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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晓得？差点不打自招的庞德纶，急忙把供词改为：“会有这种想法？”
“你上个月中请的交际费中，有一张就是在这里消费的发票，所以你应该很清楚，这家一位难求的餐厅是采用预约制，不太可能接受临时客，也就是说，你和Amy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蓄意”了。”
既然把戏被拆穿了，庞德纶干脆坦承。
“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现在的男人满肚子坏水，我怕你被骗，才请Amy来测试一下对方的定力，哪知道那家伙一勾就走？”
“太过分了！”贝齿恨恨地咬了咬下唇，“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私事，还让我陷在那么难堪的场面？”
“学妹你别生气嘛……”
“不准叫我学妹！”怒斥一声，曹仪芹转头就走。
“曹秘书，你听我说……”跟屁虫则紧追在后。
为了甩开庞德纶，她只好加快速度。不料才跑没几步，她就因为不平的路面而跌了一跤。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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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必安国术卫馆”传出阵阵的的抽气声。
“嘶……痛啊……轻一点……”
“闭嘴！”睐了哀叫者一眼，陈必安忍不住骂道：“受伤的又不是你，你在那儿喊个什么劲？”
“这就叫感同身受咩！”庞德纶呵呵一笑，“我这朋友细皮嫩肉的，我是怕她捱不住您的手劲。”
“我只对某些皮厚的人，才会出重手。”懒得搭理他，陈必安转而询问伤患：“小姐，这边会痛吗？”
“现在好很多了。”曹仪芹答道。
扭到脚的那一刻，她的确痛得连路都不能走。庞德纶见状，二话不说就将她抱回车上，原以为他会直接开往医院，没想到是把她载来一家位于巷弄之间，连招牌也不起眼的民俗疗馆。
不过馆主推拿的功夫还真不赖，三两下就舒缓了她的不适，而且为人风趣，光听他和庞德纶的对话，她就憋笑憋到快肚子疼。
“你的脚踝没什么大碍，只要敷上我独门配方的贴布，过两天又可以活蹦乱跳了。”陈必安大略提了下使用的方式。
“谢谢陈师父，请问费用多少？”她作势要掏钱。
“你是阿纶的女朋友，我怎么能收你的钱？”
“但我们……”只是同事。
庞德纶抢白道：“既然师父不收，你就别跟他客气了，否则他会觉得你很见外哦！”
”小子，我不取她分文，是因为这笔帐要算在你头上。”故意吐槽的陈必安说着，挖出他的皮夹，自行拿了两张千元大钞。
“喂！你收费也贵得太离谱了吧？”简直玩人嘛！
“你就当孝敬长辈了！”将钱收入口袋，他突然想起：“对了，你的伤好点没？要不要顺便让我瞧瞧？”
“那个……已经没事了。”庞德纶结巴道。
“什么伤？”他怪异的表情，反倒令曹仪芹好奇。
“这小子之前被同事的高跟鞋踩到，脚肿得像面包似的。我帮他推拿时，他痛得脸都歪了，幸亏骨头没断掉。”爆料的陈必安不忘损他，“惹熊、惹虎，也不要惹到恰查某。还好那凶婆娘不是你马子。”
闻言，曹仪芹不禁尴尬万分，想不到她那一踹，会把人家伤得这么重。难怪这家伙接连几天都没有过来总裁室……
直到上车之后，她仍有着深深的内疚感，而庞德纶却以为她的沉默不语，是因为还在生他的气。
“关于今晚的事……我很抱歉。”他并不后悔毁掉那场相亲，可让佳人拐伤了脚，他心里比谁都疼。
“算了！我不想再提。”反正她也踩伤过他，两人就算扯平了。
