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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寇焱会应战吗?”年少的那位白衣女子突然问,她的右脸颊上有一朵盛开的水仙,为她那俊美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神秘,正是更名为舒青虹的舒亚男。
年长的白衣女子淡然道:“楚青霞说寇焱气海穴被刺,武功尽废。如果此事属实,他一定不会应战,但也不会断然拒绝。他唯一的方法就是拖。将决斗的时间定在半年之后,待魔门在中原站稳脚跟后在想法应付。”这女子自然就是孙妙玉了。
原来天心居以为寇焱武功被废后,再也无力统驭魔门部众,魔门定会一蹶不振,谁知道魔门并未出现内乱,反而在中原竖起反旗,这令天心居众人对寇焱武功被废的消息产生了怀疑,所以孙妙玉才执意向寇焱下战书以试探他。
说话间就见巴哲进来,对孙妙玉拱手道:“师父,我已将战书送到,现在就等着魔门的回应了。”
孙妙玉点点头:“很好!你在此等候回信,我和青虹带着香香四下转转,香香难得进一回城,也该让她开开眼界。”
“好哎!”小女孩香香一声欢呼,兴奋地拉起孙妙玉与舒青虹就走。嘴里不住道,“我要吃糖葫芦,还要买新衣服!”在她的眼中,战争还只是个陌生的概念,远不如糖葫芦和新衣服来的直接实在。
茶馆对面的府衙门外,明月收起帖子,对几名守卫的教兵交代几句后,这才返身折回府衙。府衙内的衙役早已换成了两列黑衣黑裤的教兵。人人目无表情,鸦雀无声,使阴郁沉闷的府衙显得越发阴森。
明月绕过大堂的照壁跨进二门。就见一个飘然出尘,清丽如仙的女子迎了出来,小声问:’阿月,方才是谁擂鼓?‘明月眼里泛起一丝温柔,忙将手中的拜贴递过去:“禀师姐,就是上次与咱们交过手,伤了你和力宏的天心居高手孙妙玉。她向门主下挑战书,”原来这女子就是魔门光明四使之首的净风使。
她接过拜贴看了看,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忧色:“如今本门上下无人是其对手,这如何是好?”明月沉着一笑:“师姐放心,小弟自有妙策!”
“你有何妙策?”净风有些惊讶。明月走近一步,朗朗笑道:“如今本门上下,唯有那七个老家伙敢无视我们的权威,咱们便令他们去跟孙妙玉死磕,他们能干掉孙妙玉那自然在好不过,如果他们被孙妙玉所杀,也是天大的喜讯。”
净风望着一脸沉着的明月,幽幽叹道:“阿月,难道咱们非要出此下策?”
明月点点头,悄声道:“师姐,咱们既然走了这一步,就只能一直走下去,不然就算咱们逃到天涯海角,魔门上下也决不会放过咱们。魔门教规之严酷,你又不是不知道。”
净风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不在言语。二人穿过幽深而曲折的长廊,最后来到后院一间静室前,轻轻敲了敲门,门扉敞开,守在门里的力宏见是二人,这才谨慎地将门轻轻打开。
屋里虽然优雅清净,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沉闷,两个丫环正服侍着病榻上的寇焱在吃粥。而娇俏迷人的慧心使则在一旁垂手侍立,看到明月进来,她的眼中立刻泛起一丝异样的神采。
“弟子明月,见过门主。”明月对病榻上的寇焱拱手一拜,脸上神情貌似恭敬,但目光中反常地没有半分敬畏。
寇焱抬手推开服侍的丫环,盯着几个弟子叹声道:“你们原本都是孤儿,我寇焱将你们抚养成人,还将武功传授于你们,没想到今日你们竟如此待我,难道不怕本门的教规和天理报应吗?”
原来寇焱武功被废后,依旧野心不死,想依仗这四个最信任的弟子控制魔门,并趁着瓦刺入侵的机会在中原举事。谁知刚占领许昌,就被四个弟子联手反叛,秘密囚禁。
明月挥手令丫环退下,然后对寇焱笑道:“想不到师父竟然跟我们谈天理报应!不错,我们都是你一手养大的。不过我记得小时候跟我们一起习武的孤儿有近百人,我很想知道其他人都到哪去了?”
