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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须臾,她取来两只杯子,各斟了一杯茶。“来,咱们尝尝看味道如何?”
端起杯子,她轻嗅著那混合著茉莉花的茶香,浅酌一口。
“闻的比较香,入口后,花香的味道便不那么浓了。”
“是呀,泰半都教茶叶的味道给盖过了,不过还是尝得出来有一丝茉莉花的味道。”小静附和著。
“少夫人。”一名穿著蓝衣的侍婢走了进来,手里提著一篮荔枝,“这些是二少爷带回来的,他吩咐我送来一些给您尝尝。”
“二少爷回来了?”花掬梦问,眸里微露一丝喜色。
“是呀,他去向王爷和王妃请安了。”
花掬梦向送来荔枝的侍婢道了谢,目送她离开之后,心思忽然有些浮动起来。小叔请完安后,接下来会过来探望她吗?
“少夫人,吃点荔枝吧。”小静将篮子里的荔枝取了出来,一颗颗摘下来,放入白色的碟子里,送到她面前。
“嗯。”她剥了颗荔枝送入嘴里,咬著那饱满多汁的果肉,清甜甘润的滋味顿时布满嘴里。“小静,你也尝尝,这荔枝好甜。”
“谢谢少夫人。”小静拿了颗荔枝,剥掉外皮送进嘴里,“哇,真的好甜哪。”
“是吧。”主仆俩相视而笑,一颗接一颗吃著,吃了五、六颗后,花掬梦吃不下了,走到窗边,眼神透著丝期盼的落在院子外。
他还没跟父王和娘说完话吗?
还是……他没打算来崧澜院看她?
等了好半晌,迟迟不见他来,花掬梦收敛心神,走至桌案前,继续抄写经书。
将心经抄了五遍后,略微浮躁的心绪稳定了下来,她很快的便将司徒驰的事给抛诸脑后,唇瓣再度露出闲懒惬意的微笑。
她一向不爱将事情记挂在心上太久,因为那太劳神,如今这悠闲慵懒的日子她挺满意的,没有烦事上心头,日日都是好日。
“今天的地藏经已经诵念完了,还剩下四十遍心经,再抄完就没事了。”喃语著,她举起前臂,伸了伸懒腰,目光一瞥,便看到司徒驰走了进来,她正高举著手臂,对上他黝黑的眼,一时怔住,旋即失笑的放下手臂。
“你回来啦。”才不再惦著他,这人便来了。
“嗯。荔枝好吃吗?”他问。适才走进来时,看见桌上散落了些荔枝壳。
“很甜。小叔,你坐呀。小静,泡壶茉莉花给二少爷。”吩咐小静后,花掬梦接著对他说:“那茉莉花是我和小静刚从院子里摘下来的,掺在茶里喝,滋味还不差。”
细睇著她,见她气色不错,面颊微透著抹红润,司徒驰一向偏冷的眉目微微一柔,接过侍婢倒来的花茶,他细细品尝著。
“你似乎特别偏爱这些透著香气的花儿。”他留意到院子里她新种了不少会散发香味的植物。
“是呀,闻著这些花香,能让人心情舒爽起来呢。对了,小叔,你这趟出去似乎晚了两日才回来。”她没有疏略他面容上微透著的疲意,和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怕是跟爹娘请完安后,就过来探望她了吧。花掬梦心头无来由的一暖。
“半路遇上发大水,耽搁了些时间。我不在府里的这阵子,娘……有再为难你吗?”自大哥过世之后,母亲便把丧子之痛全都怪罪到她身上,怪她福薄,才会无法为大哥冲喜,每回见了她,便没有好脸色。
娘甚至还要求她,每日要跪在大哥牌位前,为大哥诵念一部地藏经,以及抄写五十遍的心经。诵完一部地藏经,起码要花上一、两个时辰,娘还要她为大哥念足整整三年,她却毫不迟疑的答应了。
花掬梦唇角绽笑,摇了摇头。
“娘没有为难我。”她自始至终,都不曾向他抱怨过婆婆对她的刁难。为司徒骏诵经与抄经,是她心甘情愿答应的,因为除此之外,她不知自个还能为英年早逝的丈夫尽些什么心意。
经过半年多官场的历练,司徒驰虽然才年仅十九,稳重的性子却是益发深沉内敛,眼神也磨得更加峻锐。
心知她是不想多生是非,他也不再提母亲的事,看了一眼她绾起的发髻,他从袖袍里取出一只锦盒,拿出里面的一支珠钗,递给她。
“我在半路上偶然看到的,觉得挺适合你,所以便买下来了。”他吩咐一旁的侍婢,“小静,帮少夫人簪起来,看合不合适。”
