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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兴奋无比,扑过去握住银狼的手使劲甩了甩,算是同意,然后便跳到了疾风兽脑袋前,在银狼来得及阻止之前一把抱住,揉了又揉。
疾风兽自然记得曾经搭载过的客人身上气味,轻轻嗷呜了一声,用舌头舔了舔精灵的脸颊,让精灵咯咯笑出声来。
银狼见自己凶暴的骑兽居然对精灵这般亲近,不觉惊讶,愣在原地,直到精灵闹罢,转过头来看时才惊醒。
“出发!”
向团员们发出指令,银狼跃上骑兽,向地上的精灵伸手。
我握住银狼带着薄茧的大手,借力跳上去,和以前一样坐到他身前,裹紧披风,慵懒的靠上他胸前。
银狼僵了僵,待精灵发出舒适的哼哼声,这才一抖缰绳,慢慢前行,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疑惑。
……
之后的三天行程,我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跟熟悉的团员们插科打诨,吵吵闹闹。
起初,大家对“陌生精灵”的过分热情有些不适应,慢慢的,被精灵的笑容和开朗性格所吸引,逐渐放下戒备之心,与精灵“打成一片”。
“呀哈哈!塞舍尔!认不认输?”
我指挥着魔藤,绑住盗贼的脚吊在半空,让魔藤缠上他腰间挠痒痒。
盗贼拼命躲闪着,却因为悬在半空使不上力气,笑得浑身发软,连手中的短刃都掉落在地。
“唉哈哈!别!呀哈!停手!我认输!我认输!”
我得意的大笑,撤回魔藤,将盗贼轻轻放回地上。
塞舍尔还没从刚才的闹腾中恢复,呼哧呼哧的喘气。
我朝他伸出手,指尖搓了搓。
盗贼沮丧的低头,从腰间小包里掏出一枚银币,放到了精灵手上。
我握住银币,高举过头顶,转身向围观的团员们示意。
“吔!艾尔VS塞舍尔!第三场!艾尔再次全胜!”
温德起劲的鼓掌起哄,让地上的盗贼更加沮丧,慢吞吞的爬起来,去找自家亲亲法师大人寻求安慰。
人群外围,银狼和泰诺坐在马车顶上,望着中间跟温德靠在一起叉腰大笑的精灵,嘴角齐齐抽了抽。
“你觉得像么?”银狼忽然低声发问。
“像,的确像。”泰诺打量精灵的身型、腰间的弯刀、大笑的样子,想到他愿意与银狼同骑,和温德关系良好,又总喜欢去找盗贼的麻烦,心中更加确信。
“不止是像,我看,恐怕就是!”
银狼闻言吸了口气,半响才颤抖着出声:
“若是,那他……他为何不向我们表明身份?”
泰诺叹息: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本就是我们不对,他不计较已是万幸,如今跟着依兰德王子前去阿辛那赫,恐怕是有着很重要的事情。我想,他不愿向我们 袒 露 身份,一方面是不想我们心里有负担,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吧。”
撇了眼银狼暗淡的神色,泰诺劝慰道:
“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依着平常的态度去待他吧。如果我没有预料错,阿辛那赫的事情,以后少不了自由军的参与,到时,他的身份也就不再是个秘密了,我们才好光明正大的向他道歉和致谢。”
“是。”
银狼握上腰间长剑,将消息告知剑灵,控制住激烈抖动的剑身,让他和自己一同将这秘密深埋进心底。
三天后,银狼佣兵团顺利抵达阿辛那赫的王城图维坦。
与团员们依依不舍的告别,我跟着王子殿下,悄悄与前来迎接的国王密使一同由密道潜进王宫。
“殿下!”
服侍过王室前后三代人的内务总管苏莱曼见到外出游历三年的王子殿下,禁不住老泪纵横,扑上前去抱住,上下打量,嘴里不停念叨。
“殿下,你瘦了,长高了,变黑了……”
我在一旁听着,嘴角抽搐,依兰德哪里黑了?
