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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三峡巫溪的古镇传奇:盐骚-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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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花船的第二层,看天气好,吩咐把桌子摆到了船头。银红弹着琵琶,一个姐妹吹着箫,一个姐妹唱着小曲,两个姐妹在一旁劝着酒。他左拥右抱,耳边听着乐声与软语娇声,鼻中闻着女人身上的花粉香,嘴里喝着醇香的酒,晒着冬日的太阳,忘却了现实的种种烦恼,觉得很惬意。
突然一个仆人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口中喊道:“老爷不好了,家里失火了,宅子都烧光了!”
杨延光一惊,问道:“好好的怎会失火?我娘和孩子伤着了吗?”
仆人回道:“人没伤着,只是火势太大,东西都来不及抢出来。有人看见蒲青莲从树上跳墙逃走了,一定是她放的火!”
杨延光只觉胸口猛地被人抡起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痛不可当,他万万想不到,蒲青莲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报复他。他以为她只是一只小蚂蚁,翻不了天,他要捏死她太容易了,想不到蚂蚁会放火,烧掉了他的家业!
他感到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在银红她们的惊呼声中,一头从两层楼高的船头栽进了后溪河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杨延光掉进后溪河里,头受了伤,回来病了一场,躺了半个多月才好。他的瞎眼老娘见祖上留下的老宅被一把火烧毁,气得中了风,不仅不能动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想起瘫了的老娘,被付之一炬的家产,杨延光就气得牙痒痒。放火之后蒲青莲就失踪了,杨延光派人到处去寻找都没有找到,他以为她逃到外地去了,又派人去各地找寻。但人海茫茫,上哪儿去找呢?一想起这件事,杨延光就要发疯。
蒲文忠惊闻此事之后,天天晚上做噩梦,梦见夏子谦、蒲青莲来向他索命。他没有想到,蒲青莲性子会如此烈,竟做出这样的事来,他觉得大家都疯了,都红了眼想杀人放火……
这件事发生后,杨延光就把蒲文忠辞掉了,不仅撤掉了他的总灶头,还不许他再在杨家任何一个灶干活了,这意味着把他永远从杨家驱逐了出去。
想起过去的种种风光,蒲文忠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他的荣华富贵是在杨延光身上的,所以他卖命地为杨家做事,此时却意识到,这一切其实也是系在蒲青莲身上的。他以为女孩子嫁了人还能怎样?却不料她敢如此暴烈地反抗命运,毁了杨家也毁了自己。
宁河镇上的其他大灶老板都不愿用蒲文忠,即使杨家不要他了,他们也还当他是杨家的人,对他提防着。这也难怪,这些年,他没少替杨家做事,当然其中少不了和别的大灶明争暗斗的事。他只能到一些小灶去混口饭吃了,这些小灶老板还是看重他熬盐的技术的,但他心里明白,在这些小盐灶干下去,也只能是糊口而已。
人们对蒲青莲放火之举议论纷纷,对她的离奇失踪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她是逃到外地去了,没有人看到她乘船离开,或是从通往外面的山路走掉。如果说她是死了,河里山间都没见到尸体。如果说她藏起来了,为何没有一点活动的痕迹,她靠什么为生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就这样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
那天放火之后,蒲青莲趁大家乱成一片的时候,从后院爬上了那棵大树,翻墙而去。
在树上的时候,她最后望了一眼这个让她窒息的深宅大院,感到自己像逃出牢笼的鸟儿一样,从此将拥有自由的天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囚禁她。她知道这精美的宅院即将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是上天和她一起毁掉了这个曾经显赫的宁河镇第一大盐灶,她觉得是上天听到了她心里的诅咒,这一刻,她开始认同婆婆对她的评价——是个灾星,不然,何以夏子谦因她而惨死,而显赫的杨家也终于在她的最后一击中彻底衰败。
无论当初是怎样一步步弄成今日之结局的,这一切终于就要结束了。
她真的如同鸟儿一样轻盈地跳到墙头,翻墙而去。她步履匆匆,毫不迟疑地向云台山走去。
爬上山,来到当年和夏子谦一同许下誓言的信泉旁,蒲青莲站在锁龙桥上,想起夏子谦曾指着泉水说:青莲妹妹,信泉为证,我会一辈子爱你疼你,永不负你!如今,他虽然去了,却是信守自己的诺言的,在他短暂的一生中,一直都对她很好,未曾负过她。

第110节:盐骚(110)

她也曾指着信泉发誓说:子谦哥哥,信泉为证,我也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除你之外,绝不另嫁他人!此刻,她望着泉水说道:“子谦哥哥,我没能做到不另嫁他人,但这辈子我只爱过你,没有爱过别的人!子谦哥哥,我的心永远是属于你的!”