一听此话,净风和慧心的脸上都闪过悲泣或愤懑,房中回荡着明月平静到冷酷的声音:“虽然你百般隐瞒,但我们都知道,一旦你发现那些孤儿没有习武天分,他们就会被你淘汰、处理。从小到大,我们每日都生活在恐惧之中,为了生存拼命练武。努力学好你教给我们的所有东西。不错,你亲手教给我们的最高深的武功,但你那些训练的手段,为何不在用在自己儿子身上,让他也成为像我们这样的绝顶高手?”
寇焱盯着明月冷酷的眼眸,涩声问:“你们。。。。。。你们把元杰怎么了?”
明月恨恨一笑:“虽然我们恨透了那个将我们当成狗一样使唤的少主,可是只要有你在,我们就永远不敢动他一根毫毛。这次他坠崖失踪完全是咎由自取,你却怪罪于我们,要拿我们四个陪葬!既然你如此不念旧情,我们又何必客气!”
“老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四条狗,竟然会联合起来背叛老夫!”寇焱怨毒的 目光从净风、慧心和明月脸上缓缓扫过,“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从小就像狼一样的互相厮杀争斗,对同伴向来冷酷无情,为何今日会联合起来?”
明月淡然一笑:“因为我们是人不是狗。虽然你将我们当成狗来培养,但我们依旧是人,我们知道谁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今日背叛你算什么,老天让你武功被废、儿子坠崖,这才是最大的报应!”
寇焱色历内荏地喝道:“你们难道不怕本门教规?要知道七大长老和教众若见不到我,定会猜到端倪,到那时候你们必受最严厉的惩罚!”
明月得意地扬了扬手中拜贴:“你放心,我已有办法。这是天仙居高手孙妙玉的挑战书,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法应战,为了不堕了你的一世威名,只好令七大长老伏击孙妙玉了,这么以来两败俱伤,我们掌控魔门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你休想!”寇焱怒道,“老夫决不会任由你摆布!”
明月缓缓从怀里拿出个瓷瓶,摇摇瓷瓶,悠然笑道:“如果师父不从,那这些失魂丹就只好用来喂狗了。不知师父炼丹时可曾想过自己会死于己手?”寇焱神情大变,面如死灰。这几日以来,他已被迫吞下了不少失魂丹,如今她已再也离不开失魂丹了。
明月从瓶中倒出一颗失魂丹,用掌心的热力将药味送到寇焱的鼻端。
被这药味一激,寇焱立刻感到骨髓深处又痒又痛,似有千万蝼蚁在啃噬自己的神经。他勉力坚持片刻,最后还是颓然道:“快哪笔墨来!”
慧心立刻在她面前备好笔墨纸砚,在混蛋但椎心蚀骨的折磨下,寇焱值得顾着吩咐下一纸令谕,然后抢过明月手中的失魂但,毫不犹豫地吞看下去。
明月拿过令谕看了看,满意笑道:“只要师父合作,还是可以继续做你的魔门门主,让弟子为你分担重任。”明月说着收起令谕:“弟子斟酒将令谕送到七位长老手中,孙妙玉必定逃不过七位长老的截杀。请师父静待好消息吧。”
黄昏的街头人际渺茫,在这兵荒马乱之时,许昌城接到两旁的电批太多已经关门歇业,只是必须早出晚归太生活的小贩,还在冒险营生。但只要这些小贩入拜火教后,拜火教就不在骚扰他们,因此他们纷纷在自己的店铺或者摊点上挂一面圣火旗,表明自己已是拜火教教徒。
在城里逛了大半天的孙妙玉一行,就在这样的一个路边小摊用这晚餐。晚餐很简单,只是些馒头、牛肉、豆干之类的平常物,不过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天色将晚时还能在街头找到吃的,已经不错了。
兴奋了一整天的小女孩已有些倦了,歪在母亲怀中似睡非睡,巴哲正在细细咀嚼最后一个馒头,追随孙妙玉日久,他以渐渐习惯这些家常食物。这时孙妙玉突然问:“寇焱说三日后在崇山之巅接受我的挑战?”
