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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顺的电话也同时跟到了:
“哈,你这些日子跑哪儿去了?我这就上你家去!等着我!”
我什么也不愿意多说,只告诉他:“你他妈快点儿来,我想死你了……”
现在,只想找大顺聊聊天,知道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跟他商量一下后面该怎么走。朋友的意义也就在这种时刻最能体现出来。
大顺很快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于正浩东窗事发了。你不在的日子发生了很多事。”大顺知道我回老家过了与世隔绝的十天后,开口就直奔了主题。
“本来,我还没有注意。你走后那个周一,一个一年一度的
半导体行业总结展望大会召开,其中来了很多中央的头头儿,正好是那姓于的表现的大好时机,结果,意想不到啊,每个头头的材料中竟然裹带了一封匿名信,揭露于正浩贪污腐败的。这件事情闹得领导们很不满意,也引起了上面的重视。这时候我才发现网上也有一个名为‘知情就报’的发布了一封揭发于正浩贪污腐败的匿名信,此信又开始被各大网站转载。信里没有说人名和具体职务,但已经指出此人是国家半导体行业的一位领导,利用最大的集团招标收受贿赂,挪用公款,暗洗黑钱,并检举其为自己在CBD中心购了四套高级住宅,一年不到,已经付了90%的贷款,数额巨大,并且大部分是用支票付款,支出明显超过其收入等等,让人不得不相信。网络上炒得沸沸扬扬,一天的跟帖就过了百。我听一个朋友说,中纪委早收到过类似的检举材料,其实一直在暗暗调查此事。但于正浩老奸巨猾,收集证据比较困难。这一下闹到了社会上,引起中央很高的重视,要求查清此事。现在已经立案,还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哥们儿,报仇的时候到了!”大顺拍着我的肩膀,抑制不住喜悦。转而又义愤填膺:“妈的,这种国家的蛀虫,见一个,我就想宰一个,你放心,我已经把匿名信搬到了我负责的网络板块,并且在我们报社每天的报纸上跟踪报道,同时也摘录一些经典的网友留言。就是要让这帮孙子露出他们的丑陋面孔,无处可逃。社会和人民的力量永远不可以低估!”
“是小雨……”看着大顺兴奋得跟喝了酒似的脸,我若有所思地轻轻冒出这句话。
“什么?”
“‘知情就报’一定是小雨!”我抬头肯定地看着她。
“嗨!你丫跟我想一块儿去了。这年头,再狡猾的官都会栽在女人手里。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就有,千年不变,红颜祸水一点不假。只是她为什么呀?吃醋不成?分赃不均?”
我缓缓摇了摇头,跟他说:“大顺,你能找到住的地方吗?我想搬开这里几日。”随后,我开始把跟欣欣认识交往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大顺,并且提起了工作的转换,最后一次见到小雨以及回来后的“抄家”,调查组来访和刚收到的小雨的那封信。大顺听得眼珠子都快耷拉到眼眶外面去了:“你……你小子真他妈猛!他搞你老婆,你搞他女儿……”
我一脚踹上了他的屁股:“你少他妈混说,我们的关系很纯洁。”
“得!”大顺做举手投降状,“我错了,我错了,你郭子也改邪归正,贱贱地犯起了纯。哎,说实话,别人那么纯,我觉得特正常,怎么搁你身上,我感觉这么变态啊。”
“找死啊!”我手一挥,大顺迅速抱起头做鼠窜状……
“行了,赶紧收拾点儿换洗衣服,先跟我走吧。”大顺正经地跟我说。
我收拾了一下常用衣物,坐上大顺的
帕萨特,他把我带到了他们经常接待记者的一家招待所。
“一天多少钱,我付给你。”我审视着房间,有两星宾馆的标准了,条件不错。
“别扯了,自家招待所,说一声就行了,钱的事情你别操心了。”
“成,不多言谢了,多了就假了,真要有难处,知会我一声,别自个儿扛着。”我不再跟他客气,把东西放了下来。
