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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临水镇,只剩下一个地方他还未寻过,若她真来了这里,或许有可能是上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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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儿、娟儿,快住手,别再闹我了,呵呵呵……”小小的床榻无处可躲,花掬梦蜷缩身子,被娟儿搔得直发笑。
“嘻,我才不住手呢,花公子笑起来的声音真好听,像风铃在响呢。”娟儿搔她痒搔得更起劲,没有停手的意思。
“饶了我吧,娟儿,我快笑岔气啦。”她迭声求饶,笑得一张脸儿都涨红了,缩得像虾子似的躲进被里。
娟儿活像只女色狼,也爬进被里,一双柔荑尽往她腋下搔著。其实她早知花掬梦是女儿身,只是与她很投缘,所以总爱闹著她玩。
尤其今早她在见了一个姓魏的俊雅男子后,眉间眼梢便流露出一抹愁郁之色,娟儿不忍见她愀然不乐的模样,所以才故意来逗她。
被褥鼓起一个小丘,不停扭动著,不知情的人,乍看会以为被窝里的人正在办那档事。小静自是知道的,她杵在一旁笑看著。
猛然间,房门被人给撞开,当她看清来人,双腿忍不住一抖。
“王、王爷!”
被褥里,正在玩闹的两人,没听到她细如蚊蚋般的叫声,被子里闷闷传出花掬梦的笑声。
一听见那声音,司徒驰旋即望向床榻,看见那扭动著的被褥,当即阴沉了一张俊容,冷鸷的眸子射出森厉的寒光,宛如要杀人似的。
一步步走向床榻,他脸色愈来愈冷煞。
他不敢置信眼前所见,这些日子为了寻她,他找得忧急如焚,她竟然、竟然在这里与人、与人……
他屏住呼吸,妒焰狂燃,陡地掀开被褥。
正在玩闹的两人见被子被揭开,均是一讶,抬头望过去。
花掬梦猛然一震,怔然的双目迎上他怒红的眼。
看清她男子的扮相,以及在她身边的是一名女子,司徒驰怒色这才稍霁。
“你……跟我回去!”
“我……”她启唇正要说话,手腕便被牢牢扣住,接著就被打横抱起,她低呼一声,“啊,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司徒驰沉声叱道:“不放,你来这儿胡闹了这么多天也够了吧!”居然乔扮成男子藏身在青楼里,她也太胡来了。
“你先把我放下来。”她拧起秀眉。
“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说。”他凛著脸容,抱著她大步走出去。
见他找著了人,随他而来的王府侍卫也即刻收队,一道离开。
娟儿愣了好一会,才匆匆追下楼,楼下早已不见大队人马,只有宁夫人独自立正大门前。
“芙蓉姊,花公子被带走了。”
宁夫人轻叹一声,“我看见了。”
司徒驰领著一群侍卫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她这个雅轩小筑的主人焉有不知之理,奈何人家可是位高权重的王爷,除了眼睁睁看他将花掬梦带走之外,她又能如何呢?
“那怎么办?”娟儿急道。
“咱们什么也不办,那是她该去面对的事,咱们无法帮她。”诚如她先前所言,逃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迟早花掬梦还是得去面对自个的难题。
“可……我看那男人似乎很生气,他会不会伤害花公子?”娟儿担心的说。
“放心吧,他舍不得的。”宁夫人说得一脸笃定。原本心下便有几分了然,方才在望见司徒驰的神情时,她便确知花掬梦想逃避的是什么事了。
能拥有一个如此挚爱著自个的男子,那是多少女子梦寐难求的事,但却碍于两人的身分,教花掬梦无法接受他。
天意真是弄人呐!既要教他们情投意合,却又给了他们那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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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意思?”
