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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这艘快舟拨转船头,顺江直下,一路疾驶而去!
一场大风暴,似乎就这么结束了!
清点之后,官方自然是大获全胜,计摧毁贼船前后九艘,斩杀贼人一百一十余人,受伤的有四十人,活捉的有十八人,可以说是意想不到的大胜利。
当然,他们自己这方面损失也不能算轻,共计伤亡了四十多人,“梨花枪”武修文死了,“神枪”杨震堂受了重伤!
“日月手”念神州固然也算受伤了,可是他的伤不重,包扎了一下就好了,气人的是哪里伤不了,单单伤在脸上,看上去实在是不大光彩。
经过了这番劫难,两艘大船再也不能在这里逗留,念神州命令全速前进!
入夜后,两艘船上都亮起了宫灯,江风习习,灯光映衬着水面,不像是曾经战役的战船,倒像是秦淮夜游的官宦画舫!
疲劳的官兵,散坐在船板上,夜风吹着,大家都有一些睡的意态!
船到“大愚山”已是午夜时分。
念神州传下命令——靠岸休息!命令颁布后不久,两船上已了无人声,只见船檐上的十来盏气死风灯,在夜风里滴溜溜打着转儿,几名持刀的军士,漫步船板,来回地巡视着。
这时一一
大船舱的一扇窗户忽然悄悄地敞开来,船身像是由于重心偏移的关系,微微向左侧斜了一下,一个矮小的人影双手抱持着一个极大的箱子,出现在窗前。
月光一片,清楚地照射着这个人的脸,由不住使你大吃一惊——念神州!
这家伙显然是“监守自盗”,居然在利用官方火力击退顽敌之后,自己才择机下手!
这一手瞒天过海,的确是天衣无缝。
下手盗宝的方法是事先商量好的,现在那个老道姑雷天骄立在山坡上,念神州却在船舱之内。
念神州双手一振,把满盛黄金的大木箱掷得腾空飞起,岸上的雷天骄运用巨力双手接住,然后再把箱子藏好,这一抛一接,若非有千斤以上的臂力,实在是无能为力!
当然,这种情形之下,要想保持着船身丝毫不摇动,实在是不可能的。
十万两黄金当然为数可观,五个大樟木箱子都填装得满满的。
“日月手”念神州在拿起来第二个箱子时候,舱门忽地打开,“花豹子”杜明眼睛睁得极大地站立在面前。
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用迷惑而不可思议的眼光打量着这位他所钦佩的念神州、念大侠!“念大侠,这……是怎么回事?”——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芳心撕碎寒芳心撕碎寒
念神州嘿嘿一笑。把高举在手的箱子慢慢放下来。
“花豹子”杜明,陡地上前一步,大喝一声,说道:“原来是你?你……”
他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转身向舱外就跑!
念神州冷笑一声道:“姓杜的,你是找死!”
右手一抖,指尖忽地向上一挑,“花豹子”杜明才跑出一步,已吃后背兜心而来的巨力击中,顿时双目一黑,像是着了个晴天霹雷般地横尸就地。
由于“花豹子”杜明的介入,同时也惊动了两名在船头巡风的军士。
二人闻声猝然扑入,“日月手”念神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早已迎面扑过来。
可怜二军士连什么人都没有看清,已吃念神州凌人的掌力劈中面颊,双双窒息倒地而亡。
念神州以迅速的身法,在全船绕巡一周,确信再无别人察知,他才又继续潜回到舱内,接着把第二、第三……第五个箱子抛出去!
人不知,鬼不觉!
两个居心叵测的大盗会合在一起,喁喁私语了几句,然后合力把满盛着价值十万两黄金的箱子转移到另一处山窝里。
“日月手”念神州得意地笑道:“怎么样!老道姑,够我们俩吃一辈子了吧!”
