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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激动,沈杰深吸一口气抚平自己的情绪。「关于那个人的事,你为什么要问我?」他的口气还是充斥着浓厚的质疑。
「因为,」秀贤回答:「我曾经在咖啡厅里看到你与陆先生发生过争执。」
「咖啡厅?
「对,应该是前几天的事。」沈杰想起来了。
「你想访问他,不该打电话找我,应该找他的秘书。」他皱起眉头。
「我必须找你.因为我想要知道更多关于陆先生的事。」
「你想知道他的事,直接去问他就好了,何必来问我?」
「我已经访问过陆先生一次,但是有些问题我没有办法让他直接回答我。」
在沈杰开口前,秀贤接下说:「其实今天晚上,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沈杰显得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上次我看到你跟陆先生发生争执,以为你是一个有正义感、非常关心朋友和亲人的人,可是今天晚上你却对亚玟很冷漠。」
「你打电话来做什么?还想骂我什么?」沈杰的口气很僵。
「我刚才说过了,我打电话来只想问陆拓的事。」她直呼陆拓其名。
「我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沈杰沉下脸但他并不准备挂电话。
「你提到在陆拓身边的女人!」秀贤直接切入重点
「那个女人应该不是沈竹芳小姐。她是谁?
是陆拓以前的女朋友吗?」沈杰一愣住,半晌后电话还紧紧握在他的手心里。「你以为能从我口中打听到什么?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什么?」他一字一句地说,态度很冷漠。
她笑了笑.对他的态度不以为然。「沈小姐跟陆拓已经向外界公布订婚了,不久他们应该就会举办婚礼了吧?」
「你想说什么?」沈杰蹙起眉头
「陆先生这个人好像有太多秘密。」秀贤说「我调查过拓朴营建公司的土地资料,有多笔正在进行或者已经结案的土地购案,都是目前不适合开发的公有土地或者农地,甚至水土资源用地只有一笔五年前在三重购入的土地,最近才刚举行过动土仪式进行开发。土地搁置这么久的时间赍金不能周转,对于购地的人通常会造成严重的财务问题,不知道陆先生的资金调配是否曾经发生过问题?再者上二重这块土地于五年前购入当时,这笔土地登记为农业用地,两年前才通过变更,陆先生怎么会在三年前就预先知道,农地即将变更为商业用地?这样的情况实在非常诡异。」
沈杰沉默不语。「沈先生,您在民政局上班应该很了解公有土地变更的程序。例如土地必须经过公告才能变更.这中间要经过少则两年、多达十数年的过程,一家私营财团是否右可能在土地未经公告之前,就购置大批公有或非商业用地留置?」
「当然不可能。
「对,不可能。没有人会把资金赌在一块高风险的土地上,特别是陆拓这么精明的生意人。
何况拓朴营造这一赌.就是连续十多笔、每一笔价值高达数亿元台币的土地!更奇怪的是,拓朴营造的公司资本颧只有十亿台币,那么这些高达近百亿的土地购入资金是哪里来的?他为什幺要买这些地?这些土地曾经过几手易主?是否涉及利益输送?台面下的算盘是怎么打的?数字是多少?有几成拿来图利特定人士?又有多少分配给居间关说的人?」
她一连问了十多个问题,一个比一个还要尖
「这就是你的调查?」沈杰终于回答。他的音调听起来很低沉,但没有敌意。
「你为什么对他这么有兴趣?如果没有特殊理由,你不需要涉入这么深。」
「我是一名记者,只是忠实地执行我的工作而已。」秀贤冷静地回答。
「是吗?」沈杰眯起眼。「还记得今天晚上我告诉过你,我大学学妹的事?」他突然转移话题,这么问她。
秀贤没有回答沈杰继续往下说:「我听到你在讲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你就是她,可是你又根本就不是她!」
