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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摇头。
唐果狠狠地瞪我一眼,就像是看一个懦弱的、无可救药的笨蛋!
我说:“你去吧。”
唐果没有理我,只见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眉头微锁,似在快速地决策着。
布鲁士悠扬地回荡着,每一个节拍都在催促人的舞蹈欲望。
有几个大胆的女孩已经滑入舞池。她们的舞伴都是女的。
谭sir静静地坐在大厅一角。
没有人敢和他跳舞。
Tina被一个女孩请进了舞池。
Vivian也有人请,只是她没跳。
我暗想,这种舞会,大概更多是一种下属与上司交流的工作方式吧,只不过换了个有音乐的工作场所罢了。
我远远瞥见,鲍罗摊开双手,潇洒地请身材娇好的林意娜跳舞,但林意娜冲他礼貌而典雅地笑笑,竟然拒绝了!
一丝尴尬正在爬上鲍罗胖胖的面庞。
这时,许美琪走了过去!
只见许美琪冲这位荷兰上司娇笑一下,贴近他脸颊耳语一句,鲍罗便乖乖地随她进入舞池。
林意娜不屑而高傲地瞥了一眼这对男女的背影。
这个鲍罗,五十来岁,胖胖的啤酒肚,头顶微凸,据说是谭sir的顶头上司。
许美琪一边滑着舞步,一边娇柔地冲鲍罗微笑。
鲍罗十分受用,也冲许美琪笑,搂着许美琪腰的胖手还不停地在她腰上敲打着节奏。
看着许美琪姗姗起舞的样子,我很难将她与那只“大水怪”联系在一起,也很难判定她就是那个在我背后抓我头发的人。
她今天打扮得很光鲜,擦了今年很流行的玫瑰口红和眼影,很抢眼。从典礼开始到现在我们都没有面对面,她一直很忙,一会儿和上海的女孩打招呼,一会儿和厦门的女孩聊聊,一会又飞到那些教官们面前妩媚地说笑,就象只玫瑰色的蝴蝶穿梭于人群中。她俨然要在结业典礼和舞会上大放异彩。
一曲舞罢。
唐果再也忍不住了,说:“秦小鱼,你看我的!”
她“嚯”地站起来,勇敢地向谭sir走去!
顿时,许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谭sir。
我紧张极了,心里咚咚直跳,仿佛走向谭sir的是我而不是唐果!
只见唐果走到谭sir面前,笑着说了句什么,然后潇洒地打开左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这个动作我在大学舞会上经常看到,只不过基本上都用于男生请女生。
又看见谭sir站起来礼貌地摆摆手,说了句什么。
又看见唐果向谭sir靠近了一步,又说了句什么,左手还伸着。
又看见谭sir不自觉地向后退一步,礼貌而坚决地摇头。
又看见唐果尴尬地转过身来,红着脸向我走来。
又看见舞池里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暗暗偷笑。
又看见Vivian冷漠的眼神。她今天一直就冷冷的,冷得让人有些害怕。
突然,谭sir的电话响了!他立即接起来,讲着,就步出了大厅。
唐果干干地站在我身边,没有言语。
我同情地看她一眼,说:“小姐,我请你跳一曲吧。”
唐果嘟着嘴,没好气地抓起我的手,狠狠地将我拽入池中。
晚上,江平往房间打来电话,这是三个月来他打的第二个电话:“小鱼,恭喜你结业了!”
“嗯。”我懒懒地答道。
“小鱼,你们什么时候上飞机呀?”
“不清楚,等通知吧。”我的声音没有表情。
“小鱼,等将来你飞北京的时候我去看你。”
咦,不是说来澳门看我吗,怎么又改成去北京了。
我没有吭声。
江平又道:“好不好嘛?”
我突然有些不耐烦:“再说吧!”
江平一听我这语气,便问:“小鱼,你是不是病了?”
我没有答话。我愤愤地想,命都快没了,还在乎什么病不病!
江平大概悟到些什么,他声音变得温柔:“小鱼,你是不是责怪我这么久没给你打电话?你知道吗,我实在太忙了,这几个月我四处出差,去了成都、武汉、哈尔滨、广州……”
“你忙吧,江平!我累了,想睡一会儿,再见!”
