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想起春燕,忍不住一下就笑了起来,说:“怎么可能呢?春燕不是被你挖过来了吗?”
她脸红了,很快收敛住笑容说:“那种货色,在哪里都待不长,天生就是吃吃喝喝陪男人睡觉的料!”
我没有吱声,春燕除了懒点之外,我觉得还是很可爱的。至于私生活方面是她个人的选择,法律都束缚不了,作为一个旁人我就更无权说东道西了。想不到的是这个女人会拿春燕的这一点来说,她怎么就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呢?
见我不搭腔,她知趣地没再说下去。可只一会儿,她又变得兴高采烈的,说:“哎哟,我们两家的生意总算好起来了,一个月前我还寻思着把铺面转让出去呢!”
我淡淡地说:“是吗?我倒没有这样大喜大悲的。做生意嘛,要的就是耐性,哪个不是熬出来的?”
她点点头说:“那倒是。”
站下去再也没有什么可聊的了,我便告辞说要上厕所。想着身后的老板娘,我想到了人的丑陋,所谓的人也包括我自己。就在不久前,我们两家的小工还在人行桥上相互窥探呢!记得当时听到他们那边没有生意时我心里那股子高兴劲,像是一下子踏实了许多。
丑陋啊!这种欢天喜地的心态真像动物。记得《春城晚报》上登过这样一个小故事:一个农夫在河边抓螃蟹,装螃蟹的竹篓盖随意地扔在一边。一个人路过好奇地问农夫:“怎么不把盖子盖起来?就不怕螃蟹跑了吗?”农夫头也不回地对他说:“放心,篓子里装再多的螃蟹都不会跑出来。因为只要其中有一只想爬出来,那么,其他螃蟹就会夹住它的爪子把它拖下去。”
这个故事说完后有一小段议论,从篓子里的螃蟹说到普遍的中国人。当时,我得意地认为应该把我除外。然而,今天我才遗憾地发现,到头来我并没有超脱到哪里,充其量不过是一只篓子里的螃蟹罢了。
想到这里我真有些汗颜了,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过去,我真的不会这样小家子气的。由此看来,一个人所谓的清高也不过如此吧!
香香饭店 二十七(1)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竟到了我的生日。
这天,起床后一看天是阴的,我的心便跟着阴沉下来。今非昔比啊!若在往年,离生日老远就有人为我张罗了。可今天,有谁会来为我过生日呢?
小芹不在,我不能离开饭店。但生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总不能悄声无息地让它过去吧?认认真真地打扮了一番,我挑了条棕色的裙子,穿了件新买的拉毛黑毛衣,系了条鹅黄色的小丝巾,然后穿上风衣。小兰看着我问:“姨,你这是要出去吗?”
我说:“是啊!我去洗个头,卖饭前回来。该做的事你们做了,可别到开餐时忙手乱脚的。”
春花在一边应道:“姨,你去就是,该做的我们会做好,不会误事。”
打了个车坐上去,我想,洗完头就去逛花市。没有人庆贺我的生日,我为自己买一束花吧。看来啊!这人世间有些快乐得花钱去买。
往车外看去,到处都灰灰的,就像此刻我的心情。又想起过去的今天,继而想到饭店的现状,我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这日子是一年过得不如一年了,明年的今天将是一种什么景象呢?唉!怕就怕连今天这点心情都没有了。这样想着我忽然感到很冷,把风衣裹紧了,把衣领竖起,怎么都不敢接着往下想了。
洗完头,我很快来到花市。慢慢地绕了一圈,心情随之好了起来。昆明真是个好地方,不分季节地可以看到鲜花,应有尽有。置身花市,让你感觉不到外面的灰暗,就像春天提前到来了一样。绕啊绕啊,一圈又一圈,最后又绕回到门口,我看中那里的黄玫瑰,鹅黄色的,很新鲜,上面还有一粒一粒的露珠儿呢!
走过去,我问:“这花多少钱一把?”
