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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五晚上,江平请我和爸爸去小天鹅吃晚饭。
他提前订了包间。我碍于情面,和爸爸准时到了。
除了他,席间还坐着他的爸爸妈妈。
这是干什么?!我心头掠过一丝不快,但面子上还是敷衍着,亲切地叫着“伯父伯母”。
席间五个位子,爸爸被安排在伯父身边,我则被安排在伯母和江平之间。
“小鱼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伯母看着我,眼睛笑成一道弯。
“老太婆,别老这么瞅!把咱们未来的儿媳妇给瞅坏了!”伯父说。
我尴尬地笑着。
爸爸替我解围:“江平也是一表人才啊!听说现在事业发展得很好,怕我们小鱼配不上呢!”
伯母说:“亲家,你说哪里话!小鱼现在是出去见了大世面,要说,我们担心的是江平配不上小鱼了呢!不过这两孩子感情好,那个什么青梅竹马来着……小鱼也难得回来,这不,我和他爸就商量着,趁这机会,把江平和小鱼的事给定了!亲家,你说是不是?”
我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怎么回事?!
我回头看江平,他埋头看菜单,装作没事人一样。
爸爸也开始尴尬了,不知该如何回答伯母的问题。
伯父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紫红色的盒子递给伯母,伯母当众打开了,是一条红色的宝石手链。
伯母说:“这条链子虽不值什么钱,但却是我们江家的传家宝,江平是江家三代单传的儿子,这手链就是给他的媳妇准备的。来,小鱼,我给你戴上!”
“我……”我毫无招架之功,只觉得自己似瓮中之鳖,难以逃生。
江平终于说话了:“妈,您也太心急了吧?叔叔和小鱼刚落座,连茶都没喝呢!”
伯父赶紧让服务员倒茶。
爸爸也说:“我还是觉得两个孩子年龄都太小,正是创事业的时候,结婚的事情可以慢慢商量。”
伯母急了:“亲家,江平都二十五了,小鱼来年也二十五了,还小什么?!我都请人算过卦了,今年是吉年,正适合结婚,要等到明年、后年可就不好了!”
我将手链推回给伯母,说:“伯母,这件传家宝您先收好,等哪天我和江平商量好了再说吧。”
江平的妈妈不高兴了:“小鱼,你不收就是不认我这个婆婆,今天送你手链,算是我们做父母的帮江平向你正式提亲,你可千万别嫌这手链不值钱!等将来你们结婚时,我和他爸爸会送套两房一厅的房子给你们的,你看怎么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委屈地说,但又不好过分推托。的确,在老人家眼里,我这个儿媳妇是早就铁定的。
还是江平将手链接了过去,说:“这样吧,妈,我先替小鱼收着,回头等我向她求婚时再亲自给她戴上!”
江平的父亲也说话了:“就是,老太婆,不要太心急嘛,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会考虑的,你让他们自己商量吧。”
江平的母亲还不甘心,还想说点什么,爸爸却赶紧将话题转移到问候他们身体上,大谈上了年纪该如何保养之类。
我硬着头皮听着,笑着,吃着,任凭江平和伯母往我的碗里不停地夹菜。
我和爸爸被江平送回家,这是饭后他父母交待的任务。我一进门就立即同他说“谢谢你的晚餐,也谢谢伯父伯母,早点回去吧,别让他们老人家等久了。”
“小鱼!我们可以谈谈吗?”他说。
爸爸一看这架势,赶忙溜进里屋去了。
的确,爸爸说得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都会来,我必须面对他。
我说:“我们到楼下谈吧。”
我们在江边的花园里走着。
没去澳门之前,江平来找我,我们就是在这个花园里散步。这个花园曾经枝繁叶茂,繁花如锦,而如今,这个我曾走过无数次的花园却因为无人打理,变得格外的凋零。
冬天重庆的夜晚,江边罩着蒙蒙的白雾,空气中渗了厚厚的寒气,阴湿而冷。
我下意识地缩紧了身子。
“你变了,小鱼,变得我弄不懂你了。”他说。
“是吗?兴许我们俩一开始就谁也不懂谁。”
“你这样讲,意思是我们一开始在一起就不合适?”