酉时到了,信泉准时涨起水来,看着一如既往翻腾着的泉水,蒲青莲觉得恍然一梦。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情景,中间这些岁月都不存在了,她还是那个没有结婚生子的小姑娘,和心上人一起在这里山盟海誓……
穿过那些阴森的溶洞,穿过狂风呼啸着仿佛有妖怪出没的风洞,蒲青莲来到了那个有着金盆映日奇景的溶洞。天色已近傍晚,没有太阳,也就不可能有金盆映日的景象出现。但从洞中射下的天光,还是映照得洞里比别处亮堂,那光如同一个大光柱从天上径直照下来,照到正对着的湖面上,使那一处形成一个圆圆的光圈。
由于天气寒冷,那碧绿的湖面上起了一层白蒙蒙的雾气,看起来反倒热气腾腾的。在天光的映照下,似雾气缭绕的仙境一般。湖水的绿不再是清澈的晶莹剔透的,而是冻住了似的黏稠的绿,仿佛伸出手去,就可以把那绿一把掬起。
蒲青莲走到水边,一件件脱去笨重的冬衣,脱得干干净净,一件不留,寒冷使她不由自主将双臂抱在胸前。她战栗着慢慢地、一点点地走进水中,水渐渐漫上她的腿、她的腰、她的胸口,寒冰一样的水如刀子般锋利,缓缓地切割着她的肌肤,带来冰凉的疼痛。
整个身子浸入水中之后,寒冷如一床被子把她包裹了起来。当她站立不动的时候,她不再感到冷了,而当她继续走动起来的时候,水像寒风一样吹过她,使她瑟瑟发抖。
她缓缓地走到了那处天光形成的圆圈里,丝丝雾气在光线里升腾回旋着,好像要把她的灵魂带走。她知道这里就是那次呈现金盆映日奇景的地方,是她和子谦哥哥第一次肌肤相亲的地方,虽然没有金色的太阳,没有子谦哥哥的怀抱,站在这里,她仍然感到非常的亲切和心安。
她举起双手,伸向空中,沐浴在圣洁的光线里,感到自己已经洗去所有的罪孽,变得无比洁净。她一次次掬起湖水,兜头淋下,冲洗着自己,那水如一把把寒冰做成的小刀,划过她的面颊,又无声无息地融入水中,消失无踪。
回到岸上,她换上了一套白色的衣裙,丝绸的料子细滑无比,轻轻地妥帖地抚着她的肌肤。她坐在湖边,用一把弯弯的木梳细细地梳理着黑色的长发,木梳上面刻着一棵桂花树,树下有一只小白兔。这把月亮般的木梳子是夏子谦在多年前为她做的,只因有次她开玩笑说要把弯弯的月亮当梳子……
妆罢,她站起身来,喃喃说道:“子谦哥哥,你不会寂寞了,我马上就来陪你,再也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一个多月之后,住岩洞的郑三到山上捡柴,追着一只野兔来到了这个溶洞,看到一幅令他永生难忘的画面:一个白衣飘飘的女人悬在湖面上,在迷蒙的天光中,如同刚从水面冉冉升起,又好似从天上刚刚降下……仔细一看,女人是用两条藤蔓系在湖两旁的钟乳石上,然后再把自己挂到上面去的,也不知她是怎么爬到中间去的,更不知这么费力地寻死是为个啥。
这个白衣女人低垂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面孔,僵直的身体纹丝不动地定在半空。突然,不知是有风还是怎的,她滑溜溜地打了个转,白衣飘扬,面上的发丝飞起,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郑三吓得一个激灵,丢下手里抱着的枯枝,转身便逃,嘴里大喊着:救命啊,有鬼啊!有白衣女鬼啊!
