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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男子心头一痛,走至他身旁,坐在床沿边低头凝视著他。
见疏云双颊削瘦,脸色苍白,哪还有一丝过往的迷人风流神采,手心不禁爱怜地抚上他的脸颊,拇指为他拭去眼角犹未干涸的泪痕。
「疏云,你这又何苦……」
疏云正为心火所苦,突觉颊面袭来一股熟悉的冰凉,眼皮一阵颤动,缓缓睁开来。
浓眉、锐眸、挺鼻、薄唇……逐渐映入眼帘的熟悉脸孔,不正是自己魂牵梦萦苦苦相思的厉无痕还有谁?
「无……痕……?」疏云睁大双眸,不敢置信地朝他缓缓伸出手,指尖不住微微颤抖,想碰触却又不敢,深怕自己一触摸到,眼前心爱的男人便会宛若春梦一场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在这里。」
「你……是人是鬼?」
疏云不待他回答,慌忙伸手按住他冰凉的唇,低喊:「不!不用回答了!反正不论你是人是鬼!我都不放手了!我早说过了,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你这辈子,休想摆脱我了!」
厉无痕握住他的手,搁在颊边,爱怜地看著他。
「疏云,你变瘦了……」
疏云心一酸,怔怔看著他,哑声道:「你也是……」
阔别一年再度重逢,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只觉脑中轰热一响,不知更有此身矣。
「无痕……你为何留给我那句话……?」
「嗯?」
疏云伸手揽住他脖子,冰凉泪水逐渐湿润了他的颈窝,埋怨似的低语:「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你竟如此狠心,上琼碧落下黄泉也不原见我,你可知当时我有多伤心?」
心底流转无限柔情,厉无痕单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搂紧在自己怀中,脸庞微露苦笑,道:「呃,你恐怕是弄错了什么,这两句我原是想暗示你,我并没死,所以你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也绝对找不著我,并不是不想见你的意思……」可这傻子,一开始就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什么?原来是这个意思!原来是这个意思!」疏云浑身一阵激动,抱著他,又哭又笑的,失而复得的感觉实住太甜蜜了!
「你这傻子,我听说了,你为了确定我的生死,还跑去十里镇后山那边去挖『我』的坟是吗?」
疏云点点头,低语:「是,不亲眼见到你的尸首,我绝不相信你会就这么轻易死了。」
「疏云……」他话中的情深意重,厉无痕完全感受到了,除了满足地叹息,他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可最后,我还是被你瞒过去了……」想到那时骤闻噩耗,伤心得肝肠寸断天天垂泪,疏云就恨不得痛揍男人一顿,以讨回他这段期间白白流下的泪水:「无痕,你为何要诈死?那具与你身材相似的尸体又是谁的?」
厉无痕缓缓解释道:「那时被人穷追猛打,又身受重伤,我本来心想,再这样下去我可能挺不过这一个生死大关了,后来就在最危急的时候,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金蝉脱壳』这一招,正好那时又有个想抢夺生死簿身材,与我差不多高大的年轻小子自动送上门来……然后,一切就这么顺顺利利……唔!」颈窝处,被疏云狠狠咬了一口,他不禁痛哼一声。
「你骗得我好苦……」他这一诈死,骗得自己万念俱灰,差点,自己就要痛不欲生得随著他去了……
「抱歉,我也是不得已……其实我本来是想,若是我诈死一事不成,仍旧逃不了生天的话,至少已经将你想要的生死簿送给你了……唔……」颈子处又给他狠咬了一口,隐隐作痛。
「哼!我才不想要那本破烂簿子!」疏云气不打一处来。
厉无痕低低一笑道:「是,我晓得,你其实根本不稀罕什么生死簿,你紧紧跟著我的原因,是因为你第一眼就喜欢上我了,是也不是?」
疏云脸一红,将头颅深深埋在他胸膛上闹著别扭,厉无痕好笑地拍拍他的背脊,又继续道:「本来我也不存著多大的希望,因为那个冒牌货失血过多,死得太早,还没被人发现就先被埋了起来,岂知,你状若疯狂的挖坟之举,居然让江湖中人误以为我真的死了,这才顺利逃过他们的重重围捕,遁入林中,找到一处地方好好替自己疗伤。」
「幸亏我误打误撞……」厉无痕说得轻描淡写,疏云却晓得当时情况实已凶险到了极点。
「嗯,当时真多亏了你……也是在那时,我才晓得你对我是如此情深意重,所以也不恨你了。」
疏云眸子一亮,抬眼瞅著他:「真的?你那时已经完全原谅我了?」
「嗯。」厉无痕点点头。其实,从那时自己根本下不了手掐死他之际,他就已经发现到,不管疏云对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他这辈子也永远恨不了他的。
「那,你伤好了之后,为何不来天山找我?」思及此,眼神不禁黯然下来,莫非,他口中说原谅了,其实心中还有芥蒂存在?
