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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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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风吹过竹林,飞到远处的那群飞鸟又飞回来。王狄看着天上那群飞鸟,然后缓缓闭上眼睛,让锋利的刀尖抵住皮肤划下去。一道鲜艳的血痕从刀尖处渗出来,轻快地绕过胳膊滴下去。    
    铁笛公主在远处看到,惊讶地几个闪跳来到王狄面前:“王狄,你干什么?”    
    王狄睁开眼看着伤口,淡淡地说:“我想让心里的难过……减轻一些。”    
    铁笛公主盯着他:“我一直认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果然不假,你的自残就说明了一切。”王狄强忍着痛苦,诚恳地说:“不,它只说明一件事,不能说明一切。”    
    铁笛公主看着淋漓不尽的鲜血,慌忙拿出自己的香帕为他包扎,疑惑地问:“你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会是一道很长的伤疤。”    
    王狄站起身苦笑道:“它越是显眼,我才会记得住。”说完径自走开。    
    铁笛公主忽然想起跟踪王狄的目的,大声喊道:“林一若在哪儿?”    
    王狄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铁笛公主看着这座紧锁着门窗的木屋,眼里的困惑越来越浓。    
    王狄从竹林木屋回到租住的家里,一直坐在床头闷闷不乐。他还在为挟走莲衣的事情愧疚,在为莲衣失踪的后果而懊恼。    
    白小酌轻轻撩了门帘进来,坐在王狄的身边,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静静地陪着他坐着。两个人在沉默中各自想着心事。    
    良久,王狄轻声说:“小酌,别为我担心,我只是……只是想念师傅。”    
    白小酌见他先说话急忙接口:“他老人家长什么样子?我想知道。”    
    王狄感慨地道:“师傅头发全白了,很慈祥,我一直把他当作我的父亲。”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最快也要半年之后。”    
    王狄站起身来看着跳动的烛苗:“从南京到草原少说也要几个月,再说……我还有些事情未了,而这些事又很重要。”    
    “什么事?能告诉我吗?”白小酌小心翼翼地问。     
    “不,我不能。”王狄坚决地说,忽又觉得不妥,缓了语气道,“不过,有些事你可以知道,我是蒙古殿前大将军,也是王子那都的安答,就是结拜兄弟。这次来南京是陪铁笛公主给黛妃娘娘祝寿的。另外,我要替师傅找到失散多年的师妹。”    
    “公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白小酌欢喜地看着王狄,伸手抚摸着他的胸膛,“你的伤好了吗?”    
    王狄下意识地向后退着:“小酌姑娘,时间不早了,你回屋……睡吧。”    
    白小酌似乎早有准备,羞涩地俯下身把脸贴住王狄的胸膛,轻轻闭上眼睛。王狄有些紧张,想把白小酌推开又觉得不合适,手臂尴尬地僵住。两个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    
    “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我们分开了那么久。” 白小酌的声音充满柔情。    
    “小酌,去你的屋里……睡吧。” 王狄说得很艰难。    
    “公子,给小酌些颜面好吗?小酌虽然沦落风尘,可身子是干净的,你别总不开心,不管有什么事,一切都会过去,就像《凤求凰》的故事一样,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你……别再拒绝我。” 白小酌起身真诚地看着王狄。    
    “我说过……我这种人不适合成家,至少现在……做不到。”    
    “做不到还是不想?公子,我可以等,我等你。”    
    白小酌的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王狄慌乱地低下头沉默。    
    “是不是小酌……不配得到你的感情?”    
