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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无痕闷哼一声,神情冷漠地扭头甩开他的手,一旁的莫继天登时吓得一脸惨白,那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好似自己不该这般得罪他似的。
锦衣少年却不以为忤,颇有风度地笑了笑,便进去了。
也不知他们在里头商量了什么,事后,莫继天亲自出马帮他杀人,无声无息干了一场震惊朝廷的天大事……
便是他吗?那名令向来冷厉严肃的生死楼楼主莫继天,也要卑躬屈膝的小孩子,便是生死楼幕后的真正主使者?
他到底是谁?他为何要灭了生死楼?生死簿到底有何秘密?
「呃……」仿佛不悦一时说溜了嘴,莫继天紧紧蹙起眉头,转栘话题道:「生死簿呢?你是不是给了那人?」
「谁?」
「救了你的那人,你老实回答我,生死簿是不是已经给了他?」
为什么突然扯出疏云来?厉无痕眉头一皱,很不喜欢他脸上那一抹奇妙的不怀好意。
冷冷道:「他一点也不稀罕。」
莫继天仍是嘲弄似的问道:「是吗?你怎能确定?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天山七子之一的疏云。」他问这个做什么?厉无痕神情戒备地盯著他。
「什么?你早就晓得了,居然还和他在一起?」莫继天微蹙眉,露出枉你一世聪明,怎会如此粗心大意的夸张表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继天摇摇头,「不想说什么,『天山七子』在江湖赫赫有各、人尽皆知,还记得好几年前我曾说过,以你在剑术方面的天纵奇才,要是能拜在天山老人门下,不出十年,定能剑扫天下、睥睨当世……」
顿了顿,竟用了有些怀念的语气继续道:「当时你孩子心性未脱,竟露出一脸不服气,最后居然偷溜出生死楼,与号称十年难得一见的剑术天才,天山七子中排行第二的疏云大干一场……」
厉无痕想起过往时光,神情不禁有些黯然,莫继天平至素虽不苟言笑,却是个既认真又厉害的剑术名师,生死楼的杀手们虽互不往来。可偶尔在特别的日子里。还是会聚在一块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可如今,过去种种俱已成了泡影,只轻轻一触,便碎成了一片片,再也拼凑不回来。
「为什么提到这个?」
莫继天露出一脸险恶,嗓音就如同毒蛇般嘶哑难听:「蠢蛋!你还不明白吗?那人接近你!不过是想要夺取你身上的生死簿罢了!据闻天山老人以一本绝世武功秘笈的代价,要二徒弟疏云将生死簿弄到手,这件事江湖人尽皆知,怎么你自己却不晓得吗?」
「住口!他不是这样的人!」厉无痕狠狠瞪著他,不喜欢听他这般污蔑自己心爱之人。
疏云,是真心对待自己的……想起缠绵处,厉无痕冷酷的脸庞不由得缓缓流转过一抹罕见温柔。
莫继天见到他突然露出这般表情,眼神不禁变得有些奇怪。
「你莫不会爱上他了?」试探地问。
「……」
「哈哈哈……可叹又可笑啊!一向无欲无求的你,居然也懂得爱人了!」莫继天一愣,随即捧腹大笑,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笑话一般,遏止不了:「哈哈哈……爱的……居然还是个男人!哈哈……」
厉无痕冷冷睨著他:「就算我懂得爱人了又如何?这有什么可笑的?」
「无痕,记得我曾跟你们说过什么吗?干杀手这一行的,千万不能对人动情。没有心的人,才能视命若草芥,杀人于无形,若是你们的心给情字绊住了,那等于是在你们脖子上套上一个枷锁,不但手中杀人剑会变得异常沉重,搞不好哪天连自个儿一条小命都要赔上……无痕,在所有人当中,你一向是最聪明的一个,怎会忘了将我这一番语重心长的铁则牢牢记在心底呢?」
见他流露一脸严厉责备,厉无痕紧紧抿起薄唇。
记得,生死楼楼主交给他们这一群杀手的,都是如何使自己活下来的生存铁则,他怎会不记得?可对那人的怜爱之情,来得如此之汹涌猛烈,毫无招架之力,他拼命克制了才免于溺死其中,又怎能管得了其他?