“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大顺插兜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现在心里特乱,当然不会总躲着,等于正浩被抓起来,可能就太平了。我现在就是担心小雨,至少从信上的感觉,她目前很危险,但是我却找不到她,甚至不知道她的目的和动机。”说到这里,我整个人都有些沮丧。
大顺默默坐在对面沙发上看着我,彼此谁都没再说话。“先早点儿睡吧,够乱乎了,缺什么东西给我打电话。”大顺起身跟我告辞。
在宾馆的床上,翻来覆去我无法入睡。多少年的习惯,每次换一个新的地方,总是不能很快地入睡。这种失眠的感觉是万分痛苦的,我从绵羊数到天上的星星,过了百,过了千,却让我越数越清楚,清楚地开始利用脑子中的星星玩儿起了复指数运算,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又去
卫生间冲了个澡。听说冲澡可以放松,但放松的只是肌肉,依然没有放松我的心情。胸口一直像被什么东西堵在那里,我拿出根烟开始抽。默默望着窗外。小雨现在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在望着相同的天空呢?她到底在哪里呢?我这才发现,我自称多么爱她,甚至愿意放弃这个,放弃那个,但是,我究竟了解她多少呢?我真正让自己静下来去好好了解过她吗?我真的曾经走进过她吗?如果说没有,那么我对她的这份感情到底还是不是可以被称为爱呢?本以为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交点,命运却再一次让我们因为一些事情彼此不能不互相牵挂。小雨,你对我到底隐瞒了什么呢?难道曾经在我枕边睡的这么个人真的是什么玉女特工?而我不过是被傻傻地利用,当了把药引子?这也太他妈戏剧化了吧!
“我夺了她什么?她父亲?她父亲不还好好活着呢吗?活得人模狗样,活得潇潇洒洒,活得呼风唤雨,活得甚至想灭谁就灭谁!”我的脑子中突然跳进那天面对着欣欣,小雨痛苦失常的宣泄。那一段话和情感绝对是真实的,难道小雨的父亲和家庭有什么难以言表的东西吗?小雨一直忌讳和我谈起她的家庭,我只知道她父亲在她11岁的时候死于心肌梗塞,她的母亲两年后积郁成疾,也过世了。为了怕她伤感,我也尽量小心翼翼绕开这种沉重而伤感的话题。我见过她们一家的照片,那是小雨唯一保存的全家福,父亲气宇轩昂,母亲端庄秀美,却没想到老天不能成全,的确让人扼腕。愣愣地想着,烟头烧上了我的手指,吃痛的我把烟头掐灭。一个念头也随着冒了上来:兴许我可以从小雨生长的童年去了解她,找到她的动机和目的。如果说以前没有正儿八经地走进过她,那么现在,让我从头来过。小雨跟我提过一次她生长的地方,是附近一个省的S市,一家国家材料部下属的宏达新型材料进出口公司的大院儿。我的记性相当好,她提了一次的地方,我永远不会忘记。或许一切的答案可以从那里开始。有了这个主意,我在天亮的时候,找到了大顺,告诉他自己要走一趟S市。大顺听完我的意见,沉思了一会儿,问我,也许是大海捞针一样的空跑,能有所获吗?我看看他,然后转脸看看窗外依然灰色的天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心里说着:“夏小雨!掘地三尺,我也要挖出你的秘密,从今天开始,你,无处可逃……”
大海捞针(1)
大顺看我心意已决,告诉我要陪我同去。我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说,他如果忙就不要耽误时间。大顺说无碍,也许这次走访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成为报社的素材也说不准,毕竟小雨现在和于正浩牵扯在了一起。想到我身边有一个记者相伴,很多事情也许会变得好办一些,我也就不再推托。大顺让我等他一下,他拿上记者证便开着他的小车过来接我了。我让他先绕到我家一趟,我取了一张小雨的照片,随身携带以防万一。同时,我给那家雇佣我的“中美合作社”的老板打了电话,告之临时有了急事,看能不能将上班的时间推后一个月。那个老板人很好,让我安心把自己的事情先搞定,一个月问题不大。千恩万谢挂了电话,想起了欣欣。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是否应该通知她呢?大顺在边儿上看到我犹豫的表情,问我:“赶紧走啊,发什么呆?”
