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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结束) ……
第六卷、乱世浮沉雨打萍
一、草原已定
另一边,晟国方面也有着相当大的变化。由于太后的死亡,没有出席葬礼的宇文护再也说不过去了。哪里都找不到他的消息,宇文朗回宫之后,便昭告天下:三皇子宇文护已经染病身亡!
这个结论一发,当然最没有办法接受的就是曲家的人。三年前宇文朗宣布宇文护重病,在宫内养伤的消息,而后一直关注着曲家。可是一直没有发现宇文护与曲家有联系,曲家也没有异动。就算这次把宇文彦派到冲云关,自己又亲自去冲云关“避暑”,依然探听不到任何宇文护的消息。三年以来,曲家人也在想尽办法,想要探查宇文护的消息,可惜,一无所获。
宇文护就像忽然人间蒸发了一般,从他旧日的生活中被彻底的抹除了。
曲家人自然没有办法接受宇文朗的解释。对的,就算是死了,那尸体呢?宇文护的尸体根本交不出来!面对离心离德的曲家,宇文朗根本没有办法信任他们继续镇守冲云关。便一旨诏书,将曲凌东和其他几个曲家的将领调往京城,名义上是又封“国公”又大加赏赐,实际上夺走了他们的军权,明升暗降。而冲云关,则远远的派了云天扬去镇守。宇文朗充分相信,对手是昭穆帝所掌控的国,天门关有云天扬的儿子们就已经够了另一方面,由于琴提供的消息,宇文朗也派人到上京街头打探了一下,确定了关于许卓然一些仗势欺人的消息,当即便将他贬到边陲小镇当个小县令。看在柔妃的面子上,宇文朗并没有进一步深究。
不过,当宇文朗对宫内的茹妃…………也就是易茹询问起当时琴仗义救人的经历之时,易茹的神色显得有些古怪。只是,当宇文朗说起琴近况不错时,易茹松了一口气,并且神情相当深邃。知道琴是女儿身的宇文朗并没有多想。易茹的表情,显然还是对她很“怀念”。
草原之上,大雪纷扬。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琴抹了把额角上的汗。
“真是麻烦你了,阿拉坦他不在,村子里其他的男人也都走了,所以只好找你。真是谢谢!”阿拉坦地妻子端上一杯暖暖的奶茶,递到琴手边。琴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接过奶茶,略尝尝水温,正好,这才一口喝了下去。忙了一上午,实在是太渴了。
明天就是正月,北国大地早已一片素白。这日,阿拉坦家的火塘排烟管道被堵。如果继续生火,会有爆炸的危险。而阿拉坦作为千夫长,被布日古德召集去赴宴。而村里的其他男人。则在百夫长们的带领之下,趁着农闲,去操练军法。因为万骥部总被说成是拖后腿地,阿拉坦也实在是挂不住面子,冬季并不需要放牧,他便每日组织部里的男人去冰天雪地里磨练身手。这样一来,盟里能帮忙干活的“男人”,就只剩下琴了。
娜仁托娅在去年冬季来临之前便决定了结婚对象,决定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嫁过去。对方是天鹰部一位百夫长。年纪轻轻,但是勇敢坚强,并且读过一两年书,颇识得几个字。这让他在勇猛之外,还略带有一点书卷气…………和“凌月”有几分相似。自从上回寒霜挺身而出,代替她和嫂子被抓以后,娜仁托娅就再也不缠着琴了。
此时的她为了避开与琴接触,跑到别家的帐篷里和好友聊天。而萨如拉则拿着一根热气腾腾的烤羊腿:“凌哥哥,尝尝我的手艺!”
