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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的能力还真是不容小觑。”我从背包里掏出一叠符纸，抽了一张贴向女鬼仅长了一只眼睛的脸孔，口中念起驱灵咒语。果然，女鬼在我念完咒语之后立刻消失无踪。我得意的看向身旁的轩却发现他的脸色越发惨白。
“呃，你不会是怕鬼吧？！”我伸手推了推他，他的身形在我轻轻一推之下竟然斜斜的往一旁倒去，而站在他身旁的倒霉小鬼独孤柘则成了他的肉垫。
我忍住想笑的冲动，连忙帮忙拉他起来，再与他合力将陷入昏迷的宇文轩弄到鬼屋外头，屋外正在调息中的风亦东与慕容千秋一见到我们立刻过来帮忙，我从风亦东嘴里得知宇文轩小时候学游泳时曾被水鬼拖住脚裸令他差点淹死，所以他生平唯一的弱点就是‘怕鬼’！
“呵，因为怕鬼才找了我这么个巫女当女朋友吗？”心中的疑虑渐渐扩散到全身，形成了强烈的不安。
我望着昏睡中的轩征征出神，他的脸色仍旧惨白，连在睡梦中也蹙着眉头，想必小时候的遭遇在他心中烙下了无法抹灭的阴影吧。
第十话 迷茫
好不容易等到轩醒来，我与小鬼俩人低着头一副认罪状，谁让我非拉着怕鬼的他去什么鬼屋，而小鬼又为了吓我而召唤来真鬼呢！
“轩，你就别生气了嘛！”我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生起气来的模样还挺吓人的，一句话也不说，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老大！我不该召唤女鬼……唔……”
不待独孤柘说完，我连忙伸手掩住他的嘴，不让他再提到跟‘鬼’有关的字眼，只因轩稍有缓和的脸色在听到女鬼一词时又呈一片惨白。
我朝风亦东使了个眼色，那小子也算聪明，立刻便会意的拉着轩往美食摊走。在他们走后，我与小鬼同时呼出一口气，在想到这件事的始作甬者就是眼前的小鬼后，我用力的敲了敲他的脑门，教训他：“笨小鬼，这次踢到铁板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召鬼来玩。”
“你为什么不怕？”
“切，我是巫女！你听说过有怕鬼的巫女吗？”我得意忘形的又动手掐他水嫩的脸蛋，嚣张的笑着。
然而，身后传来隐含怒意的声音像一桶冰水立刻灭了我这团嚣张的火焰，我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向脸色阴沉的轩以及他身旁那两个连人都拉不住的没用的东西，缓慢的朝他们的方向移动。
“可儿，我说过多少次……”
不待轩把话说完，我便接茬说道：“宇文轩，你越来越啰嗦了哦！”同一句话他每天都要念上几遍，看来有提早衰老的迹象。
“可儿！”他走到我身旁，揽着我的腰往前走了几步后，语气颇显无奈的问我：“掐柘的脸就那么好玩吗？”
“是挺好玩的啊，你都不知道那小鬼嫩嫩的脸蛋掐起来有多么舒服，配上他那脸酷酷的表情，简直就是超搞笑……”
“可儿！不管有多好玩，以后也别再玩了，听到了吗？”轩突然打断我的话，双手捧着我的脸，严肃的对我说着。
我正思索着要不要答应他，却见他的俊脸在我眼前突然成倍放大，“唔……”这家伙有个坏习惯，总喜欢趁我考虑问题时吻我，然后再趁我晕呼呼的时候索要答案，真是有点卑鄙呢！
“又来了，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东西填饱肚皮再回头来看他们激情表演吧。”风亦东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微眯着眼瞄了他们一眼，却发现他们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完全把我跟轩当耍猴戏的了！我恼怒的欲推开宇文轩，却被一道震耳欲聋的吼声吓得不敢动弹。
“姬可儿，你们在干什么！”
“勒鲁……”
“这位学弟，你眼神有问题吧？！我们老大在跟饥渴学妹激情拥吻，你看不出来？”慕容千秋一副好心肠的替他的视力担忧的模样，逗的我差点失笑，不过再一瞥勒鲁脸上那抹愤怒的神情，我赶紧把笑意吞回肚子里去。
“你！放开可儿。”勒鲁瞪视着正拥着我的轩，一脸肃杀之气。
我瞧了瞧两人之间难分上下的气势，思索着如何缓解眼前一触即发的危机。
