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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紧贴着嘴唇。
他紧勒着我,却没有再动。
他怕我没了。
就像我担心杨天泽没了一样。
于言,笨蛋!
我也混帐!
“于侍卫,一起来吧。”
我迈出营帐。
牵过马,我一跃而上,站到了王若信身侧。
面前二千精兵。
王将军勒马沉声:
“不上战场非好汉,兄弟们,既然有人找揍,咱们就打趴下他。”
***
明天停一天;有点儿事;可能会没时间写了。
一蓑烟雨任平生·十九
马蹄踏着晨光在树丛中疾行。
微微抬头,交驳的树枝笼住一块不甚明亮的天。
我从眼角瞄了瞄身边的刘靖。
还是把他带来了。
这小子拉着我的马看我的样子,让我心软!
我不敢放他乱跑,只好把安顿在于言的马上。
不管怎么说,他终究了解这边的地形,带他也算多带份保障。
刘靖的额角渗出了薄汗,折射着清晨微略的光。紧抿着的嘴唇,几乎咬出了血。
瞥见我的目光,他扭过头。
我深吸一口气,暗自收回心神。
树林的掩蔽着一条隐秘的山谷,穿过山谷就可以直接包抄祁军的后路,我们要赶在金狼之前截断这条山谷。
如果截不断,只好追着他们的尾巴去打!
手心里全是汗。
每听到一声爆炸声,我就不由自主地心颤。
马后突然一沉。
我转头,看见于言跃在了我的马上。
“你心乱了,交给我。”他接过了我手中的缰绳。
“刘靖……”
“我是你的侍卫。”
我闭上嘴,看向王若信。
立刻有人接过刘靖的马,护他前行。
我把眼睛投向密林。
林中弥漫着清晨的浓雾,万物影影绰绰。
枝折叶碎的声音遥遥传来,马队加快了速度。
谷口转瞬即到。
二千精兵一字排开,王将军跃下马,低头查看谷口。
“梁主,”他的马鞭直指谷间,“金狼的军队已经过了,我们应速挺进。”
我抬头看向万丈壁仞。
山谷在远方的爆炸声中岌岌可危,细小的石子时不时从峭壁滚落。
王将军分出一队精兵,“两位主子,还请上山。以策安全。”
于言立刻掉转马头。
刘靖却未动,“我要断后。”
我压住马。
王将军也看向我。
刘靖一抽马尾,挑动眉毛,“王将军,不若我做前锋?”
“两位主子………”
刘靖插言,“现在宜合不宜分。”
王将军再次看向我。
我点头,“也好。”
两匹马向后轻跃。
士兵们从我们眼前疾速通过。
于言故意勒慢了马速,空出一只手勒紧我的腰。
我和刘靖被护在中间,与大部队拉开的距离。
刘靖和我并行,面无表情,“为什么又听我的了?”
“某些事上,我们并无分别。”
都想早点见着那混帐王八蛋!
然后你去扑住他,我去揍他,咱们合作一把。
刘靖看了我一眼。
然后又看了一眼我身后的于言,以及他勒在我腰上的手。
我目不斜视,竖起耳朵捕捉前方的声音。
前方杀声突起。
我一脚踢在马肚子上,全队立即加速。
谷中碎石滚滚,山那边的爆炸声震动得这细谷地动山摇。
“曜寒。”于言在我身边短促地叫了一声。
我立刻被他托着滚了出去。
耳边隆隆巨响,我滚落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几块山石落在我刚刚呆过的地方。
石头砸肉的闷响被湮在了碎石滚落的哗哗声中。
血慢慢从石下流出,沤成一滩剌眼的红。
有人拉了我一把。
刘靖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愣什么愣,还不快走!”
甩开刘靖,我跃上石顶。
巨石之后,马的残躯鲜血淋漓。
有人呼喊于言的名字,我听到了细微的回应。
他还活着。
他活着;就好。
兵马在谷口短兵相接,红衣的祁兵和灰衣的金狼兵绞杀在一处,血水、残肢飞溅。
刘靖唔了一声。
我蹙着眉,默然地盯住战场。
眼前像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乱刀劈开的血肉,落在马蹄之下,践踏得没有了模样。
带着怒气的祁军把金狼的这小股骑兵瞬间扑杀得干干净净。
“梁主,”王将军回到我的身边,“您看现在怎么办?”