琴放下奶茶地空碗。笑着摸摸他地脑袋:“乖。你自己吃吧。寒霜已经做好了饭。等我回去呢。”
正说着。忽然布帘一掀。一个魁梧地身影走了进来。是阿拉坦。萨如拉一下子跑了过去:“哥。”
阿拉坦摸摸他地头:“哟。烤羊腿呢。真香!”他地妻子走上来。帮他脱下外套。琴也笑着打招呼:“你好。”
妻子连忙解释:“火塘地烟道堵住了。你又不在。我就只好叫凌公子来帮忙。”
阿拉坦笑着点头:“又麻烦凌兄弟了。”琴摇摇头:“不妨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叫你们去赴宴?”他地妻子有些疑惑。昨晚地时候有人来传令。说是午时之前让千夫长去王帐赴宴。今早一大早阿拉坦就走了。现在日暮时分才回。
“王子说,明日就是汉人的春节,是一年的开始。在这个时候,他叫我们所有的千夫长…………不只是鹰准部的,还有其他跟来的东海部与乃蛮部地千夫长们齐聚。既是聊聊前半年的总结,又是说明明年的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
阿拉坦道:“西部的苏赫巴鲁正在招兵买马,看来准备卷土重来。于是二王子决定,明年一开春,就挥师西去,扫灭苏赫巴鲁的龟兹!”
“一开春?又有战争么?”他的妻子有些疑惑。
“是啊,为了整片草原的安宁,这场仗是免不了的。”阿拉坦笑道,“放心吧,有王子在,根本不成问题。王子说了,这次战争之后,就祭天告祖,成为草原上唯一的狼主。”
“哦,那倒是好事啊。”他地妻子笑道。琴却沉默了,穆言虽然是死了,可是总让人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哪里怪,却是想不出来。
“凌兄弟,这一次作战……”
“如果只是当大夫的话,我可以去。但是,我绝对不会动手杀人的。”琴说的很平静。
“谢谢。这就够了。”
琴自然是去参战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按照规矩,草原上所有的男人都得去参加战斗,总不能全盟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你一个青年男人吧?为了家庭稳定考虑,除了残废之外,其他人无一例外全都去了西部。
春暖花开。
临走之前,看见寒霜担心的眼神,琴轻轻一笑:“放心,我是去救人,不是去杀人。天底下,哪里有比战场还需要大夫的地方?”
“你去地话,我也要去!”
“傻丫头,你又不会医术,又不会武功,去了干什么?”
“可是……”
“我说了,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地,等我。”来的,等我。”
三个月后,部队凯旋而归。
在村口焦急等着男人们回来地女人们有的喜,有的悲。布日古德当时就宣布了,只要是在战场上活着回来的,一定会有赏赐。立有军功的自不必说,就算是普通战士,也是会有银钱之类的封赏。龟兹城内苏赫巴鲁的堆积如山的财宝全被洗劫一空,而布日古德一分未取,尽皆分发给参战的将士。归来的众人喜气洋洋,拉着财物的拖车至少装了整整十车。
可是……战争,总会是要死人的。
就比方说,娜仁托娅的未婚丈夫。
他也实在可怜。本来准备好的婚礼,却因为要打仗而暂时推后。上了战场,因为作战勇猛,还被升为千夫长,却死在了最后的决战当中。他的眼睛是琴亲手帮他合上的,明明已经放大的瞳仁,却那么不甘愿的大睁着,紧皱着眉,双拳紧握。只是可惜,他的未来。他的梦想,已经什么都抓不住了。
活着的人立着军功,炫耀而得意。有家人死去的,除了抱着遗物痛哭,还有领到为数不多的抚恤金外,别无他物。不过还好,布日古德毕竟是胜利者,论起伤亡怎么样也比龟兹来的少。
而琴,在这次战争之中救人无数,居然也被封为百夫长。不过在领赏的那天,她很没出息的生了重病,推掉了这个赏赐。不少人为之叹惋:那可是个能亲自受到二王子表彰的机会。赏赐是小,面子是大啊!
