞋袜将一双裸足探入水中不住打水玩闹,声音,便是由他发出来的。
不速之客俊美的脸庞噙著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惑人欲醉,赫然便是这几日来令他心烦意乱不已的疏云!厉无痕眉头不禁皱得更深。
疏云似是没瞧见他,迳自玩了一阵水后,侧身坐著,伸手缓缓解开了胸襟,露出赤裸而完美的上半身,接著拿一块沾湿的布巾来回擦拭自己的身躯。
月光细细碎碎地洒落在他白皙的头项、锁骨、胸膛、手臂、腹部……浑然欲出一股无比诱人的性感……
身上每一寸肌肤皆散发出一股温润如玉的柔和光芒,宛如一只传说中专门在夜晚迷惑陌生男子的月下狐魅。
他居然!呆呆站著的厉无痕只觉脑子惺然一响,猛吸口气,霍的转过身去,不敢再多看第二眼。
他居然……他居然……
很不可思议的,仅仅只瞄了一眼疏云的赤裸胸膛,厉无痕向来井水不动的情欲冲动竟差点无法自持!
曾经以为已经有如死水的心跳声,逐渐剧烈地加速跳动著……厉无痕情不自禁伸手捂著心口,咬牙竭力让紊乱的心跳平静下来。
天哪!清醒一点,眼前的他,可是名货真价实的男人……只不过肌肤白了一点,腰肢纤细了一点……停止!停止!不能再想下去了!
喝!仿佛在探量厉无痕所能承受的极限,他听到了身后人儿将衣衫全部褪至脚下时,重重落到石头上所发出的细微声响。
……他将衣服全脱了?
厉无痕倒吸口凉气,猛地握紧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手掌心里的强烈痛楚,好不容易才让他勉强克制住想回过头的冲动。
鼻息渐粗,脑袋一片混乱。
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啊!难道他没发现这里还有个旁人在吗!?居然就将一身衣衫……
「呀啊!」哗啦!伴随一声惊叫,身后传来一记重物落入水里的声响。
怎么了?察觉不对劲的厉无痕连忙转过头,正好见到疏云跌入溪里,整个人被溪流淹了三分之二去。
乍见他原本好端端的突然变故横生,厉无痕倒抽口冷气,脑袋一片空白,惊得差点停止了呼吸。
「救命呀……」
想都没想地,厉无痕身影疾如闪电般冲进了水中,一把将他拦腰捞了起来。
全身湿透,劫后余主的疏云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杆,虽然气喘吁吁却仍对他笑若灿阳道:「呼……无痕,多谢你了,若是你没扶我一把,也许我就要溺死了。」
「溪水只淹到你的膝盖。」厉无痕冷冷道。
他一下水,就察觉自己受骗了。这条溪流根本轻浅得溺不死人!
奸计被当场识破,疏云仍旧脸不红、气不喘,一脸乐呵呵地挑眉睨著他:「那又如何?」
「你溺不死。」
「呵,我的确是故意的。」
「你……」这家伙还真敢说!厉无痕恶很狠地瞪著他。
「这下,你也湿了哟……」疏云意有所指地笑道。
「……」闻言,厉无痕低头看看自己,然后又看看他。
脑袋逐渐发热,这家伙他……他居然是一丝不挂地贴著自己……
一丝不挂地……该死!自小到大从来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厉无痕一把用力推开他,随即转过身,拔腿,逃了。
狼狈、而不知所措地仓惶逃走了。
徒留身后人儿一脸的失望。
「唉,居然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比起女人,难道我的身子就这么毫无魅力吗?我对自己可是挺有自信的耶!」
疏云仰天幽幽叹息,满天星斗回以默然无语。
远处一片乌云飘来,月光霎时完全掩藏在厚厚的云层后面。
一入深夜,气温凉寒,特别是林子里的温度,更是骤降到沁凉无比、冻彻心扉的地步。
厉无痕施展轻功,远远逃离施尽手段诱惑自己的疏云,跑到隐密的溪流上方飞快梳洗了一番后,很快便回到林子里堆起了柴火替自己祛寒。
「哈啾!哈啾!哈——啾!」不远的林子处,传出三个重重的喷嚏声。
「……」又是那家伙!厉无痕紧紧抿起唇瓣,他这副严厉表情时常让人退避三舍,然而不知怎地,他就是吓唬不了疏云。
「呼……好冷喔……」一阵手臂与衣袖不断互相摩挲的声音,似乎是冷到了极点。
「你过来烤火吧。」在思考到后果前,厉无痕已然脱口而出了。原本以为那家伙会得寸进尺地立刻冲了过来,岂料,他竟怯生生站在远方,一脸万分渴求地望著自己。
「真的可以吗?」
厉无痕被他看得一阵心烦意乱,不禁恶声恶气道:「我话不想说第二遍,不过来就算了!」
「要!我要过去!」
疏云连声道,眉开眼笑地走进火光的范围处,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便偎著厉无痕的左肩处坐下来,厉无痕浓眉一皱,正想悄悄挪开身子,却又在听到疏云喃喃自语著「好冷……」两字时,打消了念头。
反正让他靠著肩膀,自己也不会少掉半斤肉,绝不是对他心软……厉无痕在内心自我辩解道,但他却不想承认地晓得,自己的确是心软了。
疏云伸出双手,心满意足地放在柴火上方烘烤著。
眯眼瞅著艳红火光,他叹息似的轻声呢喃道:「无痕,我就是喜欢你明明很温柔,却老是要装坏人的矛盾性格。」
温柔?这家伙在说什么疯话啊?厉无痕斜睨他一眼后便不再看他,面无表情地注视著眼前随风左右飘逸仿佛在跳著古老而神秘之舞的火焰。
又一个相对沉默的夜晚。然而,厉无痕心底却悄然泛起自己好像也不讨厌和这厚脸皮的家伙著样肩并肩靠在一起的奇异感受。
平常若是有人这么胡缠著自己,早就一剑杀了干净俐落,却为何偏偏对他破例多次?厉无痕在心中自问时,眼前突然浮现十年前一名满脸悔恨泪水望著自己的小孩的模糊影像……或许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谁为自己受了伤而哭过,而疏云却是唯一的那一个,所以自己才变得有点奇怪了吧……
正自出神闲,身旁的疏云一绺乌亮的发丝突然被夜风轻轻撩起,擦过厉无痕的鼻尖,弄得他感觉有些麻痒,稍抬起头,更隐约嗅闻到从他发间飘来的一股冰凉的溪水清香……厉无痕心底突然流过一股不知名的奇妙滋味,不由得愕然地望向疏云近在眼前被火光映照得扑上一层薄薄红晕的侧脸庞。
剑眉斜飞,目若朗星……为何他竟从来没有发现,眼前这名男人生著一张极其俊俏且端正好看的脸蛋?
