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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给这位小艾来瓶牛奶是对的，不过这酒嘛，喝喝就会了，是不是？如果给大家面子，就陪大家喝一点助助兴，大家说怎么样？”刘光潜有点不依不饶。
“怎么样？要不意思一下，一点点就好了。”蔷薇在冰耳边无可奈何地低声说着。
冰也知道，应酬场面上喝酒是难免的，只是以前一直都坚持着没有破例，就算是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候陪台长吃饭，冰也没有破坏自己的规矩。不过今天看来，不喝是不可能的了。冰面露难色，看着蔷薇半天没有出声。
蔷薇摆出一副“只有委屈你了，我也没办法”的表情跟冰对视一眼，便又忙着去应付那些客人了。
“小钱，上次听你说你有个非常好的朋友是从千里之外的南方过来的，是不是就是这位小艾啊？”丁健边往嘴里送了一口冷菜边问蔷薇，总算打破了刚才的尴尬气氛。
“对呀，对呀。哎呀，你们可不知道，我们这位艾冰可不是简单的女子哦。”蔷薇总算又恢复了夸张的表情。
“哦？”
听蔷薇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倒是提了几分兴趣，都好奇地望着蔷薇，期待她继续讲述这么个不太扎眼的女人究竟怎么个不简单法。
冰拉了拉蔷薇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多说。可是蔷薇好象根本就没看见似的，继续向他们夸张地介绍冰。饭桌上反正要找一些话题来聊，不然大家都默默无闻地干坐着，一餐饭吃起来也没什么趣味。或许把冰当成一个话题，会比较轻松一点吧。
“艾冰来我们这之前可是省城电视台的大记者啊，大学本科生，口才相当厉害，文笔也颇有功底，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才女。”蔷薇一口气就说了那么多。
“是不是我们省城电视台的啊？”丁健忽然问道。
“当然不是啦，是H省的。”蔷薇告诉丁健。
“哦，那里可是个出美女记者和美女主持的好地方啊。”丁健不禁把一直盯着蔷薇的目光往冰身上挪了挪。
冰同时感受到有更多的目光聚拢在自己身上，那些眼神里有欣赏，有好奇，有……各有心思，复杂的很。冰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连忙不好意思地朝大家笑了笑，然后迅速低下头，只求快些吃完这顿饭，好逃开这种无聊的探询。
他们继续说了些什么，冰几乎没有花心思去听。只见他们一个个轮番敬酒，喝得不亦乐乎。这个地方，喝酒的规矩太多，你敬我、我敬你，没完没了的，冰刚来这里的时候就领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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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小艾，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认识了以后就是朋友，怎么样，喝一杯？”刘光潜端着酒杯对冰说。
坐着发愣的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端着杯子朝刘光潜扬了一下，说：“谢谢刘总。”不过冰端的杯子里装的不是竹叶青，而是牛奶。
“小艾你这可不行，不够意思啊。”刘光潜又缓缓地放下了酒杯。
“刘总，您看，我，我真的是不能喝酒，我就以牛奶代酒敬刘总成不成？”冰为难的说。
“要是小艾你看不起我刘光潜，那这酒就算了。”刘光潜像是有意刁难似的，非要冰喝白酒。
冰有点被激怒了，冷笑着说：“刘总，您还真看得起小艾。既然刘总这么看得起小艾，又想给个机会让小艾在大家面前表演“洋相”是怎么出的，那好，小艾就是万死也不能辞了？”
