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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女-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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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晚临睡前,天忧电话,找到香港来。

“啊”,我笑,“你不生气了?”

“我能气你多久?”

“那就好。”

“那个问题女孩,还在你家?”

“是。”

“季康呢?”

“他最近很忙,没事我不好去撩拨他。”

“他是好对象。”无忧指出。

“你替我担心是不是?”我说:“怕我成为下半生无依无靠的寡妇,独自坐在幽暗的客厅中等佣人来开灯。”

“咦,你倒是把自己的生活形容得非常贴切,没成为寡妇之前,你何尝不是这样独坐。”

我苦笑,“也许你不相信,此刻我的生活曲折离奇。”

“爸妈叫你到纽约来住。”

“等这件事完毕之后,我会来。你尽量替我安慰他们,可别让他俩在这个时候跑到香港来。”

“我尽力而为。”

“再见。”我说。

“我们再联络。”她挂电话。

妹妹总是妹妹,没有兄弟姊妹的人是不会明白的,血浓于水,万载千年不易的道理,打死不离亲兄弟。

我心头一阵暖,有家人真好。

司徒为我们约好七点钟见陈氏两老。

我替银女挑出一件宽身衣裳,浅蓝色小格子,前胸是一块透明纱,缀着水钻,这么累坠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因为年轻,一点也不碍眼。

外面下起大雨来。

银女打个呵欠。

照我的做法,赶着大雨出去吃顿饭实在划不来,不如取消约会。

但老人会怎么想?益发显得我自私,硬把银女藏起来,不让他们见面。

司徒开车到码头接我们。

朱妈打着雨伞遮我俩上船,脚还是溅湿了。

上车银女坐在后座便脱鞋擦脚,我转头含笑说:“斯文点。”

她吐吐舌头,将鞋子套回脚上。

司徒投来一眼,象是说:她倒肯听你话。

我顿时象做了萧伯纳笔下的希敬士教授,洋洋自得起来。

车子无端端塞在马路上,寸步难移。

我略有烦言:“这么远路硬把人叫出来吃饭。”

司徒又看我一眼:“你以前并不抱怨。”

我看看后坐,银女靠在椅垫上瞌睡。

“现在拖大带小,不方便。”

司徒没有回答。

过一会儿我轻轻问:“有没有叮嘱他们,叫他们小心说话?”

司徒点点头,给我投来眼色,向车后呶呶嘴。

我即时醒觉地闭上嘴巴。

到陈宅已是八点一刻。

老女佣来开门时说菜都凉了,热完又热。

银女被唤醒,当众伸个懒腰,我轻轻推她一下,叫她检点。

与老人家寒喧数句,便坐下来吃饭,这是一顿鸿门宴,毫无疑问。

我与司徒立刻发觉陈老太没怀好意。

一顿饭的时间不住查察银女在我家吃什么穿什么,那种逼切的关注过分露骨,银女狐疑地向我没来奇异的目光。

“我的父母亲”再也没有理由对她表示这么关心。

我只好说:“妈妈,有我在呢,你不必不放心。”

谁知老太太忽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孔说:“我看银女还是搬到我们这里来住好,要什么有什么。”把尾六个字说得特别响。

司徒与我面面相觑。

老先生假装喝汤,什么也没听见,两者显然一早已经协定这件事,等我们上门来摊牌。

我忽然之间一口浊气上涌,只觉得他们愚昧,又宽心灰,不禁说:“我们一早便已说妥,我不想再说这件事。”

陈老太涨红着脸,当席便要与我分辨。

钱女已经托一托我手肘,“什么事?”

司徒放下碗:“陈老先生,我们这次来不是来讨论这件事的,你已答应过我。”

陈老先生咳嗽一声,“我不得不采取这个法子,司徒,你们一鼻孔出气。”

我不相信我的耳朵,这么和善可靠的两老!十五年来爱护我站在我这边的两者,现在要对付我。

陈老太咳嗽一声,“让我们问问银女,让她自己作出一个决定。”

银女警惕地问我:“什么决定?”