浓密长卷的眼睫毛如彩蝶翻飞在他眼窝处,留下两排魅惑阴影,眼珠子不是纯然的黑,而是渗入了一丝透明琥珀色,眼睑开合间,流转一波迷人光泽,而火光映照得他的白皙脸庞更是温润如玉,犹如外头的莹莹月光,光彩照人。
厉无痕自问,葬身在自己剑下的男男女女,美丑老幼,百种异相,却没有一个生得比他更好看的了。
「你觉得我生得好看吗?」疏云仍是看著前方,却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疑问。
「呃……」厉无痕回过神来,察觉失态后,脸庞破天荒地有些烧红起来。
疏云偏过头,挑眉瞅著他,一副很想掩嘴窃笑的愉快神情:「因为你一直盯著我看……还是,我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哼!」厉无痕神态狼狈地撇过脸去,不想回答他无聊的问题。
「我可是众师兄弟们公认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呢,我不介意你多看几眼。」见他反应有趣,疏云不禁逗他逗上了瘾。
厉无痕闷哼一声:「你这家伙真是厚脸皮。」
「我觉得你也生得很好看。」
一阵可怕的沉默。
「我没什么好看的。」
「可我就是喜欢看著你。」
「……」
啧,这家伙盯著自己看的眼光未免太直接了吧?厉无痕勉强压抑下想拔腿逃跑的强烈冲动,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询问道:「干嘛直盯著我看?你该不会又想强吻我了吧?」
疏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嗯!」
厉无痕随即又陷入短暂的沉默……不,正确来说,应是他不知该如何回应所以只好选择不回话。自己会这么问,原本是想令他羞愧而退的,岂知却得了反效果。
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向身旁的疏云,嗓音有些干涩的询问:「你究竟喜欢上我哪一点?」
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地表达自己的好感,所以,他的内心才会如此动摇不已吧?厉无痕自问,却得不出答案。
「我也不晓得……」疏云脸上很伤脑筋似的微蹙眉头,最后,他深深注视著露出一脸困惑的厉无痕,轻声道:「……全部,你的全部我都喜欢。」
为何要这般看著我?那副模样,仿佛我是这世上唯一能救他的人了……厉无痕神情复杂地望著他一会儿,见疏云仍是一脸痴迷地望著自己,突然之间,失却了所有理智,就这么受到原始、而强烈的冲动驱使,伸长手勾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拉近自己,冰冷的唇,印上他的。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吻他!厉无痕心想,然而他却出乎意料地不讨厌这样的疯狂。
「唔……」
疏云错愕地楞大眼睛,他不敢置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下一瞬间,他的双手便有了自主意识似的,紧紧环抱住厉无痕结实的背脊,仿佛他是一块救命浮木,死命地抓住不放,用力狂猛的程度,几乎要令厉无痕差点停止了呼吸。
厉无痕有过女人。他毕竟是个男人,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且他正好又是个需要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杀手,所以训练他作为一名优秀杀手的楼主莫继天早在他十六岁之时,便送给了他一名纯当发泄欲望容器的女人。
那名女人似乎很害怕自己身上的黑暗气息,所以每当他累积的欲望达到顶点而想发泄时,她总是像只死鱼似的躺在床上任他施为,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连吻她,她也一副快吐出来的作呕模样,所以厉无痕一直以为,性爱,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极端无趣,却又不得不为……
可是,这家伙既疯狂又迷乱的反应却令他觉得有趣极了。瞧,才不过轻咬一下他的下唇,他就浑身颤抖得几乎要在自己怀中散开了……
而且,他抓得自己好紧,厉无痕这辈子从来没想到,原来人体依偎在一起的温度居然是如此……温暖……
「唔……」
砰咚!身躯纠缠在一起的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