巴哲点点头:“那个阴阳怪气的明月使是这么对我说的。”
孙妙玉秀眉微犁,百思不解。一旁的舒青虹忙小声提醒道:“师父,如果寇焱武功已失,却答应三天后应战,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他会不会在决斗之前,对你使出什么卑鄙手段?”
孙妙玉皱眉道:“寇焱虽为一代魔头,却能为一句承诺十八年不踏足中原半步,这等人物岂能以小人之心揣度?我与他虽是死敌,但却从不怀疑他的胸襟和气度。”
舒青虹急道:“寇焱虽然及其自负,但他武功尽失,会不会性情大变谁也不敢保证。
这许昌城如今是他的地头,他若要对师父不利,恐怕是轻而易举,咱们用完晚餐就赶紧出城吧,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孙妙玉点了点头,跟着又摇头叹道:“我看错了寇焱,咱们现在要走,恐怕已有些迟了。”
朦胧幽暗的街头巷尾,渐渐现出几个黑数数的身影,将小食摊隐隐包围。虽然那些人影只有寥寥数人,但占据的方位十分巧妙,竟给人一种水泄不通的包围感。
孙妙玉扫了几人一眼,淡淡问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几位便是魔门七大长老吧?”
正前方一个白须银嚣的老者坦然道:“不错,老夫项飞云,见过孙居士。”
孙妙玉点点头,目光从几人脸上缓缓扫过,淡淡笑道:“几位长老大名久有耳闻。项长老左边这位獐头鼠目的老秀才,想必就是以诡计多端著称的施百川施长老吧?而右首这位面如寒霜的老夫人,定是以心狠手辣著称的袁催花了?”
说着她的目光转向街道另一头的三人:“中间这位器宇轩昂的老者,大概就是以一双铁掌名震天下的魏东海魏长老吧?左边那位胖厨子,想必就是人称‘杀人不说话,说话不杀人’的冷无情长老了?”
孙妙玉顿了顿,目光慢慢望向街道上方的屋檐:“街两头只有这六位长老,最后那位轻功妙绝天下的风长老,自然是藏在屋檐上了。”
屋檐上传来“咯咯”一声娇笑,一个身材袅娜,风情万种的中年美妇从屋檐上现出身形,对孙妙玉遥遥一拜:“孙居士目光如炬,小妹这点微末道行岂敢在您老面前卖弄?风渺渺见过孙居士。”
孙妙玉微微颔首道:“多谢诸位如此看得起妙玉,七大长老竟然联袂出动。没想到寇焱武功一失,竟连目空一切的豪情壮志也失去了,竟会派你们几位出手,以维持自己天下无敌的名声,真是令人唏嘘。”
项飞云等人脸上俱闪过一丝惊疑,施百川忙喝道:“孙居士,咱们门主求贤若渴,与天心居更是渊源颇深。当年因赌一时之气误伤令师妹,门主懊悔了大半辈子。为了让悲剧不再重演,也看在令师妹的面上,门主特设副门主虚位以待。只要你答应加入本教,立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门主。”
听施百川提起素妙仙,孙妙玉胸中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她强压怒火一声冷哼:“如果我不答应呢?”
