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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叶迟疑道:“可是……”
林若素知道她在顾及什么,忙道:“我知道我要进宫,不能不注重自己的仪容。可是,你想想,皇宫是哪里?那么多嫔妃,我要是梳个头髻那么鲜明的话,可是会遭人忌恨的。”
看到玉叶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林若素赶忙为了维护自己简洁的发式而再接再厉:“而且,我想,太后高贵威仪,还是礼佛之人,肯定也不喜欢别人过分繁琐和修饰,显得虚假,你说对不对?”
在林若素的循循善诱下,玉叶总算点了点头。
林若素终于松了口气:“所以,还是梳个简单点的就好,只要大方就行。”
玉叶应了声“是”,举了梳子问林若素:“那安姑娘是打算梳个玉蟾髻还是飞雀髻?”
顶着蛤蟆和麻雀在脑袋上走来走去?这还是简单的发髻吗?不期然地想起了法国十八世纪的贵妇,顶着一两米高的假发走过凡尔赛宫的场景,林若素满头黑线。
从铜镜里看了一眼还保持着举梳子动作,一脸兴奋地等待自己的指示,打算在自己的脑袋上梳出一只蛤蟆或者麻雀的玉叶,林若素视死如归地转过了头去:“玉叶啊,我真的没有嫌弃你伺候不周的意思,你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比起蛤蟆和麻雀,林若素宁可自己梳马尾。嘿嘿,其实道姑头也不错的嘛,听说太后礼佛,要不自己干脆剃个光头去迎合一下……
“姐,我帮你梳吧。”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安无忧走了过来,看着明显又开始胡思乱想的林若素,拿过她手里的梳子,轻声道。
林若素回过神来,笑得相当开心:“还是无忧最好了,就梳上次的那个发髻吧。”至少可以确定,自己的脑袋不会变成动物标本展了。
安无忧淡淡地笑道:“好。”
第五十九章 独身暗查
第五十九章 独身暗查
为太后的懿旨中,只提到让林若素进宫,所以按理安不能随同她进宫的。
马车到了宫门口,林若素从马车上下来:“无忧,你就送到这里吧,我应该没多久就能出去了。”说到“出去了”这个词时,林若素暗自在心里笑了一下,怎么这皇宫给她说得像监牢一样。
安无忧点点头,道:“嗯。”
那位刁公公似乎十分地不耐:“行了行了,快别絮絮叨叨地话别了,没多久的功夫。这宫门下了钥之前,宫外之人铁定是要全部出宫的,你们怎么这么磨蹭。”
林若素在心里对这位狗仗人势的公公翻了个白眼,还是乖乖地跟着他走进了那扇宫门。宫门合上那一瞬,林若素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安无忧颐身长立,对她露出清浅的微笑,她有些不安的心便安定了不少。
看着鲜红的宫门紧闭上之后,安无忧慢慢地转了身。麻雀屋招完了工,林若素说还有些内部事务要做,让那些工人都先回去等两天。所以邹仁发今天也在王府,来时便是他赶的马车。
安无忧吩咐道:“你在这里等着。”
邹仁发道:“是。”
安无忧说完便离开了。
邹仁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少爷怎么就这么走了?他总觉得,按照少爷的性格,是会在这里等着小姐出来才是。不过,他自然不会把心里的不解说出来。首先,他是仆人,不该过问主人的行事;其次。就算他真的问了。少爷也不会回答他地。少爷做事,向来只对小姐有交待,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不相干地吧。
若是放在平时,安无忧肯定是要等林若素的,但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林若素进了宫,基本是安全的,他正好需要时间去查一些事情。
他先去了林若素上次掉下去的那个山洞。
他用轻功加上藤蔓的勾绕,很轻松地从山崖上到达山洞顶所在的那个半山腰的小坡。
上次林若素和陆砚被救出去之后。这山洞顶就是破了的。但是现在,它被人补上了,更妙的是,它不仅被填补上了,而且还补得非常自然,就好象这里从来就是一个小山坡。压根就没有存在过一个水缸大小地洞口。
安无忧想起什么地抬起头,看着山壁上的藤蔓。看来。盖住山洞洞口的人真是很花心思。刚才下来时他还没有发现,这山壁上的藤蔓竟然都是被人从别处移种过来的。之前林若素和陆砚掉下来时带下和扯出了不少藤蔓的痕迹,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显然,有人不希望被别人知道有那个山洞地存在。
关于这个人是谁,安无忧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应该。是宋星楼吧。之前自己听到他和手下地对话。的确是提到了这个山洞。宋星楼问那人“山洞的事办得怎么样”,那人回答“已经办妥了”,指的是不是就是这个?