“是。”小静连忙走过去,先取下花掬梦发髻上的那支发钗,再拿起那支镶著一颗明珠、制作得十分精巧的钗子,替她簪上。小静偏头看了看,赞道:“真美,很适合少夫人呢。”
司徒驰目不转睛的盯著花掬梦,徐徐颔首。“嗯,确实是挺好看的。”他低啜著茶,掩饰眸里那份过于热切的视线。
她簪起来的模样,果然跟他想像的一样清雅脱俗。他左手探进衣袖准备取出另一只镯子,便听她开口婉谢。
“小叔,这支珠钗我就收下,下次别再送这些首饰了,我很少出门,用不上。”
缩回了想取出镯子的手,他解释道:“我是刚巧看到这珠钗,所以才买下,不是刻意去买的。对了,后天我要跟父王参加皇室举行的夏狩,会有几日不在府里,你自个多留神点,有什么事便找温管事商量。”
“嗯。”才回来,这么快又要再离开啊,她的眸光忍不住瞅著他,想多看他几眼。
她对周遭事物一向不太在乎,唯有眼前这个人,常常在不经意间牵动她心念的起伏,她犹不明了这是什么样的心思,不怎么在意的任由它去蔓生滋衍。
直到后来醒悟之时,已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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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幡高悬,素衣缟服,人人面露哀戚。
送葬的队伍回来之后,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接连历经丧子、丧夫之恸的霄王妃,凄厉的指责著儿媳——
“都是你这个祸星,你害死了骏儿还不够,还要害死王爷!我们霄王府究竟是哪里欠你,你要这么对咱们……”
失去理智的霄王妃对著花掬梦拳打脚踢,扯乱了她的头发,将她打倒在地,一双莲足死命的猛踹著她,发泄满腔的悲愤。
花掬梦双手紧紧抱著头,忍著痛,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咬著牙挨著婆婆的打骂。
王爷在参加夏狩时误中陷阱身亡,让甫丧子不久的婆婆,又惨遭丧夫,她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只能静静的任由她发泄。
她心头也有些茫然了,真是因为自己,王爷才会死吗?
“王妃、王妃,您住手啊,别这样,您会把少夫人给打死!”一旁的小静惊慌无措的想劝阻霄王妃。
“我就是要打死这个祸星,不打死她,说不定她接下来还要再害死驰儿。”霄王妃发狠的踹打著地上那缩成一团的人,毫不手软,眼神里充满了憎恨,仿佛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接获下人通报,司徒驰匆匆赶至,一进来便看见母亲对花掬梦逞凶施暴,他沉嗓怒吼,“娘,您这是在做什么?”
接著急忙拉住母亲,震怒的朝一旁手足无措的下人吼道:“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扶少夫人起来。”
“是。”小静连忙扶起花掬梦,躲霄王妃躲得远远的。
看见她露出衣外的脸和手,布满瘀青红肿,他心里一痛,再怒声吩咐,“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
“是。”另一名侍婢匆匆出去。
“驰儿,你不要拦著我,我若不打死她,她接下来会害死你!”霄王妃一脸凄厉的想挣脱儿子的手。
“娘,您在胡说什么?父王是死于意外,跟嫂嫂一点关系都没有,您不要动不动就把气出在她身上!”
被儿子牢牢抓著,动弹不得,霄王妃尖锐的嗓子惊怒的说道:“好,你不让我打死她,我就要休了她,把她赶出咱们霄王府,这样一来她这个祸星就再也害不到你了!来人,把这个祸星给我撵出去!”