“你能想开就好了。”庞德纶得了便宜还卖乖，“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会帮你留意更适合的对象的。”
“是哦！如果你每次都带波霸来搅局，我就真的嫁不出去了。”曹仪芹忍不住挖苦。
“那是姓汪的不识货，才会看上Amy这种‘人工美女’，哪像你浑身上下全是真材实料……”接收到睨来的卫生眼，他马上改口：“我是说，唯有独慧眼的人．才懂得欣赏你丰富的内涵。”
这句话可不是奉承之词，而是出自庞德纶的肺腑。
想当年，有多少校园美女倾心于他，可他独独喜欢上这个学妹。虽然她没有艳丽的五官，但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韵致，彷佛百合般清新，而且愈看愈有味道……
“少来这套，阿谀我是起不了作用的。”曹仪芹虽然嗤之以鼻，但心里却因他真挚的眼神而怦动。
时间就在平和的拌嘴之间流逝，车子很快抵达她的住处。
”到这里就行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需不需要我抱你上去？”庞德纶脱口后，又赶紧补充：“呃，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走路会痛……”
“你该担心的是，会不会又被恰查某痛踹吧！”迳自推开车门。
“曹秘书！”叫住下车的曹仪芹，他支吾地问：“你觉得我们有可能成为……好朋友吗？”
“不可能。”断然拒绝的菱唇，接着又吐出让人希望满怀的句子，“但是我们可以当好同事。”
说完，曹仪芹便快步走进了社区大楼。
第三章
“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春夏开在枝头上，哦！玫瑰玫瑰，我爱你……”
手握着水枪，庞德纶神情愉悦地喷洒一盆盆的玫瑰，嘴里还应景地哼唱出舆花儿同名的老歌。
这一栋位于桃园县的日式洋房建筑，是庞家的老宅，占地约莫三百坪，有百年老树、有庭院造景，环境极为清幽。
原本庞家三代全住在一起，但自从远嫁美国的小妹生了对龙凤胎，爸妈担心她照顾不来，就长期留在那边当保母，后来他自己也搬到台北市区，因此这里只剩大哥一家子留守。
“瞧你开心的，不会是中了乐透吧？”
甫进家门，庞立纲就听见久未开嗓的弟弟在哼歌，不免戏他一句。
“答对了！我中了四百块，改天请你们吃饭……”爱开玩笑的庞德纶，其实从没买过彩券。
不过他的心情是真的很hing，因为这阵子曹仪芹的态度有了些许的改变，虽然不到“和颜悦色”的地步，至少没有再对他摆出冰块脸，而这小小的突破，就让他乐得想高歌了。
“大嫂呢？”
“她在停车，所以我把东西先提进来。”庞立纲顺口问：“对了，你究竟要到何时才能把弟妹娶进门？”
原本弟弟在自家企业待得好好的，半年前突然向他请长假，说想去朋友的公司上班，目的是要追回以前的女友。
头一回见庞德纶对感情如此孰着，他做哥哥的，当然要力挺到底。
只是几个月过去了，两人似乎没半点进展，庞立纲不禁好奇，那位小姐究竟是什么三头六臀，居然让他处处逢春的弟弟，吃了这么久的闭门羹？
“这个嘛……”对于兄长的关怀，庞德纶只能报以苦笑，“追求尚未成功，小弟仍需努力。”
目前他和曹仪芹仅止于“好同事”的关系，而且女人心如海底针，他也不确定学妹何时才会敞开心扉，再次接纳他的感情。
这时，一个小罗卜头冲过来。“阿纶叔叔”。
“芸芸？”抱起六岁的小侄女，庞德纶就往她娇嫩的粉颊一啵。“两个月不见，叔叔可想死你了……”
随后而至的葛秀翎不禁调侃：“你们叔侄真是心有灵犀，这丫头刚刚才念着你，你就出现了。”
“大嫂好。”放下小孩，他莞尔一笑，“今天芸芸生日，我工怍再忙，也要赶回来帮她庆祝。”
“所以叔叔也会送我礼物罗？”庞芸兴奋地问。
“当然！你想要什縻礼物？”按照惯例，庞德纶都会事先准备好三种东西，反正小孩子欢散的，不外乎糖果、玩具或布偶。