我沉默,望长江中驶过的夜船。
他掰着我的肩膀:“小鱼,你肯定现在就能找到比我更合适你的人吗?”
我还是无语。
“小鱼,自从你去了澳门,我就感到了你的冷淡。是,是我不好,我事业心太强,每天为事业在奔波。可这都是为了我们将来的生活!自从上次去珠海看了你,我就天天想着如何才能早点去珠海,找一份像样的工作,一份挣钱多又体面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工作。可是珠海的工作太难找了,地广人稀,就业机会本身就少,我想,还是先在重庆站稳脚跟,等哪天你飞累了,回来时,我就有个安全的港湾给你。
“我太忙,忙得顾不上去关心你,可当我去关心你的时候,你总是拒我千里之外。小鱼,难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你忘了我们这些年所有的一切?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在喜欢和追求你,象你这样出众的女孩子,有人追也是正常的。但是,我不知道这些追求你的人是否也像我这样爱你,能够安安心心地在这里等你,真正地想娶你,一辈子对你好?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我甘愿退出,如果还没有,小鱼,我就希望从今天起,我们重新开始!小鱼,相信我,我会加倍对你好,加倍珍惜你!要不然,你现在就辞职,回到重庆,我们结婚,生孩子,过安稳的生活……”
不愧是文科生,条分缕析,句句在理,对于他的话,我实在无法抗辩。只是,感觉不再了,这些理论又有何用呢?如果他能早点意识到这些,兴许我们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当然,不能怪他,要怪,怪我自己,秦小鱼。
“你现在不想出国了?就打算在重庆发展了?”我问,语句里有些揶揄,当初我去澳门,他可是比我还兴奋。
江平说:“人年轻的时候总是有许多梦想,当走入现实后,就发现这些梦想也许只是虚幻,或者说是错误。不管怎样,亡羊补牢,现在还是不晚的,因为我还年轻嘛。小鱼,你也是一样。”
我心里猛地一紧!虽然他说得不无道理,可是“亡羊补牢”这句话却深深地刺痛了我,好像他已经了解了我和振宇的一切,知道了我秦小鱼在情感上背叛了他,只是他心怀宽阔,不想再追究我的错误,而是打算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我努力地掰开他的手,咬着嘴唇说:“对,我们都还年轻!你呢,趁年轻好好发展事业,我呢,还想趁年轻多飞几年。将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江平,你也不用等我,要是遇上合适的人就赶紧结婚吧。”
他语气异常缓和,甚至用初恋的口吻对我说:“不,小鱼,我等你,直到你告诉我你嫁人了。”
在重庆呆了二十天,假期就要结束。
这二十天里,尽管想念,我却一直没有给振宇电话。
当然,他亦没有给我打。
江平的一席话多多少少给了我触动。
不是吗,跟振宇的爱,就好像虚无世界里的童话,有迷幻的光影与玫瑰色的泡泡,让人心怡神醉,让人魂牵梦萦,但轻轻一触,却立即化作乌有。
而跟江平,则是现实生活里的油盐柴米,也许平淡,却无比真实。
走之前,我去了趟银行,以前工作过的地方。
科长见到我,像见到了天外来客:“小鱼,你变时髦了!哎呀,还成熟了!”
我半开玩笑道:“科长,要是我现在回来,您还要我吗?”
她急道:“哎呀,傻丫头,你说的什么鬼话!放着澳门那么好的钱不挣,跑回来干嘛?!除非脑壳进水了!”
还有王经理,还是用那副半迷糊着、似睁非睁的眼看我,笑道:“小鱼,澳门不好耍就回来耍吧,我们业务科缺人,打麻将也老缺人!”