虽然跳出红尘,身入三法教的修士,在十万两黄金的利诱之下,亦禁不住怦然心动,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她和念神州之间的关系,谁也弄不清楚,但是由他们谈话语气与相处的态度看起来,却俨然像是有几分夫妻的意味在内,绝非是仅仅的友谊情份!
“难道这些箱子就放在这里?”雷天骄忽然想起来,不禁有点发愁。
念神州冷冷一笑道“你所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如果我的计划没错的话,后山林子里,正有一辆大车在等着我们!赶车的是燕家弟兄,你不妨先去看看!”
雷天骄应了声“好”,遂展开身法,倏起倏落地向着后山扑纵过去!
在一片树荫之下,她果然看见了一辆大车,车座前跨坐着车把式,另有一个戴着帽子的人正在套车,把两头骡马套好在车辕上!
雷天骄很是高兴,起落间已来到了车前道:“是燕家兄弟么?偏劳,偏劳!”
套车的那个人嘻嘻一笑道:“怎么,念老爷子还没来吗?天可是快亮了呀!”
雷天骄嘻嘻一笑道:“来啦,麻烦你们兄弟帮个忙,请来一趟。”
“燕家兄弟”很听话,那个套车的应了一声,向坐在车座上的车把式打了个招呼道:“老大咱们走!”
坐在车座上的那个人一声不吭地跟着他纵身而起,两个人飞也似地来到了雷天骄跟前。
雷天骄心里一动,暗惊燕氏兄弟好纯的轻功!一念未完,对方已来到了面前。
二人身法快,手法更快,那先前说话的一个身子向前一落,正好落在雷天骄面前,和他同行的那人,却有极快的手法,向着雷天骄背后猛力地击去。
雷天骄大吃一惊,道:“好!”
她以极快的身法“唰”地转过了身子,双掌齐扬,和身后那人的双掌迎在了一块。一接之下,才觉出对方掌上功力,竟是大得出奇,足下一闪,已禁不住退出了丈许之外。
“谁?”她怒声道:“你们是燕氏兄弟?”
对方二人以风也似的身法闪到了近前,依然是一前一后把她夹在了当中。
其中之一——也就是那个假装车把式的一个,朗笑一声道:“雷天骄你为恶多端,天不容你,请恕我二人今天要不客气了!”
雷天骄这时才听出对方口音十分熟悉,借着树隙漏出的月光,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正前方的这个人,脸色顿时一变!
“你!”她十分吃惊地道:“你是任……”
“任剑青!”正前面的这人冷冷一笑,手指向她身后的那人道:“这是我秦师兄。”
雷天骄更不禁神色大变,她倏地转过身来——秦双波正用一双极为怒恨的眼睛盯着她!
这一瞬间雷天骄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颤栗,她知道就算任剑青还有饶恕自己的意思,这个哑巴是无论如何再也不会放过自己了。
由哑巴秦双波那双闪烁着泪光的眸子里,可以洞悉出秦双波恨恶自己的心多么深,多么重……绝非再是任何的话所能化解得开的。
她内心恐惧,已使得她表面上再也难以保持平静。
陡地,她双手齐出,直向着秦双波双目上抓来,这是她新近练会的一种厉害手法,名唤“摘星手”,这种手法之所以厉害是凭着双手指尖上的功力,其势极快,其认极准!只一闪,已如同电光石火般地到了秦双波眼前。
秦双波发出了一声嘶哑的怒吼,一听到这种声音即可知他内心忿恶到什么程度!他身子像一堵墙似的,整个地向后面倒下去。
雷天骄的一双手掌,却如同刀剑似的锋利,双双插入到一棵树干之内。
“咔嚓”一声,树身一折为二!她的手还来不及拔出的一瞬之间,地上的秦双波陡地弹身而起,青光一闪,一只右手已经劈中在她左肩头上!
雷天骄前此已经尝过对方这种青光掌的厉害,知道乃系师兄鹤道人最厉害的不传之秘,这种掌法的厉害之处是能够裂人五脏,碎人骨节!