我知道事情要崩了,站起来,“妈妈,我觉得这一着你错了。”

陈老太瞪着我:“我吃盐比你吃米多呢。银女,跟我来,我给你看你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婴儿房就在你房隔壁。”

她一径拉着银女往楼上去。

我不怒反笑,跟陈先生说:“爸爸,你完全误会了,你以为这是五十年前?她是我买下来的丫环?从头到尾,我都哄着她,请求她保留这个孩子,现在我们前言不对后语,出尔反尔,她会怎么想?”

陈老先生燃起烟斗,缓缓吸一口,他可不急,“你拿什么哄她?”他反问。

我答不上来,怔住。

司徒代我答:“钱。”

“是呀,我何尝没钱,她要钱,给她钱即可。无迈,我知道这件事上你花了心思,不过现在你可以功成身退了。”

我转身看牢司徒,气得说不出话来。

司徒无奈的把手放在我肩膀上。

“无迈,”老先生对我说:“我与妈妈不会忘记你的好处,我们自然懂得报酬你。”

“不……”我微弱地说:“不是钱,”我看一眼司徒,“司徒,你应该知道,不是钱。”

在这时候,银女已冲下楼来,走到我面前,大声责问我,“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串通的?”

我看着她,无颜以对。

“你骗我!”银女高声说:“你骗我说他们是你的父母。”

司徒抢着说:“他们是陈小山的父母。”

“你骗我生下孩子好卖给他们?”银女戟指而问。

我颤声说:“银女——”

“我不会受你摆布,”她尖声道:“还有你们,”她指着陈氏两老,“钱,我自己找得到,不要以为了不起。”

“银女——”我叫住她。

“我以为你真的关心我,真的为我好,想帮我的忙,”她瞪大眼睛,“谁知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好人。”

她掩住面孔。

陈氏两老呆住,想不到会有这个变化。

我去拉银女的手,她忽然发狂地甩开我,顺势将我一推,向大门奔去。

司徒大叫:“拦住她!”但是她已经拉开门,对着大雨,就冲出去。

我连忙跟着追出,司徒紧紧的盯我身后,大雨倾盆,我俩一下子变落汤鸡,却已经失去银女影踪。

我恨得顿足。

司徒把我拉进屋檐下。

我疲乏到极点,“我已尽了我的力。”

“我们知道。”司徒拍拍我肩膀。

这时候陈氏两老由佣人打着伞也出来,大声呼嚷:“人呢,人呢,走到什么地方去了?”到处乱钻。

司徒说:“活该”“请送我回家。”我要求。

“好。”

车子驶出去,还听见陈氏两老在那里大呼小叫地寻人。

我在车中打冷战。

司徒脱下外套遮住我。

“谢谢。”我担心银女,她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大雨,夜深。

“你放心吧。”司徒晓得我在想什么。

“总得把她找出来。”我懊恼得出血,“这两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留着银女做什么?真的用来要胁他们?现在好了,一拍两散。”

“他们以为有钱即可,”司徒说,“而实在也怪不得他们那么想。”

“有钱即行?那么掷出所有金钱,把小山叫回来吧。”我心灰意冷。

司徒沉默一下,然后说:“谁会想到,银女与你之间,会有感情。”

“怎么?”我冷笑,“她不配有感情,还是我不配有感情?”

“而是没有想到。”

“咦,你把车子驶到什么地方?”

“怕你淋雨着凉,先到舍下换下湿衣再说。”

“不,送我往码头,银女也许会找我。”

“无迈——”

“司徒,”我说:“你说得对,我们之间,在这两个月中,产生了感情。”

他无奈,把我送到码头,陪我上船。

回到家,朱妈来开门,便觉蹊跷:“银女呢?”

