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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石条上,痛哭流涕。3年多了,他为了寻找女儿,几乎是倾家荡产,跑遍了周围二十多个县市。他一个40出头的男人,头发都熬白了,因为他太爱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了,在他的心目中,女儿中学毕业后,会考取一所很好的大学,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女儿在学校里一天之内突然失踪了,深重的打击让他猝不及防,一直让他痛苦寻找了漫长的3年多。宋兰英骤然回家,让一家人整整一个下午兴奋得沉默落泪。
宋兰英强忍着3年多的辛酸和痛苦,含着泪水安慰父母:“都怪女儿这几年不懂事,擅自跟着表姐外出打工,一直没有给家里来信。现在工厂效益不行了,我就回来了。”乡亲们听说兰英回来了,都不约而同地涌到兰英家,分享一家人团聚的欢乐。
团圆中的一家人,一直兴奋地聊着天,不知不觉地到了深夜。兰英安慰好父母和弟弟入睡后,她独自坐在房间的黑暗中,回味着以前所发生的一幕幕,她不禁心惊肉跳,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同一块沉重的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兰英隐忍着3年来的所有伤痛,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未亮,兰英早早地起床,扫地、挑水、收拾着院落。父母见3年多未见的女儿变得更懂事更勤快了,喜不自胜,也早早地起床,忙开了一天的活计。她为了自己的名声,她强忍着悲痛与愤恨,对自己3年多惨遭蹂躏的屈辱日子守口如瓶。
第十章 隐瞒真相
宋运红的父母听说宋兰英回来了,便急急忙忙地找到宋兰英的家,焦急地向宋兰英打听宋运红的下落。
宋兰英面对宋运红抑郁焦虑的父母,她有苦难言:自己不讲真情吧,望着宋运红父母那可怜企盼的迫切神情,她于心不忍;如果她吐露了真情,她又怕宋运红父母承受不了女儿遭罪的这份沉痛打击。思虑再三,宋兰英还是隐瞒着事实真相,说,她也一直不知道宋运红的去向。送走了宋运红的父母,兰英一整天焦灼不安,她为自己第一次这么狠心地善意撒谎自责不已。她能想象得到,宋运红的父母连从她身上也没能探听到一丁点女儿失踪的音讯,岂不更是感到寻找女儿的渺茫?
宋兰英越是隐瞒着宋运红的父母,她越是内心不安,有时感到心如刀绞。她有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断地扪心自问,她该不该告诉宋运红父母事实真相,该如何告诉这一事实真相又不至于让她父母痛苦和悲伤。村里人只知道丁建平、谭小蓉、李正奇、方士权一伙在南方发了大财,不断地从家乡招收女孩去南方打工,但这些年来凡是被他们带出去的女孩,没有一个人能回来的,也没有一个人有任何音讯。这些女孩子的父母也曾多次找到他们的家,逼着向他们的家里要人,但他们的家人一口咬定,连他们自己都想找他们的亲人回家,就一直没有他们的身影。所以这些女孩的父母也只好认命,一直在苦盼苦熬中企盼着。宋兰英回家已经两个月了,她虽然天天能与家人在一起过一份安宁的团圆日子,但她的内心从来就没有安宁过,她一想到还有4个姐妹仍在远方受苦受害之中,她们在难熬的日子里,痛苦的面容、凄惨的心灵呼唤,越来越强烈地震撼着她。她连每天做梦都还与她们生活在一起,任人欺凌与折磨。
一天上午,宋兰英正在菜地里浇水。丁建平的大哥、二哥、小弟找到正在菜地里浇水的宋兰英,软硬兼施地威胁着宋兰英说道:“如果哪一天你敢说出你和其他女孩子在南方的真相,我们就会毫不手软地杀掉你全家。”宋兰英吓得还没浇完菜地,就匆匆地回到家,紧紧地闩上家门,躲在房里心烦意乱地流泪,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些女孩子的父母,也不知该如何能保守这些不该保守的隐秘。宋兰英一边面临着丁氏兄弟们的时常恐吓,一边又要隐忍着四姐妹们仍在遭受的厄运给她带来的于心不忍的心灵压力,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她下身越来越剧烈的流血疼痛,她害怕自己患上了什么大病,抑或不治之症。
一天上午,她对父母谎称自己到昔日初中同学何晓梅家去一趟,便独自偷偷地来到百乐乡医院妇科检查。妇产科医生检查后,她意识到自己患上了严重的性病。
第十一章 正式报案
知女莫如母。母亲知道女儿外出的三年里,心中一定有许多痛苦和难以说出的难事,而今回家后一直憋在心头,隐瞒着父母,是怕做父母的伤心难过。今日女儿终于哭出了多日来的委屈和憋闷,做娘的也只有陪着兰英痛哭,不断地安慰着伤痕累累的女儿。第二天,父亲也知道了女儿三年来在外所遭遇的事实真相,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找到大姐家,与大姐大闹一场。是大姐的女儿谭小蓉害惨了女儿兰英,毁了女儿本应该有的美好前程。父母恨透了谭小蓉,恨不能立即找到谭小蓉,或者将她揍个半死不活,或者将她告进监牢,让她今生今世不得好死!