「他为了救找,被你废了一只右手,日后都不能使剑了……」厉无痕冷硬的唇角浅浅扯出一抹笑容,有丝甜蜜、也有丝痛楚,「冲著这份情意,就算把命给了他,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没救了!莫继天摇摇头,叹道:「无痕啊无痕,可笑你聪明一世,却被他耍得团团转却还不自知!以天山七子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人人称道的声誉,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呀!你想,那人有可能自毁长城真心对待你吗?若不是为了你身上的生死簿,可以带来的莫大利益,那人有可能无视于你,一身血腥罪孽来亲近你吗?你莫要日后知晓被愚弄了才来后悔!」
「……」不能听!不能相信!他的话,全是从毒蛇口中吐出来的汗液!一沾就要人命的!
无视于厉无痕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莫继天继续沉声道:「无痕。你莫要忘记你只是一名见不得天日的杀手,身上更背负了无数条枉死人命,你已经一脚堕入魔道无药可救了,若还痴心妄想这世上会有人真心对待,未免太天真了!」
「住口!」他的衷心劝告,厉无痕听来只觉得无比刺耳。
「我说过了吧,生死簿事关重大,千万不能交给任何人,你莫要被一时的美色迷惑给冲昏了头……」兜来转去,除了想分化他跟那人的感情之外,莫继天最想知道的,就是生死簿究竟还在不在厉无痕身上。
「我也说过了,他不图谋这个!」
「自古多情人,总会落得伤心断肠的凄凉下场,无痕,听我一劝,早日回头是岸,莫要成了一个被他人耍弄在手掌心上,却还不自知的大蠢蛋。」
「够了!」厉无痕忍无可忍地吼道:「我不想再听你罗唆!拔剑吧!我要你下地狱去陪生死楼枉丧魂的所有弟兄们!」
「哼,你所会的一招一式都是我教出来的,你以为你能轻易打败我吗?」叮一声,莫继天终于也拔出利剑,杀气森森。
「试了便知!」厉无痕闷哼一声,剑芒疾如闪电朝他斜劈过去,锵一声,短兵相接,无数激光霎时自两人之间爆散开来。
厉无痕身受重伤,虽有调息过一番,但在短时间内仍无法完全平复过来,而莫继天刚受火焚之苦,身躯疼痛,手脚的动作稍嫌不灵活,最后谁能胜出,凭得就是谁的生存意志力最强韧!
锵!锵!锵!厉无痕三记狠戾杀著全被莫继天轻易挡住,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间,抽手换招,一个回身,无声无息往他右肩袭去,莫继天一个矮身闪过,灵活剑尖如一条小蛇般缠上他的剑刃,两人皆是毫无花假纯不要命的打法。以快打快,势均力敌,竟是久久僵持不下。
久战不利!厉无痕咬牙突然抽手撒剑,莫继天于中剑芒一闪,利刃就这么直直刺入他的左肩,不等他察觉有异,抽剑后退,厉无痕忍住肩膀剧痛,剑刃水平地自左而右朝他劲子一横。
唰!拼死一招,却只割下他顶上一小络头发,莫继天堪堪闪过,挣拧一笑,偷到一个绝佳机会。手腕一抽,随即提剑疾刺他的下腹要害处。
厉无痕避无可避,一条小命可说有半条都在阎罗王手中了。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莫继天即将要得手了,他却突然迟疑了下,手就这么顿了顿,犯了一个持战对敌时不该犯的明显错误!
