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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呃……花……”
他们相遇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昙衫无法反应。
“哦,我帮你捡!”
元坤蹲了下来,拾起那些花朵;两个人就在长廊上,默默地捡起花朵来。
“身体……还好吧?”元坤打破了沉默。
“嗯……”
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元坤——在他救了他一命之后。
“你是怎么进来宫里的?”元坤将所有的花朵全递给昙衫。
面对这个问题,昙衫叹了口气。
“我没有以前的记忆。”
“啊?”
“我最开始的记忆……是身体十分疼痛,受了重伤,然后,我清醒了过来。”他慢慢地回忆着。“后来……有个宫女在床边服侍我,告诉我说我是太子殿下在打猎时所救的。”
“什么?”元坤有些诧异,“那你怎么知道自己的岁数跟名字?”
“名字是殿下取的,年龄也是。”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声,逐渐消失在炎热的夏风中。
“你很喜欢太子?”
元坤偏着头,问着不语的他。
“我只认识太子。”昙衫避重就轻地回答,“这就是爱情吗?”
“不算。”元坤一语点破。
他站到搂着花的昙衫面前,收起了平日笑闹的样子。
“你对他只是单方面的依赖;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属于你的爱情。”
是的,就像他对玄瑛……
“属于我的?”昙衫喃喃自语地重复着。
“对。”
“你对太子的爱慕,很可能只是一种假象。”
“假象?”他不明白。
“因为你没接触过女人。”
元坤相当肯定地说着,他一把牵住了昙衫的手,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唉!看来从这完全没有记忆的昙衫身上,大概也探听不出什么跟玄瑛有关的事吧。
花冠人人会编,或许真的只是凑巧,昙衫也会这种编法。
毕竟,崔玄瑛都已经过世那么久了……
* * *
京城春华园
“哎哟——王公子,好久不见啊!”
华嬷嬷的声音抬高了八度,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引来了不少注目的眼光。
“华嬷嬷,这么久不见,您还是老样子。”
化姓为王公子的元坤一抹礼貌性的微笑挂在唇边,而华嬷嬷见着了金主,更是笑开了那张嘴,连忙挽着元坤的手进入春华园。
“哎呀,见到您来,咱们春华园都亮了起来哩!”华嬷嬷扯着喉咙喊着:“小玉、小玉,快去叫花娘准备好,王公子来了——”
华嬷嬷接着又是满脸笑意地招呼元坤,“王公子,您请上楼,花娘马上就来了,我这就去叫厨房准备酒菜。”
元坤一行人被拥上了楼——包括大开眼界的昙衫。
“哎呀!”华嬷嬷这才注意到一旁瘦弱的少年。
“王公子,今儿个带来个小哥?”
元坤微微一笑,低声地道:“这是我远房的表弟,可要好好招待他。”
“这是当然!”华嬷嬷又抬高了嗓音呼喊着,“艾华、晓青,快来伺候这位小哥——”
华嬷嬷一叫,马上从楼上的厢房里,出来了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眼看着就要往昙衫身上扑来。
“不……不用了!”
他连忙往元坤的身后躲去——这些女人让他不安。
“你这么害羞,要怎么累积经验?”
元坤又将他往前推去,“姑娘们,好好伺候我这小表弟,等会儿谁让他舒服开心,我重重有赏!”
华嬷嬷和那些姑娘们,听到了元坤这句话,莫不眼睛为之一亮。
“小——哥——哥——”
春华园里的众女们一起发出了娇嗔的声音。
只见昙衫惨白着一张脸,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一张张涂满胭脂水粉的脸孔,快速地冲了上来——
* * *
他真的快吓死了。
“王公子,我敬您一杯——”
“吃块红烧肉吧,王公子——”
元坤一行人已经在楼上厢房坐了三个时辰了,那群像麻雀一样:昙衫在心里如此称呼这群春华园的女人,仍拼命地向元坤和自己大献殷勤。
只见元坤仍是神色自若地谈笑风生,左拥右抱。
反观坐在对面的昙衫——
元坤不禁在心里窃笑。
他真的那么纯洁?
连女人碰他,他都畏缩得像只毛虫似地。
那天月夜里,和之后在宫里的那个晚上,莫非他看到的是幻觉?
他很明白当时自己是清醒的,然而在这里的昙衫也不是假的。
可是……
“小哥哥,你的皮肤好嫩啊!”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猛然抚上昙衫惨白的脸,“你真的是个男的吗?我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标致的男人哩!”
“别、别碰我!”
昙衫缩了缩身子,像是十分畏惧。
“呵呵呵……王公子,您这位表弟的反应可真鲜!”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屏风后头传来。
“花娘!”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个水灵灵的女子,她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莺莺燕燕全部黯然失色。
“王公子,您好久没来了呢!”
花娘向元坤的方向走来,她轻盈的身子在走动的时候,隐隐约约传出了醉人的花香。
昙衫睁大了眼睛,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花娘,嗅到了那股香味——
他仿佛在哪儿闻过这种味道,但他无法回想,因为他紧绷的情绪在闻到那一阵花香之后,竟昏昏欲睡……
“有些事耽搁了,不过一等正事忙完,我这不就赶来了吗?不过花娘可真是受欢迎啊!”