宋兰英劝说父母,如果再不即时告发丁建平、谭小蓉他们这伙作恶多端的狂徒,不但自己的一生噩梦难了,更可怕的是不知他们还会坑害家乡多少个无辜的女孩,还要毁碎了多少个原本幸福的家庭。
兰英一家人围绕着报不报案、怎么报案、报案过后家丑抖搂出去,兰英今后怎么做人,激烈地争论着。
父母唉声叹气,如果报案,不但大姐家的女儿谭小蓉要坐大牢,而且自己的女儿兰英也会由此身败名裂,难以在家乡做人。
如果不报案,不仅女儿三年多遭受这么大的罪孽无法雪耻,而且女儿的灾难与无穷后患,将来找谁个说理?找谁个赔偿?宋兰英坚持要报案,她不但为自己遭受三年多的欺凌与屈辱报仇雪恨,更要为正在遭受欺凌的宋运红、刘芸、周明洁几个无辜的同村姐妹将被解救回家做点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宋兰英反复说服父母,带着病历,在父母的陪同下,来到百乐派出所报案,泣不成声地控诉着丁建平、谭小蓉一伙人贩子组织强迫妇女卖淫的种种罪行,从而揭开了丁建平、谭小蓉等人拐骗、强迫、组织妇女卖淫、敲诈等大案的黑幕。此时正值全国声势浩大的打拐期间,派出所感到此案案情重大,立即上报县公安局,县公安局领导非常重视,立即组织抽调精兵强将,组成侦破专班侦查此案。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宋兰英将自己和家乡姐妹三年多来遭受丁建平、谭小蓉等团伙拐骗拐卖到南方强迫卖淫的不幸遭遇一一如实地倾吐了出来。
县公安局领导与刑侦大队长一起研究案情,连夜组织精干人员查办此案。两天来,不断有警察来到宋寨村调查取证组织和拐卖妇女到南方的案子。该案很快在全村引起了轰动。全村人都知道了宋兰英在外的经历,有些人常常不怀好意地嘲笑宋兰英和她的家人。乡亲们渐渐知道了谭小蓉、丁建平一伙长期以来依靠组织卖淫、贩卖人口发财的罪恶行径。
第十二章 暂缓此案
丁建平、谭小蓉、李正奇、方士权获知逃回家乡的宋兰英已经报了案,公安机关正在全力以赴侦查他们的行踪,他们吓得纷纷四处逃窜。丁建平、谭小蓉已是一对难舍难分的情人,彼此互相需要,互相利用,两人急匆匆地将周明洁骗到三亚市一个小镇,以1万元的价格卖为人妻后,深知他们已经罪孽深重,只好尽快逃离海南,辗转逃窜到了珠海市前山镇隐匿起来。方士权早已垂涎着刘芸的年轻美貌,他用花言巧语诱骗着刘芸做他的恋人,不顾刘芸的坚决反对,挟持着刘芸逃到了西安市,在一家桑拿城打工。李正奇见方士权已经占有了漂亮的刘芸,并带着刘芸远走高飞了,他也横下一条心,带上宋运红,直奔乌鲁木齐市火车站附近的棚户区隐藏。县公安局为了早日侦破此案,在经费十分紧张的情况下东拼西凑,挤出5000元专案经费,即时南下,追捕丁建平一伙嫌疑犯。
一路警察马不停蹄地赶往广州,请求当地警方协同破案。一路警察带着宋兰英,风驰电掣地赶到海口,竭力追寻。两周过去了,仍没能寻觅到一点破案线索。专班民警,眼看快要花光近5000元专案经费了,不得不尽快撤退。侦破线索就此中断了,两路警察无功而返。此案一时间陷入了僵局,专案组只得暂缓侦查此案。案件一放下就是一个多月,毫无进展。宋寨村的村民不免说什么的都有,冷言讽语,同情惋惜,嘲笑谩骂......所有的议论都是冲着宋兰英而来的。