说到这,厉无痕不禁又想苦笑了,「天山禁地岂是容易闯得进去的?我胸口伤处调养了半年多终于痊愈了之后,上山打算寻你,岂知却连人影都还没看到一个,就有好几次差点命丧在你师兄弟布置在外头的厉害机关之下,我本来已经束手无策了,若非你这次私自下山,我恐怕永远也到不了你身边。」幸好,老天爷还是没放弃他们。
疏云轻咬下唇,还是有些不信:「那这次呢?你明明来找我了,又为何不出来见我?」
「疏云,那是因为我有点害怕跟你在一起的自己……」厉无痕低头看著自己长满硬茧的粗糙手掌,自责道:「我以前该死的疑心病重,我在疗伤的时候,偶然有一次听闻到你将生死簿内容公诸于世的消息,我那时就晓得当初一定有什么地方大大误会了你,可是,只要一想到我曾怀疑过你的真心,还差点用双手将你掐死了……我就……」
疏云眼眶一红,「无痕,别说了,别说了……」
「我实在没脸见你。」
疏云在他怀中猛摇摇头,不住低喃:「我不怪你的……我从没怪过你的……」
「嗯,我晓得……」厉无痕心疼地伸手搂紧他,继续低声道:「后来,我听你大师兄说要喂你吃下『忘魂香』,我脑子立即乱了,心底只想著绝对不能让你忘记我,就算你大师兄已经掠下狠话了,我也不怕,顶多跟他打个两败俱伤便是。」
「你怕我忘记你吗?」
厉无痕低声道:「是呀,怕极了,要是你忘了我,我不如当初就死了的好……好了,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心底难过,我比较喜欢看你笑起来的模样,又俊又美,迷得我晕头转向……」
「贫嘴!」
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说甜言蜜语呢!给满脸羞红的疏云横波一睇,厉无痕这块千年寒冰居然也微微脸红了,捏著他掌心,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说的是真心话。」
疏云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要融化在他怀中了,喃喃低语:「无痕……我现在觉得好开心、好开心……只要你不再气恼我了,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喜欢看我笑,我便天天笑给你看,你说好不好?」
「整天笑嘻嘻的,岂不成了个傻子?」
「哼,还不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我变傻了的……」
两人相视一笑,厉无痕突然沉默下来,一双幽深神秘的眸子,紧紧盯著脸庞犹含泪带笑的疏云,直看得他有些腼腆害羞了,才叹息似的唇角微勾,伸手轻轻揽过他的腰,胸膛贴近,低头吻上他柔软的唇。
两行晶莹泪水缓缓从疏云眼角淌出。
过住一切风风雨雨、爱恨情仇,全在这一吻中,烟消云散。
「好了,以下儿童不宜,走吧。」
房门外,大师兄拎起还欲再偷听的邵飞的领子,远远走开了。
比肩走著,邵飞突然发出疑问:「大师兄,你怎发现到厉无痕没死的?」
大师兄微微一笑,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是,他没死的意思,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厉无痕总算还有点良心,留下一个隐晦的暗示,可惜二师弟关心则乱,没察觉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邵飞大吃一惊:「什么?大师兄你当时就发现了?那为何隐瞒不说?」
大师兄摸摸鼻子,仍是温文笑著。
「我只是发现,可并不确定。」
大、骗、子!