“哎呀，哪有那么严重啊，要不刘总您喝一杯，小艾随意？”蔷薇赶紧出来打圆场，顺便朝冰使了个眼色。
冰明白，这刘光潜是蔷薇今天请来的贵宾，是公司的大客户，签不签合同就在今晚，不然干嘛要请那么“神”来做陪。冰不会那么不懂事的，顾全大局的道理冰非常明白。冰朝蔷薇笑了笑，暗示她放心，自己有分寸。
冰一反常态地站了起来，笑嘻嘻的对刘光潜说：“刘总，认识您是缘分，也是小艾的福分。尽管小艾家祖宗八代都没有人喝过酒，不过这酒，小艾喝了。都说男人海量，我是女人，我的量太浅了，跟刘总您比不是一个层次的，要是您看得起小艾，那小艾就一杯双意，怎么样？”说着，冰端起了白酒举向刘光潜。嘿嘿，这“一杯双意”还是冰来这里以后才学会的，就是自己喝一杯别人喝两杯，反正不吃亏。
冰说完这话，倒是把刘光潜给难住了。看他已经脸红脖子粗的，估计喝得也差不多了。其实这种人，闹是闹得凶，酒量却不见得有多好。
“对啊，对啊，刘总是不会欺负小妹妹的。”旁边的一干男人有点幸灾乐祸地起哄。
“怎么样？刘总，我就先干为敬啦。”也不等刘光潜表态，冰一仰脖子就把一杯白酒都灌了下去，那气魄还真有点英勇就义前的慷慨。从来没有喝过白酒，这一口酒把冰辣得眼泪都出来了。冰赶紧坐下，喝了一口牛奶，嘴里的辣味才淡了些。
倒是刘光潜被冰这么一将军，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酒喝到了一定的份上，人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思想了。这会儿周围的人，都光顾着看热闹呢，谁会心疼谁？谁会在意谁？不过男人总归是男人，经不起挑衅，尤其是喝了酒的男人，胆儿更壮，什么不能说的话都敢说了，什么不能做的事也敢做了，更何况只是区区一杯小酒？
刘光潜二话没说，端起酒杯一口就把满满一杯竹叶青吞了下去，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站在旁边的服务员连忙给刘光潜满上，刘光潜马上又端起了酒杯。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连忙劝道：“刘总，悠着点。”不等那男的把话说完，酒已经流进刘光潜的肚子里去了。
“刘总真是太给面子了。”冰抚着手掌说道。不过刚才刘光潜喝酒的气势确实让冰佩服，至少他没耍赖。
“哈哈……我说小钱啊，你这个朋友可真是名不虚传的才女啊，太厉害了，不声不响地就让我中了着。”刘光潜看了看冰，又看了看蔷薇，哈哈笑着说道，算是自我解嘲。
“哪里，哪里，是刘总给面子。”蔷薇圆滑地说着。
“小艾，肯不肯赏脸来我们公司屈就啊？”刘光潜突然对冰说。
“哎呀，那可不行，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艾请到我们公司，刘总您可不能挖我的墙角啊。”蔷薇连忙说道，似乎冰真的是个稀世珍宝一样。
其实蔷薇不用那么紧张，冰怎么可能去刘光潜的公司呢？再说刘光潜也可能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不好意思，刘总，我什么都不懂，可能要让您失望了。”冰拒绝了刘光潜。
“呵呵，还是小钱你有福气啊，能找到这么厉害的得力助手，真是后生可畏，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得不服老啊。哈哈……”刘光潜边摸着光溜溜的头发，边左右看看笑着说道。
这些生意人，给冰的感觉就是虚伪得很，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无一不是在应付，无一不是周旋，为的只是一个目的，那就是——利益。
正在这时，蔷薇的手机响了起来。蔷薇看了看手机来电显示，然后一脸歉意地对大家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蔷薇抓起电话，起身朝外面走去。也不知道是谁的电话，搞得神秘兮兮的。
