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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信封上她的字竟想流泪。好友,一切如昔?可好?那么熟悉的字体,就像她站在我的面前,那么亲切,令我感动……
1997年3月28日。
已经近一个多月没有收到叶子的信了,我很不安。听说叶子的一个好友跟柔儿现在住同一个宿舍,我和柔儿的事极有可能很快就传到叶子那里了。她知道后会怎么样?我不敢想像。
叶子最终还是来信了,她真的病了。我不知道会不会跟我有关系,如果有关的话我真是百死难赎。小轩四天都在陪着她去打点滴。我的心里有些酸酸的,是嫉妒吗?很多朋友都去看她了,而我在这里一无所知。我很愧疚,用手拉扯自己的头发,眼睛也湿润了。
她待我太好了。想起去年高三生病的时候她的真心与善意,的确让我感动不已。而如今她病了,我却不能在她身边,并且还做出对她不太好的事情,真是痛恨自己。
又想起高三时候我借住的那所荒芜的院落,我们称之为“聊斋”,因为它过于冷落、凄凉、孤寂,让人担心晚上会有狐妖的出现……往事总是这么连环而至,如影随形。回忆可以安慰一颗孤独的心,但也许会勾起一些伤痛的事。
这几天情绪很不好,感冒了,左胸疼痛,大概是那年生病时留下的病根吧,也查不出来,让我担忧。
1997年4月16日,收到叶子来信一封。
小鱼: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快乐?
收到你的信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却迟迟未回复,只因为,我一直在想,我能透过这薄薄的信笺为你做些什么。
满纸的沧桑与失意,小鱼,这还是你么?听听阿炳的《二泉映月》吧,人生之无可奈何莫不存在于其中了。或许,哭一场会让你发泄许多。笨拙的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来信中的那语气、那无奈是我不明白的,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但是那个受伤的人却是我熟悉的。好友,说与我听吧,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解忧人,却能做一个极好的聆听者。
爱情离你远去了么?看到信中的这句话,忍不住要骂你傻。爱情总是围绕在每一个年轻人的周围的,除非你舍弃它而去。我说不清爱情到底是什么,但有一点是必须肯定的,它应该是两颗心的共鸣。任你苦苦地追寻,若无应者,又有何用?原谅我语气的苛刻,我只想让你明白,有些东西,有些人,有些事,没有保留必要的就一定要舍弃。你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何必要隔绝友情呢?为什么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跟朋友联系?这样只会加深你的痛楚。君子之交淡若水,相信你应该明白“水”之涵义的。
窗外的叶子黄了又绿,总让人感叹时光之流逝。人生在世,岂能尽如人意?古人云,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同样的道理,人能有一个成功的方面,便应该感到满足了。事业与爱情往往是统一起来的,有了成功的事业,还怕没有浪漫的爱情吗?
你现在的心情是什么颜色的?来信告诉我,好吗?
叶蓁蓁
1997年4月12日
子柔的来信
1997年5月13日。
收到了柔儿的来信,信里的内容却使我的心也凉了,好像冬天里吃了一杯冰淇淋。“朋友”?是的,“朋友”,她称我为朋友。也许在安阳的街道上分手时我不该伪装得那么伤感吧。
她竟然也说我高傲,使人不易亲近。可能她怕刺伤我,说是听别人讲的,而且她本人也觉得我如此,并诚挚地向我告诫。而我想,她还是不够了解我。但同时自己的心里也开始怀疑自己了——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初中时候的女友秀儿难道也是为此而离开我的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有什么可傲的资本?想来大概是自从初中时因成绩不错而形成的优越感的恶习吧——目空一切、傲气凌人,这就是我的个性么?