「那你骂他……」
「想到二师弟就要被他带走了,不骂他一骂,我心底不痛快。」
「那忘魂香……」
「不放块饵,他怎会上钩?」
「还有疑问吗?」
「大师兄,你真是个骗死人不偿命的大骗子!」
「呵呵,小师弟过奖了。」
最后的最后——
偶尔,小师弟邵飞会有些惆怅又带点郁闷地这么问著大师兄:「大师兄,我们跟二师兄打打闹闹十多年的深厚感情,为何却比不上才认识了短短几天的外人呢?居然说走就走,也不打一声招呼……」
大师兄总是微微叹息道:「那是因为,他们是累积了好几辈子难解的缘分,才好不容易碰在了一块哪,才区区几十年的交情,怎比得上天命缘定之人,不经意瞥来的柔情一眼呢?」
「不明白!我还是不明白!」
当初,他就是因为不明白,所以差点棒打鸳鸯,铸下大错。
「傻瓜,不需急著弄明白,等哪一天,你真真切切识了情爱的滋味,自然就会晓得了。」
「到那时,我也会变得像二师兄那样痴痴傻傻吗?」邵飞小小声疑问。
「呵,也许喔。」
邵飞立即大惊失色:「不要不要!那我宁愿一辈子不要识得情爱是何滋味!」
「好好好,不识就不识……」大师兄一脸宠溺地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却立即被他一脸不悦地拂去,嘴巴边嘀咕著:「别老把我当成长不大的孩子!」他已经十七岁了!不小了!
哈,大师兄暗暗好笑。
不是把他当成,而是他根本还是个孩子呵!
全文完
附篇一
远方溪水潺潺流声,近处夏蝉唧唧呜叫,一个美好的午后,令人昏昏欲睡。
疏云爬上一棵参天古木,背脊舒服地斜靠在树干上,手拿一壶美酒不住啜饮,半眯著明亮眸子,望著天上浮云变幻莫测,一时心神俱醉。
好天,美酒,人手至乐,莫若如是。
「疏云!」
耳旁乍然响起一喝,疏云连忙将手中美酒藏在身后,对著树底下招呼道:「啊,无痕你回来啦……」糟糕,他方才不是说会出去几个时辰吗?怎么才不到二刻钟时间他就回来了?
厉无痕仰头望著他,眉头一皱:「满身酒臭味,你又偷偷躲起来喝酒了?」
「呵呵……」哇,他鼻子真灵……无言以对,只好摸头傻笑了。
「还笑!你现在还在调养身子中,加上替你诊断过病情的大夫也说过了,你心脉尚虚,穿肠毒酒喝太多对你没多大好处,可无论我说了多少次,要你乖乖戒酒一阵子你却总是不听!被抓到偷喝酒了又老是耍赖傻笑!你这人实在是……」
哇!每天一回的疲劳轰炸又开始了!疏云头痛地揉揉太阳穴,喃喃自语道:「无痕,我突然好怀念以前冷冰冰得像块石头的你喔……」虽然变得婆妈的无痕也很好啦。
厉无痕剑眉一挑,冷冷道:「那好,你醉死算了,我以后不再管你。」说罢,转身决然离去。
「等等,我只是说笑而已!你别真的不理我,那我会好伤心的……」见他动了怒,疏云连忙跳下树头,从背后紧紧抱住他不放。
耳根处给他张嘴轻轻一咬,厉无痕有天大的怒气也发作不出来了。
「不气我了?」
见他露出一脸可怜兮兮,厉无痕微叹口气,有些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地无奈道:「你以前没这么爱耍赖的。」
还不是给你宠坏的?疏云坏心眼地也不点破,只是又撒赖道:「无痕,我有点头晕,你抱我进屋去好不好?」
「……嗯。」
推开木门,立即看得出来这屋子的二名男主人都不喜在屋内弄什么余赘装饰,简陋的室内除了一张木桌,几个凳子,加上一张竹板床之外,就没其他多余摆设了。
厉无痕抱著他走进去,帮他把布鞋脱掉后,轻轻放置在铺了一张草席的床上。