“是不是你老公等不及啦？”见蔷薇进来，丁健开玩笑地说。
“没什么，没什么。”蔷薇尴尬地笑了笑。
“就是，做大事的人哪来那么多儿女情长啊。”刘光潜应道。
“来，刘总，我代我们马处长敬您一杯，祝您生意越做越大。”
“丁主任，第一次见面，我们喝一杯。”
“马处长，今晚您可是最高领导，我早就该敬您了。”
“刘总，真的要感谢您，给了我们与您合作的机会，我敬您。”
“小钱，怎么样，我们也喝一杯？”
“小艾，你这样可不够意思，跟刘总喝就不跟我喝，那是看不起我。怎么说我们还算是同行呢？”
“小艾，你大老远地来到我们这里，怎么说我也要敬你一杯。”
“我说小钱，你们这个小艾可真是铿锵玫瑰啊，硬得很。”
“马主任，招待不周啊，小钱敬您一杯，当是赔礼了。”
……
杯盘交错，酒酣耳热，一顿饭就这么吵吵闹闹、说说笑笑、你来我往地花去了整整五个小时的时间才宣告结束。等那些客人东倒西歪地打着饱嗝在各自的司机护送下全部离去后，蔷薇才到服务台结帐。这顿饭一共开了三瓶精装五星竹叶青，两斤基围虾，五斤螃蟹，一斤王八也就是水鱼，一条鲑鱼……一共是四千九百三十六块钱。
“唉，真是浪费啊，浪费金钱，浪费时间。”冰暗自叹道。不过蔷薇可不这么想，只要能签成合约，花这点钱算什么？
“走吧，冰，我送你回去。”蔷薇边打开她那部本田的车门，边对冰说。还真是佩服蔷薇的酒量，估摸着她至少喝了三两吧，跟没人事似的比谁都清醒。
“没给你添乱吧？”坐进车子里，冰就迫不及待地问蔷薇。
“没有，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大功臣。”蔷薇对冰微微一笑，发动了车子。
“怎么会？”冰不安地问着蔷薇。冰还在为当时由于自己的固执和冲动让刘光潜难堪感到内疚，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破坏了公司跟刘光潜的合作计划。
“我说真的，你上卫生间的时候，你知道刘光潜说了句什么话吗？”蔷薇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冰的表情，继续说道：“他说你真是难得的奇女子。”
“不会吧？”冰有点不相信。
“真的呢，还说就冲你这点他决定跟我们公司合作了。你自己看合约。”说着，蔷薇腾出一只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冰。
冰一看，果然是份合约，合约的最后一页赫然签着“刘光潜”三个龙飞凤舞的草字。
“怎么会呢？”冰还是有点不相信的喃喃自语。
“怎么不会，你去卫生间一待就是那么久，我们聊了好多，他们对你好像都蛮感兴趣的，尤其是这个刘总。我看，干脆把跟他们的合作项目交给你来做好了。喂，说老实话，去卫生间干嘛的？没吐吧？”蔷薇瞟了冰一眼，暗自偷笑。
冰坏坏地看着蔷薇，摆着一副“你知道还问”的模样，逗得蔷薇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嗳，我说蔷薇，下次可不能再带我参加这种场合啦，我不适应。”冰说。
“那怎么行，通过今天的考察，我发现你绝对是我的福星，以后凡是重要的应酬，你一律要做陪，这样我就能百战百胜了。哈哈……”
一路笑闹，很快就到了鱼的住所。
“下车上去坐坐吧。”冰弯着腰透过车窗对蔷薇说。
“不了，老公早就在催了，刚才他打电话你也看见了，改天吧。”蔷薇说完，一踩油门便走了，车子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一阵晚风吹来，冰不禁打了个寒噤。这座城市已经步入了寒冬季节，虽然白天仍是能看到明媚的阳光，可是一到了夜晚，就会野风四起，寒气逼人。冰拉了拉毛衣的领子，连忙跑上楼去。
鱼早已缩在被窝里了，拿着一本《经济管理学》正看得入迷呢，见冰回来，便放下手中的书，笑吟吟地看着冰，也不说话。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生花了？”冰放下背包，佯装生气地瞪了鱼一眼。