唯有叶子不这么看我,但她也曾在给我的信中写道:“别人看你像站在云端里,而我则和你平视。”我不禁一惊,我在别人的眼里就是那么高傲么?可又有谁知道我在暗地里自卑呢!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想独自静静,不想理任何人。秀儿自和我分手很久以后还耿耿于怀地记着我心烦时对她的呵斥:“走开,一边去!”我中学时候的挚友对我的评价是叛逆、孤独。难道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对自己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如果我真的是这样的人的话,我一定会慢慢改正的。深刻的社会生活早晚会让我碰壁,把我这块尖峭的怪石打磨成一块圆滑的鹅卵石。但我同时也很失望,柔儿她毕竟还是没有深入到我的内心深处。我当然不会听了这样的话就不高兴的,因为我对这已经麻木了。
我又开始祈求上帝不要让我受伤。他必怜悯他的儿子。
都不必为我担心,我会好好地过日子的。也许有人劝告得对,“天涯何处无芳草?”
此时宿舍里的录音机正播放着孟庭苇凄美、缠绵、柔细的歌曲:你的心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可以真多久?你的心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让我看得懂……
1997年6月7日,收到子柔来信。
小鱼:
你好。近来过得是不是充实而开心?
当我的心情时而摇曳,感到那种孤独时,我想到了你,虽然知道你有更多的内容充实自己,可是,总觉得也许某一天的某一时刻,你会被此时浸染我心的情绪浸染着,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不管你怎样认为,我自己都觉得心灵上的友谊离你很近。有些时候想想,很多总被挂在嘴边的所谓友谊,整天形影不离的友谊,却是那么遥远,那么经不起时间的风化,而心灵上的那种默契与相知,哪怕短暂却是永久的。它越过时空,袅袅而来。
跟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在传递一份问候吧。总希望远方的你过得快乐又快乐。
给你写信和别人不一样。写给别人的常是一些明显的事情,而给你的常是一份不定的心情,一种模糊的感受,或许是想着你能破译吧。
这一段时间喜欢在阅览室翻一些文学刊物,那新鲜的文学气息使我惊愕、叹息,总觉着描写与叙述的优美使自己俗而又俗,而过去的那个作家梦,现在看来已经成为一个遥远不可企及的梦了。
心情好时,一切都是那么有滋有味;心情不好时,仿佛是世界末日。寂寞、迷惘、焦灼,一切都蜂拥而至,直到某个小小的转机出现,天堂再现,这些东西连自己也难把握。
算了,不再说这些阴晴不定的心情了,有空给我写封信。别无他事。
子柔
1997年6月2日
无言。看完这封信让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我一直都觉得这种信最难回复,好像说了些什么,但仔细一看,好像什么也没说。而且,一个漂亮女生跟你谈“友谊”,真是一种不幸,感觉自己很失败。沉吟良久,遂修书一封,文风与之极其相似。我称之为“空对空”,名字怪得如同一种导弹。
大二的伤感
十月的古城没有爱情
大一结束后的暑假回家后并没有去找子柔,我觉得自己抵抗住了诱惑,做得很不错。
得知叶子复习一年后考取了北京大学,终于修成正果,很为她高兴。其他几位复习的朋友也大部分都进了不错的大学,让我自惭形秽,于是躲在家里看看书,倒也过得安静舒心。
但我真的能忘记子柔吗?尤其当我开学了回到外省的学校以后,相隔千里,思念却好像显得更加浓烈了。
1997年9月7日。
“那唱歌的人已成为风景。”好苍凉忧郁的一句。往事便袭击了我。我仿佛只是活在回忆里,现实中的一切与我毫无关涉。
秋日,林中,如花的你。你柔情的水将我淹没。相偎相依,相看两不厌。你的柔情,我的缱绻,许是上天红了眼,良会终成离散。
你说可以给我做一个下午的恋人。我一个下午的恋人,我该如何珍惜你,当我的衣襟上还留有你的香泽时就要离开你么?我只难过我的不幸,你又何必哭泣呢?只因我们谁也无法割舍的那段一起走过的日子么?
夏日的午后,我一进你家的门,你就湿一条毛巾给我,然后再沏上一杯茶,静静坐着听歌。犹记你清昙一般的笑容啊!