“王将军怎么看?”
王若信遥指前方,“我军大势已定,末将以为是进是退皆合时宜。”
刘靖插言,“那不妨进啊!”
我纵马向前。
远方数十万兵马绞杀在一处,烟土飞扬。
火光四飞,杀声阵阵,混合着火药的巨响轰得我震耳欲聋。
我茫然地搜索杨天泽的身影。
什么也看不见。
刘靖跟到我身边,“梁曜寒,你能不能别这么优柔寡断?我不信你不想亲眼看着皇上平安,看着皇上得胜,第一个向皇上贺功?”
我想。
“梁曜寒,”刘靖咬了咬牙,“只要能尽快地见到皇上我就心满意足,我放弃这次机会。”
“不必,”我掉转马头,“王将军,分一半兵马护刘主去见皇上,剩下的人和我回谷找人。”
“梁曜寒,”刘靖倏地拉住我,“你疯什么?你看看这些碎石,谷里这么危险你还回去?”
王若信也拦住了我的路,“梁主,您不能涉险,末将这就派人回去!”
突然之间,万籁俱静。
火药的爆炸声沉寂了。
火光依旧闪烁,落进人群却只是冒出些许多烟。
战场上随之凝固,静默无声。
一声杀起。
扑天盖地的喊杀随之迸发出来,祁军有如潮水一般淹没了整个战场。
“胜了!”刘靖欢呼,紧紧抓住了我的袖子,“你看,我就知道皇上圣明,金狼的火器哑了,天佑大祁,我们必胜!”
我点头,金狼的火器哑了,最威胁祁军也最威胁身后那条山谷安全的因素随之烟消云散。
“王将军,送刘主去吧。”我掉转马头,第一个冲回山谷。
没有爆炸的震动,山谷中恢复了平静。
落石之前,十几个士兵正在用兵器撬动石块。
我滚鞍下马,“可有伤亡?”
“于侍卫和两个士兵被压在石后。”
我点头,挖!
百十人的力量都汇聚在石上。
石块一点点儿挪动,露出被砸成细泥的马。
于言的声音空洞洞地飘来“我没事。谁来,帮我一下。”
石头又挪开了一些。
我蹙了蹙眉,一侧身,直接挤了进去。
“梁主!”
“我比较瘦。”想了想,我又补了一句,“我懂医。你们在这儿等着,接应我。”
袖子被拉住的人放开了,我慢慢向前。
收气缩身,艰难挤过石缝之后,一个狭小的空间落在了我的眼前。
缝隙里透下的光带来微弱的亮。
有人端正地盘坐在地上,仰靠着背后的山石,身边的碎石散落一地。
“于言?”
“嗯。”他低声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我伸出手。
于言搭手上来。
血混着砂石,于言的手掌粗粝地摩擦着我的手。
我牵住他。
两个人,慢慢向前,挤出了缝隙。
晌午的阳光晃得剌眼。
拉着他向早已搭好的帐中休息。
我重新返回石前,等待着另两个士兵平安的消息。
远处的杀声已经平静了。
我倚在山崖边上,静声看着士兵们挖石掘土。
一声哼笑落在耳边。
我慢慢转头,把动作拉得像蜗牛一样。
宇时站在我旁边,向上看了看山崖,“君子不立危墙,梁曜寒,看来你果然是个小人!”
士兵们停住了手,团团围住了我们。
我上前拉住宇时的手,皮笑肉不笑,“你们退下,尚教主是找我来叙旧的。”
宇时缩了缩眉心,并没有甩开我。
我拉住他,慢吞吞地向谷外走。
远离开人群,我问:“你在想什么?”
“告诉你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我昨天才想出来的。”
一蓑烟雨任平生·二十
宇时把我提上谷口的树。
坐在树枝之间,可以遥望到战场,看到有人骑着马急匆匆地往这边赶。
骑马的人金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身边跟着个布衣,是杨天泽和刘靖。
“说吧。”
“你不猜猜么?”