不等他说完,我已挂上了电话。
躺在床上,我自己生着闷气。
这个江平,去广州出差也不来看我一下,广州到珠海不就两个小时的车程吗?!不来看我也罢,经常打个电话也好,忙、忙、忙,他嘴里永远都是这“忙”字!自打我们认识第一天到现在,五年了,没有哪天他不忙!好像他的学习啊、工作啊、事业啊、那些朋友啊、或者还有些我不知道的事情,等等等等,这一切都值得他拼命地去忙,都比我更重要!这次要不是人家谭sir救我,只怕等他江平忙完了,就别想再见到我了!!
越想越生气,我将枕头扔到地上。
正式飞行前,我们进行了一个月的试飞。
由于飞台湾和中国内地均属短途,陆欧航空在台湾…澳门…内地这条航线上采用的机型为空中客车320。此种飞机能装载178位乘客,机上两位机长,一正一副,还有六名乘务员,公务舱两名,乘务长带F3(岗位代号),经济舱四名,领班带F4、F5、F6。
我一开始被安排在经济舱学习,跟着F4、F5、F6后面观察人家是怎么做的。
老乘务员们在欧陆航空已经服务了多年,有来自新加坡的、马来西亚的、泰国的、香港的,还有葡国的、英国的、台湾的、澳门本地的,我们则是第一批来自中国内地的。
整个一联合国。
服务程序方面,据说陆欧航空是按照新加坡航空的程序来严格制定的,稍稍做些修改,加入了一些能体现澳门本地特色的环节。
在澳门飞台湾的短短一个钟头里,乘务员需要为乘客派一次报纸、递三次热毛巾、送两次饮料、送一次正餐,正餐后还要拎着咖啡壶和茶壶在客舱里来回巡视,看有没有需要添加的,更不要说送毛毯、开阅读灯、关空调等等这些临时乘客呼唤服务了。
而飞机起飞前和飞机到港后,乘务员还需做大量的准备工作,比如整理报架、检查机舱设施、开六至八瓶木塞装的红酒等等。
反正乘务员打一进入飞机开始,就一刻不能闲着。
据说这样的服务在许多航空公司要三个小时以上的航程才能提供,但欧陆航空就一直使用这套程序,所以这些年来,公司的生意非常好,座位几乎都爆满。
尽管程序复杂,但老乘务员们都工作得井井有条,忙而不乱。尤其是那些飞行年头很长的,一边优雅地服务,一边还能说说笑笑,将气氛搞得非常轻松,让人忘了是在海上飞行。末了,他们还能从后舱的厨箱里找出一些好吃的,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
我非常羡慕她们!因为服务对我来说简直毫无概念!大学里学的是统计,感兴趣的是主持,从未曾想过有天会进入服务行业,更未曾想过会在这么高的天空里给人递报纸送毛巾,倒咖啡端茶。忙碌着,还需优雅地微笑着,就像我们重庆茶楼里拎着长把茶壶往茶碗里倒水的伙计,不时要临空抛出漂亮的水弧线,还要一边吆喊着,快乐地吆喊着,令茶客们喝得更有滋味。
这太难了!培训教材上也没说有这么难啊!
还好,试飞期间我们就只需要跟在人家后面“观察”,打打杂。
很巧,有两次试飞我都与许美琪一个航班,她一改那喜欢高挑眉毛的姿态,竟然每次都主动向我嘘寒问暖,且态度可亲,好似一个大姐姐对小妹妹的关怀!
还有一次令我非常感动:那次,我试着用万用刀开启红酒,一没小心红酒没有启开,却被刀子割到手指,弄得鲜血直流!许美琪立刻替我进行了包扎,还轻言细语对我说,“小鱼,你可得注意,别把你这芊芊玉指给弄坏了!要不然,你男朋友看到肯定会心疼的。”
然后,她让我休息,自己却主动承担了我的工作!我当时就想,也许许美琪并不像唐果他们说得那样可怕,她还是挺有人情味的,也许之前大家不熟没有看出来罢!在汉城的那次溺水也未必是她干的,说不定就是有人在混乱中抓错了地方呢!谁叫我留那么长的头发,让人以为是救命绳呢!
