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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兄,听说你已经挑出对手了?”一股淡淡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百米之外,白念鸥地身影仍是那么孤寂。那么落寞。显得有些卓而不群。只是这白念鸥的气质,永远是这种阴柔而带着几分忧郁的气息。口气不急不快,平淡如细流似的潺潺淌过。
百米之外能将声音凝成一道线。让张弛听起来就像是耳边低语,这份修为,更让张弛觉得这白念鸥不简单。
“白兄也是来挑对手的么?”张弛回问了一句。
说话间,那白念鸥已经走到了近前。从张弛身边擦身而过,目光中难得出现一丝深意,瞥了张弛身边的小丫头一眼。
“看看张兄挑的是谁。”
那理事先生见两大黑马挑战者齐集大厅,而且听口气似乎还有过交情,十分熟稔地样子,更是啧啧称奇。
“白少爷也来挑对手么?只剩下二位副擂主供你挑选了。”当下将名单递了过去。白念鸥并不接过,瞟了一眼,见断水流地名字被划去,只剩鸿孤雁和薛磊两名副擂主。
当下也不考虑,淡淡说道:“那就挑前一个名字,鸿孤雁吧。这个名字看起来比较顺眼。”
理事先生再次一脸诧异,忍不住又摸了一把鼻子,这二位挑战者还真是大神,心有灵犀的很。不但晋级之路类似,连挑选对手地理由都那么相似。都是单从名字上得来。
一个说断水流的名字有霸气,另一个说鸿孤雁地名字比较顺眼。这二位大仙难道真的已经强到不用分析对手情况,只看名字就定对手的了?
不说别的,单就这份无所谓,漫不经心的态度和口气,就将强者气质勾勒的显现无疑。什么是强者自信,这就是生动的写照!
“为了比赛公平,二位挑战副擂主的比赛,将会同期进行。如无异议,请持新的参赛卡去各自的擂台等候。比赛将于半个小时后如期举行。”理事先生此时却是殷勤无比。
同一天的时间里,同时举行两起挑战副擂主的比赛。既精彩,又显得有些可惜。毕竟这种级别的比赛,他是一场都不想错过。可是这精彩挑战赛,每个人都注定只能二选其一了。
白念鸥飘然出门,仍是那种平淡的口气招呼了张弛一声:“张兄,你我主擂上再见。”
没有盛气凌人的高调,也没有冠冕堂皇的宣言,可这简单的一句话,听在理事先生耳朵里,却是十足的震撼。
张弛微微一笑:“好说好说,白兄先请一步。”
小丫头见着白念鸥的背影远去,嘀咕着道:“哥哥,我怎么觉得看这个人,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呢?到底哪不对劲。我却说不上来。”
“呵呵,不必在意,咱们去吧。我倒想看看这断水流,到底是怎样霸气十足地一个人。”张弛笑道。
见到断水流,张弛才发现不能“以名取人”,这貌似霸气十足的一个名字,却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而非张弛所预想的彪形大汉,拥有铁塔般的身躯,几百斤重的武器。
这断水流,要说多俊美也是没有。^^^^因为他的脸型轮廓太分明,五官长得很是棱角分明,即便是那一对剑眉,似乎也在宣告着他身上那无坚不催的杀气。
确实。这断水流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杀气很重。而他见张弛上台,连头都没抬一下,兀自陶醉地弹着手里的筝弦。十三根弦在他地手指下,铮铮作响。如万马奔腾,似洪水倾泄。
金戈铁马的杀伐之音,顿时将现场的气氛带入一种肃杀的环境中。“碧光掠筝音,白衣断水流……”筝音一收。那断水流吟哦着站了起来,杀气顿时也跟着一收,又变回了翩翩佳公子地模样,“来得应该是断人头,取人命的张弛阁下吧。”
“断兄这断人头,取人命的六字评价,让在下很是汗颜啊。”张弛笑着招呼道。
“擂台比试。生死早已签过契约。有什么汗颜的?坦白说,早先两战。我对张兄观感很一般。你知道为什么吗?”断水流轻问道。
“为什么?”张弛不解。