厉无痕眼底锐芒一闪,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手中的剑,就这么由下自上,直挺挺送入了莫继天的心窝处。
呯!剑一收,莫继天闷哼一声,狼狈倒卧地面,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可能。
结束了……
连日来的恶梦……终于结束了……
然而,大仇得报,厉无痕心底却毫无一丝喜悦情绪,神情一片空白,修长身子缓缓在他身旁蹲下来。
「为什么?你明明可以杀了我的,为什么你要突然住了手……?」厉无痕茫然地看著他,嗓子嘶哑得几乎无法分辨出那是他的声音了。
莫继天也是一脸复杂,辛苦地勉力睁开一条眼缝看向他,缓慢地,一只因长年练剑而粗糙厚实的手掌轻轻抚上他俊挺的脸庞,眼睛透出他不能理解的奇异光芒。厉无痕身子一震,却没有扭头甩开他。
「无痕……我可怜的……儿……啊……」
什么?厉无痕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连声疾问:「你说什么?你方才说了什么?」不!不可能!自己不是孤儿吗?他明明说了自己从小无父无母,是从外头捡来的孤儿啊!
「小……时候……我……找人替你算过……命……沾情……必……死……你为……何……偏偏要去……招……惹……」
「少说废话!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你是谁!?我又是谁!?」厉无痕脑子乱成一团。
没有力气回答他的疑问了,莫继天手臂无力地软软垂下,口中仍兀自低喃著:「记紧……要远远地……逃……莫要……妄想跟……天……作对……咳咳……至今跟天……作对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莫继天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沈,一抹代表生命之火的星光自眼中逐渐缩小、缩小……顿灭。
「可恶!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你不能!」厉无痕气极怒吼,伸手揪起他的胸襟,一阵死命摇晃。
「活过来!快活过来回答我!你究竟是谁!?我又究竟是谁!?」
飒飒,天地间,回应他无数喝问的,只有拂过脸庞那冰凉刺骨的无情风声而已。
你……你是……我的亲爹吗?回答我呀!浑帐!
厉无痕睁大眼睛,狠狠盯著软软瘫倒在自己怀中体温逐渐冰冷的中年男子,喉头一紧,顿时失却了所有声音。
再也不会有答案了,所有的疑问,随著莫继天的悄然死去,成了永远也解不开的谜团。
犹记得,生死楼覆灭一役,他忧心忡忡,厉声嘱咐自己快逃,可下一瞬,他又成了带领武林中人千里追杀自己的神秘蒙面男子,冷血无情,最后,在自己失手杀了他,临终前却又一脸复杂不舍地说:我可怜的儿啊……可怜的……
在什么都不明白的情况下亲手弑了自己生父的可怜虫……假的!
假的!假的!全是谎言!
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是真的?还有什么……能相信?
寒风萧瑟,这夜的沁凉如水,竟直直冷到了厉无痕心底。
第九章
躺在床上的人儿睡得很深、很沈。
丰润的唇线微微上扬著,笑得很美、很甜。
甜蜜无比的笑容,像是正在做著这世上最幸福的美梦一般,让人望之心神俱醉,仿佛,自己也从他脸上窥见了一丝幸福的原貌。
疏云,我可以信任你吧?你不会辜负我的信任吧?这世上……我只剩下你一个了……
是呀,若不信你,我还能信谁呢?
天,将明末明,远方夜色浑沌成一片,站在赭红色的木窗棱边发呆了一会儿,厉无痕终于卸下所有疑虑,骤下决心,缓步朝床铺上妤梦正酣的疏云走去。
疏云,等你醒来后,我要告诉你,我不做杀手了,我要找一份正正当当的工作,努力攒钱养活你,然后在溪流边搭一间小木屋,就我们两个人住,不让任何人打扰我们清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说,好不好……
「唔……!」
厉无痕痛哼一声,缓缓低下头,有些诧异、有些哀伤地看著一柄透胸而过,静静发出狰狞血芒的利刃。
可恶……自己太……大意了……
咻!后方来人将剑猛地抽回。血液霎时大量喷出体外的感觉太过强烈,厉无痕顿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软软倒卧在地。
「好险!二师兄差点就被你害著了!」
一张憨厚嫩稚的脸庞出现在厉无痕眼前,呢喃说著自己听不懂的话,接著他头一偏,伸手在自己怀中不住翻找。
「奇怪,生死簿呢?怎么没有?」
哼!果然也是为了生死簿而来!厉无痕伸手捂住不住冒血的胸口,手掌心悄然握紧了掉落一旁的利剑,憨厚少年见始终找不著,便索性放弃,站起身,快步往床铺边走去。
「你……」你想做什么!不准你对他动手!厉无痕见少年似要对疏云不利,心急如焚,无奈胸口一阵滞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绝不能让他伤了疏云……连番受到重创,厉无痕本已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了。却因担忧疏云的安危,凭著胸中一股坚强无比的意志力,手持著剑,借力使力,硬是勉力地缓缓站起身来,但他这么一逞强,无疑在无形中更加重了他的伤势。
「咦?」憨厚少年观察了一下床上的人,突然自口中发出一声惊呼:「二师兄!你的手怎么了!?」
什么?厉无痕身躯登时僵在原地。这少年叫疏云「二师兄」?他也是天山七子其中一人?