他凄厉的叫声回响在山间,惊起一只黑色的鸟儿,也呱呱叫着飞上了天空。阴霾的天空下,宁河镇静静地依山傍水而卧,大雪又纷纷扬扬地下起来,不动声色地将一切掩埋。
春天终于在人们的翘首以盼中到来了,春天让人们看到了希望,但春天也是青黄不接的季节,饥饿还是在继续着。好在这一年满山的竹子都结出了竹米。那竹子先是在枝丫上开出细小的花朵,然后结出来像稻子一样的东西,有一层壳,去掉后蒸着吃,不粘锅,还有油气,解救了不少宁河镇上的饥民。

第111节:盐骚(111)

听老人们说,竹米不是年年结,在上天解救饥民时才会结。镇上的人们对老天爷又有了好感,觉得它虽然降了不少灾给宁河镇,却也没有完全抛弃这镇上的人们。
常福生一家,艰难地度过了这个冬天,也开始计划重新把窝棚搭起来。这年冬天的大雪,连镇上的房屋都压塌了不少,何况他那个用竹篾席、竹片搭成的简陋窝棚。在多次重建之后,他放弃了想靠这个破棚子过冬天的打算,带着老婆孩子像郑三一样住进了山上的岩洞。好歹岩洞不怕雪压,又能避风。
郑三是个热心肠,见常福生也走投无路来住岩洞,一家人除了一点锅碗没啥东西,就送来了一些自己种的土豆,又教他们怎样在山里觅食,才让他们熬过了这个冬天。
采采是个随遇而安的孩子,只要跟父母在一起,住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她都高高兴兴地把那里当成家。这个冬天,她冻得手脚和耳朵都裂了,却奇迹般地没有生病,好好地活了下来。
听说常福生一家要回到河边去住,郑三说:“你干吗还回那里去呢,搭棚子多费事,冬天被雪压,夏天被水淹的。”
有一年夏天,河里不停涨水,常福生也只得不停搬家,竟搬了七次。连采采都成了建房高手,能帮着大人很快再搭建起那个篾折房子来。她还对常福生说,咱们为什么不造个可以拔起来扛走的房子呢?
常福生听郑三这么说,呵呵笑道:“老哥,你不知道,我这人是水命,天生喜欢水,离不开水边呀!”
郑三也笑道:“我看你就是当船工的命!亏得你老婆孩子跟着你东奔西跑,啥怨言也没一句!这辈子啊,你也算是个有福人了!”
常福生就一脸幸福地看着采采,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阿秀。
三个人带着不多的一点家当,走下山来,走过宁河镇,经过街道时,见一堆人围着在看什么东西,议论纷纷。采采好奇,跑去一看,见是一只黄色的小狗儿,没精打采地卧在那里,在初春的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腿上还有一个正在流血的伤口。
有人说:“这是哪家的狗呀,被人打成这样!”
人们纷纷附和:“就是,怪可怜的,好歹是条命呀!”
有人就对旁边的人说:“你捡了去养着吧?”
那人赶紧摆摆手说:“不要不要,我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能养狗?”
又有人对另一个人说:“你家里宽裕,要不你带回去喂着?”
那人也赶紧摇头:“我不要,这狗脏成这样,还不知有什么病呢,别传染给人。”
还有人说:“这么弱的小狗,不知满月没,恐怕拿回去也难喂活呢!”
那狗听着人们七嘴八舌,只把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望向采采,眼里有无限哀求之意,看得采采心里难过极了。她对父母说:“我们把这条狗带回去好不好?”
常福生说:“咱家里连逗老鼠的米都没一把,怎么养活得了它啊!”
阿秀也说:“采采,咱家真是养不了它呀!”
采采哀求道:“我每顿少吃一点省下来给它不行吗?你看它多可怜啊,又没吃的又冷得发抖,还受了伤,要是没人要它,它就要死掉了!”
但是常福生还是不答应。他不是不愿意,他是太知道这个家啥也没有,人糊口都难,再来条狗从人嘴里夺食,他真怕连采采都养不大呀!