在我还没想出对策时，勒鲁迅速走到我面前，强拉着我往校外走，我回头看了看轩，发现他只是一脸深思，并无阻止我们离去的意图。
“他仍在为刚才鬼屋的事情生气吗？”我喃喃自语，任由勒鲁拉着我的手，丝毫没在意我俩已出了校门。
勒鲁一路无言，崩着一张冷然的脸，仿佛我欠了他几百万债款出逃，却又被他逮着了一般。
“呃，勒鲁？我们不是约好了傍晚一起回去的吗？现在还不到中午耶……”我小心异异的说着，深怕触怒他，这家伙要是生起气来也绝不含糊！我今天到底是倒了哪门子霉了，怎么一下子就惹两个人生气呢！
没一会儿功夫，我俩已回到月森神社，今天师傅回京都参加灵异讲座，神社里这会儿只有我跟勒鲁两人。
他站在枯萎多年的桃树下，背对着我，我等着我先开口，毕竟是他强拉着我回来的，他应该是有话要跟我说吧。
正想着，勒鲁异常清冷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你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那个男人？你说的是宇文轩吗？”我疑惑的问着，随即又自行得出答案，于是接着道：“我跟他前两天不小心变成了男女朋友……”
“不小心？”勒鲁突然转过头来，对于我的说辞似乎极度不满，脸色也显得抑郁难看。
“恩……”轩叫我当他的女朋友，而我又一不留神就点了头，所以当然是‘不小心’就成了男女朋友嘛！
“你喜欢他？”勒鲁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像极了痛楚的情绪。
我愣愣的望着他，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勒鲁……”
“回答我的问题，你喜欢他吗？”
“我……”被他这么一问，我反而犹豫起来，因为连我自己也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出自真心的喜欢轩，还是说……
“还是因为那小子既有钱，长得又还不错，你才跟他在一起？”勒鲁的话像尖锐的梭子刺进我的心窝。
我无法否认自己拜金，但心里却又有道小小的声音告诉我：那并不是我跟宇文轩在一起的全部理由！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勒鲁说完便扔下我一个人出了神社。
而我则对着枯木征征出神，时值三月底，本该盛放的桃树却仍显得萧条，是因为曾经做为神器封印过神魔勒鲁的缘故？还是因为桃树也在犹豫着、抉择着，或者逃避着……
呵，这些全都是我潜意识加诸在它身上的，其实却是属于我自己内心的混乱，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抚着干枯的树枝，思绪抽离了身体，飘浮在躁动不安的空气中，回想着与宇文轩认识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一丝丝快乐渐渐的浮现在心头。
许久之后也没见勒鲁回到神社，我便先行回到宇文家，精神略有几分晃忽的跟忙碌中的老妈打了个招呼，没听分明她在我身后说了些什么，只隐约感觉到她在担心着我。
次日一早，我便被同班同学严语晴打来的电话惊醒，说是让我记得要去替班上今日公演的搞笑舞台剧‘灰姑娘与南瓜王子’助威，我随便应承之后又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直到再度接到严语晴打来的催魂电话才动作迟缓的起身下了床。
可能是因为还未厘清自己对宇文轩的情感，我有些不太想到学校去，虽说在学园祭这一个礼拜都可以不用去学校，但我仍是抵不过班上同学接二连三的电话催促而翻箱倒柜的找起便装来。
想想，这还是我考进凯瑟利亚贵族学院后第一次穿着便装去学校呢，浅紫色的中袖纺纱裙子是去年萧姨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对着镜子稍稍将长发挽了起来，仅留几缕发丝垂在颈旁，难得穿上纯白高跟鞋的我似乎也拥有了几分优雅气质，但这一切都只是装扮出来的，除却这些我依旧只是一个贫民学生……
收敛起心头莫名的自卑感，我对着镜子露出浅浅的笑，深吸一口气后拎着与裙子配套的深紫色小提包出了门。