施百川遗憾地摊开手:“那咱们只好将你擒回去,交由门主发落。”
孙妙玉哑然失笑:“寇焱真是越老越没品,不敢迎战也就罢了,还使出如此卑鄙伎俩。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擒我回去。”
项飞云等人缓缓逼近,场中压力顿生。孙妙玉心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连忙示意巴哲和舒青虹:“你们护着香香先走,待为师打发了这几个毛贼,再去嵩山与你们会合。”
巴哲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师父放心,弟子这就带师姐和香香去嵩山等你。”他将香香缚在背上,对舒青虹点头示意:“师姐,我们走!”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项飞云闪身拦住了巴哲去路。孙妙玉见状不由喝道:“项长老,你们要对付的是我,请不要为难我的弟子。”
项飞云嘿嘿冷笑道:“孙居士乃是与天心居素妙仙齐名的绝顶高手,咱们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你留下,所以只好将你的弟子先留下来。孙居士若是在乎自己弟子的性命,最好还是束手就擒吧!”说话间就见施百川等人已将孙妙玉围在中央,而项飞云则拦住了巴哲的去路,屋檐上方有风渺渺掠阵,隐隐将孙妙玉四人困在了长街中央。
巴哲心知若不尽早脱困,孙妙玉定然无法放开手脚突围。他一言不发,拔刀在手,率先扑向拦路的项飞云。刀剑相击,一串火星在幽暗长街一闪而没。二人俱不由自主后退半步,虎视耽耽地紧盯着对方。只一招二人便知道,这次是遇到了平生难得一遇的劲敌。
第九章 内战
另一边施百川、袁摧花、魏东海、屠十方、冷无情五人,步步逼近端坐不动的孙妙玉,五人强大的气场相互激荡,使包围圈中凭空刮起了一阵狂风,将孙妙玉的长发衣袂都激荡的随风飞舞,是她看起来飘飘然似要乘风而起。虽身处漩涡中央,孙妙玉依旧淡定如常。面对魔门五大高手的步步紧逼,她好整以暇地理理鬓边乱发,突然莞尔一笑:“好大的风,把我的头发都吹乱了。大名鼎鼎的魔门长老,难道就这点本事吗?”
魔门长老很少联手对敌,更从未受过如此奚落。就听袁摧花一声暴喝,迎头一杖便砸向孙妙玉头顶。可惜在龙头杖落下前,早已不见了孙妙玉的身影。龙头杖重重砸在孙妙玉面前的木桌上,将木桌砸得木屑纷飞、支离破碎。
原来孙妙玉趁五人的包围尚未完全合拢,用言语激他们动手,而袁摧花这一杖,顿时破坏了五人天衣无缝的联合。趁着龙头杖尚未落下的一瞬,孙妙玉已如一道虚影直扑身后的魏东海,人未至,衣袖已如行云流水般卷向他。
魏东海厉声怒吼,势大力沉的开碑手连连拍出,哪想柔弱至极的流云袖正好是刚猛无匹的开碑手的克星,魏东海一连拍出十余掌,皆如击在了空处,而流云袖的绵绵阴劲却不断侵入体内,震得他身不由己地连连后退,胸闷难忍。他身旁的屠十方与冷无情见状连忙出手相救,替他挡下了大半突袭。
孙妙玉暗叹一声可惜,身形一转扑向另一边的施百川。只见施百川一柄蘸满毒汁的判官笔上下翻飞,这位以诡计多端著称的魔门长老,判官笔商的修为竟也不弱。
孙妙玉正待痛下杀手,只听耳边风声倏然而至,一把无柄菜刀打着旋飞了过来,直飞向自己咽喉。孙妙玉低头让过菜刀,那菜刀立刻又倒飞了回去,停在了“杀人名厨”屠十方手中。孙妙玉这才看清,那菜刀原来带着一条细长的铁链,铁链一头就系在屠十方的手腕上。
这边孙妙玉在五名魔门长老的围困下陷入苦战,那边巴哲与舒青虹却将项飞云逼得连连后退。屋檐上掠阵的风渺渺见项飞云吃紧,一声长啸凌空掠下,替他挡下了舒青虹。巴哲背负云梦香与项飞云对战,虽然他的刀比对方的剑更快,但身形步法却不及对方灵活,如此一来只能勉强自保。
十人分为三处在长街中斗了起来:孙妙玉武功虽高,但要在短时间内突破魔门五个长老的围攻,一时还力有不逮;巴哲虽身负云梦香,尚能与项飞云战个旗鼓相当;只有舒青虹武功最弱,在轻功超绝的风渺渺不断紧逼下,只能边战边退,显得十分狼狈。
这时袁摧花的龙头杖再度朝孙妙玉袭来,而身后冷无情的长剑如毒蛇吐信,悄声无息地刺向了孙妙玉身后的空处。被夹在中间的孙妙玉心知缠斗下去,对己方越发不利,无奈之下只得兵行险招。她的衣袖如长蛇飞舞,卷住了袁催花的龙头拐,随着来势往右方一带,刚好迎上屠龙十方的飞菜刀。趁着二人兵刃相击一愣神的空挡儿,她已从二人中间穿了过去,同时流云袖随手后击,屠龙方与袁催花后心同时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