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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呀……”
想起文攸同那暧昧的眼神,李斯洛意识到,她与他之间确实存在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更糟的(或者说是更妙的)是,这种感觉还不是单方面的存在。
“怎么样嘛,说来听听?我感觉似乎你对他有那么一点子兴趣,他呢?”
李斯洛抬起头,看着床对面梳妆台上的镜子。镜子里的女人盘腿坐在床上,一只撑在膝盖上的手正抚弄着耳垂,一副娇柔的媚态。
“如果你问的是我会不会拿他来‘享受人生’……” 她微笑着。
“怎么样?”
“你可别忘了,小路那边被你哄起来的烂摊子还在那里呢。”
“你……”李斯洛仿佛已经看到了江岸秋那噘起的红唇,“你这人真没劲!”江岸秋悻悻地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李斯洛不禁对着镜子沉思起来。
会吗?如果只是为了找个人来气气徐唯一,肯定不会。她还不至于如此幼稚。但……在心底那不为人知的角落,李斯洛偷偷对自己承认,她对他也是有些不能公开的想法的。
当然,那只是一种……对异性的好奇而已。
仅此而已。
☆ ★ ☆ ★ ☆
“我感觉她不像是个记者。”王燕将睡着的女儿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看上去就不像。”
“怎么叫像?让她脑门上贴着记者证?”
文攸同双手抱胸,看着嫂子打开夜灯,又随她退出房间。
“她看上去不够精明。”王燕关上房门,回眸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喜欢她呢。”
文攸同皱起眉,“为什么这么说?”
“我注意到你看她的眼神了。”她笑嘻嘻地拍拍他的手臂,“那姑娘挺漂亮。”
“再漂亮也是一朵碰不得的曼陀罗。”文攸同嘀咕。
王燕又斜了他一眼,“你不是向来喜欢刺激吗?有毒带刺的才够刺激。”
他们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文攸同的下巴动了一下,噎下一句反驳。
王燕又道:“你们男人啊,总是只看外表。从外表看,她跟林晓是有几分相似。不过我敢打赌,她不是那种精于算计的女人。你可别被她们外表的相似给蒙蔽了。”
文攸同皱起眉,“不管怎么说,明天麻烦你跟大家说一声,提防着这个李斯洛。”
“你自己干嘛不说?”
“我要去一趟石屋。”
六
第二天一早文攸同下楼时,正看到李斯洛俯身在楼梯转弯处的壁龛前打量着那尊佛像。他不由停住脚步。
尽管对她抱有成见,却一点儿也不影响他欣赏一个美丽女人的兴致。
李斯洛偏着头,身体微微向前弯着,昨晚那件白衬衫的下摆在腰际随意打了个结,插在牛仔裤后袋里的双手则更加突显出那圆翘的臀线。
文攸同微一皱眉,就在一小时之前他还曾在梦中见过这身衣着。当时他正跟母亲、林晓争吵着,突然发现她竟然也跟她们站在一起……
他已经不记得他们到底是在争吵些什么了,却清晰地记得看到她时心头涌起的那种像是被什么人背叛了似的愤恨。
李斯洛直起腰,后退一步,换了个方向偏头打量着那尊佛像。
昨天,她跟在老板娘身后上楼时就曾经注意到过它。当时她只是觉得它的笑容似乎有点无奈,可今天在下楼途中无意间一抬眼,她似乎又看到一个恍若蒙娜丽莎的微笑——那种像是在缅怀着什么的笑。
她好奇地凑近过去。
射灯下,佛像的面容削瘦,一双修长的眼眸微微半合。
不知为什么,李斯洛总觉得它的眼神中透着几许冷漠和疏离。
它的唇角微微下弯,那笑容远看像是带着一丝疲惫,近看则又多了一份讥诮。而当她后退一步却惊奇地发现,它的表情在突然间变得张狂起来,甚至可以形容为是透着一丝狰狞的恐吓。
李斯洛向右横跨一步,却意外地撞到一个人,身体顿时失去平衡。
就在她快要跌倒的瞬间,来人飞快地抓住她的手臂,帮她稳住身体。
她一抬头,只见文攸同正穿着那件昨天曾借给她挡太阳的冲锋衣站在她的身后。
“对不起。”
她忙后退一步,无来由地一阵脸红心跳。
“在鉴赏它?”