“娘,你冷静一点,我先送你回屋里歇息。”司徒驰紧紧抓著母亲,不让她再去伤害花掬梦,拖著她往外走时,还不忘回头交代,“大夫待会过来,先让他看看少夫人的伤,再请他到王妃的寝房来。”
娘此刻情绪这么激动,恐怕得让大夫开些宁神定气的药,才能令她平静下来。
霄王妃离开后,花掬梦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的坐在床沿,不言不语。
“少夫人,您吓坏了吧,王妃适才真的好恐怖,她怎么能这样呢?王爷又不是你杀死的,却全推到你头上。”小静替她重新梳理头发,为她抱屈。
半晌,她才幽幽长叹。
“不找个人怪罪,她心里的愁苦没处可发呀。”公公正值壮年,就这样死了,委实太突然了,也难怪婆婆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如此失控。
“可也不能发泄在少夫人身上呀,那样太没道理了。”
“我是她媳妇,她不找我还能找谁。”自古以来,女人总是只为难女人哪。
写出《女则》、《女诫》,这些要求女人遵从三从四德的便是女人,她们自个矮化了自个,还要约束其他的女人,要女人们只能依附在男子之下,成为他们的附属之物,所以她一点也不奇怪婆婆会这样对自己。
见她脸上、颈上、手臂上,处处都是显而易见的瘀伤殴痕,小静忍不住为她心疼。
“可少夫人,您被打得浑身都是伤哪,王妃下手也未免太重了,她方才似乎真的想活活打死您呐。”
“这些都只是外伤,过几日便会好了。”花掬梦不怎么在意,只期望这一切能尽快平息下来,再恢复以往平静的生活。
但只怕没这么容易,霄王府的主子遽逝,府内必然会有一段时日乱成一团,其他的不说了,单是婆婆的心情,恐怕就不是三、两个月内能平复下来的。
想再过回往日那种闲静悠宁的日子,怕是要再等好一阵子了。
或者,婆婆真会给她一纸休书,将她休离
若事情真演变到如此的话,她要上哪儿去好呢?
娘家的双亲几年前俱已亡故,大哥大嫂恐怕不会乐意接她回去。
当时霄王府急著来提亲,大嫂可是笑呵呵的收下聘礼,明知司徒骏重病在床,娶她只为了去替他冲喜,还是一口便答应这桩婚事,压根不曾替她想过将来的事。
她没怨他们的意思,因为自爹过世后,家道中落,大哥一直考不上科考,未曾谋得官职在身,只靠著一些田地收租过活,日子十分吃紧。
这时霄王府竟肯依照当年与爹的约定,前来迎娶她,大哥高兴都来不及,哪还顾虑得到其他,霄王府下的那些聘金足够他们过上一阵子的好日子了,若能省吃节用,日后的生活应不成问题。
罢了,还是不要回去烦扰大哥他们了。
“听说江南风光十分明媚,不如去那里好了。”花掬梦喃喃自语。
小静闻言纳闷出声,“江南?少夫人,您想上江南呀,可这时恐怕不太适合远行。”
呀,她竟然把心里想的事给说出来了。“我知道,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有当真。”若是婆婆执意要撵她离开王府,不知……小叔会怎么做?
眼前浮现他的音容,思及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一抹怅惘轻染眉梢。
第四章
服下宁神定心的药,经过一日夜,霄王妃悲怒的心绪仍未平息。
“你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我已写了休书要将她休离。娘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我不能让她再克死你。”她只剩下这唯一的依靠,她万万不能再失去驰儿。
“娘,您冷静一点,父王与大哥的事,根本不是她的错呀,您怎能将这些事全迁怒到她身上!”司徒驰一接获消息,便匆匆赶过来,及时在崧澜院前拦住母亲。
霄王妃悲愤得扭曲了脸孔,语声尖刻而凄厉。
“不是她的错,是谁的错?她嫁进咱们王府才一年,你大哥便走了,你大哥都还尸骨未寒,接著你父王也跟著亡故,不是她这个祸星克死他们,还有谁?”
