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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迷不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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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尽管很短促的一句话,我还是听出了声音里的年轻和欢快。她说,你找谁?
我老气横秋地答道,这是不是于致的家?
她仍然甜美地答道,是的。你是?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打断她的话语,再问道,你是她太太?
她甜甜地笑了,是啊!
我突然流泪了,这个消息的证实对我刺激太大了,因为自己破境重园的想法落空了。那一刻,面对着厚重无情的铁门我泪流了一脸。我忘了后来她的问话,也想不起自己如何回答,只记得于致的声音在门前小小的数字板里传来时,我逃开了。
17
夜里,我发起了高烧,身体像一片薄薄的叶子,浮在一池墨一般乌黑的水面上,飘飘摇摇,晃晃荡荡。我脑子一直在想如果我稍一动弹,压力不再平均,我或许会翻到水里,甚至沉下去淹死。我一遍遍告诉自己说,死就死吧,这样呆着太没有安全感了,今天不沉下去,也总有一天会掉下去……早上醒来后,我发现床头柜上有一杯牛奶和两片夹着鸡蛋的面包,旁边是儿子的留言条:妈妈,我上学去了,你太辛苦了,多睡会儿吧,早饭我给你做好了。
儿子又把牛奶留给了我!儿子过早的懂事,总让我想起《红灯记》李玉和的那句唱腔“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从儿子知道了我们面临的困难,他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他的每一点点成熟,不但没有给我带来欣慰,却使我的负罪感一点点增长。我不知道我能否在儿子长大之前还给他儿时的快乐,更不知道此生我还能否补偿儿子童年应该得到的幸福。
看着儿子的留言条,我又想起了于致。由于儿子在某种程度上几乎是无意识地在模仿他父亲的言行,使我有时总疑惑于致并没有走远,或许这也是我对于致一直抱着暖昧心理的缘故之一,这不但使我在感觉上仍然认为于致是家庭的一员,而且在内心深处有意或者无意地觉得总有一天于致仍然会回这个家,就像出差回来后一样。或许正因为这样,我在突然获悉于致准备成家的消息后失魂落魄,在证实这一消息后变得精神崩溃。
我吃掉早餐,因为我知道自己必须照顾好自己,为了儿子,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别的指望了。然后,我从药箱里找出几片退烧药就着水吃了下去。
或许是药的作用,或许是隔着密实的窗帘,屋内光线太暗的缘故,或许是精神太累了,我的头刚挨着枕头,便开始昏昏欲睡。那种思绪飘飘,意识若即若离的感觉在一瞬间也变得如一只畅游的鸟儿,绕翔在屋内的上空。我真想就此睡去永不醒来,将一切负担,包括身体和精神的统统扔掉。我听见脑子深处说,让于致一边去吧!让职称一边去吧!让轻工史一边去吧!让所长的那个职位一边去吧!还有,让可恶的常天丽一边去吧!我要睡觉,踏踏实实地睡下去!
然而,我睡得并不踏实。我极力回避的所有东西,都随着眼前汹涌的海水在周围翻来卷去,常天丽的脸以及鲜红的嘴唇,所长亮晶晶的头顶,我的职称申报表,我的书稿都在那墨一般的冷水中沉浮和旋转,就像一只没有边缘的巨大的洗衣机在飞速运行,将尘世那些散发着卑鄙气味的名利以及追逐名利的人一会儿托起,一会儿抛下,又一会儿浮上来。我身着那件鲜艳的羽绒服置身在这片臭味冲天的水域中,与常天丽们共同随着水流或起或伏。水越搅越黑,越转越冷,我那件松胀的羽绒服慢慢被水浸透,变得沉甸甸地,开始将我缓缓向水下拉去,我觉得自己正在被黑水吞没。雪仍在飘着,落在周围的海水上成为洁白的一层,我甚至隐约看见了那些翻腾的海浪在雪下起伏的轮廓,以及在茫茫雪层中我那可怜的像一只小黑点样的头。在我最后即将沉没下去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海岸上的一个黑影。他的一只手高高举起一枚红色纽扣。
那是于致!我突然觉得有两滴圆圆的泪珠,掉出眼眶,就像那枚圆圆的纽扣。
然而,在看清于致的一刹那,我已经被巨大的力量吸了进去,那只黑色的小数点似的头像突然间溶化了一样消失在一片雪色中,剩下两滴红色的眼泪像那枚红色纽扣镶钳在雪层上,一如冬日盛开的梅花,凄楚而鲜艳。而即将淹没在黑暗冰冷寒水的我,在意识到自己马上要死亡时,最后发出了一声长啸:
于——致,救——我!