文攸同放开她,用下巴指了指雕像。
李斯洛摇摇头,“我可不懂艺术,只是觉得它的表情怪怪的。”
“是吗?不就是一尊佛像嘛。”文攸同也弯下腰去。
“你觉得它是佛?我倒认为它是菩萨。”
“有区别吗?”文攸同转过头。
“当然有。佛祖从来不强迫别人认同他的观念,他只在灵山上对那些主动上门求教的人讲经说法;菩萨就不同,不管你认不认同他,只要他认为跟你有缘就会想尽办法来渡化你,直到你最终认同为止……”
她突然发现,其实文攸同、徐唯一和江岸秋都是这种菩萨式的人。
文攸同扬扬眉,“这个理论新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你为什么认为它是菩萨?”
“因为它在说教。你仔细看它的脸,从楼上方向看,”她指指向上的楼梯,“它似乎在缅怀着什么;从楼下方向看,”她又指指向下的楼梯,“又像是有些茫然和疲惫。我想,作者大概是想通过它来表达人们对过去和未来的态度。”
“怎么说?”
“人们总是带着宽容和留恋来回忆过去,一想到未来则觉得前途茫茫,好像怎么走都没有尽头,甚至还会因为缺乏信心而心怀恐惧……”
她猛然意识到她正在讲述自己对未来的看法,便偷瞥了文攸同一眼。
只见文攸同正歪头看着她,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光芒。
李斯洛微微一怔,心头划过一阵被人看穿的狼狈。她再次意识到这男人不是徐唯一,远比徐唯一要更具有洞察力……也更具有一种能破坏她心境平衡的影响力。
文攸同微微一笑,转过头去继续打量雕像,“因此它就是菩萨了吗?”
“不,”李斯洛偷偷深吸一口气,压抑下那忽然而起慌乱。“是因为它的姿势。你看,它一只手张开一只手拢在胸前,我想它想说的是,放开过去,掌握未来。这不是说教吗?”
文攸同摸着下巴摇摇头,“不对。看到它胸前那只手的手势没?我想它的意思应该是:过去和未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握好现在。”
李斯洛打量了一会儿雕像,赞同地点点头。
“有道理。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在说教。”
文攸同笑道:“他虽然是在说教,可我倒认为它是佛。”
“怎么说?”李斯洛学着他的样子扬起眉。
“按你的解释,这佛和菩萨应该代表着两种不同的人生态度。佛是消极的,宁愿等待别人来询问自己的意见,菩萨则更愿意主动提供自己的见解……”
李斯洛心头又是一震。如果说他跟徐唯一他们像菩萨,那么她正是那尊消极的佛……
“……从这点看来,菩萨应该是热心的,但你仔细看它的眼睛,不管它的脸怎么带着笑,眼睛里始终透着一丝冷漠。我想其实佛并不想承担超度众生的责任,只因为它是佛,才不得不被动地去讲经说法,而不是主动去教化世人。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它应该是佛。”
责任……李斯洛皱起眉。江岸秋也曾说过,她的被动其实是因为害怕承担责任的结果,只是她自己一直不肯承认。如今连文攸同都这么说……她低垂下视线。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年青人嘻笑着跑上楼梯。
李斯洛和文攸同不约而同地往旁边避了避。
看着那几个青年的背影,李斯洛突然意识到她正跟文攸同说着一些交浅言深的话,便笑着转移话题。
“你想,这会不会是那个天翼的作品?”
文攸同猛地一惊,他几乎忘了对她的怀疑。
他僵直起脊背,冷笑着抬抬眉,“也许。”
他态度的转变令李斯洛意外地眨眨眼,小心地笑道:“你……认识他吗?”