他顿了顿,然后接下说:「两个外貌和声音都完全不相似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除非动过整型手术,甚至动过声带手术,但那将会是很大的手术,因为你们两个人的外表,丝毫没有任何让我可以联想得到的相似之处!」
他停下来.但是秀贤仍然没开口,她保持沉默地听着。
「你动过手术吗?常小姐,」他突然问
秀贤抬起眼,她的眼神迷蒙,仿佛看着很远的地方……
「当然没有。」她肯定地回答
「对,我相信正常人没有理由这么做。就算为了陆拓这个男人,她也没有理由这么做!」沈杰眯起眼。「可是我听到你不但有一个叫秀书的妹妹……你们的母亲还是不同的人,所以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对,一点都没有错,我跟秀书的关系就是这样。」秀贤不否认。
「是吗?」沈杰突然笑出来,他的笑声听起来却很痛苦。「真奇怪!真巧合!我真不敢相信你跟我的学妹……你们都有一个名叫秀书的妹妹,还是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巧合的可能性,有时候大过机率。」
沈杰苦笑。「是吗?」他深吸一口气,嗓子里有浓厚的渴望与质疑矛盾地并存着。「我倒希望你真的是她!」他动情地喃喃这么说着。
秀贤敛下眼。「沈先生,您也有一个妹妹一个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
沈杰皱着眉,不了解她的意思。「你又想说什么?如果是关于陆拓的事,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耐地说。
「我相信这些您真的全都不知道。但是关于您父亲的事,您不可能不清楚。」
「什么意思?」他的眉头又皱起来
「您的父亲,沈广源先生,在三年前成功入主沪丰银行,成为沪丰银大股东一事,您应该非常清楚。」
沈杰用力吁出一口气。「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什么?!」然后他呼吸急促地接下说:「你调查陆拓的事已经很危险!如果太过于深入,小心后果不是你所能承担的!这是一面铜墙铁壁,你要是不自量力,小心会粉身碎骨!
「你是在警告我吗?沈先生?」秀贤的声调放缓。「我相信你的警告,是出自善意。事实上我也只想知道陆拓过去的感情,充实我的报导内容而已,相信这么做对令妹也有好处。」
「竹芳?」沈杰的手握紧。「关她什么事?」
「关于陆拓的报导,内容如果可以更详尽,我相信令妹看到这篇报导,对于婚姻的选择也会更谨慎。」
沈杰不语。
「如果能褐露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会让被蒙在鼓里的人清醒.不会伤害到其他任何人。」
她保证。
沉寂半晌后.沈杰终于开口。「提及过去…
“我怕会伤害她。」
「她?」
「那个你想问的女人。」
秀贤沉下眼。「你还有「她」的消息吗?
沈杰摇头。「没有。」
「她住在台湾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人在哪里,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她的消息!」声音显得痛苦。
「她是我们今天晚上谈论的那个女人吗?」
她接着问。
沈杰从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
对。」
秀贤抬起眼。「她叫什么名字?」
沈杰愣住。
秀贤沉默地等待
沈杰闭起眼睛,想起了那个一直以来让他心痛的名字……
每年到了这一天,孙智芬都一定会准时在早上七点就到达墓园。但是有一个人总是比她更早到墓园,每年都没有例外。「你来了。」智芬走到那个人身边,蹲下来把手上捧的大把花束放在墓碑前男一把花束旁边,然后抬头看着墓碑上的铭文……
慈爱的母亲:孙瑞贞亲爱的姐姐:张秀慧合葬之墓不孝女儿张秀贤泣立
「你今年来得很早。」秀贤淡淡地说,她的眼神一直盯着墓碑。
「我想早一点来.可是没想到,你还是来得比我早。」智芬转头问秀贤。「最近你过得好吗?