见她执意要将父兄的死全都怪罪在花掬梦头上,司徒驰不禁也扬高了嗓音。
“父王的死是意外。娘若真要怪的话,该怪的也是随父王一起去狩猎的我,若是当时我能及时察觉那处陷阱,父王也就不至于跌下去,枉送一命。”
“那怎么能怪你,你又不知有人在那设下捕兽的陷阱。”
“娘既知不能怪我,又怎么能怪当时远在王府内的嫂嫂。”
提到花掬梦,霄王妃的脸色又充满了愤怒,举证历历,“她出生之时便害死了她亲娘,六岁那年,她二哥坠湖而死了,十岁那年,连她爹都难逃一劫,被匪徒刺杀身亡,你说,她不是不祥之人是什么?让她再留在咱们府里,你早晚有一天也会被她给害死!”
“这些事怎能全部算到她头上。”司徒驰闻言,皱拧了轩眉,无法想像她竟遭遇了这样的事。花家的人又是怎么看待她的,他们不会也把她当成了不祥之人吧?
“不算在她头上,要算在谁头上?娘若是早点知晓这些事,也就不会让你大哥娶她进门了,这喜没冲成,竟然害了他一命,还赔上你父王!总之,这个祸星,我是绝容不下她了。”
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娘的心意。他沉下双眉,沉吟须臾。徐缓的出声,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娘,大哥自幼体弱,您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大哥身上,不曾给过我多少的关注。小时候,我总是羡慕的看著大哥能得到娘的呵疼,您不知道那时我有多想也这么被娘疼爱著,可娘总是陪在大哥身边,还要我不要去吵大哥,好几次,我怀疑自己不是娘亲生的孩儿,所以娘才总是只疼大哥。”
头一次听儿子提起幼年时所受的委屈,霄王妃颇为诧异。
“我不是不疼你,是因为你大哥打出生就有病,所以娘才多关注他一些,不是存心疏略你。”她一直以为这个儿子早熟懂事,没想到当时他心里竟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懂事后,我便不怪您了,也不再冀望娘能把对大哥的关怀分一些给我,可是,我还是希望娘能明理一点,不要把心头的愁苦全迁怒到无辜的嫂嫂身上。”见母亲悲愤的神色,因他适才那番话而淡去不少,司徒驰续道。
“当时是娘提出要为大哥冲喜的要求,而将嫂嫂娶进门,娘可曾想过,若是大哥真熬不下去的话,嫂嫂的余生该怎么办?那么年轻便成为寡妇,娘可曾为她的将来打算过?没有,对吧,她的死活娘根本不管,娘心里只在乎大哥的生死而已。”
“我……”霄王妃被儿子驳得一时无话可说。没错,她这么做是自私了点,可她……身为亲娘,先顾著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错?
司徒驰接著再说:“我记得大哥生前曾请求娘善待嫂嫂,大哥若地下有知,娘竟是这么对待她,想必也无法瞑目吧。”
“这……”霄王妃霍然想起儿子生前央求她的事,顿时红了眼眶,“若要我不将她赶出去也不是不行,但是她必须住到庙里去,为你大哥和父王早晚诵经,诵足三年。”三年后,她就会依照儿子的央求,找个人另外将她嫁了。
“娘,您这要求未免太过分了……”司徒驰话未说毕,便听到一道细柔的嗓音——
“我答应。”花掬梦驻足在菘澜院门前,颔首同意婆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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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王妃为亡夫在城外的“天相寺”安排了一场法事,花掬梦随行,她同时也将从这日起,在天相寺暂住三年,为霄王和司徒骏诵经超渡。
一早,一队人马便护送著她们前往天相寺。
霄王妃不愿与花掬梦同乘一辆马车,因此分乘两辆,花掬梦所乘的马车跟在霄王妃的马车之后。
她掀开窗帘,眸光望向外头随著马车前行而不断倒退的景物。
见她神色悠然,也不知在想什么,小静忍不住出声,“少夫人,您心里真的不埋怨王妃吗?”
竟然要她到天相寺住三年,为王爷和大少爷日夜诵经,真是太过分了,他们的死根本与少夫人无关嘛,身为王妃就能这样欺负人吗?
花掬梦唇角淡扬一笑。“有什么好怨的?听说天相寺景色清幽,能在那样的地方住三年,似乎也不错,就怕你陪著我,会觉得无趣。”过著暮鼓晨钟的日子,应很适合她闲散无争的性子,她倒还满期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