“保护你的安全。”
“难道王府里还不够安全吗?你这分明是想软禁我,所以才派来这么多侍卫监视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想上哪去随时都可以,只不过要有他们保护著。”
一双含著薄怒的水眸瞪著一双深沉黝黑的眼,片刻,花掬梦心悸的别开头,不再瞥向那仿佛要烧融她心魂的眼神。
一双大掌轻轻揽住她的肩。
“你知不知道你出走这几日我有多著急、多担心?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若是在半途中发生了什么事,该怎么办?你气我也好怨我也罢,今后,我不许你再这样只身离开。”
耳畔听著他注满关怀与焦虑的嗓音,所有的怒气霎时间全都逸散了,花掬梦垂目,瞥著桌案上的一只白瓷杯子,幽幽启口,“我答应你今后不会再不告而别,你也答应我早点娶妻成亲好吗?”
见她又重提起此事,司徒驰沉怒道:“我不答应!我这生除你谁也不娶,除了我之外,我也不许你嫁给任何人。”她已是他的人了,他绝不会让她另嫁他人,死也不会。
听见他如此蛮横狂霸的话,她忍不住颦眉。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执迷不悟?我们是不可能的啊!”她想起魏明池那日找到雅轩小筑时,对她说的那番话——
“我知道你之所以避来此处,是为了躲逸之,不如你嫁给我吧,这样一来,便可让逸之对你死心不再存有妄念。”
“……那样岂不是太委屈魏公子了?”
“我一点也不觉委屈,其实我心仪少夫人已久,若是能娶到少夫人,是我的福气。”
“我……”
“不要紧,你毋需此刻答覆我,只望你好好考虑我的建议,过几日再将你的决定告知我即可。”
她暗自思忖著,她该……答应魏明池的求亲吗?可她明明对此人毫无男女之情,又岂能因此委身于他?
这生若是要再嫁,她希望能与自己钟爱之人厮守终生。但,她和司徒驰此生已无望,是以,她没打算再嫁人了。
“只要你肯跟我离开京城,天涯海角总会有我们容身之地。”皇帝不让他辞官,他总会有法子远走高飞,问题只在她愿不愿意跟他一块离开。
“娘那边我们也不管她了吗?她若是得知我们竟做出了如此违逆人伦之事,她会有多伤心?”花掬梦诘问。
“娘已看破红尘,才会出家修行,她满怀慈悲,绝不会因此而怪罪我们,说不得她还会祝福我们。”
见他对自己竟如此执著,一向不易有太大情绪起伏的她,此刻却是悲喜交集,想痛哭又想大笑。
今生能得一男子待她如此情深,是她哪世修来的福分哪!可偏偏此人却是她爱不得,也无法与之相守之人。
造化弄人,莫此为甚!
深深吸气,她缓缓旋过身来面对他,面上已平静无波。
“小叔,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心中早已另有所爱。”
司徒驰闻言一愕,一时之间竟无法明白她说的话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另有所爱,他便是你的好友魏明池,我同他早已说好,只待你完成终身大事之后,我便要下嫁予他。”她缓声接著说道:“娘当年亲口答应我的,只要我为你大哥守丧满三年,便可改嫁他人,如今我有此要求应不为过。”
“你……在骗我!”他震慑的盯住花掬梦,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我没有骗你,我与魏公子一见钟情,然而碍于这身分,所以这些年来只好瞒著你们暗中来往。因为你素来待我不薄,所以我便与他约定,待你成亲之后,我们再行婚娶,他也答应了。”
听她说得似是真有其事,司徒驰惊愕得嗓音发颤,“可那一夜、那一夜你分明……”
知他提的是她酒醉那夜的事,花掬梦嗓音平稳的解释,“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再隐瞒,其实那夜我因酒意,醉眼蒙眬,误把你看成了他,所以才会如此热情,这件事我至今仍感懊悔不已,不敢告诉魏公子。”
“不、我不相信……”她这番话宛如尖刃,狠狠往他心坎戳去,令他又惊又痛,脚下一个踉跄,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花掬梦敛眉,强迫自己无视心中的不舍,直视他盈满悲痛的眼。“你若不信我说的话,大可去向魏公子求证,看我所言是真是假。”她相信魏明池必会为她圆这个谎。“我只求你一事,望你尽快成亲吧,好让我与魏公子能早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你一再拒绝我,全是为了他?”他不敢置信她会这么对他,怀著一丝希冀,再次求证。
“没错。”她毫不迟疑的颔首,深吸口气,压住心头狂烈的悸动,说出更加绝情的话来,“求你成全我好吗?若是你真的还不愿成亲的话,可否容我先行嫁给他?”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嫁给他?!”