老板看了我一眼说:“二十块。”
我笑了一下说:“我是昆明人,知道行情。这花在菜市场门口马车拉着卖,两块就能买一大抱,能卖那么高的价吗?”
老板哟了一声说:“那要看季节了,现在是冬天,价格比春天要贵得多,两块钱怎么可能买得到?情人节红玫瑰还五块钱一朵呢!”
我摆摆手说:“不要说那么多了,你讲个实价吧!这花到底多少钱一把?”
他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最后下定决心说:“给你十五块一把吧!再少就不卖了。一把有二十朵,而且今天这花特别新鲜,我是卖花的都很少碰到这么好的花呢。”
想了想我问:“如果我全买了多少钱一把呢?”
他说:“我就五把花,是拿来配其他花卖的,你就是全买了也是这个价,一分不能少。”
我哟了一声说:“真少见你这么固执的生意人!大清早的,我买了你立马又去拿一堆来。薄利多销是当今的生财之道,你不至于不懂吧?”
他眼睛睁得大大地说:“你是昆明人难道不知道?花市早上六点多钟就结束了,想再拿也得等到明天早上。你进去绕绕,这个花市今天早上就我一个人拿到黄玫瑰。还有一部分,被别的花市拿走了。你想买就赶快买吧,我卖完了也就没有了。”
他说的是实话,但我根本不想认账。哼了一声,我说:“越说这花越金贵了,别说到最后你把它藏到自己家里去。在昆明,别的东西稀罕,花可遍地都是。一句话,五十块你卖不卖?”
他说:“本来要卖七十五的,我去掉一个零头,七十卖给你了。要就拿走,不要就算,你千万别再跟我讨价还价。”
正在这时,身后有人说:“老板,图个吉利,这些花八十块我全买了。”
我头都气晕了!世上哪有这样买东西的强盗?飞快转过身去,是阿俊。他看了我一眼,夸张地用手遮住脸,让一只眼睛从指缝中露出说:“天!你这模样怪吓人的,能不瞪着我吗?”
我板下脸没好气地说:“我买我的花你来较什么劲?大清早的你跟着我干什么?”
阿俊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我几时跟着你了?一个朋友明天公司开张,我路过这里顺便订个花篮送去,见我的女朋友在跟别人讨价还价,不忍心了!我把花买下送给她,这难道有错?”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嚷嚷道:“喂喂喂,你说话可正经点,谁是你的女朋友来着?”
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呀!我们是朋友没错吧?你是个女的这也没错吧?说你是我的女朋友错在哪里?你让别人来评评这个理。”
不想再跟他绕来绕去,我转身对卖花的老板说:“你快说这花多少钱,我要走了。”
老板看看我,又看看阿俊,说:“这……”
阿俊把一百块钱递过去说:“老板,就八十,给这位小姐包上。”
老板收下钱后找钱。阿俊弯腰抽出一朵拿在鼻子前闻闻说:“抽掉一朵剩下九十九朵。一个吉利的数字、一个美好的愿望——天长地久。”
真想一走了之!想了想,我掏出一百块钱揉成一团握在手里。弯腰抱起花,我慢慢转过身去嘿嘿一笑说:“小子!你以为我会领你的情吗?”
阿俊嘴角一挑,耸耸肩说:“你我之间有必要说这样的话吗?”
使劲把钱弹到他的脸上,我说:“拿去吧!剩下的二十妈妈给你买糖吃了。”
他迅速拣起钱,一把抓住我将钱塞进包里,咬着我的耳根低语道:“真小家子气!”
香香饭店 二十七(2)
我摇头晃脑地说:“对!我就是小家子气。今天一个朋友过生日,原想送她条项链的,可惜没钱。你大气!索性帮我把这个愿望也实现得了。”
他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旁边就是金龙百货,我们过去买就是。”
我提脚就走,他真的跟了过来。走啊走啊,走到马路边,正巧一辆的士过来。我招了招手,迅速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回到饭店,我找来些空可乐瓶,用刀割去瓶子的五分之一,装上水,然后把花一束一束地插了进去。一会儿,花弄好了,我收拾了一下吧柜,把它们高高低低放在吧台上,香香的,漂亮极了。
小香过来问:“姨,今天是什么节?为什么要插这么多花?”