“因为你胜而不杀,缺少一种决断的杀戮之意。恐怕上不了真正地战场。但是第三战,你取那蒲轻翼的性命,我才知道天下还有张兄你这样的人物,境界却是已超过同辈。能进入杀戮境界,也能走出杀戮境界。这种境界,我断水流,自问不及你。所以今天一战,我只想提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张弛好奇问道。
“我攻张兄三剑,如果张兄能够抵挡。断水流立刻弃剑认输。张兄不要以为我是取巧,其实我这三剑,凝聚了我毕生修为的精华。能胜就必然胜了,胜不了,战个百千回合也是不胜。因为我地修为,已经有五六成在你身上考较过了。”断水流这等风度,却是让张弛折服。
“已经考较过了?”张弛皱起了眉头,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想必张兄已经猜到了吧。不错,那班赛夫,正是小弟的同门。他的修为,有我五六成水准。张兄那天饶他不死,我本是觉得意外。这几天苦思之后,才领悟了杀与不杀之间的境界。今后若能在杀与不杀的境界中出入自如,全拜张兄所赐。”断水流说到这里,从那古筝底下,抽出一柄薄如蝉翼的剑。
“张兄,请注意了。第一剑,有个名堂,叫作斩元,意为任何元力防御,在这一招之下,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这一招是我师尊悟了百年才得出的精华之招,专破真人地防御结界。”
话音落下,断水流地白衣身影,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似的,残影一排,这剑尖凝成一道白得刺眼地光芒,凝附着强大的金元力神通,以破碎虚空地气势,斩了过来。
嗤!
虚空中的元力波动,以看得见的痕迹,被这一剑的威力带动,破开一道虚空裂缝,元力排布规则立刻被破坏无疑。
张弛眼前一亮,始知道这“斩元”一剑,果然如同断水流所说,具有破坏一切元力防御的功效。
若是蒲轻翼对上这断水流,单这一招,恐怕就已经被割下了脑袋。因为张弛很明显地感觉到,蒲轻翼那借助元力之术封印的手段,在这一招下根本无解。
乌金匕首一扬,张弛脸上满是自信的色彩。既然这断水流是金属性的强者,那就陪他耍一耍金元力的手段。*****
凝附了五百倍的金元力,也是散发着浓烈的黄芒,匕首一挺,迎住了断水流的蝉翼剑。
叮当!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居然并不刺耳,如同美丽的乐章似的,让人心醉。可是,那强大金元力碰撞,四射而出。却见擂台上地地面切割的碎屑飞扬。
断水流讶然抬头。他没想到这张弛,居然能以金元力的武技,对上自己这“斩元”一剑,而且是如此轻松!
断水流是金属性法则的大行家,立刻明白眼前这个对手,在金元力的操控方面,丝毫不逊色于自己。
“张兄的高明出乎我的意料啊。看来,我第二剑使出来,也是徒然了。三剑之约不如再浓缩到二剑。这接下去一剑,将是我最强一击。招名如同我的人名。同为断水流,张兄若能挡住,我立刻认输。”
抽刀断水水更流!
能够以剑断水,这份修为。绝对是让人为之侧目。张弛知道这断水流是个雅士,也不矫情,微笑道:“那小弟就全力领教断兄最强一招。”
剑光舞动,断水流的蝉翼剑表层,泛起了蔚蓝色的异彩。蓝光大作之中,断水流轻喝一声,身形暴起,忽然漫天飞窜。运剑如飞。瞬间工夫,张弛只觉得漫天都是剑影飞舞。每一剑,都是滚滚水流,片刻后,这剑势都凝成了如同叠浪似地攻击。
四面八方,朝张弛涌来。张弛只觉得周身风雨飘摇,果然有百尺巨浪来袭的感觉。这不下百重的叠浪。气势恢弘,朝张弛扑面袭来。
张弛知道。这绝对不是断水流的全部手段。如果这终极一招就只如此,断水流也就不叫断水流了。
令人窒息地叠浪。不断扑击着,让人窒息的剑势,如同咆哮中的海洋,卷起了海啸般的威势,将张弛裹在其中。
若是修为次一些的,在这海啸般地攻击中,必然就要被吞噬了。
忽然,虚空中大喝一声,断水流一人一剑,凌空扑击而下。剑光忽然全数变白,如同天降神兵似的,中流击水,义无返顾。
张弛很清楚地把握到,这才是致命的一击。在百千层剑浪当中,无往不利的一剑,裁决生死地一剑。
哗啦!