青春的花开花谢让我疲惫却不后悔四季的雨飞雪飞让我心醉却不堪憔悴淡淡的风淡淡的云淡淡的晨晨昏昏流逝的情流逝的梦流逝的年年岁岁……
歌手就那样闲闲地慢慢地苍凉忧郁地吟唱着象牙塔里的纯情歌谣,是温馨,是浪漫,是空虚,是心碎,所有的情感也都会如歌一样被流行而过么?你我的故事也是一支流行歌么,虽陈旧却更醇厚?一支歌就是一个故事呀,你我那时听了多少歌?《青春》、《流浪歌手的情人》、《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同桌的你》、《冬季校园》、《青春同路人》、《寂寞是因为思念谁》、《恋恋风尘》……那年所有正流行的歌谣。
离开你却怎么也抹不去那段晶莹的情,唯有那条我们经常一起走过的路是你我相爱的痕迹。那里白杨萧萧,芳草萋萋,叶子飞来飞去,不知何处袭人衣裾……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子柔,我怎么也无法把你写成诗歌,让我可以日日在唇间吟唱……
1997年9月30日。
国庆节放假了,正在读大二的我晚上9点10分登上南下的列车,次日清晨6点多到达安阳。本来打算忍住以后不再和她见面的,但大一过后的生活过于轻松和无聊,并且我们都开始为自己物色女友了,仿佛女友不仅是面子问题,更是一种私有财产,谁能得到谁便可以以此骄人。
我们宿舍都开始行动了,我自然也不例外,因为我自己觉得原来还是有点感情基础的。老二每日寻花问柳,人皆以流氓视之,色名满园。骚人开始对我班另一擅长死记硬背的胸部扁平如飞机场、跑马道、纯平彩电的“太平公主”产生了好感,再次萌动了春心,焕发了青春。骆驼跟前任女友联系上了,再次演绎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历史循环理论。武大郎改送家里自产的葡萄给本班张惠美女士同宿舍的女生再次惨遭拒绝,牛头鸟爱上了别的班一女生,后来感情无疾而终,再次上五台山落发以后回来。整个宿舍都是死气沉沉的。我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怎么样。
心忽然有些惴惴不安——会有这么容易见到她么?好事自古多磨难呀。沿着似曾相识的街道寻去,敲开她的宿舍门时我已经隐约感到不妙。一个女孩告诉我说她回家了,进来坐吧。我顿时气馁。劳累和虚弱的病体几乎让我倒下,又是一场虚空啊。她明知道我要来的,但还是回家了。我真的很不是滋味。
这个女生跟我是同一所中学毕业的,只是不在同一个班。她人长得满清秀的,脸庞忘记哪边有颗黑痣。以前在叶子家里经常见到的,曾被我一个哥们骚扰过无数次。大概她也认为我不是什么好货色,于是带她男朋友(也可能是临时抓差)一起吃饭。我颇感兴味索然,于是立马乘长途汽车回家。
在家里吃药打针输液,身体稍微好起来了。失去爱情的日子仿佛也失去了免疫能力,感冒发烧肠胃炎之流的疾病在我身体里大肆猖獗。
子柔的家搬走了,幸亏遇到一高中同学,她的闺中密友,才知道她新家的地址。她家屋外的楼道里火炉仍然在燃烧着,家里却没有人在。
10月5日上午11点半启程,下午3点半到安阳,如果她还没有回来的话,我就买票去乌城。
终于见着她了。不知道为什么,经过长久的期盼后每次在她身边都会有一种依赖之感或者是缠绵。但我却不敢牵她的手,即便是在那无月的夜晚,也许是她的明媚和光华让我不敢亲近。
我在他们学校住下来,有时陪她去上课,共处一桌。台上教师慷慨激昂,台下我俩低声细语。我看到她的读书笔记中有几首诗,依稀记得几句:我是你的坏小孩我用最平凡最离奇的语言伤害你也折磨我自己你的一个眼神或者手势都将使我们走进幸福抑或痛苦爱情也需要察看风水吗有人为我前瞻后顾距离是一种美吗当你的身影化作远去的帆攒眉千度 日思夜想的是牵你的手我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她自己写的,也不知道是写给谁的。但我想那个“前瞻后顾”者可能是我,但却不知道她到底要牵谁的手。