“噢,我在想要不要告诉欣欣一声……”
“你抽什么疯?”大顺瞪着眼不解地看着我,“你忘了小雨怎么嘱咐你了?欣欣是姓于的女儿,你的电话不把自己暴露了。我估计姓于的现在狗急跳墙,没准儿也找小雨找得发狂呢,他唯一的线索估计也是在你身上,你现在撞上去,不自投罗网吗?我劝你,把手机都关机扔家里,彻底消失。”
“可是欣欣会着急的……”
“哎呀,哥哥,你是被爱情那东西烧糊涂了还是怎么的?欣欣是他女儿,能有个屁危险?现在最危险的是小雨,好好用用你大脑!”
大顺这句话激醒了我,我乖乖把手机关了,扔在家中抽屉里,上了他的车,一路绝尘而去。路上,我们不时看看后面,确信没有跟踪。开了六七个小时终于进入了S市。虽然这么近,但我还是头一次来到这个市,如果不是小雨,恐怕一辈子我都不会踏足这里。我们打听良久,终于找到了宏达进出口,那原来是一个部属的国营企业,六年前变成了进出口有限公司,被分出去自负盈亏转成民营企业,专门做一些新型金属材料和电子材料进出口生意。时间不早了,我们在它附近找了家旅店,准备休息一晚,第二天走访。偏巧第二天下上了雪,一路脏滑而泥泞。我们先找到了大院儿的街道办,大顺亮出记者证说要了解一些情况,街道办一个年轻女同志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我问她以前宏达的人是否都住在这个大院儿里,年轻女同志说是的,这片儿不光是宏达的家属住宿区,还有材料部下属的几个别的厂和公司,当时统叫“四所”,方圆很大,有自己的食堂、小学,俨然像一个卫星城。后来宏达分出去了,很多人也在外面购置了
商品房。
听到这个我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想到这个大院竟然这么大,不知道我找一个人是否会困难得如大海捞针。但既然来了,就试试吧。我拿出小雨的照片,问这个姑娘是否眼熟,知不知道曾经有一个叫夏小雨的女孩子?姑娘漠然地摇摇头,回头望了一眼坐在那里翻阅一堆资料的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年妇女:“邹大妈,我们这里有叫夏小雨的吗?”
邹大妈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看看我们:“夏小雨?没听说过。”
“那有姓夏的吗?”我不甘心又问。
“姓夏的好像有。你不如去街道派出所问问看。”邹大妈给我们指了一条新的道路。
我们去到街道派出所,想查找户籍档案,却不想被冷冰冰地拒绝了,大顺有记者身份也不管用。心灰意冷地回到旅馆,我们俩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难道这一天的车程加上这一天的调查就这么毫无结果了吗?真的有些不甘心。突然大顺跳了起来,拿着手机开始查找,在疯狂地打了六七个电话后,静静地坐在我对面:“等吧,也许会有好消息。”
我们两个打开电视,心神不宁地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着球赛。两个小时后,大顺的电话鸟一样地鸣叫了起来。我们同时从床上跳了下来。大顺拿着电话点头哈腰的姿态,像极了电影《小兵张嘎》里的狗汉奸:“好的,嗯,好,太谢谢了!”