我被自己声嘶力竭的叫喊惊醒,在冷汗淋淋中,睁着泪眼四处张望,希望能看见于致。在寂静的屋内,我几乎还能听见自己那穿透海水,穿透长空的叫声仍在耳边缭绕。一时间我没有搞清楚我仍在梦中,还是刚才发生的事情本来就不是梦。
是电话铃声将我彻底唤到了现实,我伸出胳膊绕过牛奶空杯,接住电话,克制着由梦中情节而来的呜咽,发出一声沙哑的问候。
一声柔和的问好声传来,正沉浸在悲伤情绪里的我几乎没有搞清楚是谁。当我听到话筒里欢快的声音报出的姓名“李子峰”时,我不得不迅速地调整着自己,并用最简短的话语回答着他的问话。
他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职称已经在评委会上通过了。
我本来应该兴奋,应该快乐地向他道谢的,因为这是我等了将近三年的结果。但是我没有快乐,甚至没有一点情绪。我只是用力咽下喉咙深处酿出的酸涩说了一句没有表情的话,谢谢。
李子峰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仍然满怀兴奋地说着职称评定的事情。其实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对这些已满不在乎了,我只是机械地听着他的独白,我既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然后李子峰转变了话题,他说:
你怎么不上班?有什么事吗?
在无助中,突如其来的关切问候,像一把利镐,将我伪装起来的平静砸开了一个大洞,在我小心翼翼地说着,没事,只是……只是有点感冒的同时,我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控制了。当最后两个字从口中跳出,“冒”字的口形还没有恢复的时候,敝闷已久的悲伤一下子穿过这个黑色洞口暴发而出。几乎同时,我听见自己悲怆的声音有如一支出镗的子弹,在划破房间寂静的同时,随着无形的电波不留痕迹地传到话筒另一端。
我听不清楚李子峰在说什么,我也不想弄清楚。我所有的感觉就是让一切见鬼去吧。既然已经哭起来,既然已经掩盖不住,那么索性哭个痛快吧。我哭自己的命运,哭自己的艰难,哭自己的婚姻,哭自己的家庭,哭自己的痴情,哭自己多年在工作上的艰辛。我的哭声压倒了李子峰模糊的话语,像一团浸透了悲伤的朔风不停地呼号。
一个多小时后,李子峰坐在了我的床头。我已经想不起我是如何结束电话里的哭泣,如何挂掉电话,再次入睡的。我只是记得自己又一次像一团轻飘飘的棉花飘浮在黑冷的水中。当门上砰砰的响声传来时,我一直疑惑那是身下冰冷的寒水冒起汽泡的“咕嘟”声音。最后我终于在敲门声中清醒过来,在潮湿的感觉中,我发现身下的被褥好像被梦中涌来的黑水浸湿过一般。我撑着虚弱的身子为焦急的李子峰打开了门。
或许是足量的退烧药的缘故,在出了大量汗水以后,我感到身体轻松了许多,而崩溃的情绪似乎也随之得到了缓和。我喝下李子峰为我端来的一杯温开水,像一个无助的流浪者因为一点施舍而满怀感激。
中午,我在昏昏沉沉中又吃下李子峰给我做的一碗热腾腾的打卤面,然后吃下药又一次睡着了。而这一觉,我似乎又回到了早上那个梦里,我看见自己又挣扎在风浪中,有大片的雪花在空中不停地随风飘来,打在脸上,眼睛上。于致仍站在那个岸上冷漠地观望着,眼睁睁地注视着我从海水中起伏呼救。我听见自己又在绝望的边缘,向他大声呼救,于致,于致……
于致没有来,我却在李子峰的摇晃中醒过来。从李子峰肩头望过去,我几乎还能模糊地看见翻卷的黑水正像一股浓烟弥漫过来,而在那团团旋转着的黑雾以外,于致正像个神秘的幽灵悄悄隐去。
当于致的身影彻底从视线里消失后,我再一次体验着崩溃的感觉,并失控地大哭起来。不知道是李子峰将我搂进了怀里,还是我自己倒进了他的怀里。我听见自己悲切的哭声中,始终在无意识地重复着一句话:
于致,真的不要我了,于致真得不要我了,于致有了新太太了……
我已经搞不清楚这是梦还是现实,也忘了我与李子峰是否应该保持些距离,我所有的感觉就是彻头彻尾的绝望。
就在我哭得昏天暗地的时候,李子峰突然身向后仰,将我脱离开他的怀抱,然后用一只手紧紧掐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将我的头扳了起来。几乎同时,一声断喝从对面飞来:
你给我停下来!