10月6日,上午跟她去上了两节课,是外国文学课,讲的是《唐?吉诃德》。课后一起骑车去安阳小屯村看殷墟。那里小楼林立,绿化还好,在幽静的林阴路上几次想握她的手,却恨这秋日阳光太亮,有贼心没有贼胆。
这个所谓的博物馆,除了几片残破的龟甲、兽骨赝品、几个长满绿毛的伪青铜器、一个不久前刚打造成的红漆涂抹过的所谓的西周时代的马车模型之外,就一无所有了,实在是对不起“博物”二字。据悉,那些货真价实的玩意儿早就被其他各大博物馆瓜分完毕了。
迤逦至中山街,吃过午饭,她去邮局打电话,也不知给谁。我问她是没有打通还是没有人接,她说是没有人接。她的脸和眼睛仿佛有些红——是为那人失望和伤心么?我爱,我努力猜想你身后那有磁力的人会是谁,我不忍心看见你伤心的样子。紧蹬了几下车,跟在后面,忽然听到街头音响里在不停地重复着“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
中午在404教室,打开她的课桌,看见一皮本,里面竟夹着李军的照片,手扶花枝,微笑着,潇洒如黎明的样子。还有些碎纸片,是从我的某封信上扯下来的——我喜欢她,但是写的信还是太神气,她肯定难以接受。心如预期般平静地疼痛,于是开始拿张纸乱写一通。她从宿舍拿来一杯水和一本书,同桌听课。
7日下午她送我至火车站,一起在广场聊天。我感谢她给我的动力以及两日来的招待。她要求和我做朋友,并坦言我太沉默,不善言辞,曾经说错一句话让她很生气(我从来没有想到那句并不幽默的话竟然无意中伤害了她)。
“一件事物虽然很美好,但不是你的就不要……”
“勉强。”我自作聪明愚蠢无比地接过话来。
我忽然发现自己长久以来都是一个笨伯!于是狠狠心将所有的爱、恨、羞辱、敬重和鄙视全部压在心底,装模作样向她道歉:“对不起,真的太让你受委屈了。天不早了,你回去吧。谢谢你来送我,再见。”
我昂首阔步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候车室。静静地坐在候车室,忽然想起同在阅览室看书的情景,便拿出她给我的那个小本子写道:并肩从图书馆出来没有风十月的爱如阳光是一种温暖的疼痛十月的我是一个城市猎人远方的你在我的准星里优美地舞蹈而此刻寒冬突然提前来临病毒和绝望正联起手来向我掷出长矛——失去了你的我已没有了一丝免疫能力我渴望死在你如花的笑靥里今夜我将乘风归去我走后这座千年的古城再也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十月的古城没有爱情》民工真多。他们力壮无比,我的背包带也被挤断了。秋收刚刚结束,正是他们外出务工的时候。列车员在皮肤黝黑身高体壮的民工中看到了一个戴眼镜的文弱书生,便分开众人把我一把拉上车去。我朝车下一看,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在拥挤着。火车已经严重超员了,民工的河流仍然源源不断涌上来。
终于,火车苟延残喘地开动起来了,周围都是人墙,我们脸贴着脸,鼻息之声相闻,我头脑中竟然十分悲哀地蹦出“面面相觑”这个鬼词语来。
车里人太多,只能站着,转身都困难。胃痛的厉害便掏出一把胃药全捂进嘴里硬吞下去,车上没有水,有水也没法去接。10个小时,一直到终点站,我都没有找到座位。
一天到晚游泳的鱼
1997年10月20日。
今天下午的课堂上,不知自己在本上记了些什么往事,便又陷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