厉无痕猜的不错,这名从背后刺了他一剑的憨厚少年,便是深受众师兄们疼爱的小师弟邵飞。
他离开京城出来后,在寻找二师兄疏云的途中,正巧收到他发出的求救讯号,便寻著方位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无巧不巧,入镇时,正好见到刚杀了人的厉无痕鬼鬼祟祟地窜入一栋宅院,邵飞疑心陡生,也跟著潜伏了进去,不久,即兴奋地发现到他找了好久的二师兄,就躺在某间新房的床铺上。
他不知厉无痕意欲为何,便先躲在窗外静观其变,后来只见昏暗的室内,一脸异样神情的厉无痕手握一柄沾了血的利剑发呆良久后,突然缓步靠近睡在床铺上的疏云,似乎想对他不利,邵飞想也不想,咻地窜入房内,当胸便刺了他一剑……此时的邵飞万万没想到,日后他要为这次的粗心错手,差点背负上一辈子的愧疚!
「可恶!一定是那个大坏蛋干的!放心!待会儿我再帮你刺他一剑!这次定要他一命归西!」邵飞愤恨地低声骂著,伸手拼命摇晃睡得正香甜的疏云。
「唔……」谁呀?好吵喔……
见他缓缓睁开一条眼缝,邵飞喜叫道:「二师兄!你还好吧?」
「……邵飞?」疏云逐渐看清来人,露出一脸惊讶。
他们果然认识……厉无痕眼神一黯,一股恶寒缓缓蔓延了他四肢百骸,冻结了他原本柔情万千的心。
「嗯,是我,我跟大师兄都收到讯号了,幸好你有叫我们来帮忙,要不然你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对了,师傅叫你弄的生死薄已经到手了吗?我在他怀中怎么找也找不到,还有你手腕受的伤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
够了!已经足够了吧!原来楼主说的都是真的!厉无痕。你的心究竟要被伤到什么地步才甘愿放弃呢?听到这处,还不明白自己被彻彻底地耍弄了的人,岂非是天下间最最愚蠢的笨蛋!?
罢了……厉无痕惨然一笑,今晚遭遇连番重挫打击,已是心如死灰,提著长剑,悄然越窗而去。
一抹黑影,融入灰蒙蒙的夜色之中,转瞬消失。
「等等,邵飞你一次问这么多问题,我实在……」疏云伤脑筋地抬起头来,眼角余光正好瞥到地面一块可疑的血迹,心脏陡地一紧,脸色发白。
「……怎么会有血?」
「什么?」邵飞神色茫然。
疏云满脸著急地伸手指著地上犹仍温温热热的血迹,厉声喝问:「我问你,这地上怎会有血!?」
「喔,你说这个啊……」邵飞不禁露出一脸得意:「二师兄,你方才睡得好沈,完全没发现当时情况说有多危急就有多危急!那个被众人群起追杀的生死楼第一杀手厉无痕居然还没死,他手里拿著一柄沾了血的利剑,脸色很冷厉地缓绶靠近你,眼看就要对你不利了,幸好我即时赶到,当机立断,当胸就给他这么一剑……咳!」
「你做了什么!?」闻言,疏云脸庞血色尽褪,左手倏地掐紧了邵飞的脖子。
「二……师……兄……?」
「邵飞,你究竟做了什么!?」疏云一字一字问得咬牙切齿。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