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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你居然敢侵犯她?”唐尔恕像疯了似的,一记记狠拳击向他的头及身躯。
“予欢?”随后跟进的常祖荫,眼见毫无发挥的余地,乐得将吓傻的程予欢从房间抱出来呼吸清新空气,“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常大哥?”虎口逃生的她,果然像大海中快溺毙的受难者,死命抱着这副温暖的躯体,狂泻下惊惧的泪水,“谢、谢谢你们——来救我……”
“别哭!已经没事了……”呵!她抖得好厉害呀!
如果再晚一步的话,他真不敢想象予欢会遭受多么恐怖的折磨!
而若非屋外断续哭声的影响,唐尔恕早把韩万孙的骨头拆散了。待那浑球一躺平,他急着奔出来,没想到撞见的这一幕却更令人怒发冲冠——常祖荫居然抱着予欢?
“予……”酸涩的不舒服感立刻袭上唐尔恕的心头。哼,这家伙倒挺懂得利用时机“渔翁得利”嘛!
“有常大哥在,那畜生欺负不了你的!”常祖荫不仅说得豪气干云,还一脸得意地猛向唐尔恕暗示——别打扰予欢此刻最需要的安慰,“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尽管把人拖去警察局吧!”
他的目的,无非想延长和佳人独处的时间罢了,
“不可以!”埋在他怀里的程予欢终于仰起脸。无暇去留意唐尔恕眼中的那抹痛,她一径地摇头,“这件事不能传开来,我们家闹的笑话够多了,我不能让妈妈再一次承受邻居轻蔑的眼光。”
“难道任由这个色狼继续威胁你?”唐尔恕拍着额头,为她的护母心切而不平。如果程淑芝真为女儿设想的话,就不该把这种披着羊皮的狼带回家了!
“或者……你搬出去住?”常祖荫提出更爆炸性的建议,“费用的事别担心,一切有常大哥帮你打点。”
“搬出去?”瞥见常祖荫眸中不寻常的火簇,程予欢立即从那双臂膀中挣脱开来。
“你不会想继续留在这危险的狼窟吧?你继父随时可能再犯的呀!”常祖荫的分析颇为耸动。
“那两个星期之后呢?”唐尔恕担心这么做,只是把程予欢推向了另一头别具用心的色狼,“程妈妈真的愿意在丈夫与女儿之间做出抉择,或者同意予欢独居在外?”
“妈妈顶多口头警告他一番,然后——要我自己拿捏分寸。”
知母莫若女,她太清楚母亲对韩万孙那分无可理喻的放纵。无论是忍受他的拳打脚踢,或者在外拈花惹草的行径,床头的大吵总在床尾的一番燕好后烟消云散。
“我的天!她到底是不是你妈呀?”
从小校呵护惯了的常祖荫,自然不能理解天下间的父母怎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或许,这就是一种孽障吧!当局者永远不明白,盲目的爱情会带给亲人多大的伤害……”唐尔恕想起在程淑芝房里曾瞥见过一张合照,依偎在韩万孙怀中的她,笑得是那么幸福甜蜜。
“不管了!一切问题等你妈回来后再伤脑筋吧!但这段期间你一定得远离那混蛋。”常祖荫由唐尔恕沉思的模样推测,他那颗善于谋略的脑袋,肯定能够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我家在你们学校附近正好有个空套房,走吧!我带你去!”
唐尔恕的确想到了个主意,那就是请祝瑞圆老师代为出面,为程予欢争取离家外居的机会。
相信程淑芝也不是笨蛋,如果她想同时保有亲情与爱情的话,就该答应让女儿暂时住在老师推荐的“亲戚”家安静念书,直到考上大学为止。反正她平常和女儿相处的时间本就不多,更何况这并不会花到她半毛的租屋费。
不过说来奇怪,常祖荫家怎会刚好有个空屋子让人借住呢?
“这里好漂亮喔!”
一踏进这间高级建材的套房,程予欢即忍不住惊叹。虽是两房一厅的格局,空间至少也有一百平方米吧!想那家附近通道都仅能容得下一辆机车通行,更遑论她破旧的家有多窄小了。
“这是我爸爸的公司盖的,他习惯在经手的案子中。留下一间视野、采光都不错的房子,而且我们固定请清洁公司来打扫,以备不时之需。”说着他掏出了钥匙,“你放心住吧!其实屋子空久了也不太好的。”
“常大哥,谢谢你……”她的眼眶因感动而微红。
“傻瓜!助人为快乐之本嘛!何况我对你一见——”接收到好友射来的不善寒光,他忙转为,“一见‘如故’,这么可爱的‘妹妹’,我当然义务帮到底罗!”
‘大家折腾了一夜,也累了!“唐尔恕咳了两声,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带早餐来给你,恩?”常祖荫很想留下来,但也只能亲昵地摸摸她的头。
不急!反正他已经占了上风,不是吗?