    “不,小酌,我绝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也有一颗善良的心。”    
    “不,我没有心,我的心在公子的胸膛里,自从那夜把我给了你,它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白小酌激动地抓住王狄的手。    
    王狄无话可说,愧疚地不敢直视白小酌的眼睛,再次低下头去。    
    白小酌冲动地抓住王狄的左臂,王狄疼得险些叫出声来。白小酌捋开王狄的衣袖,惊愕地看到一道长长的伤疤。    
    “公子,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疼吗?”小酌的声音在颤抖。    
    “你去睡吧,我没事。”王狄放下衣袖,心烦意乱中推了白小酌一把。    
    王狄的力道太大,白小酌没有防备,猝然跌到地上。    
    王狄也惊讶和后悔自己的鲁莽,但却没有扶白小酌起身,而是尴尬地看着窗外。白小酌慢慢站起身来,泪水夺眶而出。    
    “公子,你的伤也许很快就会好,我的伤……却一生都无法愈合。”    
    王狄的心里何尝不是痛苦得重重叠叠?而现在他只能选择沉默。    
    白小酌痛苦地向门外走,走到门口又慢慢转过身来,泣不成声地说:“公子,还记得我们那一夜的温存吗?我们都沉醉了,我们在痴迷中互换了身体和贞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个给了你初夜的女人,在你眼里……会是一场云烟?”    
    白小酌在等王狄的回答。    
    良久,王狄才敢抬起头来,他不敢看一半身体陷在黑暗中,一半身体镀着月色银光的白小酌,他看窗外的月亮,可是眼睛突然又紧紧闭上。他的心狂跳,他觉得那个将要圆满的月亮,就是白小酌的一滴泪,等它落下来的时候,会砸伤他的心……    
    “小酌……”王狄哽咽着一声呼唤,白小酌的眼泪流下来,慢慢走回到王狄张开的怀里。    
    如果说若干天之前的那个初夜带着与生俱来的震撼与盲从,那么,这个月夜里的相拥则充满了久违的感慨与冲动。他们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控制着不经意的颤抖。因为彼此都知道将要走向一个快乐天堂,所以突然不敢相互凝视,而彼此游离和闪躲着本已炽烈的目光,仿佛担心把对方熔化成一团灰烬和岩浆,在紧紧相拥的同时,竟稍稍减弱了双臂嵌入对方身体的力量。    
    他们细致地用身体向对方交流,彼此心照不宣,彼此为自己的举止脸红。    
    他们都给予着对方更宽松的抚摸自己的机会,所以,当四只手每每无意碰撞在一起时,惟恐相互吸引和纠缠,都立即逃生一样地躲开。    
    王狄仿佛是一个突然成熟了十倍的男人,他的眼睛不像那次初夜一样,只盯着白小酌绝美的胴体上生长的茂密丛林和巍峨山岗,他的手在帮助他的眼睛收复这些天来的失地,在沿着初夜之后丢失了的肌肤巡视和徜徉。    
    女人的胴体,每一寸肌肤都贮存着致命的敏感。    
    白小酌被王狄的手击中,被自己的敏感击中。她用清晰的呻吟告诉他,她的承受已经退到了一个极限的边缘,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已为他洞开。终于,她的手勇敢地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他知道那是一个模糊而清晰的请求。他知道她现在除了等待一无所有。    
    他轻轻俯下来,小心翼翼地把一个结结实实的身体,填充进了她的胸膛。她感到了充实的快乐,呻吟宛若一种赞美,在月夜里随着月光之水飘荡,一泻千里……


第八部分:皮肉生涯未眠的莲衣

    清凉的月光铺泻在掬霞坊的院子里,父亲和林再春指挥着蝈蝈和伙计们准备明天试香的物品。人们都很高兴,因为我终于答应父亲要亲自在店铺外试一次香,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老爷,少爷这次回来变了很多。”林再春高兴地说。    
    “答应试香就好了?为了一个女子,整天垂头丧气不言不语,算什么?没出息!” 父亲虽然心里高兴,嘴里却还对我不依不饶。    
    其实父亲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想到自己感情上的事,一时觉得很尴尬。    
    “老爷,我是说少爷肯为咱掬霞坊试香了,这可是破天荒。”林再春看出父亲的神色,急忙打岔圆场。    
    父亲在院里寻找我,院里没有我的身影:“蝈蝈,少爷呢?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没他吗?刚才还在这儿,奇怪。”林蝈蝈装腔作势地四下寻看。    
    “小兔崽子,快去找少爷过来。”林再春催促着。    
    林蝈蝈答应一声,坏笑着往掬霞坊高高的屋顶上看。    
    我孤独地坐在掬霞坊店铺高高的屋顶上,甘愿让一轮圆月把我映成一幅剪影。是的,我还宁愿把这月光下的掬霞坊,想像成夜幕下的那片竹林,可是莲衣走了,她虚幻得宛若梦里稍纵即逝的影子,我纵是闭上眼睛也无法猜到她走时的神情。莲衣的生命那么柔弱,她的心却柔弱到了坚硬,所以我无法明白,人世间心与心的距离,走多少年,走多少路,才可以真正地重合。    
    我抬头看月亮,月亮和我的眼神一样,充满了迷乱的感伤。    
    林蝈蝈从后面悄悄爬上来,小心地坐在我的身边:“少爷,又在想她?”    