不料她竟然说：“我要一个婶婶。”
“嗄？”庞德纶讶异地望了兄嫂。
庞立纲摸着女儿的头问：“你知道‘婶婶’是什么吗？”
“我知道，就是叔叔的太太嘛！”
“既然你晓得‘婶婶’是一个人，而不是东西，怎么可以开口向叔叔索讨呢？”葛秀翎觉得奇怪。
庞芸天真地道：“因为妈咪的肚肚不能放小娃娃了，所以我希望叔叔赶快娶新娘子，然后生几个baby陪我玩。”
“芸芸……”女儿的想法固然好笑，却也令她鼻酸。
她的体质本来就不适合怀孕，加上分娩时又严重血崩、差点没命，为免意外重演，爱妻的庞立纲立即跑去结扎。
后来庞芸渐长，就吵着要添个弟弟或妹妹，虽然经过大人的解释，她勉强接受了母亲无法再生育的事实，但小孩子总是渴望有个玩伴，因此她把希望都放在叔叔身上。
“既然是芸芸的愿望，叔叔一定会想办法达成。”庞德纶蹲下来对侄女说：“但结婚不是儿戏，我总得先找一个合适的封象，再慢慢和她培养感情，等她也爱上叔叔了，才会答应嫁给我。”
“那要等多久？”这些步骤听起来，似乎很复杂呢！
“其实我有个不错的人选，不如你先到我房里看看照片，若是你也喜欢她的话，叔叔就帮你去追，如何？”
“好好好！”
聪明的他没有直接拒绝，还不着痕迹地转移焦点，三言两语就就哄得庞芸开心不已。
“谢了，阿纶。待会儿请你吃好料的。”投以一个感激的微笑，庞立纲便搂着妻子，到厨房准备晚餐了。”
“那我们去看照片吧！”牵起侄女的小手，他也漫步回自己的房间。
虽然庞德纶在台北买了房子，不过许多物品仍放在老家，毕竟这里是他成长的地方，老东西就该搁在老地方，才有怀旧的味道嘛！：
取下书架上的相簿，他迅速翻寻出一张照片。
“就是这个，还不赖吧！”
庞芸很认真地看了下，“我觉得……我妈咪比较漂亮耶！”
“当然啦！芸芸的妈咪是世上最美的女人，可她已经嫁给你爸比，叔叔只好退而求其次，娶第二美的女人罗！”
指尖抚着相片中的人儿，庞德纶的眼神不由得放柔。
大一时的曹仪芹，额前覆着少许刘海，两颊还有点肉肉，显得清纯又可爱，和多年后寄至“杰宇”的履历表中，那张古板的大头照简直判若两人。
若非她娟秀的字迹太引人注目，他也不会进而发现，这位应徽者就是前女友。
坦白说，他从高中到大学，不只谈过一次恋爱，而曹仪芹是他为期最短，却也是他最难忘的情人。
她聪明，又有内涵，不似别的女生脑袋空空，只会谈些衣服包包，对人生完全没有概念，而且跟她在一起，他既无须去营造什么风花雪月，又能够畅所欲言。
因此在分手后的第四个月，他就忍不住跑去学校找她，想挽回这段感情，不料却撞见她跟别人亲热地抱住一起。经过探问，他才晓得那个男孩是研究所的高材生，还每天来接曹仪芹下课。
或许是“输人不输阵”的嫉妒心作祟，本来没有升学意愿的他，竟然听从家人的建议，服完兵役又跑去美国念了个硕士回来。
而不论是在异国进修时，或学成归国后的职埸生涯，庞德纶也认识不少窈窕淑女，但奇怪的是，他和她们之间就是擦不出火花。
直到他无意间看见旧情人的求职信，心脏突然如擂鼓般狂跳，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这个女人是他遗失的那根“肋骨”。
为了重新赢得佳人芳心，庞德纶不惜抛下“庞天集团”总经理的妁身段，委身住“杰宇”干个杂事一堆、还要四处跑腿的小经理。
想不到曹仪芹却视他如豺狼，根本不让他接近，甚至加入了什么婚友社，真是急煞人了。幸亏有Amy跨刀帮忙，否则他的未婚妻——预定未来要结婚的妻了——就被某只癞蛤蟆给叼走了。
也因为那天去餐厅搞破坏，他才见识到这小妮了“伪装”的功力。
没有上妆的她，肤色比以前白皙，变瘦的瓜子脸，更有一种古典美，而那头过肩的长发，也为她添增了成熟的柔媚。
虽然她只上了唇蜜，可那红润的唇色是如此诱人，让他忍不住想起影印室的“重逢之吻”，她清甜芳香的滋味，就如同记忆中的美好……
“阿纶叔叔，你怎么了？”小脸不解地望着傻笑良久的叔叔，庞芸从未见过他这副呆蠢的摸样。