常福生硬起心肠,拉采采走,但一向温顺乖巧的采采突然挣脱了他的手,跑到狗旁边抱住狗儿哭了起来。阿秀很为难,对常福生说:“要不,咱就依了她?有时候我出门,丢下采采一个人,有条狗陪着她我也放心。我们一人省一口,也就可以养它了,再说它自己也会找东西吃的……”
常福生皱起眉头说:“为了条狗,弄得大家都吃不饱犯得着吗?”
“我是觉得采采这孩子,从小这么乖这么懂事,没向咱们要过任何吃的穿的,连个玩具也没有要过……她第一次想要个东西,咱们都不许……”说着阿秀突然哭了起来。
阿秀一哭,常福生就懵了,急忙说:“你别哭,她想要咱就让她要吧,你别哭啊!”

第112节:盐骚(112)

见父母准了,采采破涕为笑,忙把狗儿抱起来,欢天喜地地跟在父母身后走了。那狗很乖巧,哪怕采采不小心弄痛了它的伤口,也一点不挣扎,只把头深深地埋在采采的胸口。
采采抱着小狗,高兴地对阿秀说:“妈妈,狗狗身上好暖和呀,晚上我要抱着狗狗睡,这样就不会冷了!”
阿秀怜爱地望着寒风中她瑟缩的小身子,心里一酸,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常福生说:“你看你,不是让带回狗了吗?采采都不哭了,你哭个啥呢?”
阿秀抹着泪说:“没啥,我是高兴呢,这孩子总算有个玩伴了。”
小狗一身黄毛,常福生给它起名叫黄虎。黄虎在阿秀和采采的精心照料下治好了腿伤,并很快长成一条大狗,蹲在那里半人高,虎虎有生气,还真有点狗如其名呢。
黄虎和采采整日形影不离,白天一起干活玩耍,晚上搂着睡在一处,吃饭时有什么好的采采总要分些给它。闲时采采有什么话也喜欢去对它说,那狗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听着,眨巴着眼睛,一副很专注地侧耳倾听、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常福生依旧拉纤。随着宁河盐业的复苏,航运业也恢复了兴旺,活儿比以前好找了。他虽然累死累活依然不能让日子过得更好一点,不能在宁河镇重新盖起房子,但总算能让一家人吃饱肚子了。
这年夏天,常福生接了趟去重庆的活儿。这段时间重庆对宁河盐的需求很大,好多船运都是去重庆的。虽然明知是抠算盘的船,常福生还是决定去,他不想耽搁时间,只希望有活儿干就尽快接下来,拉完这一船赶紧拉下一船,多干活多挣钱。住在河边冬天实在太冷,他想多攒点钱给阿秀和采采做件新棉衣,再买床新被子,旧被子已经千疮百孔,棉花破碎不堪,又黑又干,一点也不暖和了。
走了两天,常福生越来越觉得不舒服,头昏沉沉的,四肢乏力,还开始咳嗽。他想,糟了,可别是病了!前几天下暴雨,窝棚漏了,他把她们娘俩安置在没漏的一边,自己淋了一晚上雨,第二天雨停了才重新修补搭建棚子。唉,早不病迟不病的,偏偏这时候来生病,这时候病不得呀,好歹也要撑着把这趟走完,不然以抠算盘的吝啬,一个子儿也不会付的。
勉强拉到重庆,同伴见他病了,劝他留下来去医院看看,歇几天再回去。他一听急忙摇头,在这里住旅店得多少钱啊,去医院看病他也看不起,如果住在这里病好不了,这么远还得花不少路费才能回去,那这一趟就白辛苦了,还不如趁病还没加重,赶紧回去得了。
抠算盘阴阳怪气地说:“常福生啊,你别要钱不要命,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跟船拉不动纤了,我是不会白养着你的!”
常福生急忙说:“我拉得动拉得动,不过是点小感冒,不要紧的!”
话是这么说,可从码头走上岸,那一坡台阶走起来他都觉得有点吃力。他想起有首《挑夫谣》这样形容道:重庆不平坦,山城多坡坎,
挑担走上坡,脚杆酸又软,
挑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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