“认识。村子里每个人都认识他,可未必人人都喜欢他。”
文攸同耸耸肩,突兀地一转身,径自下楼去了。
* * *
文攸同摇摇被麻绳捆紧的大石头,感觉应该能够对付得了这颠簸的山路,便满意地点点头,坐进吉普车。
他刚坐稳,王燕跑过来递给他一个EMS信封。
“我差点儿忘了,这是昨天到的。”
文攸同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
“没耽误你什么事吧?”王燕问。
文攸同摇摇头,问:“有笔吗?”
王燕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递给他,一边道:“刚才你妈来电话了。”
文攸同一愣,抬眼警惕地望着她。
“我可什么也没说。”王燕举起双手,“其实她也不确定你是不是在这里。”
“你怎么回答她?”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王燕巴着车门,托着下巴笑道。
文攸同皱起眉,“我不在。”
“切,”王燕冷哼一声,“那也得她相信呀!就算她现在信了,如果在别的地方没找到你,最后肯定还会杀来这里。我说,躲可不是事儿……”
“我没躲,”文攸同在文件上写了几个字,又抬眉瞟了她一眼,“只是懒得再跟她们纠缠。”
他不禁想起那个梦,看来这还真是一个征兆。
“她们要来就来吧,反正我是不会跟她们回去的。”
王燕立刻竖起眉。
“你说得轻巧,刚才你妈还让我劝你哥回城呢。如果她来了,肯定又要跟你哥吵起来。”
很久以前,在文攸同的父母还没有离异之前,他们的母亲童思存女士就已经替兄弟俩规划好了各自的“锦绣前程”。
童女士希望大儿子文辙同能成为一代名医——事实正如她所期望的那样,他年纪轻轻便获得了很高的声誉。
然而几年前,当他们做乡村医生的父亲病重之际,文辙同毅然放弃都市大医院的良好环境和优渥待遇,回到小山村继承父亲的衣钵做了一名乡村医生。
这让童女士万分气恼。
更令她恼火的是,不久之后小儿子文攸同也有样学样地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回到这个她好不容易将他们带出去的“龟不生蛋的鬼地方”。
在王燕眼中,她的那位婆婆永远都是当年那个讨厌学生的乡村教师。而且,不管是当年的童老师还是如今的童董事长,她都同样不喜欢心直口快、平凡无奇的她。想到婆婆有可能会“杀”进她这平静的小世界来扰乱一切,王燕便忍不住畏缩了一下。
“要不,你先回去把问题处理掉再回来吧。”
文攸同瞥了她一眼,笑道:“怎么,打算牺牲掉我?”
“那当然。”王燕瞪起眼,“你是孤家寡人一个,我们家大同可是拖家带口的。”
文攸同将信塞回信封,冷哼一声。
“你以为我回去就能解决问题了?除非我投降,否则我妈是不会罢休的。而且,就算我投降了,只要我哥没投降,她照样还是会来烦你们。”他将信封递给王燕,“总之,她来了我会应付的,你不用害怕。这个麻烦你帮我寄一下。”说完一踩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王燕挥动信封赶走扬起的尾尘,冲他的背影嚷道:“这算什么?我都快成你的秘书啦。”
她一转身,正与李斯洛撞了个满怀。
“哟,李小姐。”
李斯洛吃完早饭信步转过屋角,赫然发现客栈后面竟是一片停车场。一条细长的柏油马路穿过小山村,隐没在前方的山林之中。文攸同的吉普车此时便正消失在那里。
“原来车子也能开进村里来。”李斯洛望着远去的吉普车笑道。
“是啊,不过要多绕四十分钟的山路。昨天你走的是捷径。怎么样?睡得还好吗?”王燕打量着李斯洛。
“听不见汽车喇叭声,感觉蛮奇怪的。”李斯洛笑道。
王燕不由哈哈大笑,“那年我去城里,你们城里的各种怪声害得我一夜都没能睡着。”
李斯洛看着在山峦间浮动的晨雾笑道:“你们这里真好,没有噪音,没有污染,真希望能一直住在这里。”
“这好办,只要你喜欢,尽管留下来就是。”
“那好,我留下来给你打工。”李斯洛笑道。
“就只怕你会嫌我们这里的生活枯燥。”
王燕挥挥手里的信封,并没有把李斯洛的话当真。几乎所有的游客都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而真正选择留下来的人却寥寥无几。比起大都市里的繁华富足,这小山村的生活到底贫乏单调了许多。
“对了,昨天你说你是来找人的,找到了吗?”王燕问。
李斯洛摇摇头,“我正想向老板娘打听呢。你们这附近有没有一座石头砌的别墅?”