常祖荫几乎每天到小套房报到,而且老和程于欢说笑到午夜。唐尔恕拿这死皮赖脸的家伙没辙,胸口就像被灌饱了气般,巴不得痛揍他一顿来发泄一下。
此时窗外的雨正下得哗啦啦,一如他的心情——糟糕透了!
“祖荫那个人……你最好少跟他接近。”习题做了一半,他蓦然迸出一句。
“为什么,常大哥的为人亲切又风趣……”
程予欢实在不能理解,一向友好的他们为何互相批评起对方来了?像昨儿个,常祖荫也在唐大哥背后数落了他一顿呢!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这是他第一次把老师的架子端出来。
“唐大哥,你和常大哥到底怎么了?”她可不希望两位大哥哥反目成仇,“如果他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那我代他向你赔罪……”
“你——”唐尔恕的眸光倏地一沉,“你这么维护他,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喜欢?”他怎会如此认为?
“现在的女孩对爱情的免疫力都那么差吗?”他误将她的轻声质疑当成了肯定句。
唐尔恕低咒着冲出小套房,程予欢则愕楞了三秒,才赶忙拿伞追人。
“唐大哥!”只见那道壮硕的身影没入倾盆大雨中,莫名的恐惧揪痛了她的心——唐大哥在生她的气了!“唐大哥!你不要这样……”
“你跑出来做什么?”原想借雨水冷却一下心中的无名火,岂料她居然跟着出来淋雨,凭她那副瘦弱的身子,哪禁得起淋上一场雨?“该死的!你不怕感冒吗?”
“我……”她的脸上冷热交加,既有冷雨,也有热泪,“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常大哥压根没那种感觉。如果你不喜欢我跟他一起,那……我立刻搬出他的小套房,只求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予欢……”唐尔恕被她无助的模样撼住了。
一个情不自禁,他俯身噙住那两片苍白的唇瓣。呵,她的唇不仅有着超乎想象的柔软,连津液都清新甜美得如花朵股令人为之一醉……
他的动作来得太突然了,程予欢霎时像发生故障的电视,不规则的黑白波纹紊乱了思绪的运转。羞涩的粉晕不仅漫上两颊,还激红了耳根子。一股甜蜜中带点酥麻的电流袭软了双腿,她的重心几乎全倾在他怀里,任其吻得天昏地暗。
许是太过激动了,许是这冬雨的寒意太刺骨了,唐尔恕终于由她颤得厉害的身子,意识到自己已冲破了那个不该越过的界线。可是——他不后悔!
有些人总得等到倍受威胁时,才察觉爱情的箭已悄然射中那颗迟钝的心,他便是属于此类后知后觉的呆子。而一旦觉悟,他即会变得义无反顾。
“唐大哥,我们这是在……亲吻吗?”程予欢怯怯地环顾四周,担心刚刚的大胆行径会惹来异样的眼光。
“恩!”他轻捏这小傻瓜的鼻尖,为能夺得她的初吻而窃喜,“你讨厌吗?”
程予欢想了想,以摇头替代回答。
说真的,她的心情虽然五味杂陈,却是欣喜居多。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得喊我尔恕。”他温柔的语调有着不容忽视的霸气,“就如同只有我能叫你‘欢欢’一样。”
“欢欢?”她重复了一遍这亲昵的称呼。
“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唐尔恕紧握住她的手,“我会陪着你念完高中、大学,然后……‘照顾’你一辈子。你——愿意吗?”
“我……啊湫!”这声喷嚏好破坏气氛喔!
“啊?差点忘了你浑身湿透了呢!先回家换衣服吧!”
心疼地为她张开伞,唐尔恕搂住她娇弱的肩头。至于她的答案,就当作是——答应了吧!
而对街的一角,却有双燃着妒焰的眸子,正紧紧盯住他们亲密依偎的俪影。
连续几天没见到唐尔恕了。
程予欢坐在办公室里,支手撑着脸颊回想那天的倩景,甜蜜的笑意不自觉浮上唇边——想来,她也是喜欢他的。如果唐大哥没有主动的话,恐伯自己也察觉不出对他的依赖早转化为情苗,正一日日滋长着……
“想什么?”一只手突地在她的瞳眸前晃了晃。
“常大习?”敛回心神,她赧然一笑,“几天没看到你了,是不是军中有事?”
因为外出公干的理由,常祖荫在北部的这段期间,经常混到很晚才回营。
“不是……”他欲言又止地说,“予欢,我就要调回去了,恐怕在退伍前能回来看你……们的机会不多,你介不介意今天跷个班,陪我出去喝喝咖啡、话别一番?”
“这……”唐尔恕的话言犹在耳。
可是常大哥落寞的样子令人不忍拒绝,何况他快回去了,而唐尔恕又刚好家里有事不能来找她,出去一下……应该不会怎样吧!
“那你等等,我收拾一下。”
片刻后,两人步出了办公大楼。飕飕的冬风刮得皮肤刺痒痒的,程予欢不禁环住双臂,企图保住仅有的温度。
“你穿得太少了。”常祖荫脱下风衣,体贴地覆上她微颤的肩。
“常大哥……”她一仰首,迎上的是一双嵌着些许痛楚的郁眸,“你有心事?”