这次的布日古德没有让东海部和龟兹部的人失望,无论是野外的骑兵对抗,还是攻城巷战,他的指挥若定,都使得己方能以最小的伤亡,换来最大的胜利。面对如此料敌如神的二王子,众人不得不服。
而在这次战争之中,万骥部也彻底抛下了拖后腿的名声。不但因为作战勇敢被表扬,而且,还经由萨奇尔之手,运用了南朝人使用过的新的武器:火器。这在巷战过程当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活着回来的众人开心的抱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过之后的日子。而琴则是一言不发的回了帐篷,什么也没说就倒下,睡的人事不醒。
一直到三天之后,在寒霜忧虑的眼神下,琴才好不容易转醒。醒来之后,别的话什么也没说,一张口便喝了三大碗水,又吃了点东西,身体才渐渐转好,眼睛里的光芒也慢慢恢复了。
PS:马上会有位男主登场了。猜猜是谁?就未露面的人,可能大家会猜不到吧
二、天下为局
不过,她依然很沉默,无论寒霜说什么话逗她问她,关于战争的事情,她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毕竟,靠战争发财的人是有,但是,在战争以后出现各种各样心理问题的人更是大有人在。异乎常规的杀戮与死亡,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了的。
晚上的时候,寒霜发现琴不在帐篷里,便一路寻了过来。在村外的一个山包上,她发现了仰躺在地的白色身影,便缓缓走了过去。
琴正躺在地上看天,漫天的星光在她的眼眸中闪烁,看上去澄净又安闲。不过,她不断眨巴的眼睫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寒霜知道,她心里并不平静。
“在想些什么呢?”寒霜笑着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琴一转头,见是寒霜,又抬头看天:“我在想,人死后是不是真的会变成星星,永远留在这世上。”
微风吹过,她们的衣角缓缓飘起,原本有些乱的呼吸也渐渐缓和下来。
“是战场上的事么?”许久,寒霜缓缓问道。
“是啊,”琴缓缓的答,“原本我以为,生与死就是人与人之间最远的距离,看来是我太幼稚了!”
那么多的同伴,前一刻还鲜活着,可是下一刻却直挺挺的躺在你的面前。那么多的人,原本并没有什么仇怨,却要刀刃相向。那么多的人,原本连一只小羊都舍不得杀死,却在战场上浴血拼搏。斩杀无数……那一刻,生与死,敌与友,善与恶都是绝对的。是敌人,就要杀。不杀,死地就是自己。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看到了太多的生死,琴已经变得麻木。她帮无数的人合上眼帘,甚至连尸体都要迅速丢弃、尽早掩埋。以免发生病变,传染。死后留下的,无非就是一钵黄土,连墓碑都是奢侈物。
甚至是有一次,她因为救人耽误了撤退,敌人攻了过来。身上带有宝剑良弓的她却不忍向毫无仇怨的对方挥刀,差点就死在了那里。
最后。她把闯进来地二十余个敌人地脚都砍了下来。
鲜红地血溅了她一脸一身。她洁白地衣服上绽开了大朵大朵妖冶地红花。惨叫声萦绕在耳边。一个又一个狰狞地面孔因为疼痛而扭曲。而一个倒在地上抽搐地敌人还是挣扎着举起钢刀。想要刺穿琴地心脏。
又是一剑。依然没有夺去他地性命。却斩断了他握着钢刀地右手。没有了见到鲜血后地害怕。相反。琴有种“大难不死”地释然。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大夫与屠夫真地只有一线之隔。
个人地力量在时代地洪流撞击中。是软弱无力地。即使是抗争。即使是冲撞。你能保全地。最多不过是自己身边地那几个人而已。想要依靠自己地力量来扭转命运地齿轮。在乱世。无异于天方夜谭。
出征两个月后。死守了半个月。终于因为弹尽粮绝地龟兹城被布日古德地军队攻破了。苏赫巴鲁西逃。不久便被桃花石汗杀死。将首级亲手奉送给布日古德。四分五裂地金帐汗国终于统一。布日古德成为整片草原唯一地汗。
然而。面对这个死守半个月之久。让无数将士死在攻城之战里地龟兹城。愤怒地布日古德选择了屠城。三万人就这么被军人拖下去屠戮。有老人。有妇女。还有嗷嗷待哺地婴儿。而琴默默在旁边看着。尽管知道有些人就在她地身边死去。她却什么也做不了。阻止不了。
同样沉默地还有站在城楼上观望的布日古德。七年前。他亲眼看着远方城楼上的宇文护眼睛都不眨的残杀了他的十万同胞,愤怒的他指天发誓一定要报仇。就算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就算是自己变成恶魔也无所谓。
所以,现在看着那么多人因为自己地命令而死去,是报复地快感,还是莫名的悲伤?听说那个“地狱红莲”已经死了呢……真可惜,还想和他比试一下地……
因为,我和他都是一类人。了半天,能让琴这么不舒心的,估计也就是这个理由了。
“我没有亲手杀人……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琴声音低沉地道,“我砍了那人的手脚,不就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么?”