我说:“非得过节才能插花吗?我见这花便宜,于是全卖了。饭店里插花真好,看着心情都会好起来,以后有便宜的你只管买些回来。”
中午客人来吃饭,一进门都说花漂亮,问是谁送的?我想起阿俊,但能对人说吗?拨弄着手腕上的天珠,我想,阿俊是不是对所有的女人都这么大方?这样想着我觉得无聊了,管他呢!没花一分钱就拥有这么多漂亮的黄玫瑰,终究是件开心事。
大大地吁了口气,我悄声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三点多钟,阿俊从门口经过,走都走了又忽然折身过来。慢慢走进饭店,他眼睛盯着那些花问:“不是说一个朋友过生日吗?这花你怎么先插上了。”
我摇头晃脑地说:“这有什么?她突然出差了,我便把花插起来自己欣赏,不可以吗?”
他点点头,然后阴阴地笑了。
晚上七点多钟,阿俊背着手走进饭店。往吧柜上一靠,他笑嘻嘻地说:“老板娘,今天是我生日,能赏脸陪我吃餐饭吗?”
哟了一声,我说:“怪了!怎么别人肚子痛你马上就想上厕所呢?”
他一本正经地说:“老板娘,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出生在今天,总不能说你朋友过生日我就不能过生日吧?”
我嘿嘿地笑着说:“真巧啊!”
他说:“我也这样认为。本来早上就想对你说的,又怕你因此去给我买礼物,于是就不好意思张口了。”
我摇着头说:“还羞羞答答的呢!你可真多情呀!说说看,凭什么我会给你买礼物?”
阿俊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我自己给自己买总行吧?”说着,把个蛋糕盒子在我眼前晃了一下说:“祝生日快乐!”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嚷嚷道:“谁告诉你今天是我的生日了?”
他眼睛瞪得大大地说:“我说是你的生日了吗?看你那么不懂礼貌,我向你做个示范,要你对我说一声生日快乐。”
我扑哧一声笑了。叫郭平炒了几个菜,我挑了张小桌子坐下,然后对阿俊说:“怎么样?今晚我俩喝点红酒吧!”
他点着头说:“行啊!喝红酒好。在我看来,如果能转换个场地会更好。我不久前去过一个地方,有小桥、流水、绿树,还有轻轻的背景音乐,想不想去看看?”
我摇摇头说:“不,我觉得这里已经很好。”
我们开始喝酒,一杯接一杯,一瓶酒眨眼就喝光了,我又叫小香拿来一瓶。阿俊脸红红的问:“喂!说说看,你是属什么的?”
我偏头问:“想打探什么?”
他嘻嘻地笑着说:“我觉得和你很投缘,想问问以后找对象找一个属相和你相同的女人。”
我嘿嘿地笑着说:“是吗?我属黄花鱼的。”
他愣愣地看着我说:“天!十二生肖里有这样的怪物吗?”
我说:“什么十二生肖?不知道!反正从记事起我妈就告诉我说属这个。”
他点着头说:“看来,我只有属猫了。”
哼了一声,我说:“见过刺猬吗?我所属的黄花鱼基本就是那模样,怕就怕猫蹲在它面前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阿俊说:“只要是动物,就有它的软肋,怎么可能刀枪不入呢?刺猬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捉来,该下锅的下锅,该做药的做药。”
我说:“很好!你来抓抓这条黄花鱼试试看。”
他嘻嘻地笑着说:“纵然浑身长刺,相信你也不忍心让我受伤。”
我摇了一下头说:“你的意思是我怕你喽?”
他说:“不!是疼我。”
我点着头说:“对!我疼你。世上的妈妈都疼儿子,这是身不由己的事。说说看,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想办法把自己嫁出去?没个女人管着就像个野孩子似的,你不是存心把我这个当妈的活活愁死吗?”
