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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爱拖一天是错一天-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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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珊,那甄座聪为甚么派奸细来打听我们母女说甚么做甚么?」

    「女佣又听不到甚么。」

    「你一直帮着这个人。」

    「佣人都喜欢说三道四,你别多心。」

    「之珩来了会照顾你,我再也不理你们的事,我自顾自享清福。」

    说得再好没有。

    电话响了,之珊一听那声「喂」就知道是周元忠。

    「醒了?是因为失恋才喝醉的吧。」

    之珊没好气,「有你这样的朋友,谁还需要敌人。」

    「反应激烈,可见我说对了。」

    「失恋关你甚么事?」

    「对你无益的事,失去反而有好处。」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没好处?」

    「之珊,红周刊已经刊出R 的故事。」




    「不稀奇,明日青周刊又有更激新闻,他们要置我父於死地。」

    「可是,听说杨子的生意不退反进。」

    「我要梳洗回公司,不与你多说。」

    一照镜子:肿眼泡,灰紫脸皮,之珊掩脸呜咽,红颜禁不住考验已经老了。

    母亲在收拾行李,她说:「之珊,送我去飞机场。」

    「是。」

    家人来来去去,她的头都昏了。

    之珊换上便服,先送母亲,再返回市区,已经去掉一个上午。

    回到公司,问过业务,她打开书本温习,天生的读书人多数有一个本事:一
见功课心绪自然清凉,整个下午埋头苦读。

    肚子饿了,之珊出来找下午茶,看见茶房有椰丝蛋糕,不管是谁的,吃了再
说。

    她几乎把整张脸都埋进蛋糕里,鼻子上沾了奶油,有人伸过手指,替她揩净。

    之珊知道那是甄座聪。

    她不出声。

    茶房里有一架电视机,同事正围着看时事清谈节目。

    之珊立刻明白是甚么一回事。

    只看见一个端庄的女子从容地回答记者访问:「是,我也是杨汝得的学徒,
我叫刘可茜。」

    正当之珊觉得事情已经不能再坏的时候,天色忽然转为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刘可茜回来了,她公开指证杨汝得。

    她稍微提高声线:「杨汝得一向利用职权玩弄女性。」

    众同事嗡嗡声。

    有人不服,轻轻说:「小姐,你早已过廿一岁,你情我愿,谁玩弄谁,别说
得那么难听。」

    「真是,穿金戴银,不知从何而来。」

    接着,大家听见记者问:「刘小姐,你也不是十八廿二了,一早知道他是有
妇之夫,为甚么还一头撞过去?」

    之珊喝采:「问得好,本市记者水准大有进步。」

    「他暗示我会很快离婚,我等了三年。」

    「也许,这是你估计错误?」

    「不,他另结新欢,她就是王晶晶,这一番,他脱不了身。」

    同事们议论纷纷。

    「刘女士,你为甚么到今日才现身?」

    有人嗤一声说:「因为到了今日,她才明白,甚么叫做终身无望。」

    之珊这时提高声线:「还有工作等着要做呢。」

    同事们才二散开。

    之珊叹口气。

    甄座聪把手搁在她肩膀上,她含蓄地退开。

    她一言不发回到自己房间,捧着咖啡杯,看向窗外。

    她发觉事情有了奇异的发展:社会开始反过来同情杨汝得——这么多女人出
来指证他无良,反而使人怀疑,喂,他到底有没有这样坏?她们又有何企图?

    周元忠打电话来说:“这叫做物极必反。」

    「你也发觉了。」

    “今日的媒介不易控制,电视台记者胡月媚质疑:「刘女士,我们查得你已
收取巨额金钱,协议分手,为甚么此刻又作不平鸣」?」

    「问得好。」

    「之珊,你同刘可茜可熟?」

    「熟得知道她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笨女人,她原本可以置身度外,现在又回到
火场来,不知为甚么。」

    「可能受人指使。」

    「有理智的成年人应知个人去向。」

    「也许,她非常憎恨杨汝得。」

    “一个人怎可勉强另一人终身爱他。」

    「刘可茜在盘问下一直显得相当镇定。」

    「可是,仍然是为怨妇二字现身说法。」

    周元忠建议,「出来喝一杯慢慢谈。」

    「谁还敢同你喝酒。」之珊汗颜。

    「喝茶也一样。」

    「我要温习考试。」

    「啊,受到挫折打击,忽然长大成人了,临急抱起佛脚来。」

    之珊挂上电话。

    她拎起公事包下班。

    如常走到地下停车场,看到自己的车子,正想掏出车匙,忽然有人在後边用
力拗住她的手臂,之珊还来不及大叫,那人已用力把她推进一辆保母车,车门立
刻关上。

    「是我。」

    之珊惊得呆了,看上去反而像是十分镇定。

    原来要对付一个年轻女子竟是这样容易,只要开动车子,就可以把她载到荒
山野岭。

    王晶晶是这样失踪的吗?