当我来到舞台剧公演的会场时已是即将开演时分，严语晴朝我跑了过来，边抱怨我来得太晚边拉着我到一旁的空位上坐下，嘴里不停的说着八卦。若是往常我会很乐意应和她，可今天我的心情有丝莫名的激动、更有股难言的不安。
大大咧咧的严语晴丝毫没注意到我的异样，嘴巴仍一开一合的不停说着：“我听说我们大学部学生会会长有女朋友了……”
“呃……”这事连语晴也知道了吗？我有丝欣喜的想开口说我就是宇文轩的亲亲女友时，却被她接下来的话语震憾住了。
“我以前就听说会长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没想到是真的，我刚才还看到他跟那个漂亮的女孩有说有笑的往学生会走呢……”
“……”漂亮女孩？有说有笑？
我对语晴所说的话有些无言以对，印象中的轩从没有跟谁特别亲近过，向来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算是我有时候也会隐约觉得抓不住他的心，不明白他深邃幽远的眼神究竟在看着何方、看着谁……而现在，他竟然跟我之外的另一个女生有说有笑？这意味着什么？我对他而言真的只是因为怕鬼才需要留在身边的巫女女友吗？
“可儿，可儿……”
我回过神，看到语晴正担忧的伸手在我眼前晃悠着，我冲她笑笑，借口去洗手间，其实却是去学生会找轩，我有太多疑问想要问他，尤其是关于那个‘与他有说有笑’的女孩！
今天的学生会大楼显得比平日里更加安静，兴许是大家都去会场外头凑热闹的缘故，我搭乘电梯直接上了五楼。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在我眼前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令我无法置信的一幕，我慌乱的颤抖着右手按下关门按键，伴着电梯缓缓下坠的是我那颗正撕痛着的心。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自己并不是因为钱才跟轩在一起；这一刻，我总算明白了什么为什么古人会说‘真正的爱情是会让人欲生欲死的’……
“他居然吻别的女孩……”我失神的往学生会大楼外走，一直困扰着我的心的那些疑惑瞬间都有了答案。
我对他而言仅仅是护身符似的存在，而那个女孩才是他真正喜爱的。
远远的看到勒鲁正朝我走来，突然想起他总在我最脆弱、忧伤、寂寞的时候出现在我身旁，然而此刻的他看起来却显得那么忧郁、那么模糊。
我抬眼凝视着他，终于忍不住悲伤扑进他怀里痛哭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吻别的女孩？为什么他不爱我却又留我在身边？为什么我会傻傻的爱上他？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了什么？！
耳中传来勒鲁低柔的安慰声，他的手正抚着我的发，仿佛带有催眠的魔力般，“可儿，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紧抓着勒鲁黑色衬衫的双手也显得有气无力起来，撑着酸涩的眼皮，在失去意识之际脑中残留的影像是勒鲁忧郁的琥珀色眼眸。
第十一话 失落
在那之后就这么过了三天，三天时间里我都没踏出房门一步，只是呆呆的倚在阳台前的书桌旁，凝望着院里那几株黄竹，还记得轩家里也有几株小小的竹子……一阵风吹过惊醒了陷入回忆中的我，我轻扯嘴角嘲笑自己是提得起却放不下的白痴。
‘扣扣’几声响，我想一定又是老妈来敲门喊我吃饭了，我伸手捂住耳朵想暂时当只逃避世事的鸵鸟，大约两分钟后敲门的人总算死心的再次离去，我眼皮酸涩的忍着盈满眼眶的泪不让它滑落，拼命的盯着房门在心中向老妈道歉，“原谅我的任性，原谅我又一次让你替我操心……原谅我！”
傍晚时分，萧姨在门外头喊我，我只得替她开了门，她在看到略显憔悴的我时，露出一脸忧心的神情对我说道：“可儿，不管你遇到什么挫折都不要忘了你还有你妈妈，还有我跟你宇文叔叔替你撑腰，知道吗？”
我感动的朝她点点头，听她轻叹口气幽幽的讲起她当年与宇文叔叔相恋的时遇到的种种阻碍，最后他们俩也没能得到家族的认同而私奔，但他们并未为此后悔过，我茫然的听着，既佩服他们的勇气也为自己可笑的恋情感到悲哀。
“我想出去走走。”我突然站起身来，感觉屋里的空气有些令人窒息，想要逃离这里。