雷天骄虽然功力深湛,可却也是深深地感受到吃受不住,在秦双波的掌力之下,她只觉得全身大震了一下,顿时筋骨如酥,口头发甜,她在预料着此刻对方必将有厉害的杀手,当下忍着身上的痛楚,倏地拔身而起,向侧面山坡上落去。
她身子不谓不快,可是面前的两个大敌,再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任剑青一声轻叱,身子疾闪之间,又先她一步落在地上,雷天骄怒叱一声,在空中的身子倏地一挺,两只手抓住了一截树枝。
借着这截树枝上的力道,她的身子已弹到了另一棵树身之上。
她丝毫也不敢迟慢,借着树枝的掩护,快若灵猴飞猿般,一连又跃过两棵树。
如果她能越过了山脊,也许就可以得救了。
秦双波、任剑青二人,还真没想到她会有此一手,一时间既惊又怒!双双展开了身法,追扑过去,三个人就像捉迷藏般的,此起彼落,一时间已扑过了十数棵大树!
秦双波蓦地一声怒吼,在他身子落下的一瞬间,双掌齐出,直向着正前方雷天骄欲落的那棵大树上击去!
只听得“呼”的一声,巨大的掌风,使得前面那棵大树哗啦啦的一阵剧烈摇动,这期间,雷天骄落下的身子可就有了偏差,任剑青同时由侧面流星般地坠落直下!
雷天骄厉吼一声,道:“好小辈!”
身子向前一探,用双手抱树功,暗含着《一心集》中的“一心神功”这门功夫,她由江芷口中悉知后,曾下过一番功夫,但时间短,又因为尚有二十八字梵文未曾得悉,是以练习起来事倍功半。
尽管如此,这种功力仍是大异一般,十分的可观!
任剑青仿佛觉出自她双掌之间,暴伸出两股极大的吸力,一时间动弹不得,在他还来不及施展功力的当儿,已吃雷天骄双擘抱了个结实。
任剑青只觉得两股极大的力道,由对方双腕间传出来,一时间心旌摇曳,护身真气差一点为之震散,总算他内功深湛,一觉出不妙,顿时自丹田内吸提起一股真力,雷天骄立刻就觉得对方身体,硬若金刚,休想再逼进一分!
二人顿时成了相持不下之局,渐渐任剑青的双手,分开了她的两臂,雷天骄面色赤红,施出极大的力道,她全身急剧的颤瑟着,所有的力量完全贯注在一双臂腕上,可是,她到底抵不住任剑青的内功神力!在一番强挣之后,她已呈现出一丝败象。
这时秦双波已来到了面前,他本可乘虚而入,出手置对方于死命,可是一来不屑,再者当他目睹此一番情景之后,已预料着雷天骄将遭不幸!
果然雷天骄力抱的双腕,在任剑青的双手力分之下,忽地大张而开。
雷天骄惊叫了一声,由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
她身子却急纵而起,向身后的山巅上落去——她显然是晚了一步!
秦双波早已待机而动,在她身子猝离的刹那之间,秦双波的“青光掌”已再次出手。
这一次他聚集了充沛的真力,青光掌发挥出十成威力,自是非同小可!
掌势一出,一股青光有如经天长虹,像是一道闪电般的,闪烁之间,雷天骄纵起的身子,却有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地自空而坠。
一连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儿,雷天骄登时七孔流血,不再动弹。
蓦地,空中发出了一声长啸,一条人影如飞星天坠,自空而降,一落地面,现出了这人矮小的身躯,秦双波和任剑青俱都吃了一惊,方想到此人可能是传说中的念神州其人,对方老者已如同怒鹰似的腾身而起,他瘦小的身躯在腾起的一刹那间,整个地弓缩着,那样子真像是一只猿猴。
可是待到他袭近秦双波身前的一刹那,忽地手脚齐开,飞展而出的四肢手脚,向着秦双波全身四大穴上一齐踢打过来!
自有武功以来,还不曾见过这等凌厉的打杀方法!