元坤一把揽住花娘的纤腰,那股花香亦钻入他的鼻中——他觉得好熟悉,像是在哪儿闻过。
“我等了三个时辰,才苦等到你来。”
“是嬷嬷太慢唤我了。”花娘笑着回他,她丰满的胸部微微地倒向元坤。“您别不高兴……”
花娘那两片性感诱人的唇,就在元坤的唇上吻了一下。
在令人昏昏欲睡、不知名的花香里,昙衫朦胧不清的视线,隐约映出了这一幕。
哗啦——
桌巾被应声拉下,所有的佳肴全被扫到了地上。
“啊——”
在场的女人全尖叫了出来,只见昙衫倒地不起。
“别吵!先把他扶起来!”
元坤喝阻那些慌张的女人,他一个大步跨去,正想扶起突然倒地的昙衫:
“呜……”
昙衫的身子抖动了一下,让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昙衫?”
元坤在将要碰到他之际停了下来。
就在他毫无防备之时,昙衫白色的衣袖扬了起来,而那力道十分猛烈,就往元坤的脑门击来!
啪——
一声衣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元坤一个利落而迅速的翻身,躲开了昙衫的攻击,而手上则抓着昙衫的一只断袖。
待元坤站稳,全场的人噤声不语。
“啊——真是太可惜了。”
昙衫慵懒的声音回荡在满屋子人惊愕的喘气声中。
“嗯……终于醒了。”
他伸了伸懒腰,以衣袖被撕掉的手臂左右挥动着,然后再给元坤一个甜甜的微笑。
“这是还给你那天在小间里,把我丢在地上的回礼。”昙衫的眼光中闪过一丝怨恨,轻轻地唤着他在宫外的匿名,“王公子。”
“阿顺,让这些姑娘出去。”
元坤低声地吩咐在一旁的下属。昙衫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很有可能会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下手。
“她们可以走,唯独她不能!”
昙衫话都还没说完,撤落一地的碎碟被他以内力一震,竟齐飞向原本往门外逃去的花娘。
“啊——”
尖叫声四起,那些碎片没人墙上——在碎片与墙之间,昙衫的白色断袖甚是明显。
是元坤在刹那间抛出了袖子,抵住了昙衫的攻击。
“要打,我们到外面去打!”
元坤语毕,施展轻功,往开着的窗户奔去。
“打就打,别以为我怕你!”
昙衫吼着,也随着元坤往窗外飞奔而去。
原本在逃的春华园姑娘,全部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斗给吓得一愣一愣的。
每次光顾都出手海派、一副吊儿郎当的王公子,竟身手不凡?
而那个漂亮得不像个男人的小哥,是个性情变化颇大的疯子?
* * *
“春华园不愧是京城第一大妓院,连庭院都这么漂亮广大,难怪你会常来这里。”
在施展轻盈而快速的轻功的同时,昙衫在后面大声地戏诸着。
“是啊,足够让我一掌劈死你了!”
“谁劈死谁还不晓得呢!”
昙衫的声音在风中听起来十分的清晰,连呼吸和音调都没因为不停地以轻功追逐而紊乱。“是男人的话就别再逃!”
元坤一面以追逐消耗昙衫的体力,一面暗中观察对手的实力。
昙衫的表现真是让人吃惊。
他虽然失去记忆,可却可以推定,有这等功夫的人,必定是已潜修武术多年。
这样一个谜样的人物,修佑到底是在哪儿拾获这样的少年?
时而胆大,时而软弱;时而神秘,时而放纵。
“元坤,接我这招——”
少年的声音从元坤身后传来,他还来不及回头看,就儿到春华园中的树木向他这边倒来——
他连忙飞跃到庭院屋瓦上,躲过惨被腰斩的树木攻击。
“你这小子……真的要我的命吗?”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树,望向站在树上的昙衫。
“废话少说,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他跳过了屋檐,就这么跟元坤打了起来。
“你的身手不错,修佑派你来是要伺机暗算我的?”元坤一边接过他的招数,一边笑着:“你是个最差劲的伪装刺客。”
“你说呢?捷月王?”昙衫出手凶狠,毫不留情。“修佑跟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元坤的眉挑了起来,“你接近我,是另有目的?”
“我……咳!”
昙衫的话还没说完,正要提掌运气时,却猛然由口中喷出鲜血。
“昙衫!”
元坤惊呼,那原本招招凶狠、欲夺自己性命的少年,此刻却往地上跌去。
他不假思索,立即将往下坠的身子拥住——
“昙衫!”
待两人安全落地时,元坤的心情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阿顺!”
他吼着求援,只觉春华园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香味。
元坤不知来到春华园多少次,但从未仔细看过庭院,他环顾四周,但却不见那奇怪香味的源头。
只见到这庭园中唯一的花——
已谢的昙花和花苞。
“不……不要……接近女人!”
昙衫白皙的手颤抖着抓紧了元坤的衣衫。
“你先别说话,你在吐血!”