    坐在她对面的,正是周元忠。

    之珊正想问他搞甚么鬼,他却嘘地一声。

    保母车装着窗帘,他们从缝中看到有人朝左边走去。

    之珊认识那人,她是梅以和律师。

    只见她在大柱位站了一会儿,有一部车子缓缓驶近,停在她身边,车窗降下,
有只手伸出来,递出一只信封,交到梅以和手中。

    梅以和接过信封,放进手袋,立刻离开停车场。

    那辆车子渐驶走。

    周元忠轻轻问:「认得是谁的车子吗?」

    那是甄座聪的车子,之珊不知乘过多少次。

    「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开会。」喉咙已经哽咽。

    「车子里是他司机阿忠。」

    之珊问:「你一直守在这里?」

    周元忠点点头。

    之珊被他拗痛了手臂,正在揉手肘。

    如果他是对付她的人,她已经完了。

    「刚才我用力过度?」

    之珊说:「真没想到梅以和与甄仍有联系。」

    「我带你见一个神秘人,或者可以得到部份答案。」

    之珊讶异,「你的线索可真不少。」

    他坐到保母车上,开动引擎,带之珊离去。

    车子驶往郊外。

    想住得好些经济些,唯有住得远一点。

    小小村屋,平平无奇,但是门外摆了两盆大仙人掌,足有人高,圆润可爱,
之珊不禁好感顿生。

    门一打开,只见屋里四处都是盘栽,主人家花了许多心思,不落俗套,配藤
器家具,十分贴切。

    一个中年剪平顶头的男子走出来,“元忠,之珊,你们来了。」

    之珊纳罕,她见过这人吗?没有呀。

    「请坐。」

    中年人斟出茶来,之珊喝一口,觉得奇香扑鼻。

    只听得元忠说:「欲望花茶。」

    中年人叹口气,“元忠,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想知道甚么,可以问了。」

    元忠欠欠身,对中年人说:「我想知道梅以和的事。」

    中年人低头沉吟,过一会儿他说:「我不认识你说的人,无可奉告。」

    之珊怔住,这是怎么一回事?

    元忠正想开口,中年人却又轻轻说:「若干年前,我曾经喜欢一个女孩子,
她是我师妹。」

    两个年轻人对望一眼,有了。

    中年人牵动情绪,声音变得极低,「她人长得漂亮聪明,但是读书颇懒,时
要师兄帮忙。」

    这一定是梅以和了。

    原来,故事里另外有一个恋爱故事。

    「毕业后,她到一家出名先进的律师行做见习生,在短短时间内,她学了很
多,脱胎换骨,变得十分精明,有时,因为急於要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之珊屏息聆听。

    「有人对她,有非常不良影响。」

    那人是杨汝得?

    “一次,为着要赢官司,那女子诱导证人作出不正确证供,使疑犯人罪及判
刑,后来,真凶出来自首,案件重审,发现疑点,追查之下,那女子遭到揭发,
接受处分。」

    中年人口中的女子,确是梅以和。

    「她这样做,不是为她自己,而是要讨好她的上司,或者可以说,是那个上
司,暗示她越轨为他取得证据。」

    之珊这时说:“这人,更应受到处分。」

    「没有,在聆讯时,她承担所有过失。」

    之珊问:「她爱他?」

    「她倾慕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这个人,可是杨汝得?」

    中年人忽然笑了,「我故事中主角没有名字。」

    「请给我暗示。」

    中年人说下去:「事后,她仰慕的人,对她置之不理,并且,很快另结新欢,
她的梦醒了,黯然离开了律师行,不久往外国进修。」

    之珊说:「最后,她又回来了。」

    「是,」中年人点头,「我知道。」

    之珊问:「你可有见她?」

    「她没有与我联络?」

    之珊奇说:「你可以去找她呀。」

    中年人不出声。

    「唉,」之珊大惑不解,「你们上一代的世界充满了暗示、疑团、错摸。」

    中年人抬起头来,「不,我清楚知道,她不爱我。」

    「为甚么?」

    「那人利用她,牺牲她,离弃她,她始终爱他,她就是不爱我。」

    这下子,连之珊都叹气。

    “这次她回来,又往圈套里走进去。」

    周元忠忽然抬起头来。

    中年人站起来,「我的话已经说完了。」

    之珊问:“这位先生,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之珊,你不记得了,你十二一岁之际,我见过你一次,你同现在一般圆脸
大眼。」