我像被子弹击中一样,停下了哭泣,睁开了肿胀的泪眼。这时,我又看见了李子峰头顶上闪烁的微弱光亮,还看清了他清瘦的脸上眉骨之间密集的皱纹,以及下巴上黑乎乎的胡茬。
我愣怔着,已经将刚才没顶的感觉抛到了脑后,只是茫然坐等着即将发生的事情。李子峰再一次抓紧我的肩膀,一面摇晃着一面大声说:
这么多年,在我的心目中,你一直是一个骄傲的女人,一个清高的女人。没想到这样的一点小事,竟使你变得这样没有理智,没有尊严……
我悲伤极了,不是为刚才梦中的景象,也不是为于致模糊的身影,更不是为于致年轻的太太,而是因为李子峰刚才所谓的“尊严”和“骄傲”。我直挺挺地坐在李子峰旁边,丑陋地撇开大嘴,一任汹涌的泪水从红肿的眼眶弥漫而出,没有遮掩地从脸颊上长泻而下。是的,我哪里还有理智,还有尊严,我的最后那点尊严其实留在了离婚的上午,留在了送给于致的纸条上了。而那种结局恰恰决定了我以后生活的重心和内容。虽然此后,我忍着所有的痛苦和思念拼命工作,但是,我是以怎样的心态在生活和工作着呢?在内心包裹了数层的角落里,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悄悄隐藏的企图是:为了终有一天,向于致证明点什么!
但是,现在或者以后,我向谁证明呢?
李子峰再一次用更大的力量板起我的肩膀,这使我不得不再次面对他的脸。他的表情缓和了,眼睛开始流露出温柔的神态,似大片柔软的羽毛轻轻吹到我的脸上。他低叹一声,柔情地说:
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你要记着,你是一个有文化,有素养的女人,你能够独立,你能够自己生活得很好……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我流着泪疯狂地摇头,表示自己的怀疑。
怎么不可以,你是一个有文化,有收入的女人。而且,如果你愿意,你还可以拥有更美好的爱。
我能吗?我的心突然被李子峰提出的新问题触动了一下。自从离开于致,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接受另外一个男人,更没想到过组织另外的家庭,这是因为在内心深处那个位置仍然给于致留着。
能!李子峰的嗓音越来越低沉、舒缓,我也因为与李子峰的对话,特别是新话题的转移,开始从崩溃的沮丧中脱离出来。看到我情绪好转,他用不知何时已经放到我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我说:
其实,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你聪明真诚,善解人意,这使你具备了迷人的风度,在生活和工作中,我还发现你在关键时刻常常显得异常的坚强,只不过这一点潜力你挖掘得还不够。只要你愿意,这种执着足以让你独立起来。
对于李子峰的分析,我不能判定是否全对。但是,有些地方,我的确是认同的。比如聪明真诚,善解人意,我自认为还算可以,至于迷人不迷人我自己就无法下结论了。而他所说的“在关键时刻”的“坚强”潜力之说,令我想起与于致离婚时我咬着牙关的坚强,想起那个夜晚等李子峰等到十点半,在他家耽搁到一点的执着。如果说这种潜力挖掘得不够的话,其实想来,今生我做得所有坚强的事情也许就这两件,如此看来,我还真需要充分发挥这种潜力,以更好地适应以后的生活。