宋兰英身为农村女孩,没有什么比“卖身”、“性病”等讽刺她的语言更可怕的,她洁白的名声被这些字眼污染后,她觉得在村里无脸做人了,她不免对生活和未来失去了信心。此时,丁建平的几个兄弟、嫂子弟媳、姐姐妹妹,全家族二十多号人拿着锄头、铁锹、棍棒、砍刀,浩浩荡荡耀武扬威地来到宋兰英家,将她家的锅灶缸碗、柜床桌椅,大凡能用的家什,都砸得稀烂,还当众撕烂了兰英的衣服,辱骂兰英是个臭婊子,害人精。他们威胁宋家尽快到县公安局“认错”,撤销报案。李正奇的父母也趁机来威胁兰英的父母,如果兰英再要告下去,让公安局再插手他们儿子的事儿,他们李家要让宋家一个个不得好死。方士权的两个姐姐跑来宋家,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宋兰英就是一顿狠打,骂她是个在外没人敢要的臊婊子,自己活不好,还要污蔑陷害她们的弟弟方士权。她们临走时丢下一句话,宋兰英如果再要去告方士权,她们就会撕烂兰英的嘴,打断兰英的腿。
兰英的姑妈也趁势来到娘家,劝她的哥嫂和侄女,凡事都得往好处想,谭小蓉好心带着兰英去南方发财,在那里有好吃有好喝有好穿的,还轻而易举地能快速赚到大钱,兰英干吗要逃回来,害得小蓉现在在外不得安宁,到处躲藏。后来,她泪流满面地告诫哥嫂,让兰英往后千万不要再瞎告乱告小蓉了,小蓉这些年在外孤身闯荡,赚点钱也不容易,等到小蓉将来发了大财,还能忘记舅父舅母表妹吗?再说,宋家再要是继续得罪丁建平、李正奇、方士权这些大户人家,日后在村子里呆得下去吗?兰英的父母听了妹妹的一番规劝,心里有些动摇了,闷在家中,苦口婆心地劝说女儿,尽快到公安局撤案算了,以免惹得这伙人成天来家里打闹得不得安宁。宋兰英一连几天躲在家中,流着泪默默地帮助父母拾掇着被这伙人打砸得破烂不堪的家什。看着被人打烂了的家,望着父母绝望而又无奈的神情,宋兰英在心中发誓,她就是豁出命来,也要告到底,不把这伙作恶多端的恶魔告进监牢,不把那几个还在受害的姐妹拯救回家,她死不瞑目!孤注一掷的宋兰英,决定孤身先追寻着丁建平、谭小蓉一伙人的踪迹,为公安机关破案提供可靠线索。
第十三章 追寻人贩
2000年春节来临,宋兰英一家人在恐惧和不安中,默默无闻地挨着寒冷的日子,家里没有一点节日的气息。挨到正月初三了,全村人都还沉浸在春节的浓郁氛围里。而宋兰英天还未亮就起床,早早地告别父母,来到昔日初中时的班主任家拜年。班主任吴天林听完宋兰英这些年的不幸遭遇,一向正直耿介的他,义愤填膺,非常同情宋兰英,积极支持宋兰英孤自寻找破案线索的行动,当即捐助500元。正月初四。宋兰英来到初中同桌好友闻晓梅家。已在市一中读高三年级的闻晓梅听完宋兰英几年来的悲惨经历,也愿意帮助宋兰英讨回人生公道。她请求父母支持宋兰英600元,给宋兰英当路费盘缠。
正月十五,夜晚。宋兰英的家人一夜无眠。义无反顾的宋兰英,终于说服了父母,支持她走出村庄,去追寻丁建平、谭小蓉、李正奇、方士权他们的踪迹。
正月十六清晨。宋兰英打点好简便行装,在天亮之前悄悄告别父母,她第二次离开家乡宋寨村。历经三天三夜的辗转颠簸,宋兰英终于到达了海口码头。宋兰英下了船,走出码头的港口,睹物思人,她悲恨交加。宋兰英来不及歇息,她就奔走在大街小巷的人流车流中,全城寻找着她曾经住过的地方,经过多方打听,她依稀记得住过的地方有一所私立幼儿园。一直找到天快要黑下来,宋兰英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曾经无数次上街拉客时所经过的这所幼儿园,在幼儿园旁也总算找到了自己曾住过被关押过的出租屋。