她似是羞惭的垂下脸,歉然说道:“对不起,但我与他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好多年了。”
仅存的冀望被她无情的话给击碎了,司徒驰寒著脸睨著她,半晌,紧闭的牙缝里才勉强挤出几句话,“好、好,我成全你,我会娶魏晓玦为妻,好让你安心嫁给魏明池!”
看著他悲愤离去的身影,花掬梦抿紧唇瓣,不让含在眼眶里的泪落下来。
“少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呢?”小静不小心在窗外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待司徒驰一离开,这才走了进来。
伺候少夫人多年,她比谁都了解,少夫人绝没有跟魏少爷暗中有所往来,她也比谁都清楚,少夫人每次在看见王爷时,那眼神有多柔情。
以往没去多留心这些事,此刻仔细一想起来,总算是明白这前因后果了。
原来王爷对少夫人有情,而少夫人对王爷也有意……啊,那日宁夫人托她转告的那几句话,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少夫人,我差点忘了,那天咱们离开前,宁夫人要我转告您几句话。”
“什么话?”
“她说人世苦短,何不顺心而为,不必去管那些世俗的束缚,人生最重要的,首先便是让自个过得开心。”
第九章
“掬梦姊、掬梦姊。”
听到外头充满欢悦的叫唤声传来,花掬梦停下笔,抬起头来,正好看见魏晓玦奔了进来。
她明丽的俏脸上红通通的,眉梢眼底染著浓得要溢出来的喜色。
“晓玦,什么事?瞧你这么开心。”花掬梦启唇轻问。
魏晓玦又娇羞又难掩欣喜的说:“是逸之大哥,他上我家去提亲了。”
仿彿一记闷雷打在心头,她霍然一震,瞬息间便恢复平静。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了,晓玦。”他听她的话上魏府去提亲了,自己应该感到欣慰才是,为什么却……如坠冰窖中,浑身泛冷?
魏晓玦欢喜的流露出女儿娇态,眉开眼笑。“是不是掬梦姊跟逸之大哥说的?所以他才会上我家来提亲。”
她颔首。“嗯,我是跟他提了一下,那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逸之大哥好像很急,希望婚礼能安排在下个月,已经拿了我的八字去合日子了。”
“晓玦,你也知道你逸之大哥的兄长与父王都很早便过世,娘又已出家为尼,他年纪轻轻便要扛起偌大的霄王府来,责任很重,有时难免心情不好,以后要劳你多担待他一些。”花掬梦执起她的手,殷切嘱托。
“我晓得,以后我一定会把霄王府打理得很好,不劳他操心。”魏晓玦一脸兴高采烈。“掬梦姊,等办完我们的婚事,就轮到你和我大哥的了。”
“你大哥?”花掬梦一愕。
“是呀,我昨日偷听到逸之大哥同我爹说的,本来他想找我大哥当面谈你和他的婚事,但我大哥恰好出门办事。要四、五日后才会返家,所以他便跟我爹稍微提了一下,希望以后你若是嫁来我家,我爹他们能好好善待你。”
喉咙仿彿被人给掐住了,紧窒得答不出话来,花掬梦哑了嗓,垂下眼,不让眸里的思绪被人窥见。
即使自己如此伤了他,他依然还是无法不为她著想哪!她该怎么报答这个男人为自己付出的心意?
魏晓玦把她的沉静当成是害羞,兴致勃勃的接著说:“掬梦姊,等我大哥回来,应该就会过来向你提亲了,呵,我好高兴呐,咱们日后便亲上加亲,我该改口唤你大嫂了。”
“我与你大哥的事,等你们完婚之后再说。”她无意嫁给魏明池,那只是欺骗司徒驰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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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叫做望穿秋水吗?
自那日之后,他就没有再上崧澜院来,他一定还在生她的气吧?