    我认真地看着林蝈蝈:“蝈蝈,你说在月亮上住着会怎么样?”    
    林蝈蝈笑了:“夫人说月亮是用水做的,我不会凫水,要是没有水我还能琢磨琢磨。”我担心地自言自语:“月亮没有水,莲花会枯萎的……”    
    林蝈蝈心痛地说:“少爷,让我说句心里话吧,我快憋死了。你总这样不行,要么去找她,要么就把她忘了。你看你都快成傻蛋了,不,比傻蛋还傻!”    
    我恍惚地说:“不错,我是够傻的,傻到居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开。”    
    林蝈蝈关切地道:“少爷,你说……现在有什么法子不让你想她呢?”    
    我认真地道:“有,她站在我面前。”    
    林蝈蝈一定认为我着了魔,愣愣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不愿再和我说话,无声地转身走了。    
    院里的人们也睡了,屋顶上只有我一个人。我突然觉得这轮月亮独自照着我,想到此,我的心里陡地一暖,天啊,若是莲衣此刻也在月下该有多好,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睡了,而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它也在独自照着未眠的莲衣……


第九部分:我的恋人莲衣梦境般地拥抱

    曹云心烦意乱地在客厅里踱步,长公主说的那些话虽然让他巧妙掩饰过去,但是纸里毕竟包不住火,曹云不想因为风月舫而断送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铭儿推门走进来,看到曹云的样子,嘴角浮上一丝笑意。    
    “怎么了?曹将军,还为小酌姑娘的事情失意吗?”    
    “好端端的一个女子飞了,失意也是正常的,我只是恨林一若无孔不入。”    
    铭儿坐下为自己斟一杯茶:“南京城有的是妓院,随处都可以解闷。”    
    “我曹云不想做嫖客,不过你把一个美人放在这儿,倒是给了我……可乘之机。”    
    “你想打莲衣的主意?这不行,绝对不行,我留她还有用。”    
    “曹云统领十万大军,也是这个院子的主人,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我的,人也自然是我的。”    
    铭儿俏皮地一笑:“这么说……连我也是你的了?”    
    曹云哈哈大笑:“不错,不过你长得实在太丑,我们只能做朋友,做生意上的伙伴,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完全代替我。”    
    “你说的完全代替是……什么意思?”    
    “实话跟你说吧,我对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买下风月舫完全是为了白小酌,现在那个贱人走了,风月舫对我已经没了意义,所以我想把风月舫……转给你。”    
    铭儿并不相信他的话,嘴角一直留着戏谑的笑容。曹云为了让她相信,索性坐在她的对面,认真地说:“我曹家虽不敢说富可敌国,却也富庶一方,十万两白银算不了什么,至于每个月能赚多少更是小事一桩,我现在深受皇上器重,一心只想为大明鞠躬尽瘁,另外大明也有律法不允许朝廷官员私做生意,你接了风月舫之后尽管放手去做,假如有一天我穷困潦倒,再找你要些钱财度日,怎么样?你觉得合适吗?”    