合上手机,大顺转过身,笑着:“哥们儿,怎么感谢我啊?一个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说了两句话,现在再去街道派出所,想查什么估计都能畅通无阻了。”
“得,啥也别说了,下辈子,让我当个女的,对你以身相许……”
“千万别!”大顺猛挥着双手,“您要嫁给我,我那脑袋上不定多少绿帽子呢,快别毁我了。”
“赶紧走吧,一会儿人家下班了。”我抄起外套拍了他一下。出到外面,天色由于下雪,刚三点多就已经黑了下来,我的心里却有了些光亮。小雨……我离你也许更近了一步……
来到街道派出所,一个我没见过的人出来和大顺寒暄几句,据他自称是副所长,大顺不愧是人堆里混过的,场面上的事情油滑得像一根裹了机油的轴承。没几分钟,跟那个副所长就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就差没再一同去洗桑拿了。那个人陪同我们来到了户籍科,嘱咐了一下里面一个正在工作的年轻小伙子,说是报社记者需要调查一些信息,让他配合我们的工作,就出去了。小伙子打开电脑,我们三个的脑袋凑到那闪烁的小小屏幕前,检索起来。我们查阅了所有电脑上的新资料和老资料,以期能发现姓“夏”的一家的情况,然而结果却真的不能让人满意,整个区域,姓夏的有几十乃至上百户,但不是现在都还健在,就是家里孩子数目性别不对,总之没有一家符合小雨的情况。电脑资料查完,我还是有些不死心,小伙子又帮忙从一大堆抽屉里翻看档案资料,包括所有户口被注销的人的资料。一直忙忙碌碌了三四个钟头,排查的结果还是为零。来回来去过了好几遍,我终于彻底失望了,大顺看看天气不早,拽拽我示意收工不做了。同时很会来事儿地邀请那个年轻小伙子一同去吃晚饭,由那个小伙子随意点地方,他来付费。席间,大顺较强的公关能力再一次充分发挥,吃了饭后,那个毛头小子已经张嘴闭嘴顺子哥地称呼他了。
回到旅馆,我沮丧地靠在床上看着电视,其实脑子根本就不知道在想什么。兴致勃勃地来了,以为可以发现点儿什么,以为终于可以把长久鲠在胸口的那块骨头剔除掉,却不想一下子又两眼一片黑了。
“小雨的父母具体叫什么名字?你真一点儿都不知道?”大顺咬着一根牙签儿,斜眼看着我。
我麻木地摇摇头。当时为小雨申请绿卡的时候,准备了一大堆材料,而所有的材料都是小雨自己填写的,我只在一些需要我签字和关键的信息中详细检查了一下,其他的都交给律师去审查的。那里面也许有她父母的姓名信息,但那种信息相对都太不重要了,匆匆扫两眼的我真没有太注意。何况她父母都过世十年了,那些对我们而言就更不算重要了。应该是姓夏的,感觉当时匆匆数眼中没什么反常的,如果有很大反常,我是可以注意到的。
“那你地方记对了吗?”大顺提醒我,希望我能灵光一闪,又有了新的线索。
“应该没错,我的记性你清楚的。”
大顺不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我去找服务小姐要点儿热水,没茶喝感觉真难受。”说着走出房门去,剩我一个人在屋里。我笑笑,知道他不过借故去门口找漂亮的接待小姐聊聊天儿罢了。男人嘛,尽管快结婚了,对路边的花还是很难做到不理不睬。不过大顺出门前那声轻叹却包含了太多的内容。
到现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对小雨的了解真的那么少,少得近乎可怜。我一直随性、随意,甚至固执地认为爱情要的就是现在,婚姻要的就是将来。我不在乎对方的过去,哪怕她以前是个荡妇或者妓女,只要她那个时候爱我,并且真心希望跟我走过以后的岁月,就够了。但实际上,我们彼此的爱情到底没有经受住时间的考验。当时我所有不在乎的,现在却都成了致命的疑点。以至于让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我那时候的不在乎,无非是受了强烈性刺激后,大脑暂时性缺血的正常反应。而现在,我才想起去找药医治,却已经晚了。
第二天睡醒觉,大顺问我是否先回京,看看有什么别的线索再说。我犹豫了一下,跟他说想再去一次街道办,死马当活马医,也许会有什么发现。大顺没反对,他十分清楚当一个疯子固执地告诉你前面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