我脸上的泪水已被屋内滋滋的暖气蒸干,脸上紧绷绷的,像粘上了一层胶,精神也稳定下来了,房里一时间覆盖着沉默的气氛。走廊里有人正在上楼,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当这种有节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并且逐渐走到我的门前时,我们几乎同时清醒了,并且以高度的警惕竖着耳朵倾听着。我说不清我们为什么会变得紧张,也说不清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而当这种脚步声继续着有节奏的敲击越来越远时,我们又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这一轻松不要紧,我们突然发现双方正处在一种尴尬的境地中:我正俯在李子峰的怀里,而他正用两手紧紧搂着我。
我感到双颊发烧,迅速收回身体。但是,当我仰身起来时,却发现李子峰手上力量更大了。接下来,从我的头上方,传来李子峰耳语般低柔的声音:
别动!
或许是习惯于他是领导,或许因为他正在向我表达某种我正在需要的安慰,我立即停下了起身的动作,像一只听话的动物乖乖俯身在他的怀里。他仍然穿着红色羊绒衫,并从这种暖红的色调里向外渗着类似书香的男人气味。这种气味,以及红色的气氛和柔软毛衫的触感在一瞬间勾起我内心深处对男性的一种渴望。已经很久了,我几乎忘记了与男人肌肤相亲的感觉,甚至男人的气息,男人的身体我都感到陌生了,更何况这样一个与于致完全不同的男人。我躺在他怀里,感觉自己的情绪似一叶飘萍正浮在一条湍流而下的河水中,向着不测的未来漂去。
在越来越快的心跳中,我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将他热乎乎潮乎乎的嘴唇贴在了我的额头上。那一刻,我所有的感觉是晕头转向,因为在我的逻辑中,应该有爱的表白才有亲吻。然而,他没有作任何表白,这使我一时间搞不清楚他是否真的爱我,。我一时想不清楚应该将脸扭过去以逃开他的吻,还是应该对他的吻有所反应。我像一架高速运转着的机器飞速在脑子里整理着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在我糊里糊涂像一截木头任他搂抱不知如何反应的时候,终于听见脸颊旁热乎乎的气息里冒出的一句话:
我爱你!
他终于明明白白说出了一句表示我们关系的话语。这是一句带着压抑和渴望,又极富诱惑的话语,我似乎有很多年不曾听到这样的表白,也有很长时间不曾有过这样的冲动了,因此当这三个字像一串红色的音符带着神秘的触觉飘进耳朵时,我还是在一刹那变得僵硬起来了。我不知道我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忘了于致?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爱上了他?反正当他继续低着头用他的嘴唇慢慢将我的脸翻转过来,并且将嘴唇贴在我的嘴上时,我有一刹那变得眩晕起来。
我被他搂在怀里,在他呼呼的喘息声中,在他暖热的身体气息中,感到自己正在向空中飘起,越飘越远,越远越轻。在恍恍惚惚的感觉中,我听见他满怀激情地说:
我要照顾你,要保护你,我要让你幸福,给你一个新家庭。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在这样的许诺里,我一下子从梦幻中清醒过来,我想起我艰难的生活,想起对于致的绝望……当他激情的喃喃声再一次重复传来时,我一下子紧紧搂住了他。我知道只要有了他,我的物质生活会一如从前,只要有了他,我也将不再受常天丽的欺负,只要有了他,我也许会将于致慢慢忘记,从而不再受思念的折磨。就这样,在这特殊的时刻,我下定决心要爱上他,而接下来,我也确实觉得自己爱上了他。
剩下的事情,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他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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