我同司徒说:“明早通知老李,叫他寻人。”

司徒对朱妈说:“好好照顾她。”

这时候衣湿已被我们的身体烤干一半,剥下来穿上毛巾衣,打数个喷嚏,已开始头痛。

朱妈给我递过来一杯牛奶,“走脱了?”她问。

我点点头。

朱妈说:“命中无时莫强求,注定没陈家的份,太太你也不必太难过。”

可是银女呢?她又回到什么地方去?这等于赶她回老巢,抑或是更坏的地方?

我心如刀割,救她救得不彻底,更加害了她。

我叹口气。

我整夜坐在电话旁等消息。

天亮的时候,陈老太打电话来,拔直喉咙问:“她回来没有?她回来——”我厌恶地放下话筒。

小山过身的时候,我还以为她会萎靡至死,人的生命力真强壮至可厌的程度,我实在是错了,脆弱的只是我自己。

银女一点消息都没有。

老李乘第一班船进来,他一见我便摇手,表示什么都明白,不用多说。

他告诉我,“我已布下天罗地网,没有人敢收留她,她非现形不可,你别把这事看得太严重,她一定会出来。”

“别逼得她太厉害,她非常倔强。”

“知道。”老李说。

我转过头去。

“你面色好差。”他忽然探手过来搁我额上。

我想避,并没有避过去。

“我的天,朱妈,拿探热针来。”

这时候我才发觉整个人头象在燃烧。

“恭喜你,无迈,”老李说:“小病是福。”

我被他逗得笑出来。

过一阵我说:“老李,有你在身边,心安许多。”

朱妈帮我探热:“不得了,一百多度,我叫大夫。”

我笑,“我自己就是大夫,把药箱给我拿来,服些药下午就好。”

朱妈也只好笑。

老李围顾四周,“走了银女,整间屋子清爽相。”

我说:“你们都不喜欢她。”

老李说,“无迈,这种问题女童,江湖上车载斗量,救得一个,救不得两个,她得救,还有妹妹,她妹妹上岸?她只生下孩子来,继承她的事业,现在这样的结局,未尚不是理想的。”

“不,她会上岸。”

“无迈,连我都要怪你走火入魔。”他说:“你服过药躺下休息休息吧。”

才瞌上眼,门铃大作,朱妈报告:“老爷跟奶奶来了。”

我用厚垫枕遮住头,老李看得笑起来。

人一病,意志力便薄弱起来,动作活脱脱象个孩子。

老太太是哭着进来的,眼泪鼻涕,她自家的老女佣扶持着她,老先生跟在她身后,垂头丧气。

见了他们这样,我不得不撑起来,眼前金星乱冒。

老太太昨夜还雄纠纠,气昂昂的呢,今朝又落了形,人有三衰六旺,信焉。

她对着我鸣鸣哭,也不说话,我不想掉过头来安慰她,故此也不言语,随她去,老实说,我都心淡了。

朱妈取来冰垫给我敷头。

过了半晌老先生开口,“无迈,解铃还需系铃人。”

老李代我发言:“我们已经发散人在找她,无迈也无能为力,银女与无迈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她可能不是单单为钱,无迈也不是单单为腹中的婴儿。”

“阁下是——”老先生抬头问。

老李捧上卡片。

我补一句:“李先生是我的朋友。”

老先生投过来一眼:“我们是太心急一点。”

老太太说:“如果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呜咽起来我头昏脑胀。

孩子,孩子,孩子,到底孩子倒还未出世,不知人间险恶,此刻我更担心的是银女。

我叹口气,“你们先回去,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

俩老又磨半晌,总算走了。

我倒在沙发上累得直喘息。

老李问:“这俩老!多亏你一直把他们当好人。”

“他们也是急疯了。”

“你以为他们真来求你解铃?一进来便东张西望,眼珠子骨碌碌转,是找人来着,说到底仍然不相信你义,以为银女在这里。”

“我收着她干啥?”我狂喝冰水,“我又不是同性恋。”