宋兰英不厌其烦地向出租屋的新主人打听半年前在此居住过的丁建平等人的下落。房东新主人说,姓丁的他们早已经人去楼空,连这套房子的房东也两易其主了。大失所望的宋兰英不能善罢甘休,焦急中的她倏然记起了一名秦姓老板的手机号码。宋兰英找到街头公用电话亭,她又以风尘女子的身份约见秦老板。秦老板乐颠颠地迅速赶来与宋兰英见面,并开车将宋兰英带到一家娱乐城一间封闭的包厢娱乐。宋兰英不得不陪着秦老板唱歌、跳舞,此时,她只能委曲求全,权当她是一个妓女暗娼,因为她只能让秦老板相信她是一个风尘女子。宋兰英趁秦老板高兴之际,她问到了刘芸曾告诉过秦老板的一个信息,刘芸曾经告诉过他,家乡公安局的警察正在追查他们,李正奇带刘芸逃去西安躲避风头。当夜,宋兰英与秦老板分手后,她来不及休息,直奔西安。
第十四章 解救刘芸
宋兰英走出西安火车站出站口,辨不清东南西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她随着人流来到古城的大街,街头熙熙攘攘,热闹非常。宋兰英在书摊上买了一份市区交通地图,打开地图,她不知道从哪条街,哪条路开始找起。她顺道走近火车站西侧的公交车站,还没有看清楚站牌上的路线,就被一些匆匆赶路的人连挤带夹地裹着上了一辆公交车。过了大约四五站路,宋兰英感觉身后有人在动她的背包,她警觉地回过头,发现一个贼眉鼠眼的瘦高个子男人,正在伸手偷她的东西。她不禁一愣,她遇上小偷了。小偷斜睨了她一眼,冷漠地咳嗽了两声,慢慢地将手从她的背袋里掏出来,若无其事地点燃了一支烟,不断地向宋兰英吐着一圈又一圈的烟云。 夜晚来临,宋兰英舍不得花钱住旅馆,宋兰英辗转来到火车站广场一角,她换上早已备好的破烂衣服,化装成流浪乞丐,蜷缩在车站一个角落栖下身来,以免遭受他人的欺凌。
第二天天刚亮,宋兰英又开始了一天的寻找。半个月过去了,宋兰英一无所获,她有些灰心丧气。一天傍晚,宋兰英来到新城区锦西娱乐城,在门口徘徊犹豫着。宋兰英走了一整天,已经又困又累又饿了,她在门口的台阶上坐着,等候着别人未吃完的饭菜。她顺手拾起身边的一张废旧报纸,随意浏览起来。宋兰英看到当地一篇关于严打的报道,在抓获的嫖客与卖淫女中竟然有一个“刘芸”的名字。她激动得一连将此文读了三遍,确信刘芸在西安后,她一下子忘记了饥饿和困倦,向路人打听抓获刘芸的派出所所在地,她在地图上做上了一个记号,起身乘车,朝着该派出所方向奔驰。宋兰英来到派出所,向所长诉说着自己寻找刘芸的遭遇。所长是个通情达理的中年男人,对宋兰英的身世深表同情,也被她不远几千里路,孤身来西安寻找姐妹的行动所感动,他当即帮助宋兰英向有关方面联络,并亲自送她到看守所寻找刘芸。在看守所女会客室里。女警察押着刘芸与宋兰英见面。姐妹二人在这种特殊的地方蓦然相见,不禁抱头痛哭。刘芸诉说着自己被方士权挟来西安后,将她拐卖到西安一家桑拿城,被人强迫着卖身,在这次严打中被抓获……
接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