寒霜默然。过去的琴是会对一个不是因为自己过错而死去的少女痛哭的人,而现在,她似乎已经成为饱经沧桑的老者,看过了太多的生死,对一切都看淡了。
看来,这三个月的战争,对她的改变真的很大。
“原来那样平静的过日子多好,整天只是为了柴米油盐而奔波,那才是人生啊,”琴叹道,“不过,这种日子,恐怕真的到头了。”
“怎么回事?”寒霜很惊讶。
“你还不知道吧,”琴道,“这次苏赫巴鲁的作战,是受到宇文朗帮助的。”
“宇……宇文朗……”寒霜惊讶异常,“这,这怎么会?”
“他是不想看到草原统一的,因为只有草原分崩离析,才不用担心他们会南下劫掠,”琴平静的道,“历代的中原王朝都是这么打算的。草原的骑兵,无往而不利。只要他们拧成一股绳,晟国就会有大麻烦。只有让草原分崩离析,各自作战,才会极大的消除他们的侵略性。因为牧民都是逐水草而居,身强力壮,根本没有固定的居所。这样的流动性,在和平时刻,叫做迁徙;而几万人一起南下,就是侵略我想,宇文朗就是不想看到这个状况,才去援助苏赫巴鲁。不过可惜,棋差一着。”
“就算是这样,也不一定……”寒霜还是很疑惑。
“那个布日古德,绝对不是个消停的主。他可是在病床上躺了五年的人,可是竟然能算到晟国的事。不仅是袭击我,甚至是……”说到这里,琴一皱眉,“袭击宇文潇和阿尔思楞!”
“啊?”寒霜疑惑道,“四皇子?!这是为什么?”
“我这次听人说,阿尔思楞并不是被苏赫巴鲁的骑兵杀死的。而他的死因……”琴说到这里,眼睛微眯,“是漫天的银针和一支夺命镖!”
“银针……夺命镖……”寒霜瞪大眼睛。这两样东西,可以说是在晟国留下的最后的阴霾。但是,却……
“啊,没错,就是银针和夺命镖。就是听到阿尔思楞的死因,我才做出了这个假设。四年前,就是他在幕后,策划了一切!先是在宫内袭击宇文潇,然后嫁祸给我,让宇文朗在盛怒之下将我处死或是贬为庶人,然后,再给我最后一击!现在,晟国和国视同水火;而在这次四王之乱之中,本来是最弱的布日古德,只浪费了猛鹰部这一个小小部盟,却坐收渔人之利!我甚至怀疑,就连万骥部的惨案,他也知道,只是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等待时机!”
“这……”寒霜有些惊讶,“但是穆言呢?他又是怎么回事?”
“对,穆言他死了,”琴沉声道,“过去的我原以为一切都是他干的,可是自打知道了红雪是隐鹰营的人,我就改变了主意。这个穆言……会不会是布日古德的随从或是手下?一直隐藏在伊顿帐下,做的一切都似乎是帮助伊顿,可是事实上却是为了布日古德招兵买马,充当他的急先锋。而利用完了,抹煞掉最好,所以他死了。”
“……”寒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