滚,“少给老子废话。”
宇时笑了出来,扳过我的脸,吻了下来。
唇舌在我的无奈中纠缠。
宇时索然无味地放开我,把剑横在了膝前。
宇时说,“一步之遥。”
我用眼角瞥着杨天泽,开始琢磨着我怎么才能安全地溜到他身边去。
杨天泽也打不过宇时。
我俩加一块,估计也打不过宇时。
我有点儿心情低落。
我偏过头,“什么一步之遥?”
“就是一步之遥。最痛苦的事,不是得不到,而是离得到只有一步之遥,却怎么也得不到。”
“小屁孩子,”我脱口而出,“年纪轻轻地装什么深沉!给我简单点儿说。”
宇时抬腿就是一脚。
我顺势落了下去。
好孩子,哥哥喜欢。
脚一沾地,我立刻开跑。
宇时一个空翻,落在了我的面前。
我干干笑笑,被他拉住,又提了回去。
“梁曜寒,你老实点儿,不要惹我变本加厉。”
“你还能玩什么花样?”我倒是来兴趣了,“当着杨天泽的面宰了我?还是当我的面宰了杨天泽?”
“嘁!”
得,人家嫌我猜得太烂。
“那就是让我移情别恋,气死杨天泽?或者让他移情别恋,气死我?”
宇时挑了挑眉毛。
“梁曜寒,你脑子里就只想这些个风花雪月么?”
被批了。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敢问大教主又思量什么忧国忧民的大事。”
宇时低哼了一声,站了起来,“你等着看吧。”
宇时把我推了起来。
我站在树上,暗暗拉开气势。
宇时望着远方,似笑非笑,“梁曜寒,你再不扑上去,怕是刘靖就抢了你的位子了。”
“尚宇时,你少给我嘟囔些风花雪月!那些火器究竟是怎么回事?”
宇时勾了勾嘴角,“我看金狼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怔,“你,你卖假货给金狼?”所以那些火器才会突然哑了?
“算你聪明。”宇时拔出剑,“也算他有胆,没被本教主吓破胆子逃回去。”
何止啊。
他不但没逃,还趁火打劫了一把。
不过他比不上你,你不但打劫了金狼,还给杨天泽落了个双面的套。
如果他畏战,你自可大书特书,把他贬得一钱不值,狗血淋头。
如果他不幸挂了,那只能是他命不好,这点儿小魔障都逃不过。
幸亏他命好,以勇搏勇,没输。
可你想的,只是这些么?
马蹄声得得地落在我耳里。
我下意识地退远一点儿。
杨天泽直接从马上飞身下来,拔剑出鞘。
宇时侧了侧头,“勇气可嘉。”
杨天泽跨步上前,“有仇就直接找朕来报。魔教的志气都毁了么,一而再地对朕的家人下手。”
“找你?”宇时摇了摇手指,“不,如果你死了,岂不是太过便宜了你?本教主就是要活活地玩死你,累死你,让你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夙夜忧叹………”
杨天泽截住他,风清云淡地笑了,“尚先生,文采不错。”
宇时不以为意地收回剑,“狗皇帝,那你就受着吧。”
宇时一转身,纵上山崖。
只几跃,宇时轻轻巧巧地攀上了崖顶。
杨天泽立刻跟上树来,把我拉在身侧,又跃回了地下。
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宇时———他刚才还满嘴放狠话,怎么一下子就又撤了。
杨天泽也不怎么明白。
他一挥手,弓箭手立刻开弓瞄准了宇时。
“尚先生也不过而而,空口白话,落荒而逃?”
“你不用激我,”宇时挑起眉毛,“今天没空和你磨牙,本教主回家数金子去。以后再说。”
杨天泽听得一怔。
我无奈地解释,“他卖了假火器给金狼,应该刚大赚了一笔。”
刘靖小声嘟囔,“发国难财,果然不出皇上所料。”
得,原来杨天泽已经猜到了,果然脑子够聪明。
略一沉吟,杨天泽提高了音量,“尚先生,朕念你虽叛逆朝廷,终有忧国忧民之心,倘若你愿为朝廷效力,朕可将你魔教的过往一笔勾销。”
“不必。”宇时探头向下,不屑地嘁出了声,“谁要是为了皇上巴巴地被人耍,谁就是傻子。”
箭矢闻声漫天射向崖顶。
宇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天泽收剑入鞘,揽住我的肩,低声俯在了我的耳边,诡异地笑了,“小曜寒,他骂你呐,是不是?”