万千浪头被这一剑之威,生生劈开。巨大的剑浪朝两边裂开,产生一股强大的拉扯之力,即便是张弛,也是感觉到了片刻的无力。
然而,他到底是一品大圆满境界的强者,这不适之感只是瞬间便过去了。手里圆盾挥舞,迎空而起。
当啷!锁链挂在了断水流的蝉翼剑上,离张弛头顶还有一尺的距离,这一剑却是怎么都劈不下来。
两人便是这么僵持着,断水流脸色连变十几次,最后还是颓然叹息一声,身形如燕,飘开了去。远远站在一角,神情无比落寞。
“我输了。”断水流虽然沮丧,却是淡淡地叹息道,“张兄地手段,确实让我感到自己地渺小。普天之下,能让小弟如此挫败的年轻一辈。张兄还是头一个啊。”
断水流除了对自己地师尊很信服之外,年轻一代根本没有服过谁。即便是释伽蓝这风圣传人,断水流一样是嗤之以鼻。*****可是今天,他却败在了一个“名头泛泛”之人手里。然而他却服了。
张弛微微一笑,隐隐却是猜到了这断水流的身份来历。
“现在外界人人都在谈论天行帝国地天授王子,说他是地皇帝山的传人,手段高明。小弟却是好奇,这帝山传人,比之张兄,又会是什么样的战果?”断水流再次感慨着。
就在这时,另一边的战果也出来了。鸿孤雁三招之内,被迫弃剑认输。白念鸥未出全力,挑战成功!
这消息传来,与这边的战况一印证,更是引来的阵阵惊叹。这已经不是黑马所能形容的了,简直就是奇迹。
这二人是不是事先说好了的,否则怎么会连战局也控制得如此吻合?
张弛听了这消息,也是皱起了眉头。这白念鸥看样子,是真的和自己较起劲来了。明明是较劲,这白念鸥又偏偏能将这抬扛的情绪控制得那么好,自己根本感觉不到他的敌意。
这白念鸥到底是什么来头?金帝传人这个身份,基本也可以排除了。因为张弛刚才一战,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这断水流,应该就是金帝于溪刀地传人。
战局定下,张弛和白念鸥成为新晋副擂主,而断水流和鸿孤雁却是被淘汰出局。
“张少爷,主办方首脑邀请新晋副擂主见面,请随我走一趟吧。”一名陌生的理事走了过来,恭敬地对张弛说道。
同时对断水流道:“断公子也在邀请之列。”
二人都是讶然对视,不知这首脑到底是谁,会是紫竹岛的主人木狂人吗?
让人出奇的,受到邀请的。便是今天出战的四个人。包括张弛、白念鸥、断水流和鸿孤雁。
其他一名副擂主并没有在邀请之列,释伽蓝这正擂主,也不在其中。
双叶尊者立于厅堂之中,双手负在背后。气度凛然,望着这四名年轻人。冷峻的脸色,略微带着几分惜才的微笑。
“江山代有人才出,看到你们在擂台上的精彩表演,老夫不禁感慨。为什么在我年轻的时候,却没有这么多同批次地杰出高手出现呢?这应当是天命所归,每逢一劫难,就必然会有年轻才俊出现。上一劫是一百五十多年前。可谓之人祸;如今兽族暴乱,却是更近于天灾。毫无一问的是,这一劫的严重程度,也许比之一百五十多年还要胜过三分。然则人类的希望在哪里?谁能答我?”