阿俊叹了口气,摇着头说:“没办法啊!别人不要。”
我笑着说:“怕是挑来挑去挑花眼了吧?要不就是对婚姻的期望值过高。现实点吧!儿子,找一个爱你疼你能过日子的女人就行了。培根说过一句话:‘美满的婚姻是难得一见的。’其实,不仅仅是培根了,历代大思想家都强调这一观点。所以说,爱情是梦想,激情过后就像自己的左手拉住右手,往日那种美好的感觉一点也没有了。你去看看那些经典名作,一般写到结婚就赶快打住。为什么?因为再往下写大家都不愉快了。”
他哼了一声说:“你这口气真像我妈!”
香香饭店 二十七(3)
我说:“当然,过来人都会这样劝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阿俊挥了下手说:“打住吧!今天我不想让你不高兴,能说点别的事吗?”
我问:“说什么呢?”
他想了想说:“说点你过去的事听听。”
我摇摇头说:“意思不大。一个平平淡淡的女人,没有任何特色的过去,古里古怪的脾气,你说有什么说头?”
阿俊把头埋进手臂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天!你怎么说话总说不到点子上呢?”
话说到点子上就沉重了,我不会去自寻烦恼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蛋糕,我说:“喂!我们来吃蛋糕吧,别待会儿吃不下去了又让你欢天喜地地拎回去。到头来,你没有任何损失地把人情做了,我却背个吃你蛋糕的名声,岂不是吃亏了?”
阿俊嘴角一挑说:“在我一直的印象中,你很大气。现在看来,也不过小女人一个。”
我得意地摇了下头说:“我是女人!具备所有女人的心思,具备所有女人的小动作。你不至于指望我眨眼间变成一个男人吧?”
他哼了一声,摆了下头,示意我把蛋糕盒打开。找来剪刀剪开绳子,打开盒盖,我一下就开心地大笑起来。蛋糕盒里没有蛋糕,只有一只胖乎乎的白猪。它夸张地笑着,两个前爪举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一生的寻寻觅觅,到头来,对你的感觉最好!”
不经意地把小卡片翻过去,我笑了一下说:“哟!这么自恋啊?”
阿俊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说:“我想你能读懂。”
把头扭向一边,我说:“天!喝多了,这头晕得看什么都是花的,再喝下去怕人都认不出来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我就知道,面对关键问题,你总是能让自己迅速变傻。”
我认真地说:“不能怪我,都是红酒惹的祸。一口气喝那么多,如果不老想着是你的生日,也许我早就躺到桌子底下了。知道吗?我是在硬挺着。”
阿俊笑了起来,他拉过我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叹了口气说:“跟你相处长了,我莫名其妙地感到沉重起来,想快乐都快乐不起来了。”
我摇摇头说:“打住!你这话让我有负罪感了。”
他拨弄着我的手指,悠悠地说:“长那么大了,没有哪个女人让我如此心疼过。又是欢喜又是忧的,欲罢不能,想……”
我赶快说:“就那么点酒,至于让你如此伤感吗?以后我俩喝酒最好挑在中午。晚上不好,太撩拨人,把如此坚强的一个小伙子都弄得不人不鬼的还得了?”
他开心地大笑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手,他问:“怎么样?我俩打保龄球去。”
我说:“不了,明天早上六点多钟我还要去买菜呢!”
阿俊的情绪又变得低落起来,我们都不大说话了。坐了一阵,他起身说要走了。随他一起走到饭店门口,我们站住了,忽然,阿俊伸手拍拍我的脸说:“傻瓜,生日快乐!”
一听这话我的眼泪就涌上了眼眶,怎么会这样呢?赶快把头扭向一边,我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漫不经心地踢开脚下的一个小石头,我摇头晃脑地说:“不要趁着黑夜动手动脚的,天上的星星可是睁着眼睛的,你就不怕它们看到吗?”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远处问:“天上的星星真像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