秦双波一惊之下,在极度的惊惶情绪之下,简直不知道如何防阻。
念神州这个老头儿,显然是因为雷天骄的死而激发起难以抑制的怒火,是以在一出手之际,即欲置对方于死命!
这一手功夫,正是“日月手”念神州最拿手的“四像定穴手”,自从他身入江湖以来,还不曾遇过有哪一个能够逃得开这一式手法的人!秦双波只觉得在他手脚齐开的一瞬间,自己全身就好像被几条无形的绳子紧紧地束绑住一般,竟然不容他身子有任何转动的余地。
所谓“强中更有强中手”,在秦双波的感觉里,显然是自己遇见了极为厉害的对手!对方的武功即使在一出手的当儿,已可使秦双波感觉出高于自己之上。
他几乎觉出对方这一招无懈可击,显然是天衣无缝,自己简直是无法抵挡!
更妙的是即使连站立在一旁的任剑青也感觉到无机可乘,一时间居然连插手解救师兄的余地都没有。
念神州的身手实在太快了,快到今人无法防阻!
这一刹那间,却有人高叱了一声:“好招法!”
树帽子“哗啦”一响,一条白影作弧状飞弹出来,快到变成了一道白光,不偏不倚,正好迎上了念神州的身子!
空中的白衣人,妙在身法形态却和念神州一般无二,亦是四肢同出。
二人在那猛烈的一式接触之下,就像扭股糖般的,粘在了一块,在空中一滚而坠。
然后在地上一连扭翻了几个筋头,霍地站起,只见四只手却紧紧地相抵着,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颤抖,两个人就像燕子般的又分了开来。
念神州显然在这个回合里没有讨了什么好,那双小但锋芒毕露的三角怪眼,开合之间神光熠熠!
他发出了如同婴啼般的一声怪笑,道:“我当是谁有这个能耐,原来是你……齐天恨,有道是光棍不挡财路,你也要来蹚这一池子混水不成?”
来人正是当今侮内仅存的一位风尘异人——被称为“千里追风侠”的齐天恨。
看上去,他显得极为严肃,只见他双手微微一抱,向“日月手”念神州微微一拱,道:“念朋友,苗疆一别,时不我与,你我如今都老了,以阁下在武林中的身份,这等行为实在不值,何不悬崖勒马,急流勇退?莫非真要弄得身败名裂,才甘心么?”
“日月手”念神州聆听之下,瘦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沉之色。
他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话倒是两句好话,只可惜说的不是时候,齐老哥,现在说太晚了!”
齐天恨道:“怎么说?”
念神州冷森森一笑,道:“我老头子的个性,在苗疆这么些年,齐老哥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生平决不做虎头蛇尾的事情,齐老哥,金砖不厚,玉瓦不薄,今天你老哥掏下个交情,念某人是瞎子吃偏食,肚里有数,以后见面,姓念的一定有份人情……”
说到这里,他冷森森地笑了几声,慢吞吞地接下去,道:“齐老哥,你看怎么样?”
“追风侠”齐天恨苦笑道:“歉难从命,小弟数十年行走江湖,不离道义二字,阁下应当知道,这笔钱是为兴建洞庭水师的公款……小弟昔年在两江抗倭,亲见我军因缺少战船,而吃亏极大。念朋友,你又何忍以一己之肥,而弃黎民苍生之性命而不顾?小弟奉劝念朋友,还是快快退身的好!”
这番义正辞严的话,出自齐天恨嘴里,确是字字铿锵,掷地作金石之声!
现场的任剑青和秦双波都禁不住怒形于色,倒是念神州本人,却似丝毫不着痛痒的样子!
他仰天打了个哈哈,冷冷地道:“这可好,我们俩看样子是拧上了,你认为这笔钱拿不得,我却认为是民脂民膏,用之何妨……齐天恨,看样子你是跟我念神州过不去,好吧!老大哥,你就划下道儿来吧,看看我还能不能接下来!”
话声才住,但听得一旁的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