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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迷不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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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满足的神情,而是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说,睁大眼睛看着我,回答!
我从沉醉中一惊,顿时像惊梦一样睁大了眼睛。几乎同时,不知是从他刚才的声音中,还是从他现在的神情中,感觉到了异样和一种难以猜透的东西。我来不及思索,只好努力装出一副迷恋的样子,答道,我爱你!
但是,就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原来那种难以克服的障碍突然间像一只被抛进来的巨石砸进了我的胸口,我一时感到心慌气短,不得不强作欢笑,掩盖着脸上的尴尬。
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是命运注定的事情,不管你如何努力,恐怕也难以改变。尽管我努力改善当时的状况,并一时成功地取悦了他,还是没有制止住事情的恶化。接下来他突然站起身,再次重复了那个夜晚试图抱我进卧室的愚蠢动作。那个夜晚那种难受的感觉一下子清晰地重现了,我想起他瘦小的身材,想起他窄小的肩膀,想起他瘦骨嶙峋的肋条骨……我感到自己好像突然从热浪里掉进了冰河,几个小时以来培养起来的情爱一下子随着这种感觉丢失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找都无法找回。
我被他跌跌撞撞地放在床上,却沉浸在于致情结中难以自拔了。我听到脸的上方传来的喘息声音,他说,睁开眼睛,看着我,回答我,你真得爱我吗?
我睁开眼睛,注视着俯在身体上空那张清瘦的布满许多细小皱纹的脸,感到是那样陌生。我几乎忘了这个身体枯干瘦弱的男人便是当年曾让我钦佩和畏惧的领导,我甚至想不起我此次来会这个男人的目的,只感到身体里强大的排斥感像一阵激烈的旋风刮得我无法自持。当他突然将我拉直身子,再次面对他那从衬衣里露出的高突锁骨和旁边那两个深坑,以及蔫垂的皮肤时,我第一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冒出了一句让我后悔了好久的话。
我说,你会娶我吗?
形势突变,我刚才被动的局面一下子变成主动了。李子峰接连咽了两口唾沫,却没有回答出我的问话。房间里一下子沉默了,在四散飘移的酒精气味中,这种沉默显得更像一颗悄无声息的定时炸弹,似乎在孕育着一个可怕的后果。外边不知何时已经下雨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正在穿透窗户敲打着这种沉默,像炸弹的定时针在嘀嘀哒哒催着。我们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谁都不敢动弹一下,似乎稍微的活动会引爆这颗炸弹。
最后还是李子峰从沉默中挣脱了出来,他从床边走过,拿起沙发中间小桌上那杯没来得及喝的啤酒一古脑喝了,然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又喝了。我仍然纹丝不动地坐在床上,不知接下来用什么词来缓解这种尴尬,也不知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眼看桌上那瓶新开的啤酒越来越少,我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糟,越来越慌。当李子峰伸手拿起那只差不多只剩下一杯酒的瓶子,仰头准备对着瓶子喝时,我终于冲破自己的心理障碍,跳下床从李子峰手里夺下了瓶子。
我以为李子峰会向我大发脾气,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他突然踉跄着冲出了屋门。在我还没有确定是出去寻找,还是等待他时,他突然又进来了。这一次,他竟然抱了四瓶啤酒。
他放下啤酒,站在房间中央空地上,瞪着一双因为酒精喝得太多而显得空洞的眼睛说,你也来喝酒吧,不然我们怎么办?
是啊,我们怎么办?我们不能睡觉,我又无处可去,在彼此明白了尴尬的关系后我怎么办?于是,像一只病愈的动物,我小心谨慎地从他身边走过去,耷拉着脑袋坐到了他的对面。
一瓶酒很快在沉默中喝光了,当他打开第二瓶酒后,我感到了剧烈的头痛,而且胃里开始了翻江倒海般的难受。我不得挡住他伸来的酒瓶,拒绝再喝下去。他一反常态地抬起头,一扫斯文神态,冲着我大声吼道,怎么啦?利用够啦?