我有留言给你,你怎么没有打电话给我?」
秀贤回头看着智芬,然后回答:「我知道今天你会来.我们会见面。
智芬看着她的表妹。「我已经找了你很多次最近你都在做什么?为什么都不来找我?」
「我在忙写作的事,你不用为我担心,现在我过得很好。」
「真的吗?」智芬回头望了墓碑一眼。「在阿姨面前,你真的可以回答我,你过得很好吗?」
她问秀贤。
秀贤别开眼,然后开玩笑地说:「每次见面都要说沉重的话,如果可以不必这样,我会比较愿意主动跟你联络。」
智芬瞪着她。
「开玩笑的,你可不可以轻松一点?」虽然脸上挂着笑容,秀贤的眼睛却蒙上一层水色。
「我不想让我妈担心。」她低声告诉智芬。
智芬愣了一下,然后才别开眼。她瞪着墓地上的泥土发了一会儿的呆,然后才露出沉重而勉强的笑容。「等一下跟我喝一杯咖啡吧!」她告诉秀贤。
过了好几秒,秀贤才回答:「好。」
她脸上没有表情。
「我看了你最近发表的小说,笔锋越来越犀利了。」握着吸管缓缓搅动杯里的,智芬对秀贤说:「看到你写出来的文字,我会怀疑,你内心的伤痛已经平复或者只是埋藏得更深。」
秀贤的双手握住热咖啡杯,抬头看她的表姐。
「什么意思?」她问。
「你不会听不懂秀贤没有反应。
「一个人的文字开始带有深刻的批判性,表示她越来越重视自我的存在,这代表你慢慢找回了你自己。秀贤,这个重新找回来的你,是真正的你,还是只是某一部分的你?或者我应该说,现在坐在我眼前的这个你,是过去的我所认识的秀贤,还是一个被命运改造、已经改变的秀贤?」
「有什么不一样吗?」秀贤面无表情地回答「我还是我.不管怎么样我都还是我,不就好了?」
「当然不好!」智芬说:「你在新书里所写的文字,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喜悦。」
「那不是一本快乐的书,想在那里面找喜悦本来就是不对的事。如果你想看快乐的书,就不该阅读我的新书。」
「如果你的心是快乐的,不会选择写那幺悲伤的作品。」智芬不同意。「秀贤,难道你可以说现在你是快乐的吗?」
「人不一定只有快乐或者悲伤两种情绪。人类的情感很复杂,例如发呆的时候就完全没有情绪,所以你的问题很难回答!但是如果你问我过得好不好,我就会回答你,我过得很好。」
智芬瞪着她看,半天她叹了一口气。「也许我应该感到满足了。只要现在你过得好就好了,我还想要求什么?难道真的能找回过去的那个……秀贤吗?」她看着秀贤喃喃地说。
秀贤沉默着。
「可能只是因为我太怀念以前的日子,所以希望你还是从前的你。」智芬继续往下说:「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我这一生从来不曾拥有过亲情,如果不是因为阿姨,我想,我就会像小王子一样那么孤独。」
「小王子在一个孤独星球上还有花朵陪伴,但是你连花朵都没有。」秀贤残酷地对她说:「你的亲生父母在你出生不到四十天,就因为想要的是男孩子而把你送给陌生人养育。虽然这对好人收养了你,但是他们去世得太早,根本不能给你足够的亲情和疼爱。你的人生就是这样,老天爷没有给你拥抱亲情的机会,以后就算你结婚有了家庭,心底对家庭的渴望也永远不会满足。」
「体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秀贤,你不是这么残酷的人。」智芬的脸色苍白。
秀贤却继续往下说:「人生是不可能重来的曾经受过损伤的缺角,是永远不可能复原的。」
「你说的,也包括你自己的家庭吗?」智芬屏息地问她,她的问题一样残酷
也许因为两人太了解彼此,也太爱彼此。就因为她们像家人一样,所以选择用最真实的内在性格面对彼此,她们的情绪不会对彼此掩藏。
「本来,我想连这个姓都换掉,但是我知道如果我这么做的话,我妈一定不会高兴!」看着智芬,秀贤的表情很冷漠。「我妈在世的时候我已经对她很不孝,让她为了我那么伤心,现在我妈都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还要再做让她不高兴的事?」
智芬深吸一口气。「你跟你父亲的关系就是这样,以后他老了生病的话,你也不会去看他吗?」