王子殿下虽然也很激动,不过……
“哥哥他还好么?”没有看到心爱的大哥,依兰德脸上有些担忧。
老总管这才止住唠叨,抹掉眼角的泪水,安慰小王子。
“阿诺德陛下昨晚与大臣们开会商议圣锤广场事变的应对策略,今早才结束,这会儿刚睡下不久,殿下您在此先休息片刻,待陛下起来了,自然会派人来请。”
圣锤广场事变?我眨眨眼,有些不明白,便偷偷拉了下身旁的沃尔特衣角,向他询问。
“就是战神教廷总部外的圣锤广场。”沃尔特弯腰到我耳边,低声说道。
我顿时明白过来。所谓事变,肯定就是教廷扣押光暗圣子的事情了!
火气立刻噌噌的往上窜,拳头咯吱作响,威压放出,带动披风轻轻晃动。
老总管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转头向这边看来,这才看到王子殿下的契约骑士身后立着的那个黑影,眯起眼睛。
依兰德无奈,只得向老总管介绍道:
“这位就是我在联络中提到的好友,艾尔,艾尔缇……缇……”
“艾尔缇亚尼。”我偷偷刮了一眼健忘的王子,拉下兜帽。
“黑暗精灵!”老总管失声大叫,见小王子望过来,这才惊觉自己失礼,咳嗽着低头鞠躬。
“能见到高贵的精灵,实在是老臣三生有幸啊。”
抬眼看那精灵礼貌的回礼,老总管心里暗暗惊讶。传言说精灵们都是擅长隐身于黑暗中袭击的刺客,这突然冒出来的精灵……
依兰德在一旁瞥见自家老总管古怪的脸色,知道他想歪了,捂住额头,出言解释:
“这位是我在外游历期间认识的朋友,这趟回国,我便邀请他来我家里做客,顺便请他帮哥哥看看病。”
说出部分事实,只确定精灵是自己“好友”的身份。王子存了分小心。
一听精灵要帮陛下“看病”,老总管立刻变得热情起来。
“殿下怎么不早说?啊哈哈,您是魔药剂师?治疗师?”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勉强算是吧?便点了点头。
老总管顿时笑容可掬,扑过来握住我的手,死也不放。
“您能来可真是太好了!陛下的病,王宫内的药剂师都已经束手无策了。相信以着阁下漫长的生命历程中所掌握的技术,一定能让陛下好起来!”
“啊哈哈!是是是,我尽力,一定尽力。”
我一面应付热情的老人家,一面使劲给王子递眼色。
你小子,把问题推给我,自己倒站得远远的看热闹?!
依兰德见被老总管缠住的神子脸上渐渐露出的无奈表情,终于轻笑出声,温言劝开老总管。
我这才得到喘息机会,躲回安静的骑士背后。
老总管又唠唠叨叨了好半天,一面打听王子这三年的历程,一面将国内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讲给小王子听。
我在一旁听了个清楚,不由钦佩起依兰德的大哥来。
拖着被诅咒折磨,常年服用秘药的衰弱病体,强自支撑整个国家,甚至为了保护弟弟,狠心将他推出去游历,独自面对教廷的重压,平复贵族们的分歧,安抚民众的恐慌。即使“病发”倒下时也不曾后退一步,是个真正的王者。
若不是有他在,恐怕阿辛那赫王国也早已沦为教廷的附庸了吧?
这样的人,我怎么能放着不救呢?
我听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总管倒苦水,忍不住站出来想说话,却被突然的敲门声打断。
老总管闻声,立刻收回眼泪立直,面上恢复冷静,沉声发问:
“谁?”
“扎卡因。”
“进来。”依兰德听闻是哥哥贴身侍卫,当即跳起来,扑到门边。
“扎卡因!”
小王子搂住数年不见的青年,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若不是大哥他发誓不愿留下子嗣,眼前的青年早就成了自己的另一位哥哥了。
扎卡因冷峻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轻轻回抱了一下小王子,眼睛扫过室内那陌生精灵,转而向老总管递去询问的眼神。
待得到老总管的首肯,扎卡因这才低声说道:
“陛下已经醒了,听闻您已经回来,命我前来请您过去。”
“大哥!”依兰德欢叫一声,奔了出去。
扎卡因待王子跑远,这才转过身来。
“这位想必就是殿下的好友吧?”