她好想好想再见他一面,每日从清晨开始便殷殷盼望,直到日落西山、银月升起。
这样的思念浓烈得像一把火,日夜煎熬、烧灼著她的心。
其实她若真想见他,只消上他住的院落,便一定能见到人,可她不能这么做呀,在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娶晓玦后,她不能再去打扰他。所以一再按捺著渴念之情,不准自个走出崧澜院。
这几天来,每当相思的蛊虫再来折磨她时,她便藉著抄写心经来宁定心神。
“少夫人,用膳了。”
“我还不饿,你先搁著,我待会再吃。”她专心一致的抄著经文,一个上午已抄写十几篇了。
小静布好了饭菜后,走过去劝道:“少夫人,您早上没吃,现下又不吃,那怎么行,多少还是先吃一点吧。”
“我真的不饿,你先去用膳吧。”她头也不抬一下,手持著笔,一笔一划的抄写经文。
见她这几日仿彿抄经抄上瘾了,镇日里都坐在桌案前,一直抄、一直抄,饭也没怎么吃,小静叹了一口气,再劝道:“少夫人,我见您这几日胃口似乎不太好,我特别吩咐厨房熬了些粥,您要不要先吃点?我端过去给您。”
“不用了……”一抬头,望见小静关切的眼神,花掬梦搁下了笔,改口说:“好吧,你把粥拿过来,我吃点。”也不知为什么,她这几日真的一点都不饿。
听见她想进食了,小静连忙将粥端过去。
“少夫人,粥才熬好不久,有点烫口,小心一点。”
“嗯,你也下去用膳吧,不用在这伺候我了。”
“是。”看见她吃了一口粥后,小静这才放心离开。
见她出去,花掬梦便停下了手,微微轻咳了两声,眸光落在轩窗外那明灿的阳光,幽幽轻叹了声。
“为何叹息?”一道嗓音遽响。
她回过神来,看见是魏明池,轻轻颔首示意,“魏公子。”
魏明池手持折扇轻扇两下,注视著她清婉的秀颜,含笑说道:“我见过逸之了,他问了我一些事,我顺著你的话圆了它,说我们确实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私下来往已久。”
他今日甫踏进家门,便听说了司徒驰上门提亲之事,他还来不及歇息喘口气,便匆匆再赶来找司徒驰想问个清楚。
谁知一见面,反而被他揪住衣襟,阴怒的质问他,是否真与花掬梦暗中往来,当时他微愣,须臾便省悟了个梗概,于是便配合著她的话来回答。
“多谢魏公子。”花掬梦起身,盈盈一福。
“我很乐意迎娶你为妻,不过关于他娶晓玦一事,我觉得不甚妥当,晓玦对他乃真心实意,但他的心却不在晓玦身上,日后说不得会闹出什么事来。”晓玦毕竟是他亲妹,他不忍心她受到伤害。
他可以体会一个男子若心中有人,却迫不得已另娶旁人为妻的那份心情。也许司徒驰不至于亏待晓玦,但恐也不会对她多所关怀。晓玦早晚会察知他的心事,届时该怎么办?
听见他话里的顾虑,化掬梦一怔。
“……晓玦是个好姑娘,我想日后他定会对晓玦日久生情。”啊,是她太自私了,竟不曾考量过这点,便私自将晓玦给拖下水来,若是日后真如魏公子所料,该如何是好?
魏明池颇不认同的皱了皱眉。“日久生情?我只怕他会日久生怨,日后等我们成亲,我担心他会将对我的妒恨转移到晓玦身上。”
“魏公子……”花掬梦支吾的望著他片刻,深吸一口气,歉然开口,“对不住,当日我之所以那么对我小叔说,是为了要取信于他,事实上,我从不曾考虑改嫁之事。”
“什么?!”闻言,魏明池一脸愕然,“你是骗逸之的?”
她垂首,歉疚的道:“对不住,我若不那么说的话……”
他了悟的接腔,“他就不肯娶妻成亲?”
“很抱歉,我利用了你,我知你定会为我圆这个谎,所以才会那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