面对他突然的发难,我大吃一惊。但是我没有胆怯,或许这就是酒精的作用。我大胆地迎着他的眼光,也高声说道:谁利用谁?
你利用我!
他迅速接过我的问题,然后不加思索地说道,你利用我评职称,利用我出书,还打算利用我提职,对不对?
不知为什么,当他揭穿我的目的后,我的眼睛里竟然蓄满了委曲的泪水。但是到底委曲在什么地方我似乎又难以找到。尽管这样,我还是为他的指责愤怒了起来,我针尖对麦芒,丝毫没有妥协的念头。我大声地应答着他的问题。
我说,是的,我利用你了。但是你更卑鄙,你凭借你的职权玩弄女性,你凭借我对你的工作上的需求对我过分要求……
或许是卑鄙这个词用得太过分了,或许是我的话说得太过苛刻了,他突然愤怒地将手中半杯酒泼向我。
你是个小人,一个十足的婊子。常天丽说得不错,你本来不是一个好女人,否则,于致怎么会扔了你,否则你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职称与上司睡觉……
我的脸上不停地嘀哒着酒水,有的流到了半张着的嘴里,有的正嘀到胸前的衣服上,眼睛因为酒精的刺激变得疼痛和模糊。我为他用的“婊子”词语而气得浑身哆嗦着,已经说不出话。
他仍然疯狂地渲泄他的愤怒,瘦窄的脸上因为气愤而扭曲变形,因酒精刺激而发紫,像一只枯瘦的秋后茄子。他仍然大声嚷嚷着说,怪不得你现在开始嫌弃我了,因为你现在睡上了更大的官了,是不是?他能更快地帮你实现你的愿望,提职,晋升!是不是?
泪眼模糊中,我再次大吃一惊。当明白他的语意时,我顿时感到受了莫大的污辱。我一下子冲到他的跟前,抓住了他瘦细的脖子上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我跟什么更大的官儿睡了?你今天跟我说清楚!
你比谁都清楚!他已经全然忘了自己是一个文化人,一个领导,他像无数没有文化的男女一样,表现着他那粗俗的一面。
我气得七窍生烟,将脸几乎逼到了他的鼻子跟前,我说,你给我找出证人来,否则的话我要告你!
他没有被吓住,而是用鄙视和嘲笑的口气说,难道非要我告诉你是谁看见你从宾馆与领导一前一后走出吗?
我一下子明白了。我想起了常天丽与孙旭副局长从郊区一座宾馆走出的那个下午,我甚至想起了常天丽尴尬的神态,我还想起了办公室里周铸文和杨菴对我态度的变化……一切都清楚了。原来世间真有恶人先告状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常天丽会恶毒到这种地步,卑劣到这种程度。这种事情都可以做出,那么匿名信和拍照的事情绝对是她干的。在这一刻,我坚信我的推理和判断。
看着对面李子峰因为我抓提他的领子而变得鼓鼓囊囊的衬衣,我想向他揭发常天丽的恶毒行径,却看到了一副嘲笑和得意的面容。我一下子被重新激怒了,迎着这副嘴脸,大声宣布说,我愿意跟谁睡,那是我自己的事,所幸的是你没有资格管我!
说完这句话,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拾起床旁边的小包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我冲过光线暗淡的长廊,磕磕绊绊地冲下楼梯,最后在大厅里几位闲聊的工作人员好奇的眼神中冲出了宾馆。夜已经深了,在这种山区小镇里,贫乏的夜生活使周围显得寂静而幽深,走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我的意识一下子被浇醒了。我刚才干了些什么呀?我几乎承认了李子峰那道听途说的诬陷,我该怎么办?