我起身回礼,一面偷偷打量他。
精壮的身型、麦色的皮肤,阿辛那赫国王室特有的灰发蓝眸,标示着这人精纯的贵族血统。
“我是内廷侍卫长官,国王陛下的贴身侍官,扎卡因? 塞恩? 法鲁克。”
“我是艾尔,艾尔缇亚尼,黑暗精灵。”
“陛下听闻王子殿下好友来此,特命我带您前去会面。”
“啊?现在?”我惊讶道。不让依兰德与他哥哥单独相处一会儿么?
扎卡因看出了精灵的困惑,低垂眼帘。
“陛下最近身体不比往常,趁着清醒的时候,能多办理些事务就多办理些……”
“那就请您为我带路吧。”说着,我便先一步跨出房间,向外走去。
看来,依兰德大哥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后面,老总管拉住侍卫队长,耳语几句,队长顿时满脸惊诧,望向那精灵的眼神都变了。
给读者的话:
留言好少啊……
表霸王瓦好不好嘛~~
☆、146我、王子、国王
“阁下,请随我来!”
追上前面走错路的精灵客人,扎卡因疾步在前面引路,握住剑柄的手不可控制的颤抖着。
若是……若是这精灵能够治好阿诺德,那我们……
想及此,扎卡因脚步越发急切起来。
好在我脚程也不慢,在掉队迷路之前,总算是到了国王的寝宫。
说是寝宫,其实是个独立的院子,只是环境幽静,周围戒备森严。
扎卡因带着我经过了明哨暗哨无数,又穿过了魔法防御壁数层,这才进了那庭院。
院中,人工开凿的小溪轻轻流淌,几只水青在溪水中畅游,宁静而安详。低矮的草丛中大多是具有宁神作用的药草,散发出几许清香。院中唯一的一颗大树居然是沙隆果树,枝头上如今结满了累累果实,沉甸甸的压弯了树枝,几乎挨到地面。
扎卡因见精灵望着果树发呆,便介绍道:
“那颗果树是王子十岁生日那年和陛下一同种下的,只每年王子殿下生日的时候,才会采摘果实与陛下一同享用。”
“生日树啊……”回想起当年与爹爹、大哥他们一同种在神山山顶上的那株两生花,如今,应该早已开花结果了吧?
暗暗叹了口气,我依着扎卡因的指引,踏进寝殿,穿过层层紧闭的殿门,步入了幽暗的国王卧房。
刚进门,一股浓烈的药味便扑面而来。
我忍不住捂住鼻子,后退一步,大力吸了好几口,待适应过来才走进去。
扎卡因在前面,轻轻走到床前,向着床上的国王鞠躬,然后便让到了一旁。
我慢慢的走近,依兰德正坐在床沿边,握着哥哥的手贴在胸前,眼角还依稀残留着些泪痕。
见神子进来,依兰德连忙擦去眼角溢出的泪,低声向哥哥介绍起自己的“好友”来。
床上的国王陛下听罢,微笑着向我看来,让我不禁一窒。
这是怎样一个人啊!
清瘦的脸庞,因常年服用药物压制诅咒而显出病态的青白,眼角旁细白的肌肤下可以看到青紫的血管,微弱的跳动着。颧骨上,不正常的绯红显示着病人正在被持续的低烧折磨,那双与依兰德一样湛蓝的眸子里,却散发着睿智的光芒,坚定、温和而沉着,丝毫没有显露出被病痛和诅咒所折磨的痕迹。
而更让我惊讶的,是左眼所看到的那光彩,源自灵魂的夺目光彩,笼罩着他全身,隐隐与一旁的依兰德相呼应。
看着他,我不禁想起了四哥。
顶着同样的灰发蓝眸的四哥曾经对我说,生命短暂的人族,甚至比有些永生的神族更加值得尊重。
我那时还不以为然,如今看到这有着璀璨灵魂的国王,我才明白三哥的话语。
恐怕,这些为了心中的理想和信念,燃尽自己短暂的生命之火也在所不惜的人,才更值得尊重和呵护吧?