一个月的试飞期结束了。
公司开始给我们每人每月发2500块澳币的房屋补贴,又给我们放了三天假,让我们自己找房子“安顿”。
“终于不用住酒店了!”
“澳门万岁,自由万岁!”
我、唐果、杜芊芊欢呼着,在凼仔看好个三居室的公寓,精装修全套家电,准备搬进去。
就在这时候,许美琪来找我。
“小鱼,你一定要帮帮我!”许美琪见面便亲热地称呼我“小鱼”。
“我能帮你什么呢?”
“和我们一起住。”
“你们?!”我有些吃惊。
“吴海伦和我。”许美琪说。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挺好的,人挺随和。”许美琪说得非常真诚。
“那林意娜呢?”我问。
许美琪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她将话题转弯:“你看,我们六个人,两个年龄大点的,两个中等的,两个小的,如果分开两边住,最好一边一个大、中、小,这样会有些照应。”
许美琪说的没错,许美琪和林莉娜,我和唐果,吴海伦和杜芊芊,刚好两对大、中、小。
许美琪又说:“我们这些人里,你和唐果英文最好,住在一起多浪费!剩下我们这边都是不太好的,想常常跟你们请教都不行!”
被人夸我总有些飘飘然。
许美琪又问:“小鱼,你是什么血型?”
“O型。”
“太好了!”许美琪眼中闪着兴奋,“我是B型,海伦也是B型,我们B型人和O型人一般都能相处得非常好……你知道吗,O型人通常都是B型人的领导呢!”
“是吗?”我将信将疑,又问,“那林意娜呢?”
许美琪撇了撇嘴,说,“林意娜是A型。小鱼,你知道吗,A型血的女孩嫉妒心最强,和B型血最容易发生矛盾。”
“为什么?”我瞪大眼睛。
“性格呗,性格合适大家就能相处得来,合不来,就进步了一家门啰!”
A型、B型、O型,原来人跟人的相处有这么多学问!我觉得又长了见识。
当我将此事告诉唐果,唐果说今天林意娜也来找过她和杜芊芊,说想搬来与她们住。不过林意娜更直接,直说不喜欢许美琪,坚决要分开,如果唐果和杜芊芊不答应,她就自己住。
刚来澳门三个多月大家关系就处成这样,讲出去真还担心其他人笑话,尤其是一起培训的那些上海的、厦门的女孩们!
想了想,我跟唐果说:“还是让我跟林意娜换吧。”
唐果不无担忧:“小鱼,你和她们俩能相处好吗?我觉得那个许美琪不是个省油灯……”
我拍拍她的肩:“别这样说,唐果,我觉得许美琪未必就像大家想的这样,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都太短,不可能了解一个人的。再说,我们都一起从重庆出来,有什么事应该相互帮忙才对。”
看着她苦瓜似的表情,我宽慰道:“放心,我会经常去找你们玩的。”
就这样,我和林意娜相互交换了同屋。
我拎着随身的大皮箱搬进了许美琪和吴海伦找好的公寓。
许美琪独自占了个有洗手间的套间,我则分到一个有小阳台的房间。吴海伦最小,理所当然地住进了最小的房间。
我和海伦共用一个洗手间,但她的房租每月比我和许美琪少付200元。小妹妹嘛!
后来听杜芊芊讲,这次许美琪和林娜莉的主要矛盾就出在争这个有单独洗手间的套房上,两人互不相让,最后只好分开。
那边,唐果和杜芊芊主动将套房让给了林意娜,林意娜非常感动,主动要求每月多付了200元房租。
正式的飞行时间表下来了,我的第一段航程是飞台北,在情人节的晚上。
情人节。
毕竟是第一次飞,我说不上是兴奋还是怎麽的,反正很早就醒了。
江平的电话又过来了:“小鱼,happy valentine!”
“happy valentine。”我在被窝里应到。
“小鱼,今天有什么安排呢?”