萧姨包容的微微一笑，温柔的说：“记得回来吃饭，你妈妈很担心你。”
“恩。”
我出了宇文家，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然来到了市中心的那棵龙樱树下。上一次来这里是为了宇文轩，这一次仍旧是因为他而来，然而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龙樱树下或坐或站着几对恋人，我心想他们都是为着那则传说而来，而我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呢？哀悼我那短暂且不知所谓的恋情么？！茫然的想转身离去，却意外的撞到了一对正拥吻着的恋人，我连忙低头赔礼道歉，抑制不住心酸的拔腿逃离那棵龙樱。
眼角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滑落，直到我撞上一堵‘墙’。
“可儿……”
是勒鲁的声音，我抬起头看向‘人墙’，惊讶极了，“勒鲁，你怎么在这？”
“傻瓜，又一个人偷偷的哭了？”眼前的勒鲁显得异常温柔，就连笑容也隐去了那股常见的邪侫，我知道他在为我担心着。
连忙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却不争气的却掉越多，直到再也抑不住的任泪水完全朦胧的双眼。
“好了，想哭就哭吧，我不会取笑你的。”勒鲁搂着我，轻拍着我的背，就像天使一样轻柔的说着安慰我的话，祥和温暖的气息包容着心已拔凉的我。
他是神魔，也是我的式神，是唯一一个永远也不会抛下我离开的人……我安心的倚在他怀里，喃喃着：“勒鲁，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对吗？”
他久久没有回话，我有些慌乱的抬头催促他回答：“勒鲁，你会离开我吗？”身为式神的他不是应该追随我至死亡吗？……难道不是这样的？
“我不会离开你。”许久之后，他才总算开口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缓解了我心口莫名的焦急，我再度安心的倚回他温暖的怀抱。
突然，勒鲁露出他那招牌似的邪笑，搂着我的肩大声宣布：“走！今天我豁出去陪你去游乐园，帮你把所有的不开心全部甩掉。”
“勒鲁……”我感动的望着他，为他‘彻底的牺牲’而湿了眼眶，还记得两年前我刚到X市没多久，想找他一起去市内知名的游乐园玩时，他一脸不屑的拒绝了我，说游乐园是幼稚园的小朋友才会去的地方，而他是伟大的神魔绝不会踏足那种有辱他身份的地方。
言犹在耳，如今他却主动要带我去，可想而知他此刻有多么担心我，我抱着他的胳膊逼自己用开心的笑容来回应他，“勒鲁，我要坐摩天轮！还要吃棉花糖，对了对了，我要紫色的那种哦！看起来就像一朵可爱的云，不对不对，云好像没有紫色的，但我就是喜欢紫色……”
“摩天轮？棉花糖……”他的额头爬满黑线，看得出来有多不情愿，但却仍对我点头说要舍命陪君子。
呵呵，其实他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温柔体贴，只不过他不擅于表达，再加上一副傲慢的神情以及看谁都不顺眼的欠K态度才会从高贵的神被贬为介于神与魔之间的神魔吧……
我暂时抛开脑中不断浮现的宇文轩的影像，打算放任自己好好的玩一遭好转换心情，可惜事与愿违！当我与勒鲁才刚走到游乐园附近时瞧见轩与那天在学生会里与他拥吻的女孩一起走了进去。我远远的看着仍旧板着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的轩，心里的痛难以言喻。
“可儿，我们换个地方玩吧。”勒鲁大概也看到了宇文轩他们，突然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回走。
我偷偷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绽出一缕笑对他说：“你答应了要陪我坐摩天轮的，别以为是神魔就可以随便食言哦。”
他盯着我的眼看着，许久之后才又迈开步子往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