我笑了,暖暖地笑了。
他们请我吃麻辣火锅。不仅麻,而且辣。
热辣辣的家乡情怀包围着我。
阴冷的重庆里的暖洋洋的冬日。
离开重庆时,江平坚持要同爸爸一道去送我,他还是那句话,我一天未嫁,他一天就对我有责任。
我在爸爸和江平期待的目光中走进了机场通道。
回到澳门家中。
霎时觉得冷清,二十天后,家里已蒙上一层尘灰。我清扫房间。
床头还摆放着那小鱼瓷盘,还有我和振宇主持圣诞晚会的照片。也有了一层尘灰。
我用手轻轻地抚去它们身上的尘灰,将它们放进了抽屉。
从旅行箱里取出重庆特产,我给唐果去了个电话。
“小鱼,你终于回来了?!”唐果开心极了,“我正想找你呢!”
“找我干嘛?”
“我有重大消息要向你发布!”
“什么?”
“见面说吧!”
唐果撂下电话,飞一般从珠海来到我家。
“小鱼,我怀孕了!”这是她进门的第一句话。
“啊?!”我的笑容凝固在那里,不知该替她高兴还是不高兴。
唐果神采飞扬,满脸幸福:“小鱼,我已经想好了,我不飞了,我要在家安心养宝宝!”
“你太厉害了,我才离开几天,你就怀孕了!”我开着玩笑,想让自己变得轻松点。
唐果撇着嘴笑:“什么呀,都怀孕一个半月了,昨天刚检查出来的!”
“小汪呢?他开心吗?”我问。
“开心!他都快四十的人了,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能不开心吗?!”
“那你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吧?”
唐果说,“我也这样想的,不过要等杰西回来后再定。”
“又出差了?!”
唐果噘着嘴点头:“嗯,去泰国都半个月了,有单买卖老是谈不好!”
“那你自己在家过春节?”我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脑子里闪过飞机上见到的那个艳美的泰国女子和那个酷似小汪的人。
唐果点点头,满腹委屈的样子,不过,她很快又恢复了惯有的善解人意:“没关系的,我现在基本已经习惯了,杰西有他的生意要做,我总不能让他天天在家陪我吧。”
我心中升起对小汪的强烈不满,想抱怨几句,又担心唐果不悦。
我怜爱地去摸她的肚子,里面有个小生命正在蠕动呢!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辞职?”
“很快……小鱼,你知道吗?杜芊芊也要辞职了!”
提到芊芊,我叹口气,“她老说要辞职要辞职,每次不过说说而已!”
“不是,这回是真的了!”唐果说,“她和那个方片K马上就要结婚了,结完婚她要就跟他走了。”
我又是一惊:“这么快?!芊芊才认识方片K几天?就决定结婚了?!”
“是的!婚礼下下个礼拜三举行,在澳门的教堂,她还让我跟她当伴娘呢!”
我晕了,实在被这两位小姐给弄晕了。
半晌,我迟疑地说,“唐果,你觉得他们彼此了解对方吗?会不会草率了点?……”
唐果说,“人家俩个感觉好呗!芊芊终于找了个外国人,还是玩音乐的,两口子多浪漫啊!”
“再浪漫也得互相观察观察嘛!”我说,“时间太短,万一没看清楚怎么办?!”
“小鱼,你的观念是不是有些落伍?!”唐果说,“我觉得这就是芊芊的性格,遇不到合适的人她就宁愿独身,而一旦遇到心仪的,便不顾一切了。再说了,男人跟女人谈恋爱,有规定谈多长时间可以结婚吗?五年?还是十年?有的人谈一辈子恋爱也不会步入婚姻的殿堂,有的人就看那么一眼,就相处那么一阵,就知道,这是我想要的!”
唐果如此一说,我便又想起了江平,我和他相处这么多年,却一直不愿谈婚论嫁,总是想再往后拖拖看,拖拖看。
唐果又道:“能和自己想嫁的人结婚,对于女人来讲这难道不是最幸福的事吗?就算无法知道这婚姻能持续多久,但至少人家彼此恩爱过,融合过!小鱼,你说我们每个人的将来又有谁能够预知呢?谁又能保证他的婚姻会一生一世呢?不要太贪心了!我们只要能抓住眼前的幸福,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我无语。
我深爱振宇,但我们不能在一起,我的心,的确是很悲哀的。江平爱我,可他那里,准确地说,已经变成了一块疗伤的地方,那的确不是我想要的婚姻。
“不过,”唐果话锋一转,“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能再给她当伴娘了,要不你当吧,小鱼!”