“没有，就觉着你今天这个样子好。”老半天，鱼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哪天不是这个样子？我今天又没去整容，难不成出去一天就变模样了？”冰笑着说。
“不是模样，而是神气，你知道吗？这才是真正的冰！”不知怎么的，鱼的眼神稍稍变得有些忧郁，幽幽地看着冰轻声说着，声音低得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冰感觉到了鱼的变化，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出错了，惹得鱼神经兮兮的。冰靠近床沿蹲了下去，双手撑在床边上托着下巴，不解地问鱼：“你怎么啦？是不是我回来晚了让你生气了？”
“不是，你一去上班，我就感觉你又恢复了原来的飒爽英姿，呵呵，我喜欢这样的冰，活力四射。”鱼很快又恢复了笑吟吟的样子。
“咳，你干嘛呢，一惊一诈地吓我一跳。”冰忍不住轻轻地擂了鱼一拳头。
鱼笑呵呵地接过冰的拳头顺势一拉，冰就躺倒在床上了。鱼搂着冰问：“说说看，今天上班的感觉怎么样？”
冰正想说，却见鱼皱着鼻子用力地吸了吸。“又怎么了？”冰问鱼。
“好啊，死丫头，你喝酒了？”鱼怜爱地捏了捏冰的鼻子。出去应酬不喝酒才怪呢，鱼倒不是介意冰喝酒，只是担心冰的身体，打从认识冰开始，就老是听冰说胃疼。
“是啊，好烦哦，早知道就不去吃饭了。都怪你，干嘛答应蔷薇让我去的？”冰蛮横地推了鱼一把。
“人家是你的领导嘛，总要给个面子，是不是？”鱼可不想让冰生气，赶紧赔着笑脸劝慰冰。
“其实也不能怪蔷薇，都怪那个该死的刘光潜。”冰阴沉着脸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
“刘光潜？”
“嗯，就是博凌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几十岁的人了，非要逼我喝酒。”一说起刘光潜，冰的气就直往头顶上冲。
长到这么大，冰的执拗几乎没有人改变过，只要是冰认定不做的事情，比如喝白酒，比如打麻将，比如抹指甲油……谁都无法强迫冰去做。可是今天，这个可恨的老男人，竟然大费周章地强迫冰喝了一辈子都没沾过的白酒。要不是为了顾全蔷薇的面子，顾及公司的利益，冰早就拂袖而去了，管你是谁！
“是蔷薇送你回来的？”见冰满脸怒容，鱼连忙换了个话题。
“嗯。”冰简单的应了一声，大约还沉浸在对刘光潜的恨意里。
“好了，好了，跟孩子似的。别生气了，去，洗脸洗脚，准备睡觉。”鱼笑着拍了拍冰的肩膀对冰说。
冰是个急性子，心里藏不住事，不管高兴的也好气愤的也罢，只要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发泄出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刚刚发了一通牢骚，冰这会儿什么气都消了，冰本来就不是个爱记仇的人。
冰从床上站了起来，脱下黑色的棉袄，顺手把白色毛衣也脱了下来，只剩下一件乳白色的保暖内衣在身上。冰把袖子往胳膊上捋了捋，随便找了一根橡皮筋把长长的头发往脑后一绑，就往卫生间跑去。
“快点啊，别着凉了。”鱼在冰的背后大声喊道。
天确实有蛮冷了，冰瑟瑟发抖地刷完牙，洗完脸，泡完脚，跑进卧室，钻进被窝时，已是浑身冰凉。
“哎呀呀，好，好冷啊，冻，冻死我了。”冰冷得牙齿直打架，弓着身子使劲往鱼怀里钻。
鱼一边把冰那双冷得象冰块一样的手揣进自己的怀里，一边帮冰压了压被子，嘴里怜惜地说道：“谁叫你把衣服都脱了才去洗脸的，你就不会洗完脸回来再脱啊。”
“穿得太多了，不方便嘛。”冰渐渐感觉到身体温暖了一些，说话的时候气息也平和多了。
男人就是不一样，血液时刻都是滚烫的。不像女人，尤其是冰这样的女人，一到冬天，血液就像凝固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