在大约走了二百米后,我渐渐说服了自己,我告诉自己说,我一定要说清楚,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听任诬陷。于是我迅速扭身返回,一溜小跑进了大厅,然后冲上了楼。
我终于又站在了这间屋里。当我站在正疯狂摔打东西的李子峰跟前时,眼前的一切已经像经过一场打劫一般,变成一片狼藉:刚才喝酒的空瓶子滚得满屋都是,而那瓶喝了一半的啤酒正在沙发的一个角落往下滴着酒水,地上湿了一大片,床上的被罩也被抛了满屋满地,一个枕头正歪歪扭扭地挤在卫生间的门口,还有一条枕巾搭在了电视柜上……
站在这样一副画面里,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忘了返回屋内的目的,只是惶惑地看着那瓶正在滴着啤酒的瓶子,判断着李子峰接下来的行动。李子峰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向我注视了将近一分钟。他既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我。面对这样的沉默,我感到了一种危险气氛,觉得红眼的李子峰是否会杀掉我。然而接下来李子峰恶毒的话语很快便使我打消了这种想法。他说:
你后悔了吗?回来找我睡觉来了吗?为了你的出版?
我的愤怒似乎使他更加得意,他得寸进尺,仍然一字一句加重语气说,你不看看你的样子,一个半老太太,还想用色相勾引人……
我已经顾不得愤怒了,只感到脸颊像着火一样被灼得生疼,眼泪也瞬间涌满眼眶,我羞愤交加,拼命忍住泪水,咬着牙在脑海中寻找着杀伤力更强的话语。
我忍着激愤的情绪低哑着嗓音缓缓地说,你错了,我回来不是找你睡觉的,我是来告诉你,我一跟你睡觉就恶心。我痛快淋漓地骂着他,像他羞辱我一样羞辱他。在我不留情面的残酷打击下,他最后那点自尊终于也被打得七零八落,瘦小的身体开始萎缩下来。我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感到胸口顿时轻松了下来。接下来我像他一样乘胜追击,继续向着他心里最脆弱的男性自尊扎过去。我说,你也不瞧瞧你那副德行,你值不值得我勾引你!
他的脸像被血涂红了,就连光亮的头顶都在这种血光中映得恐怖起来。我再次感到了危险的临近,我突然觉得他也许会杀掉我,人不知鬼不觉,将我抛尸山野喂了狼。但是在那个时候,我没有害怕,而是倔强地硬着脖子像迎接屠刀似的,等着这个男人的发威。
酒精再一次刺激着他的神经,尤其是我苛毒的语言使他完全丧失了理智,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知识分子,一个小有地位的领导,而是跟我一样像素质低下的市井小民开始了俗不可耐的疯狂对吵,甚至说出了与他的身份、学识极不相称的话语。他冲到我跟前,咬牙切齿地说,我这副德行是不强,但是你主动跟我睡的!你可真不要脸!你不是想提职?想出版吗?我告诉你,即使你跟更大的领导睡了,也没用!
我气愤至极,大声喊道,你无耻!
他显然已经醉得很厉害了,竟对我所骂的无耻没有什么激烈反应,而是随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我就无耻了,而且无耻到底!我告诉你,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你就别想露头!
他的脸就在我的鼻子跟前,我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啪”地打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我第二次飞奔着冲出了宾馆。
已经是子夜时分了。我站在幽静的夜空下,迎着一阵阵潮湿清新的山风强压着声音,呜呜地哭了近半个小时。当山中的雾气随着夜风绕过那排黑乎乎、密匝匝的树林飘然游移过来时,浑身感到冰凉的我终于认了命。我终于告诉自己说,一切都清楚了,也都结束了。是的,都结束了,就像当初我预感到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一样。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这种没有结果的结果如此快便来临了。其实,人生在许多时候是需要这样游戏,而不必太认真的,就像他对我多的是性爱的需要,我对他更多的是改善目前状况的需要一样,我们谁都没有指责谁的资格。