“没啦……叔叔只是在思索，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世上第二大美女答应做你的婶婶？”
“你可以陪她玩趴趴熊呀！她就会跟你结婚了。”
“趴趴熊？”什么玩意儿？
“有一次，我看见爸比和妈咪在床上滚来滚去，就问他们在做什么？爸比说，这样像趴趴熊叠在一起的游戏，是大人们培养感情的有氧运动。每当妈咪生气时，他就用这种方式逗她开心，后来妈咪就嫁给他啦！”
哇塞！想不到大哥会讲出那么绝的的理由来骗小孩？
庞德纶忍住爆笑的冲动，还一脸正经地道：“芸芸，谢谢你的建议，叔叔会努力的……”
正说着，葛秀翎来叫人，“要吃饭罗！”
“马上来！”他连忙将照片收妥，舆大嫂一同前往饭厅。
“你这小子真有口福。”庞立纲已经摆好碗筷，“我们难得在家煮火锅，还买了好几盒顶级的霜降牛肉，你就跑回来了。”
“是啊！我不但有口福，更有耳幅呢！”想到小侄女说的“趴趴熊运动”，他不禁噗哧一笑。
“什么耳福？”葛秀翎问。
“就……待会见要听芸芸唱歌咩！”他夹起一块涮肉片送进嘴里。“嗯，这牛肉果然顶级，入口即化，不禁让我想起某家餐厅的牛排。”
“你不是说要请客？不如下星期天请我们全家去吃牛排好了。”庞立纲趁机敲竹杠。
“没问题！”每次回来，嫂子总是煮一堆他爱吃的东西，偶尔他也该投桃报李。“那家餐厅就位于台北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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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牛排超有名，你一定会觉得不虚此行……”戴着时尚的太阳眼镜，邱益盛走路有风地跨进餐厅。
“是吗？”勉强跟上的曹仪芹，唇线弯得好不僵硬。
继上回相亲失败，婚友社又帮她安徘了另一个人选。听说这位邱先生的父亲是宜兰的大地主，光靠租金就几代吃穿不完。
尽管邱家的钱多到“淹脚目”，不过并没什么门户之见，只是对婚友社提出了很独特的“三不条款”。
一、不接受女方割眼皮、隆鼻、削颧骨等美容行为，长相必须是“纯天然”的眉清目秀。
二、除了女方本人，其二等亲属也不得有癌症或特殊病史。
三、女方在校的成绩不能太烂，以证明智商在水准之上，若为国立大学毕业者，则优先考虑。
“拜托！如果他们只想着传宗接代，不如去找盖有CAS认证标章的母猪算了！”
当曹仪芹得知对方的条件，一口气就回绝。
“邱家是有钱人，也难怪这么重视“优生学”。”另有见解的刘八妹，可是很看好表侄女的录取率。“我问过婚友社了，经过筛选，目前符合他们要求的，只有你和另一位小姐，你可得牢牢把握这一半的机舍呀！”
于是，在表姑妈的好说歹说、外加泪弹攻势下，曹仪芹只得再一次硬着头皮来相亲。
迥异于上回直接到餐厅的方式，这次婚友社的行程，是安排他们在百货公司碰面，先稍微逛一下，边走边聊，再共进浪漫的晚餐。
不过，邱益盛显然不懂“体贴”为何物，不但走路步伐比她快，逛的全是男仕的专柜，而且问都不问她的意见，就迳自决定去哪里用餐。
“要保存牛排滑嫩的口感，最好不要太熟……”他一落坐，就吩咐领位的服务生：“来两客三分熟的沙朗牛排。”
脑中闪过血水从切开的肉片中流出画面，曹仪芹立即更正：“对不起，我的要改成猪排。”
“你不吃牛肉吗？”
“不是的，我最近的胃肠不太好，最好少吃半生不熟的东西……”突然瞥见斜对面那双兴味盎然的眸光，她吓了一跳，连忙道：“抱歉！我上一下洗手间。”
接收到她暗使的眼色，庞德纶也跟着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角落处，曹仪芹回头即问：“你干嘛又跟踪我？”
老天！他就是神机妙算，还是有啥特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