双叶尊者目光森然地扫过这四名年轻人,忽然停在了鸿孤雁身上:“鸿孤雁,你是紫竹岛人士,不妨先答来我听听。”
鸿孤雁兀自在为自己之败感到懊恼。听双叶尊者问他。不禁有些意气消沉,若在往前。他必然会说以掌中之剑,以满腔之血与兽族决战。此外还有什么选择?可是如今新败,士气上显然大受影响。
“双叶尊者,孤雁学艺不精,但是兽族暴乱,显然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若有谁登高一呼,率领群雄向兽族宣战,我鸿孤雁必然会求为先锋。一颗头颅,一腔热血,总不能窝在这紫竹岛里庸碌而死。”
张弛听了这话,略感好奇,这鸿孤雁一直自信无比,如今居然言语中隐含死志,难道与那白念鸥一战,对他地打击如此之大?
双叶尊者默然,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言,淡淡说道:“匹夫之勇固然不可缺,但独有匹夫之勇却还不够。你先回鸿岛闭关思过,一周后再去紫竹精舍拜见吾师。”
鸿孤雁不敢违碍,行了个礼,目光饱含深意地望了白念鸥一眼,这才飘然向外走去,头也不回。
双叶尊者目睹着鸿孤雁走出去的背影,心里暗叹了一声,把目光收了回来:“鸿孤雁是我紫竹岛的年轻一代数一数二的天才。可惜也是有争胜的雄心,没有接受失败地器量。终此一生,想达到武道颠峰,恐怕很难很难!”
断水流听了这话,尤其振聋发聩。想起自己和张弛那一战,忽然心里若有所思,若有所感。
双叶尊者似乎能窥透他的心思似的,目光又落在了断水流的身上,露出了一丝赞许:“相比鸿孤雁,你断水流同是失败者,却又要胜上一筹。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主办方会在你和释伽蓝之间谁担任主擂主而感到左右为难。不得不说,你被打败,并不是境界和修为地问题。”
断水流肃然,思考着双叶尊者这番话,内心感悟良多。
“我很欣赏你在擂台战之前,和你对手的那一段对话。那证明你并非只具有匹夫之勇的人,在追求实力提升的同时,你的头脑也没有停止思考。这很难得。”双叶尊者继续说道,“尤其是你那段关于杀与不杀,走进走出的境界论,很让老夫赏识。你倒是说说看,兽族暴乱,人族的希望在哪里?”
断水流自然知道,这是来自紫竹岛官方地测试,当下也不敢小觑,思考了片刻,才肃然说道:“以我之见,兽族暴乱,自万年前众神大战之后就已埋下了祸根。而所谓地神格之争,只不过是两个种族之间矛盾爆发的导火线。即便是兽族这次不暴乱,等人类地神级强者不断出现时,同样也会去进攻五大神战遗址。一山不容二虎。这道理其实并不复杂。当此形势之下,人类当中正邪两道地门户之争,我觉得应该让位于种族地存亡之争。只有先消外祸,道统之争才能有个定论,否则被兽足各个击破,一切休谈。”
双叶尊者看上去对断水流这个回答比较满意,点了点头:“你能从门户之见作为出发点,得出这样不容于世俗的观点,很是难得。虽然惊世骇俗,在如今的形势下。算得上是前卫的思想。我敢断定,这思想将会在接下去的日子里成为主流呼声。”
断水流作为金帝传人,论门户之见,该当归为邪道一脉。金帝于溪刀。也是邪道公认的三大君主之一。与火尊燕赤行和风圣秦时巽并列为邪道之尊。
金帝于溪刀,在金属性的领悟方面,首屈一指。金属性,主杀戮。因此断水流和班赛夫的武技,都是饱含杀戮之意。
以他邪道三宗的门徒身份。能得出这种结论,并宣之于口,足可见此人胸襟,绝非等闲地残忍好杀之徒。
双叶尊者的目光继续游弋。这一次,他却是落在了白念鸥脸上,嘴角里带着一丝善意的微笑:“白小哥武技通神,能让鸿孤雁这个战斗狂不敢言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