安无忧不敢贸然破洞而入。打草惊蛇不是他的作风。他又向四处看了看,没有其他发现,就又按原路返回了。
安无忧看了看天色,还早,显然林若素此刻还在宫中。想了想,他下了山,又朝城门走去。
趁着宋星楼和林若素都不在王府,他要潜入瑞王府地书房。
住在王府这么多日,安无忧很顺利地避过一干下人地耳目,来到了宋星楼的书房前面。门上的锁对他而言,形同虚设,很快就被打开了。他正要推门进去,却在手触及木门地前一秒顿住了动作。
在门扣和门框契合的地方,有一根头发。这跟头发被夹在了门板与门框之间。
安无忧左手轻轻捻住它,右手慢慢地推开书房门,最后迅速闪了进去。
将那根头发放在书桌上,拿裁纸刀压好,安无忧这才四下察看起来。
书架上的书被放得整整齐齐,安无忧想起之前林若素的胡闹,把这书房弄得乱七八糟的事,不由无声地笑了笑。
他一本书一本书地翻过去,但是毫无收获。他又扫视了一眼书桌,桌上不过是文房四宝,没什么特别的。倒是放在笔架旁的一个盒子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盒子细长只有两指宽,通体翡翠晶亮,安无忧缓缓地走到桌边,拿起它。
轻轻打开盒子,一把扇子就这样呈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把说普通也普通的扇子,因为它的扇骨只是一般的木条,扇纸也没什么特别的,扇子上所画的美人更是毫无出彩之处;可是,你也可以说它是一把不普通的扇子,因为,至少一把普通的扇子还不至于皱成这副德性。
安无忧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把似曾相识的扇子,这把扇子,是当日他和林若素还住在结草庐时某日从外面带回来的,怎么到了宋星楼手里?他为什么要这样慎重地把这扇子放在这样的盒子里?
时间紧迫,安无忧不做多想,把那扇子又按原样放回了盒子里。
拈起那根头发,安无忧离开了书房,迅速地重新锁好门,把那头发也丝毫不差地夹在了原处。
安无忧刚刚弄好这一切,不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和人声,他立刻离开了书房前。
出了王府,安无忧立刻直奔皇宫的方向,他必须在林若素出宫之前赶到。
远远地,安无忧见到邹仁发还坐在马车前驾,显然还在等着,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邹仁发看见安无忧慢慢走了过来,忙从马车上下来:“少爷。”
安无忧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马车旁站停住。
过了一会儿,安无忧忽然冷冷地道:“我一直在这里,哪里也没有去过,明白吗?”
邹仁发被他略带森寒的语气骇得一怔,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忙拱手垂立道:“是,少爷。”
安无忧却仿佛不曾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那扇红鲜朱亮的宫门。这扇门,犹如一个牢笼被紧关的大门,他在意的那个女子,此刻便在这牢笼里。
她进去多久了?太后到底为何要传她入宫?是真的像她说的,不过是宋星楼的好意;还是,另有内情?