心念几转间,我已经走到床前。
扎卡因在国王陛下的示意下,搬过椅子放在精灵身后,请他落座。
我低头致谢,面向国王,神色凝重。
“你……”
国王开口想要询问,被我伸手制止。
“艾尔缇亚尼。请陛下让我看看您胸前的咒印,可好?”
事不宜迟,还是赶快帮他解决诅咒的好,看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再拖了。
国王见精灵这么直来直去的,也不由愣了下,随即笑了。
“好。”说着,就伸手拉开睡袍的衣襟。
“陛下!”扎卡因见国王陛下毫无防备的就给外人看那咒印,忍不住出声提醒。
“无妨。依兰德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阿诺德看着精灵严肃认真的样子,眼角微弯。
依兰德这孩子,也终于知道拉拢关系了,居然能跟精灵成为朋友啊,而且还是地位不低的第四家族成员……
想歪了的国王陛下哪里会知道自己小弟这次带回来的不止是普通精灵那么简单,只想着给足这精灵面子也好让他今后在自己故去后能多帮衬着小弟点,于是牺牲“色 相”给精灵看自己胸脯,根本没指望精灵能够“治”好自己。
神王的诅咒,哪里是这么好治的?
心中从来对此不抱希望的阿诺德为了小弟,对精灵的要求无比配合。
我看着他肋骨分明的胸膛上那红艳艳的咒印,咬牙握拳。
依兰德期盼的靠过来:
“怎……怎么样?”
我不理王子,只关照年轻的国王陛下注意休养,然后便起身疾步出了房间,留下里面的几人大眼瞪小眼。
依兰德觉出不对,向哥哥告别,急急追了出来。
庭院里,我立在沙隆树下,盯着溪流,动也不动。
“艾尔!你能救我大哥的对不对!”
依兰德奔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依兰德急了,扑过来抓住我肩膀拼命摇晃。
“你倒是说话啊艾尔!艾尔!”
我悄然后退,背靠上沙隆果树。
“这是你和他一起种的生日树是么?”
依兰德愣住了。
我抬头盯着他惊惶不安的蓝眼睛。
“你还想不想和你哥哥一起吃沙隆果?”
王子抖了抖。
“想!在外面的那三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大哥!”
很好!
“我这次跟你过来,一方面是为了帮你们解决诅咒的事情,一方面是为了我的哥哥们,你是知道的吧?”
依兰德连忙点头。
“神……艾尔若是能治好我大哥,我一定……”
“一定什么?”我截住小王子的话语。
“你别忘了,这里还是你大哥说了算,你的承诺,不能代表整个王室。”
看到神子别有深意的笑容,王子张大嘴巴。
“你你……你想说什么?”
“很简单。让你大哥退位,你继位!”我道出惊人话语。
“什么!你想让我夺权?办不到!!”
依兰德尖声大叫,我连忙过去捂住他嘴巴。
“嘘!嘘!瞎嚷嚷什么呢!听我把话说完。”
把小王子搂进怀里,无视他的挣扎抗议,我望着溪中相依相伴的两只水青,眼神飘忽。
“你大哥被诅咒折磨已久,又常年服用药物,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就算我将诅咒移除,他那身体也……也不一定能撑得到法术结束。”
驱除噬魂的法术,对受术者身体乃至灵魂都会造成一定伤害,若是受术者身体完好,倒还好说,可依着阿诺德目前的身体状况……
依兰德闻言,终于不再挣扎,只微微颤抖着,温热的泪滑落到我手上。
我叹了口气,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任由他转过来拽紧我衣服,将头埋在我胸前低声啜泣。
“不过,看在你这么心疼你大哥的份上,我怎么着也要努力一次才是。”
恩?!依兰德傻乎乎的抬起头来。什么意思?
我替他擦去脸上纵横的泪水,难得温柔的说道:
“依你哥哥现在的精神状况,即使断了那副作用巨大的药也应该能撑得住。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