    之珊仍然想不起。

    「之珊,我送你两盆盘栽,请随便挑选,不用客气。」

    之珊雀跃。

    她拣了两盘巨型球状仙人掌。

    「你喜欢仙人掌?」

    「是,贪它容易照顾。」

    「你呢,之珊,你可是娇生惯养?」

    之珊答:「才不,我很会照顾自己,对物质也没有太大欲望。」

    「那么,你最渴望甚么?」

    之珊微笑,不好意思在陌生人前说出心事。

    中年人洞悉人心,「可是被爱?」

    之珊笑答:「全中。」

    中年人看了周元忠一眼。

    周元忠低下头,咳嗽一声。

    中年人送他们出门。

    之珊说:“这两盆仙人掌,正好放我家玄关。」

    周元忠十分沉默。

    「每天下午,将它们移出露台晒太阳。」

    「之珊,你听明白故事没有?」

    之珊点头,「梅以和是一个单纯的见习生,倾慕她导师,被他利用,感情落
空,险些连执照也失去,她怀恨在心,终於,她找到机会——」

    周元忠扬一扬手,之珊停住。

    「你假设梅以和是杨汝得的门生。」

    之珊羞愧,「都是我父亲做的好事。」

    周元忠不出声。

    他帮她把两盆仙人掌搬上楼。

    一不小心,刺到手指,滴出鲜红血液,他像是有顿悟。

    傍晚,他回派出所去见上司。

    “元忠,可是前来销假?欢迎归队。」

    周元忠轻轻说:「我来辞职。」

    他上司一呆,缓缓说:「你可有想清想楚?」

    「是。」语气坚决。

    「真可惜,实是警队的损失。」

    「太褒奖我了。」

    「我已尽力挽力,但是看得出你已经下了决心,元忠,假使是为着自己前途,
也还值得,如果想讨好别人,那就不必了。」

    周元忠微笑,「我只对自己负责,没有家累,随时可以从头来过。」

    「是想再回学堂进修?」

    「有这个打算。」

    上司「唔」了一声。

    “读多点书,究竟有益。」

    上司忽然说:“元忠,爱情是两性相悦,欢愉自然,你不必为任何人作出牺
牲。」

    「我明白。」

    「那位杨小姐眼珠像会说话,机伶无比,你不是她对手。」

    周元忠缓缓说:「这我也知道。」

    「警队有许多正义良善与你志趣相同的女同事,都会是你的佳偶。」

    周元忠答:“这些,我都考虑过了。」

    「唉,」上司只能搓手。

    周元忠站起来,「我回去补一封信给你。」

    “元忠,祝你心想事成。」

    他与老好上司紧紧握手。

    自由了。

    上司说:「王晶晶案可能永远没有解答,会成悬案,但是毫无疑问,有人趁
机要叫杨汝得身败名裂。」

    周元忠回宿舍收拾搬家。

    他所有的身外物,可以装进两只稍微大一点的行李箱里,他的生命一向单纯,
直至遇见杨之珊。

    那边,杨之珩回来了。

    她的排场与小妹不同,带着助手一进杨子行便找到之珊。

    她问得很直率,「我有甚么好处?」

    之珊同姐姐一般精简:「全是你的。」

    之珩笑了,「那倒不必,我们姐妹五一添作五,核数师有结果没有?」

    之珊立刻传人。

    答案是「甄先生有许多文件不允我们过目。」

    之珩笑笑,看牢小妹,「你与阿甄此刻甚么关系?」

    之珊答;「同事关系。」

    「那我知道怎样做了。」

    「之珩,你胜任吗?」

    「你叫我回来,对我没有信心?」

    「我只得你一个亲人。」

    之珩说:「从外人手中把外公的事业收回重整,是一件大事,不由我不全力
以赴。」

    这时,甄座聪推门进来,「之珩,你来得正好,之珊与我有误会。」

    之珩面孔立刻堆上笑容,「甄叔请坐,小妹这个糊涂人占了座位不办事,你
别见怪,杨子也真偏心,竟把股份全数过到她名下,你说,我这个姐姐能不心淡,
好了,今日应付不了,又叫我回来做丑人,两个杨小姐两种运气呢,甄叔要好好
帮我出口气。」

    杨之珩这番话里有真有假,十分厉害,甄座聪半晌作不得声。

    之珊站起来,「我正式委托之珩处理公司业务。」

    甄座聪面色渐渐变得铁青。

    之珩说:「许多人忘了我也有律师执照,小妹,你去温习也好,游戏也好,
我与甄叔自会料理公司。」

    之珊这才知道甚么叫做如释重负。

    她立刻拉开办公室大门。

    一边听得之珩说:「甄叔,现在就我同你了,第一件事,我想徵求你意见,
把不相干的人在本公司无故占用的房间立刻取消。“

    她是指王晶晶的房间。

    之珊收拾杂物。

    甄座聪叫住她。

    之珩立刻挡在两人之间,「甄叔,小妹甚么也不懂,你同她说话没用。」

    之珊笑笑离去。

    她至少懂得遣兵调将。

    之珊一点也没有怀疑之珩的能力。

    所有家庭主妇都是政治高手,上有公婆下有子女,还要巴结伴侣,都得软硬
兼施,才摆得平,对时间及金钱运用,均有心得,否则不能应付日常生活。

    这些年来,对内对外,子珩都应付自如。

    之珊见过她为着小一学位去笼络各校校长,那手腕一早叫之珊叹为观止。

    第二天一早,之珊与周元忠谈起这件事。

    「请恕我多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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