    铭儿依然不相信地看着曹云,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曹云笑着从怀里拿出两张文书,展开后推到铭儿面前。铭儿愣愣地看着桌上的两张文书,等看清上面的字迹,突然笑了:“曹将军,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见惯了尔虞我诈,你是第一个诚心实意帮助我的人,我说过要把你当知己,在这人世间,除了我的父母,你是我的第三个亲人。可惜你长得丑,不然我一定娶你为妻,与你相偕到老,满足你一生中所有的愿望。”曹云假装真诚和遗憾地说完,返身又拿出笔墨和印台放在桌上,“铭儿,来吧,签字画押之后,风月舫就是你的了。”    
    没想到铭儿听完这话竟然眼里有泪光浮现,拿笔的手有些颤抖,曹云看着铭儿低下头签字画押的样子,奸诈地笑了。    
    铭儿放下毛笔看着曹云,她突然觉得烛光下微笑着的曹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英俊、伟大,心里陡地一软,有什么话要说却不知如何表达。    
    曹云把一份文书装起来收好:“回去吧,你再看到风月舫,会是另外一种感觉,因为它是你的了。”    
    铭儿拿着文书向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她没有转过身来,而是背对着曹云,轻声说:“曹将军,你说要娶我为妻的话……可是真的?”    
    “不错,如果你长得不是这么丑的话。”    
    铭儿定定地站着,半晌,左手缓缓抬起来向脸上摸去,然后又慢慢转过身来。    
    曹云的眼睛突然睁大,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额上居然浸出滴滴汗珠。他看到一张脸,一张绝美的脸。恢复了原貌的蓝心月妩媚地朝曹云微笑着,两颗又大又圆的泪滴掉下来。    
    “曹将军,我……美吗?” 蓝心月哽咽着说。    
    “你是谁?为什么要扮成……那么丑的样子?”曹云惊叹得有些不知所措。     
    “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我有说不出口的苦衷。”     
    蓝心月的神情极为哀伤,说完话慢慢向曹云走过来,两个人默默凝视片刻,蓝心月无声地扑到曹云怀里,曹云竟有些不敢拥住这个宛若天降的美人。    
    蓝心月啜泣着说:“曹将军,我希望你能……应验你的话。”    
    曹云机械地抱着蓝心月:“天呐,这太意外了,除非谁逼着我相信。”    
    两个人自顾恍若梦境般地拥抱,全没看到窗外瓶儿那双睁大了的眼睛,瓶儿惊诧地看着窗户里的两个人,窗户却突然黑暗下来。


第九部分:我的恋人莲衣恼羞成怒

    瓶儿打着伞在曹府院里走着,铭儿从曹云的房间里出来,脸上又恢复了以前丑陋的样子,眼睛里却掩饰不住昨夜花开几度的慵懒和得意。    
    瓶儿看到铭儿后惊慌地想避开,但为时已晚,铭儿已招手示意她把伞递过去。瓶儿极力镇定着走过来递上雨伞,但还是管不住眼睛,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铭儿的脸。    
    “送饭了吗?跟我去看看那个小贱人。”铭儿说着撑伞向莲衣住的地方走去。瓶儿心里怦怦跳着紧跟在后面。走到屋前,铭儿把雨伞放在地上,撩了那挂水晶珠帘进来。    
    早饭原封不动放在桌上,莲衣坐在桌前绣香囊。    
    “你如此这般废寝忘食,难道不是为了他?” 铭儿的声调很恶毒。    
    莲衣不说话,突然笑得很幸福,甚至故意转过身来笑给铭儿看。    
    “不用这么高兴,你的笑脸和你的香囊,林一若他一样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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