仰头看著他,疏云疑问道:「无痕,你不是说了要出去看看,还有什么官府通缉犯可以抓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厉无痕不做杀手之后,便改行当赏金猎人,专门抓官府悬赏的通缉要犯去衙门领赏,通常他每抓一个江洋大盗所领到的赏金,省吃俭用一点,就足够他们花用三个月了。
「都没了。」厉无痕微微一叹。
疏云一愣:「没了?」
点头,「嗯,全给我抓光了。」
「哈!那太好了!你总算有时间多陪陪我了,明天我们便收拾收拾行李,出发到西湖一带去游玩吧!据说那处地方的风景美不胜收哪!」疏云笑颜逐开,兴奋地提议道。
「我不是天天陪著你吗?」厉无痕伸手摸摸他的笑脸,没忽略过他话语里头暗含的寂莫之意。
疏云眸光一黯,「嗯,可是每次你一出门,就是好几个时辰,我还是会觉得无聊啊……要不,我下次陪你一起去抓通缉要犯?」一脸兴致勃勃。
厉无痕左右为难:「可是,你的右手,已经没法子再使剑了……」疏云已经不能再拿起比碗筷重的东西的无力右手,是厉无痕心中永远的痛。
「又没关系,右手没用了,我可以用左手使剑啊!我可是个剑术天才呢!这点小事才难不倒我!」啧!他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疏云伸手暗敲自己脑袋,若早点想到了,就不用每天眼巴巴地望著门口苦等他回来了。
实在拗不过他,厉无痕只好勉强答应道:「好吧,若你真的能灵活运用左手使剑了,我就带你一起去。」
「耶!说好了喔!到时你可别反悔!」疏云欢呼一声,抬眼瞅著他,指尖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划著圈儿,「无痕,你对我真好……」
「见鬼,别老这样看我……」厉无痕在喉间抱怨似的咕哝了句,缓缓低下头,吻住了从方才就一直在诱惑他一亲芳泽的柔软唇瓣。
「唔……」
交颈缠绵了一阵,厉无痕突然抬起头来,轻轻推开了他。
「你……你干嘛停下了?」疏云气息不顺地细细喘息著,双颊泛红,更添几分俊色。
「你确定要继续吗?你今早才唉唉叫说,腰给我弄得很酸疼……」厉无痕给他一闹,只好体贴地帮他马了一节才下床去张罗早膳。
在近日越来越会撒娇耍赖的疏云面前,天性淡泊冷酷的厉无痕也给训练成了绕指柔。
「哼,推三阻四的,莫不是昨晚破我榨干了吧?」疏云挑衅地睨他一眼。
厉无痕剑眉一横,登时饥饿虎扑羊般扑了上去。
「等一下你就别求饶!」
「啊!哈哈……不要咬那里……好痒喔……」
附篇一完
附篇二
这段小插曲,是发生在生死簿的内容被疏云公诸于世的后几个月……
「啊!」
「嗯?」忽闻皇甫命发出一声惊呼,在院子中练剑的帝刑天连忙停下,掀帘进入室内找他。
打开房门,只是皇甫命一脸呆呆地看著他的卜卦石,不知发生了何事,帝刑天挑眉疑问:「怎么了?呃,命你的手怎么……」
「我的卜卦石其中一个碎了……」皇甫命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
「别管那劳什子的石头了!」手都流血了还管什么石头碎不碎的!
「看样子,可能先前就有点龟裂现象了……那么,之前卜的卦应该都是不太准确的罗?」想到此,皇甫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命,人定胜天,卦像只能拿来做个参考,准不准确又何须介怀?」第三者鬼魅般出现在浑然不觉的两人身后,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将皇甫命破石头碎片划破而流血的指尖抓起来,送入口中,用唾液替他消毒。
「唔……」见来者是他,加上又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