“我……”深吸了口冷洌的空气,常祖荫才说:“一直想问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和尔恕公平竞争?”
“常、常大哥?”程予欢讶愕地退了几步。
“和最好的朋友爱上同一个女人,其实是很痛苦的。但是我仍希望跟尔恕一样,听到你单单喊我‘祖荫’。
在几天的避不见面后,他更加确定自己对予欢的迷恋,已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不计任何代价来换取她的青睐,哪怕因此和唐尔恕反目成仇。
这太令人意外了,程予欢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那等的魅力,能在短短几个星期同时征服两个男人,而这战果,却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
“对、对不起,我……”原来他的苦闷因她而起,程予欢除了道歉,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弥补这既已造成的伤害。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常祖荫忘情地拥住她,“我只要你空下心里的某一角给我就够了。也许现在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旁,可是我会在日后加倍疼惜你的。”
尽管唐尔恕占尽天时、地利之便,他相信自己的条件也不差。
“不行!”她猛然推开他,“我和唐大哥之间已经有承诺了,怎么可以心猿意马?”
“为什么不?他都能左拥右抱了,你何必对他死心塌地?”
明知恶意中伤别人是罪不可恕的,但情关难度,常祖荫宁可下地狱,也不愿失去她。
“你说什么?”谁左拥右抱?
“我知道你对尔恕坚信不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孩子,会缺少女朋友吗?何况因为他大哥早死的缘故,唐伯伯已为他安排了对象,等着为唐家传宗接代了!”他一古脑儿道出“部分”的事实。
“对象?”她震呆了。
“不相信是吧?好,我带你去见证一下!”机不可失,何况他非常清楚唐尔恕此刻跟谁在一起。
常祖荫将车开到唐家附近停了好一会儿。不久,程予欢即见到那个老令她脸红心跳的男子,正挽着一位大腹便便的女孩走出来。说她是个“女孩”一点也不为过,因为那张青涩稚嫩的脸,看起来顶多二十岁吧!
“他们……”是什么关系?程予欢心痛得紧绞着手帕。
“那个女孩叫江忆芊,已经住进唐家了。”常祖荫心虚地扭曲一个足以造成误会的事实,“尔恕就是为了她,而忙得不可开交……”
天哪!他都快当爸爸的人了,为何还要来招惹她?
眼睫一眨,不中用的泪滴落在掌背上。她的心被唐尔恕小心翼翼呵护江亿芊的这一幕,给戳成千万个碎片了。
“予欢——”常祖荫将手搭上她的,“我能体会你的感受。”
“请……送我回去。”她的声音近乎哽咽。
“恩!”程予欢没有挥开他安慰的手。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虽然,掺人了卑鄙的成分。也许她会向唐尔恕求证,但常祖荫不会让她有机会作选择的。
在回程的路上,他已想好下一个连环汁——酒后失身!
原本隐藏在程予欢心中的某些疑点,今天终于一并澄清了。
曾经担忧过,以唐尔恕良好的家世背景,她配得上吗?可当憧憬已久的爱情降临时,大部分的女孩只知期待和白马王子共享幸福的一生,却忽赂了国王与皇后的决定权。而江忆芊的曝光,顿时打醒了她的白日梦——白雪公主只有一位,而且不是她。
“尔恕是不是对你……”常祖荫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要回一个公道!”
“他没欺负过我。”回来后不发一语地坐在床上的程予欢,终于幽幽出声,“我跟他只适合做——普通朋友。”
况且他只说过“照顾”她,照顾并不等于结婚呀!她何来的“理直气壮”去要回一个公道?
“听得出你的声音有多难过,或许大哭一场会好受些……”
常祖荫乘机将她搂人怀里,而令他欣喜的是,程予欢并未拒绝,还偎着他抽泣了起来。上帝呀!这一刻可是他企盼多久才得来的呀!
不过,陡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却破坏了他的大好心情。
“谁?”两人同时一惊。
程予欢因为不想再见到唐尔恕而退缩,常祖荫则担心横刀夺爱的计划功亏一篑。
“开门!”而愤怒的声音却是程淑芝的。
“妈?”程予欢扭开门把,讶异于母亲的突然出现,“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孽女!”程淑芝劈头就是一巴掌,“我如果不现在回来,难不成等你肚子被人弄大了才回来?”
“喂,你怎么说得那么难听哪!”常祖荫将程予欢拉离这疯女人的攻击范围外。
“想不到你真的跟人家同居了!”一脚跨进小套房的程淑芝,扬声怒问:“就是这个小伙子对不对?”
“同居?”程予欢恍然大悟,“妈,我没有!这全是一场……误会!”
“他只是其中的一个。”倏然接口的,是跟着进来的韩万孙,“出入这间套房的,还有那姓唐的家庭教师。”
“叔叔,你——”含血喷人。
“死丫头!早知你天生的贱骨头,我当初就不该留下你!”
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