“不……行……我现在……不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醒来……”
“再醒来?你再不闭嘴就会永远这样睡着了!”
元坤抱着那瘦弱的身子,着急地往春华园的厢房走去。“还想要跟我打?我看照你这样打法,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杀了你!”
“你……在……关心……我吗?”
昙衫染血的脸庞漾出一抹凄美的笑。
“我……好开……心……”
“开心?你刚刚还想杀我哩!”元坤加紧了脚步,“我马上带你回宫!”
“答……应我!”
昙衫的手围上了他的脖子,眼中不再是来势汹汹的杀意,而是万般的渴望。
元坤不禁被昙衫的眼神给震住了脚步。
“只要看着我……一辈子都看……我,心里不要……不要再想别的……女人!”
元坤仿佛看到眼前的少年身上燃着跳跃而激烈的火焰。
他是因为刚刚花娘吻了自己,才会有这种行为出现?
好大的醋意呵!
“你可千万给我撑着啊,否则以后我照样玩女人!”
元坤抱紧在他怀里的少年,这是他第二次为这么一个男人紧张……
第五章
“脉象紊乱,气血逆流。”
御医捻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那要如何调养?”元坤询问着御医。
他几乎是急奔着回皇宫的。
原本他还为昙衫大闹春华园一事感到不解而生气,但是现在却换成了一种莫名的关心。
是因为昙衫那股来势汹汹的情感吧,抑或是因为他身上有几许玄瑛的影子?
自崔玄瑛死后,他再也没正眼瞧过那群在自己身边打转的女人——他与女人之间的关系永远成了各取所需——他解决欲望,女人得到赏赐。
从来没有人像这个少年一样,爱他的方式如此激烈,不许别人碰他一根寒毛,否则就大开杀戒……
顿时,元坤愣了一下。
昙衫是真的爱他吗?
应该是吧?否则他昏厥过去时所说的,又是指什么?
他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专心听着御医的报告。
“依微臣看来,昙衫的经脉应属习武之人,血气逆流,突然大量吐血,很有可能是因为运气一时过猛,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是中毒的症状。”
“中毒?”
元坤一脸吃惊,他连忙抓着御医的肩头问:“中毒?中什么毒?有得救吗?”
见元坤如此慌张,着实让老御医吓了一跳。
“恕……恕老臣不才,昙衫所中之毒,若非多加观察,实在……实在不知毒物为何……除非是下毒者……”
“那他有救吗?”
元坤的声音听来十分惊慌,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他在乎这个少年的生死。
“禀……禀殿下,依微臣看来,下毒者似乎无意让昙衫快速毙命……这些毒物似乎是慢性的……”
御医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颤抖,“请殿下给微臣一些时间,臣定当……臣定当全力追查毒物、制造解药。”
“你最好能在一个月内做出这种毒药的解药。”
元坤这才放开了老御医,“否则你项上人头不保!”
“是、是、微臣告退!微臣告退!”
御医狼狈地退了下去,房中再度恢复一片寂静。
就连昙衫沉睡的模样,似乎也融进了这片可怕的寂静里;元坤慢慢地移动着脚步,怕吵醒了昙衫。
“昙衫……”
元坤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
在他被用箱子送入鼎雅殿后,元坤极少唤他的名字,每次见了面,总是你啊、我的,如此叫他。
可是现在他却开始重视起这个名字了。他从未被人如此需求过。
他的母后早逝,在宫中,他一直是孤伶伶的一个人,像是一匹荒野的狼;就算父皇相当喜欢他这个孩子,但他也只不过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个,无法得到全部、完整的爱。
长大之后,就算是玄瑛,也无法像昙衫这样不顾一切地爱他。尤其是当玄瑛背叛了他的爱——
那是一个揉合了心碎的恶梦。
他渴望被爱,也渴望去爱。
玄瑛死了,他曾一度失去爱人的力量;现在昙衫的出现,突然之间,他那片已成沙漠的心,有些绿意出现。
“你的真名到底叫什么?”
他伫立在床边,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这张睡颜。
“没有真实姓名、没有真实来历、没有记忆也没有年龄,你所拥有的,只是两种不同风格的面孔,以及……”
元坤就这么喃喃自语地说着,他顿了顿,大手轻轻抚触着沉睡的脸庞,“渺茫的未来和现在……”
他的出现到底会让自己的生活出现怎样的变化?
“咦?”
突然之间,他又嗅到了那阵怪异花香。
没错,这个味道在昙衫身上闻过,亦在花娘身上闻过,还有春华园的院子里,那些数量惊人的昙花!
“这是……”
他的脑中迅速地思考着这三者的关联,将所有的回忆快速地在他的脑中转了一回。
“难道……”
元坤沉默了半天,他心中的疑团慢慢地找到了答案。很快地,他轻轻地退出了昙衫的寝房,然后快速地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阿顺!”
他大声地唤来仆人,“我有事要你去办!”
* * *
正当鼎雅殿闹得鸡犬不宁时,在皇宫中最隐密的雪泽阁中出现了一条人影。
夏日的蝉鸣声,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