第六十章 萝卜泥(月票,喵)
第六十章 萝卜泥(月票,喵)
若素进得宫门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是小小的激动了一年,红卫兵代表去首都天安门估计和她现在的心情比较像。
一进宫门,不过是长长一段巷路,然后便是又三扇兽头大门,两侧蹲着两尊麒麟一样的石像,足有人高。还各自站列了十个身着红衣的威武侍卫。中间的大门是不开的,只有两边的角门供人进出。
林若素停下来,等着刁公公拿了令牌交给侍卫检验。看来这位刁公公在宫里混得应该还是不错的,看那些侍卫全都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他的令牌只看了一眼就递了回去,一脸巴结的样子。
几个侍卫用好奇再加探询的眼光看向林若素,她有些不自在地撇开了脸。那个,其实我是个很低调的人,林若素在心里小声地说,不期然想起一首歌:“你不要再这样看着我,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这会儿,看她的人数已近不是“你”,而是“你们”了,尤其是他们脸上玩味的笑容和刁公公跟他们低声几句之后那些人立刻又都刻意目不斜视起来。不过,以林若素的功力,她又不是她家可爱单纯的无忧,怎么着也轮不到她脸红。只是,她是真的真的很好奇啊!
她相当好奇那位刁公公到底和那些侍卫说了什么,可是,不管她怎么竖起耳朵,还是一句话也没有听见。只见那几位低声说了一会儿显然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话,突然又一起高声笑了几声。
哼,小声说话大声笑,非奸即盗!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却又知道一定是和自己有关的话题。林若素在心里愤愤地道。
在门前没耽搁多久,他们便顺利地进去了。一路上,宫娥颦笑,粉黛翩然,景色如春,宫墙高大,林若素尽量不东张西望,努力克制住自己往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地形象上靠,毕竟,当土包子太丢脸了。但她心里。还是暗暗赞叹,自己虽然从来没有去过故宫,但是也已经在电视见过了很多次,那种大处宏伟,细节高贵,既有魄力。又含端美地磅礴大势,早就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此刻。林若素置身在这文商国的皇宫之内,忽然发现它竟丝毫不逊色于自己所在的那个历史洪流遗留下来的雄伟建筑。
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林若素想起了在高中时政治老师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不管是在市井坊间看到的景象,还是此刻这庄严中不失华美的皇宫,林若素总觉得。这文商国的国力还是挺强地。换句话说。这文商国的皇帝是个相当有些家底的土财主。宋星楼此刻要是听到林若素心里,对那位她还没有谋面的文商国当今皇上,自负、高傲并且也不算仁慈的宋陌尘的评价是这样。一定会笑得花枝乱颤,美人红酡。
不过,林若素虽然表达地比较搞笑,但她此刻思考的问题还是很严肃地,为什么一个国力昌盛,至少她看来是比较昌盛的国家,文化方面却会那么落后呢?想起中国古代,繁华的唐宋时期,也是诗词赋的鼎盛时期,诗仙李白,诗圣杜甫,李清照、辛弃疾、甚至在勾栏之中讨生活的写些香艳之词地柳永……哪一个地文采都比这文商国推崇的才子要强出不是一点两点。
莫非,在她来到这里的前一代,或者前几代地文商国统治者像秦始皇那样,焚书坑儒了?也不是啊,她那次在宋星楼的书房,看到过很多的古书典籍,不像资源很紧缺的样子。林若素又猜,或者是文化上的专断?类似“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也不像啊,她之前看到的明明是各类诗词题材都不禁止的。
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林若素暗道,自己真是多事,这文商国的经济文化发展和谐不和谐关她什么事?