“唔,我能有什么安排,工作呗。”
“那你好好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好,你也是。”
于是两人便结束了电话。
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我和江平通话时间越来越短,不知是他太忙,还是我太忙,还是什么,反正就是在电话里没话说。
我从床头柜抓过一个盒子,里面装着半个月前逛街时给江平买的皮包。
本以为情人节他会来看我,至少到珠海见我一面,当个礼物给他,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以前的五个情人节,无论再忙,我们俩个一定是在一起的。
我拉开抽屉,将盒子“啪”地扔了进去。
再也睡不着了,我起身洗漱。
经过客厅时,我看见许美琪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对着镜子化妆。
“这么早?”我打个招呼。
“嗯!”许美琪心情非常好。
“今天不用飞吗?”
“明天才到我呢!”许美琪往脸上点着嫣红的脂粉:“我一会儿要去港澳码头。”
“去码头?”我有些好奇。
“我男朋友从香港过来,我去接他。”
男朋友?从没听她说起过有男朋友啊,从重庆走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位男友,只见过她的父母而已。
我没话找话,“你男朋友出差去香港?”
许美琪正一根根仔细地往睫毛上刷着睫毛膏,她轻描淡写地动动嘴唇:“我男朋友是香港人,一家公司的会计总监。”
“哦,是吗,那挺好!”对这么出乎意料的答案,我只好客气地敷衍着,并不再好多问。
“等他来了,晚上请你和海伦一起吃饭。”许美琪说。
“不了,我晚上飞台北过夜呢!”我慌忙答道,心想幸好有工作,要不然在情人节晚上做人家电灯泡多讨厌!
许美琪遗憾地叹了口气:“是啊,我差点忘了,你有工作,海伦一大早去了珠海,好像约会去了。”
连吴海伦这样的小孩子情人节都有安排!想到江平我不禁又有些落寞。
许美琪化完妆,匆匆地出了门。
我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餐。
本想敷个面膜,修修指甲,准备晚上的飞行,可是又担心许美琪很快接了她男朋友回来,大家一起尴尬,我想想,决定出门回避半天。
找谁呢?我想起了唐果。
唐果她们住在我们对面的楼里,也是很高的公寓。
我敲开门。
唐果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一大早干嘛呢?!”
“哎,你让我进去吧!”我径直钻进唐果的小房间。
杜芊芊和林意娜的房门都还紧闭着。
我倒在唐果床上,说:“我要借贵地休息半天。”
唐果一听,来了精神:“怎么啦?跟许美琪闹矛盾了?”
“那倒没有,情人节,人家男朋友来了。”
唐果更兴奋:“许美琪的男朋友?”
我点点头。
唐果又说:“来澳门前没听说她有男朋友啊,这么快就交上了?!快说来听听,澳门人还是葡国人?”
“嘘……”我指指隔壁房间,示意她小声点,关于许美琪男友的事我并不想到处传播。
唐果伸伸舌头,非常同情地看着我,说:“行吧,今天就收留收留你吧!哎,情人节,你男朋友送你什么礼物了?”
我闭上眼,将双手枕在脑后,沉默。
唐果便不再追问,只听得她细细索索一阵,然后将一个硬硬的东西塞到我嘴边,“诺,分享一下吧,我男朋友寄来的。”
我睁开眼,是一块巧克力。
我有些嫉妒:“你男朋友对你还不错嘛!”
唐果抑制不住骄傲的笑容,但可能为了让我心里平衡,她还是撇撇嘴:“咳,也就国产巧克力!还夹了张土里巴叽的卡片!”
我没再答话,将巧克力塞进嘴里。
很没有滋味的巧克力。
在唐果家混了大半天,下午4点,必须得回家换衣服化妆了,因为5点钟得准时赶到机场。
走到家门口,我掏出钥匙想开门,但转念一想,许美琪和她男朋友肯定在家,不要突然开门把人家给吓着了!
于是我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声。
我又使劲敲了敲。
还是没有人应声。
不在家吧,我想,心里一阵轻松,便自己开了门。
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玫瑰花香,是一大束插在餐桌上白瓷瓶里的红玫瑰,娇艳欲滴。不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