“石头砌的别墅?”
“对。”
王燕低头想了想,摇摇头。
“最近倒是有不少人在我们村子附近建度假别墅,不过好象都是些木头房子,没听说谁建过一座石头别墅。”
李斯洛皱起眉。她清楚记得盛世交待过,那是一座石屋,怎么会没有呢?
“你要找的那人叫什么名字?”王燕问。
李斯洛偷偷打量着王燕,看来以别墅找人是行不通了。
“你认识童幼文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童幼文?!你要找童幼文?!”
王燕吃了一惊,文攸同竟然是对的,这女人真是冲着天翼来的!
“对,你认识他?”李斯洛以希冀的目光看着她。
王燕愣了一下,不自在地避开她的视线,摇摇头。
“我们村里大多数都姓王,没听说有姓童的。这个姓不多见,呵……”她假笑着走开了。
李斯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打量着眼前的小山村。
村子不大,那有限的十来幢房子都是青砖砌就,如果有什么石砌的房子应该一眼就能看到。
“你刚才说的那些别墅在哪儿?”她转身追上王燕。
“顺着这条路一直走,”王燕指着那条柏油马路,“转过前面的小树林,向右拐过石桥就是。”
七
李斯洛刚跨上小石桥,手机便唱了起来。是徐唯一亲手在她手机上设定的,他的专属铃音。
她本能地畏缩了一下,抬头看看仍然躲在山崖背后的太阳,又低头看看脚下潺潺的流水,认命地叹了口气,按下绿色通话键。
“你在哪儿?”徐唯一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利落果断。
李斯洛习惯性地沉默了一下,才嗫嚅道:“……出差。”
和往常一样,他并没有仔细听她的回答,径直说着他想说的话,“你不用再躲你妈了,婚纱的事我会解决,你只需要……”他突然打住,“你说什么?你在哪儿?”
河对岸,两只水鸟追逐着掠过李斯洛的头顶。更远处,蜿蜒的山道上有一道尘埃滚过,不知道是不是文攸同的车。
“怎么不说话?刚才你说你在哪儿?”
李斯洛收回视线,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勇气,质问道:“是我回答得不够清楚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在意我到底说了些什么?”
“什么?”徐唯一一楞。
她自嘲地笑笑,“你们从来就不愿意听我说话。我说我不想嫁给你,可你们谁也不听……”
“你到底在说什么?”徐唯一的声音里明显表示着他的不悦。
如果是往常,李斯洛会本能地选择退让。可……她看着山道上吉普车消失后渐渐静伏下来的扬尘,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不、要、嫁给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是不是她跟你说什么了?我跟你说过,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只是……”
李斯洛冷笑着打断他,“她从来没跟我说过你们之间的任何事!不过你别忘了,我有眼睛,也有头脑,更不是三岁的小孩,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别人告诉我我才会明白。你之所以想娶我,就是因为我是你最熟悉、最安全、最能掌控的人!”
“胡扯……”
徐唯一的话尚未说完,李斯洛又堵着他道:“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
他那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李斯洛稍稍心软了一下。她叹了口气,以小时候的昵称叫道:“唯一哥哥,你仔细想想,你对我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情吗?是她跟你之间的那种感觉吗?”
电话那边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