「不知道,应该不会。」她看着智芬。「我妈还在的时候,他根本不关心我妈和我们两个姐妹的死活!最近十多年,他连生活费都没有支付全靠我妈辛辛苦苦赚钱把我们养大,还有这二十年来,他也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们母女一眼,可能连自己的女儿长什么样于都根本不知道!现在就算我站在他面前,我想他也不会知道我就是他的女儿。」秀贤冷笑,并且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脸孔。
看着秀贤的脸庞,智芬眼底掠过一丝怜悯。
他,也许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
「那么我妈她们出事的时候啶?她们出事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他,他却冷漠无情地挂断我的电话!」秀贤的声调提高。「我妈和我姐死的时候,他去看过她们了吗?这几年他到墓地来祭拜过她们了吗?一个人如果绝情到这种地步,那么也不要怪别人对他无情!」
智芬吸了一口气,无言以对
「他当然知道我住院的事!」强行压抑下情绪,秀贤面无表情地往下说:「我住院昏迷不醒的时候,警察联络过我的「家人」,他接到通知却没有赶来,那个时候愿意来看我的人,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而是我同父异母的小妹!」
智芬知道她指的是秀书。「他有家庭,也许他想来但是并不方便。」她说。
「只要有心.还会考虑方不方便?」秀贤冷冷地说。
智芬叹了一口气。「就像你刚才说的,阿姨如果还在的话,一定不会同意你改姓。同样的,你要明白阿姨的心意,她从来没有教导过你,要恨你的父亲。」
你错了,我并不恨他。」秀贤说,她看着智芬的眼神,平静得接近冷酷
「这么多年了.对我来说他就像陌生人一样我不恨他也不喜欢他,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就算在路上相遇了.只一怕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我跟他之间就只是这样而已。」
「秀贤,你今天说的话让我很惊讶,你真的是这样的人,这真的是你内心真实的感受吗?」
智芬沉重地问。
「对,现在的我就是这样的人,刚才我所说的话,就是我内心真实的感受。」
秀贤冷静地说:「如果不能接受自己是这样的人,那么你就会一直被自己的缺点所掌握,不能看清现实。」
「但是你真的了解自己是怎么样的人吗?秀贤,你了解你自己吗?」智芬眯起眼问她。
「如果我伤心难过,就会努力找到让我的心受到伤害的原因!对,就是因为我了解自己,所以选择现在这条道路!」她坚定地告诉智芬。
「你选择了什么样的道路?还是什么样的道路选择了你,秀贤?」智芬沉下声反问。
秀贤回视着智芬变过。「不管是什么么,不要逃避!」
她坚定的表情始终没有改重要的是知道自己在做什
「你不曾有过软弱的时候吗?秀贤?」智芬仍在试图说服她。
赎。」
「当一个人软弱的时候,只有原谅可以救
「不要想软弱这种事!」秀贤打断智芬的话「当你想着软弱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只会退缩,永远没有办法做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一日一这样下去,软弱就会一直跟随着你,到了最后你就是软弱、软弱就是你!你永远逃不出来.永远没有机会做你该做的事,永远不可能知道当你不软弱、当你坚强起来的时候,就可以用力地击倒你的敌人!」
智芬怔怔地瞪着她,半天没有办法反应
看着智芬.秀贤继续往下说:「一旦开始屈服于软弱,就会一直无助下去,到了最后,就只能懦弱地用「宿命」这两个字,消极地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惨和不幸!」
「这样,难道就不好吗?」虽然反问秀贤,但是智芬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底的矛盾。「你知不知道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