我听得一脸翠绿,木然地点了点头,“宝贝儿,别理他,咱们回家。”
杨天泽握住了我的手。
宇时的声音正当此时,再次阴森森地飘了过来。
“狗皇帝,忘了告诉你了,”他从崖顶探出了头,“那话就是你搂着的人说的。”
杨天泽倏地放开了我。
混帐!
***
公告个,明天就是尾声,如果手顺,再加一番外,写得我乐呀,乐的,我就是喜欢踩我家可怜的娃。
只读了这一篇的人,可能觉得这文短了一些,那我建议你读读这文的前传《未雨棠和花间一壶酒》然后你就知道我有多折腾了。别看它票少,但是很有趣。那文是我当时直接搬全文过来,所以才缺票的说,汗。
一蓑烟雨任平生·二十一
大获全胜。
近三十万人的狂欢,即使在空旷的山地,也热闹非常。
我安静地呆在皇帐之中,倒在榻上。
在雷越的亲兵面前,我是主子,但在大祁几十万将士面前,我依旧是个冒名亡者的可怜蛋儿。
摊开手脚,把杨天泽留给我的食物全推到一边,我望着帐底胡思乱想。
于言不见了。
连封信,连句话也没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军队。
宇时最后的挑拨离间虽然更像是玩笑,但那句“一步之遥”,确实让我揣揣不安。
不是得不到。
而是只有一步之遥,却怎么也得不到。
我最想得到的,是平平淡淡淡安安稳稳的生活。
杨天泽最想得到的,是千古帝业,以及相知相守一生的情谊。
我禁不住笑出声。
我始终都想不通透,一个皇上,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江叶说,皇上么,就爱个两全其美,江山、美人都要。
若这么论,他倒有点儿贪心求全,只是我也算不上什么美人。
不知宇时瞄上的是哪个‘一步之遥’。
如果是我,那倒没必要。这些年我就没过上什么安稳的生活,早就不求了。
杨天泽呢,他的想法倒挺多的,不过我看他也不是什么死心眼的人。
有人掀帐而入。
雷越提了一壶酒进来。
我坐起来,“雷大将军。”
“来陪我喝一杯。”
我笑,接过酒杯。
“干。”
我和雷越仰头,一口闷干。
雷越笑了,又敬了我一杯酒。
然后第三杯。
我喝完了。
他呼地站了起来,“曜寒,你放心,一回去我就替你揍小叶一顿。”
“怎么了?”
雷越默了默,一转身,走了。
“总之一句话,这事我雷越绝不食言。”
我听得眉毛直跳。
雷越,你这不是调胃口么?你肯定被小叶子教坏了。
小叶子一定是做了很对不起我的事,要不雷越怎么会专门跑来跟我说要揍他?
雷越不是杨天泽和江叶那种心眼多的人,他说要打,那就是他真想打,绝不是为了护着江叶,抢先来这么一道,以防我日后真的揍江叶一顿。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江叶又做啥对不起我的事了?让雷大将军这么替我抱这个不平。
又有人进来了。
刘靖也拎了一壶酒。
我危襟正坐。
刘靖也敬了我三杯。
我边把玩着杯子边问,“想和我说什么?”
刘靖盯着我,看了半晌,笑了,“你要是剃光头发,应该也很好看。”
我立即回敬,“那我就收你做徒弟。你剃光头,应该也不错。”
刘靖摇摇头,站了起来,“你走了,对我就是机会,我不会错过的。”
我已经在冷宫呆过一年了,可惜你也没得到什么。
我问,“值么?”
他微微一笑,“等到了就值。”
我也笑了。
这小子和于言私下有交吧,怎么话都说得差不多。
我继续恶兴趣地想,既然这小子总学杨天泽喜欢的人,难不成杨天泽和于言也私下有一腿?
我再接着想,我真他奶奶的无聊透顶了我,凑合他们俩。
有人摸了摸我的头。
我回过神来。
杨天泽正垂头看我。
刘靖不见了,我直接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