抛开心里的疑问,这种事,她想了也没有,她又不能当官。
刁公公斜觑了林若素一眼,见她正愣神,不由在心中摇了摇头。想不到瑞王爷天仙一样的人物,家中金屋藏娇竟然藏了个这么样子,最多也就算是清秀的姑娘。不过,想来这女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看她敢毫不露风声地便与瑞王爷陈仓暗渡,珠胎暗结,再后来登堂入室,虽名不顺言不正,却在王府住得安稳如意。想来,也是心计手段非常的。不过,出身似乎贫寒了些,了不得也就做个侧室,只算小房,便也是天大的福分了。不过,听闻瑞王爷在城中给她盘了一个店面,难不成她还想抛头露面做什么生意不成?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儿。
一早上的那台梁祝化蝶的戏,勾得太后和在场的嫔妃们的眼泪水儿滴溜溜地往下掉。皇上见这大喜的日子竟安排了这么悲切的戏,便略微责备了瑞王爷几句,太后立时便不高兴了,只道这戏以前都没见过,真情实意、好看至极;瑞王爷精心筹备,其心可嘉。皇上历来奉孝,见太后是真的喜欢,便不多说些什么。
后来,太后赏赐了几位乐官,那几人倒也不敢居功自傲,便说出了是住在宋星楼府上的一位姑娘的主意,这一下,就把林若素给牵了出来。
而赏赐这几位乐官是戏完之后,太后回去歇息前差人去的,宋星楼并不知晓,所以太后此刻宣了林若素进宫他并不清楚。
而林若素也不知道,自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那块泥,只一心以为是宋星楼借了太后的口安排的自己进宫,倒也是很轻松很开心地来了。
“安姑娘,您还是不要四处瞧得好。”刁公公尖细的声音吓了林若素一跳。
我没看什么呀?林若素心里暗想,她只是听见不知哪里传来的流水声,便有些恍神了。想起自己来之前的确是在外面见到一条清河,不知是不是它流动的声音?
不过,刁公公这么一说,林若素虽然立刻垂下头来,其实眼睛却四处瞟着。其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是太后寿诞,这条路上的人特别少。林若素听着宫墙外潺潺的水声,忽而便有些同情身居这功中的那些宫女了。
不是有首古诗吗?行人莫听宫前水,流尽年光是此身。那些曾经年轻美丽的宫女,是不是就是在这美妙轻快的流水声中,渐渐地年华老去,孤寂地白了头发?
慈安宫内,太后问向一旁的宫女:“你说,这安若素就是那天楼儿来跟我借御产嬷嬷所为之人?”那上了年纪的宫女点头应道:“是。”
第六十一章 话来话往(月票月票go my h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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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太后这么年轻。这是林若素见到太后之后的第一本,她以为会见到一个白发如雪的老太太的。
太后给她赐了绣椅,就在林若素一屁股坐下去的前一秒,她终于在一旁眼睛都快眨瞎了的刁公公的示意下,跪下去谢恩,站起来,等太后点头了,她才总算坐上了那个绣椅。
真是,为了坐这张一点也不比上沙发的椅子,还要先下跪。林若素感觉自己简直亏大了。
不过,至少没让自己老是跪在地上,该知足了,林若素暗自想。她坐下后,从微微垂下的刘海之间偷瞄太后的脸。
太后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身材匀称,丝毫没有发福的迹象,一双合搭在膝头的手也显示出主人的保养得当。她头上戴着金银丝玑攒珠髻,绾着弯月八凤垂珠钗,项上戴着朱红琉璃珠串,裙边系着明黄色的宫涤,挂着双环飞燕玉腰佩,因为已是冬天,又值寿辰,所以她身上穿着红绣丝缎窄祅,外罩黑色双层骆凤褂,下着烟霞散花裙,既有威仪,又不失妩媚,林若素心里有个基本可以算到大不敬的想法,要不是之前听闻是来见的是太后,别人告诉她见到的是当朝皇后她肯定也相信。
唉,这理论上就应该美女如云的后宫之中实际上有丑的女人吗?林若素很怀疑。忽然感觉自己就是掉在针堆里的一根荞麦秆,真不是明显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不过,反正她不是特别在意容貌方面,并且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都不是钟无盐那种级别的。所以也没什么好自卑地。
只是,感觉气氛有点奇怪啊。林若素感觉太后也正在打量她,目光之中除了有好奇,似乎,还有一丝审视地意味。
不过,这是人家的地盘,皇帝都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