至于我没有爱上他,与他不打算跟我结婚,也应该是同一级别上的游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的卑劣也应该是平等的。但是,我们还是太认真了,或者说对对方都太苛刻了,在没有理智地捅破这层可怜的面纱后,赤裸裸地暴露着自己的伤痛,落个两败俱伤。如果说这是读书人的认真,不如说是读书人的愚蠢。当我扭身观看自己参演的这幕闹剧,并痛定思痛后,我不但感觉羞愧难当,而且懊悔不堪,我不但为当初与李子峰跨出的第一步而懊悔,特别为今晚的结局而痛悔不堪。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这些日子我所有的努力全部因为这夜一点小小的不如意而泡汤了,我几个月以来苦熬出来的稿子,眼前面临的提职,甚至以后机构改革时的工作聘任都可能会遇到意想不到的难题。
但是,面对这样的结局,我已回天乏力,只有对着静静地矗立在星空暗夜下的那座宾馆,无奈地长叹一声,然后,走向五十米外另一家小宾馆。

·10·

 方荻 著


第十章
23
夏去秋来,儿子因为考上了一所重点初中,一次就交纳了五千块钱的学费,这使我不得不再次动用了存款。于致虽然隔几个月给儿子送来生活费,但是那些费用都被贴补到家用了。生活的困顿,并不能阻止日子的流逝,秋天就在我的消沉中迅速逝去了。当冬天第一场雪飘起时,我想起了年老的父亲,并给千里之外的老家打了电话。电话中,从父亲剧烈的咳嗽声以及父亲衰弱的喘息,我隐约产生了一种不安。虽然父亲坚决否认自己有病,我还是感到了说不清的恐慌。最后,在我告诉父亲准备回家接他时,他才因为害怕浪费路费而赶到了城里。
父亲明显又老了许多,黑瘦的脸上被这一年的农耕刻下了更深的皱纹,像家乡秋收后刚刚犁过的土地,层层叠叠着说不清的辛酸和劳累。几十年过去了,小时候对父亲的印象与面前这个老人愈来愈判若两人了,那个常常拉着我的手有力地走在田间的壮年庄稼汉子,正在模糊成一个毫不相干的影子。像偶尔看过的一个农村题材电影里的主角,正慢慢从父亲这个角色中脱离出来,越走越远。我觉得只有眼前这个颤颤微微的老人才是我今生今世真正的父亲,一个历尽苦难和沧桑的农民父亲。
父亲站在客厅中央,没来得及洗手,便抖抖索索地脱下当年我给他买他的外套,从里边黑棉袄里掏出一个手绢,然后满脸兴奋地打开。
那是什么?
一千块,父亲兴高采烈地说,那是他两年来卖粮得来的。他还说,只今年一年就卖了六百多块。
一年是多少个日子,六百块又是多大的一个数目,父亲或许从来没有与城市的收入和生活比较过。我几乎能想象出为了这六百块,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是如何在炎炎烈日下躬身耕作的,我还能想象出一个贫穷的父亲为了离婚的女儿是如何省吃俭用的,那一刻,看着已经辨不清颜色的手绢,我突然感到了强烈的罪恶感,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十七年前那个特殊的日子。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也是一块打开的手绢,手绢里也放着一摞钱,但放着的是父亲多年积攒下来的一百块钱,以及父亲东借西凑来的一百块钱。父亲满面兴奋地笑着,他说,只要我有出息,花多少钱,他都会替我挣替我还的。他还说,只要我好好上学,以后便能挣好多钱,到时他也能跟我过好日子。然而,十七年过去了,我算有出息了吗?我虽然跻身成为城里人,过着城里人的日子,可年老的父亲除了在土里刨出的收成从过去的几十块增加到几百块以外,清苦日子有其他变化吗?
三十七岁,已是人到中年,我挣到一个月一千块钱,却不能给老父亲一个幸福安逸的晚年,而父亲一年背朝苍天,在黄土里一点儿一点儿刨出六百块钱,却要给我贴补家用,对于我这样的女儿来说,仅仅感到愧疚,其实远远不够,确切地说,那应该是一种痛心疾首的犯罪!然而,这还不是最让我心痛的,最使我疼痛的却是父亲一副兴奋的神态。对于他来说,他现在用一年的收成来帮我贴补家用,就像当初将我一点点儿养大成人一样理所当然,他几乎忘了自己是一个老人,一个需要由我这样的女儿尽孝赡养的老人,他更忘了当初要来让他骄傲的女儿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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