“我?!”我慌忙推托,“不行不行,我没当过伴娘……我怎么能去当伴娘?!”
“为什么不行!”唐果嗔怪道,“你不也是芊芊的好朋友吗?!你有见过大肚子去给人家当伴娘的吗?!”
我语塞。事实上是现在的我,心情太过低落,怎么能笑盈盈地去陪伴人家的幸福,欢天喜地地为人家喝彩呢?!
“就这么定了!我回头就跟芊芊说……”唐果不由分说地安排了我,不再给我推阻的机会,她又道:“哎,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哦!我这才想起找她的缘由。
我将一大堆麻辣怪味的东西都送给了唐果,眼下,没有比这正适合她的了。
她贪心地吃着,笑着,沉浸在无边的幸福中。
我的手机响了。
没有显示。
“等等。”我冲唐果笑笑,拎手机快步走到卧室的阳台上,关了阳台的门。
“喂……”我接起来。
那边没有声音。
“喂!”我提高了嗓门。
还是没有人说话。
“喂,哪位?!”我喊道。
那边竟将电话挂掉了!
信号不好?!
十来秒后,电话又响,我接起来,照例喂喂几声,就是没有人说话,然后又挂断。
我又等一会儿,电话却不来了。
奇怪!
我想拨回去,却不知对方号码。
算了吧,兴许还会打来的。我想进到屋内,刚转身,却发现唐果就在阳台的玻璃门后站着!
我吓得浑身一颤,尖叫起来。
唐果拍着玻璃门大喊:“你怎么了?小鱼?!快接电话,在房间里!”
我醒过神来,是座机响了!
我慌忙跑回屋,拎起电话:“喂!”
那边却还是没人讲话!
我有些急了,连喊好几声,都无人应声,反倒是挂了。
“发生什么事了?”唐果问。
“没人说话……奇怪,手机也是这样,通了,却不讲话。”
“谁打的?”唐果问。
“不知道。”我摇头。
“是不是打错了?”唐果说,“常常都有人这样。”
“也许是吧……”我琢磨着,“不对,如果打错了手机,有同时打错座机的吗?这人肯定认识我的。”
“是不是谭sir?”唐果突然说。
我瞪眼看她,不知道,是他吗?是他吗?!要是他就好了!
我的心猛地又怦怦乱跳起来。但在唐果面前,面子还是要的,我说:“不可能,他从来不打匿名电话给我……即使开玩笑……即使……”
“你和谭sir怎样了?”唐果小心地问我。
我摇摇头,苦笑:“结束了。”
“为什么?!”唐果瞪大了眼睛。
“不为什么,”我说,“迟早都要结束的,就早点结束吧。”
唐果不说话了,一连串的叹气,然后又是惋惜又是同情地看着我。
我不喜欢她这样看我,起身去倒两杯水。
“早点结束也好,”唐果安慰我,“小鱼,你知道吗,自从你和谭sir好上后,我就一直替你担心,你看看,他的夫人,他的岳父都是些什么人物!弄不好你连这份工作都会保不住!”
这话我听来有些不爽,我不屑道:“这份工作又何足惜!假如真爱上一个人,你还会在乎这工作吗?”
唐果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眼神象看到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小鱼你怎么这么傻呢?!你为他牺牲了又有何用呢?!他会为你离婚吗?他舍得他现在的一切吗?还有那等着他的副总裁位置?!你别天真了,离开他吧,离开他就对了!也许形势就会好转!”
我沉默了。是的,就算我为我和振宇的爱而辩白,可事实就摆在面前,振宇的确没有说过要因我而离婚。不但如此,他根本就不理我了,回他太太那里去了!
“你呀,”唐果又苦口婆心,“我看还是收拾收拾心情,琢磨一下有没有比谭sir更好的人选吧!何必就吊在一棵树上,耽误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