“所以说这俩老鬼祟。”

我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他们以前断然不是这样的,小山一去,他们完全变了。

“这上下怕他们去委托我的同行找银女了。”

“先到先得。”我点头。

门铃又响起来。

“这又是谁?”老李跳起来。

连朱妈亦罕纳。

这次进来的是季康。

我心头一热,“季康”。他终于来看我。

他笑说:“搬了家也不通知我一声,幸亏我神通广大,不请自来。”

我笑,“我病得蓬头鬼似,你还打趣我。”

他身后跟着个人,我停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姜姑娘,素衣素脸,清丽动人。

咦,这两个人怎么碰到一块儿?这么巧。

“那女孩子给你不少麻烦吧。”季康坐在我身旁。

姜姑娘笑咪咪地也坐下。

两个人的面孔都洋溢着一种形容不出的光彩。

尤其是季康,神采飞扬,整个人活泼轻松,情神说不尽的舒服熨贴,象是遇上平生什么得意的事情一般。

“银女失踪了。”我说。

老李在一边道:“是我通知姜姑娘请她帮忙。”

哦,原来如此,难怪姜姑娘会得大驾光临。

“有消息没有?”我问姜姑娘。

姜姑娘摇摇头,呼出一口气,“她这一走,人海茫茫,还到什么地方去找她?大海捞针一般。”

我失望地看看老李。

姜姑娘说下去,“不过我密切注意她家那边,一有影踪,马上同你联络。”

“她家人怎么样?”我问:“有没有进步?”

“进步?”姜姑娘苦笑,“只希望没有更大的乱子罢了。”

我没活可说。

姜姑娘说:“你好好休息,除太太,她的钱花光了,自然会得冒出来。”

“她以为我出卖她。”我说。

姜姑娘诧异,“她不出卖人已经很好,凭什么怀疑你对她不好?”

我说:“这两个月来变化很大,银女不再是以前的银女。”

姜姑娘笑起来,“陈太太,你太天真,我认识王银女有四年,她就是不折不扣的王银女,再也不会变的,别内疚了,你需要休息,这两个月来,你真同她纠缠得筋疲力尽。”

老李说:“说得好。”

姜姑娘笑,“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季康站起来,“我送你到码头。”

姜姑娘说:“不用。”

但季康还是陪她出去。

我笑问老李,“他们两个几时混得这么熟了?”

老李的眼神很复杂,带着怜惜、同情、诧异。

“干吗?”我问。

“你真的还是假的看不出来?”他质问我。

“怎么回事?”

“季大夫同姜姑娘呀。”

“他俩怎么样?”我瞪着。

“无迈,无迈,你太天真可爱,你没看出来?他俩已经不止一段时间了,在走蜜运哪。”

我头痛也忘了,发热也不在乎了,坐直身子,“季康谈恋爱?同姜姑娘?”

“瞎了都嗅得出那股味道。”

“不会的,他认识她才一个月,是我介绍的。”我惊惶失措。

老李笑:“怎么,恋爱要在认识十年后才可以发生?”

“不会的!”我呆呆地。

“怎么不会,你这傻子。”

我的心乱成一片,“不会的。”喃喃自语。

“因为他是你不贰之臣?”老李问。

我震动地看着他。

一切瞒不过他这样聪明的人。

他叹口气,“人的感情,原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但是季康——”我住了嘴。

十年,整整十年,他没有停止仰慕我,他说他永远等待我。

我茫然,十年。

老李在一边讪笑我呢。

我犹自不明白,“他才认识她几十天。”

老李摆摆手,不欲再说下去。

季康回来了。

他笑吟吟地,“我有话对你说,无迈,你一定会替我高兴。”

我冲口而出:“你找到对象了。”

“对!”他喜孜孜,“你不是一直要我成家立室吗?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你觉得姜姑娘好不好?”

“好”我忙点头说:“很好,很配你,我很替你高兴。”

“谢谢你,无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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