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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里,这位双木商行的东主硬是躲在自己的工房内,根本不见他像过去般在工作之余,会忙里偷闲休息一下,时不时到船上四处走动的踪迹。除了早前派出去铁工场做学徒,这次离开根据地时又被局主调回来,做钳工帮手的七八个孩儿兵能够进出搬取所需地物料、工具、食物等物事,或者将各处传报来的信件送入,再将命令带出去交给相关的人办理外。林强云愣是没有踏出他的专用工房一步。
林强云不但自己不出舱口门,也不允许别人去打搅他,就连亲密如应君蕙和大腹便便的黛丝娜相见他一面,也被亲卫挡了驾不得其门而入。更别说其他诸如各船舰的将军、哨长和新来的宗玖等人了。
林强云为了保密起见,连窗边也安排了一名亲卫轮值守卫,严禁任何人――包括值守的亲卫在内———向舷窗内窥探。
自己地局主到底在舱房内做些什么,没有一个人知道,别说是紧紧守在舱房外的亲卫——当然也包括哨长盘国柱。舱房内有时是无声无息的没一点动静,也有时却能听到船舱内经常有“咚咚哒哒”,时轻时重的锤打金属声传出。
当人们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向匆匆进出到底舱去拿不灰木、钢管、薄铜板和其他杂物地那几个孩儿兵问起时,他们也不肯透露半点消息。被问得急了,有个年纪最小的孩儿兵笑了笑,很不好意思地收下盘国柱贿赂的一捧糖果,只是神秘的支支吾吾地附耳小声得几乎听不清的说了一句:“盘将军,你可别将我说的告诉其他人呐,大哥在修炼高深的道法仙术,说是要与雷公、电母叫朋友,准备到时候祭出石破天惊的仙家法宝,要让所有佛门的菩萨和道家的仙长们都大吃一惊。知道了就好啊,可千万别传出去……”
四月初九的傍晚,两艘大海舶经过崇明镇,盘国柱代表林强云向本地大宋水军统制黎中复打了个招呼,便径直驶出大江进入东海。
七天,整整七天的时间,林强云躲在船舱内七天时间了。
大海舶进入东海的当天晚上,盘国柱与值守在工房房窗边的亲卫,同样是他们畲族的盘山闲聊。两个人背靠木制的女墙上,一面左右观察所有走近的人,一面信口胡扯。忽然,有什么“蓬”地一声响,他们的眼睛不经意间朝响声处看去,但见工房的舷窗闪了一下红色的亮光,并听到透出灯光的窗户内发出了微弱但连续不停的“嘶嘶”声音。
盘国柱“咦”地叫了一声,不解地自语道:“怪事,为何工房内会传出凴般声响,莫不是局主和那几个小子在不知不觉中将深鼎机器房中的汽管也引到上面来了么?
只听得“砰”地一声,工房的舷窗被关上,两人眼前一暗,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乱说,若是要将深鼎汽引到工房内,我们还会不知道么。”
盘山兔“呸”地吐了一口唾沫,笑骂道:“牯仔哥还是见多识广的亲卫部将呢,连这都不懂。将汽引工房内须得安装铁工门铸造的铁管。至不济也得用铜管或厚锡管,还要在船板上凿开孔洞,这几天何曾看到有人凿船板、装接管子了?”
盘国柱道:“这倒也是,我这是笨的很了连这点物事搜想不到……”
盘国柱前面的话未说完,猛然间几个孩儿兵压抑地欢呼隐隐传到耳内,同时“吱”地一下刚刚关上才一会的舷窗又被打开。窗内透出一柱青白色的强光,照在空处的光线映得原理舷窗的两个畲家的小伙子能看到对方的脸面。极强的光线投射到远处,可以清楚地见到起伏的海浪。还有一尾被这光线吸引而跃出水面的海鱼。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下面是不是失火了……”望台上值守地旗号了望兵大吼大叫发问。
“天啊。是着火了么,怎么会有凭般的白色火焰……”盘国柱的鬼叫把望台兵的喊声压住,让人没法听到上面的人说些什么。
“不得了喽,大家快出来救火啊……”盘山住失声惊呼,挥动粗壮的手臂冲向挂木桶和绳索处。
全部是用木头制成的海舶失火,那还得了。
两个人的惊叫声实在是过于大了点,在这寂静地夜晚不下于惊天动地之举。他们的叫声把所有分配到各处值守的水战队员、亲卫,没事躲在船舱内玩叶子戏、下棋、关扑博彩的,躺在自己铺位上准备睡觉的人全都叫起,匆匆跑过来察看动静。这艘大海舶上的动静委实大了些,另两艘海舶的人也被惊动,远远嘈杂的人声传来,一支接一支点亮的火把被点燃,可以看到人们涌出各自的甲板。眼睛锐利的还能够看到人们涌出各自的甲板。眼睛锐利的还能够看到他们也是震惊了。一个个惊异莫名地对这艘海舶上从未见过的强烈光芒发呆。
局主工房的舱门开了,并非和前几天一样只开出一条缝让人挤进,这次是敞着那扇门开得大大地。和正方形窗户中射出的光线一样,耀眼的青白色光芒通过比窗户大了好几倍的门照到甲板上,有如一个颜色奇怪的大阳在舱内一样,照出来的亮度晃得人们的眼都花了。
一个孩儿兵揉动发红的双眼,披散满头黑发大踏步走出,双手上举伸了个懒腰并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笑眯眯地上下左右环顾一圈,然后向反应最快、提着系了绳索的水桶拥到船边,准备打水救火的亲卫看了一眼,两只手神气地撑着腰,做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蹬蹬蹬”地连踏三步向前,用他那正在变音的嗓门大喝:“安静,镇定一点,平时官长是怎么教授你们这些人的,如此乱成一片成何体统。若是有敌人前来夜袭,那还不是被人杀得丢盔卸甲连还手都没法还了。大哥有令,大家全都在原地待命,稍时有事要宣布。”
人们被这孩子一声大喝,真还静了下来,官长们也醒过神,指挥战士留在原地,静待后面的命令。
国柱:“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放下提在手里的桶索,嬉皮笑脸地竖起拇指轻声骂道:“哎呦喂,好威风好气派的山葛仔,真像个领兵万千的大将军呢。”走前一步凑到孩儿兵的面前放低声音问道:“你先透点消息,这屋里射出来这么大的光是什么?”
山葛仔:“告诉盘哥可以,但别对外人说啊。”见盘国柱点头应承了,山葛仔也放低声音悄悄耳语道:“早前大哥说他已经与雷公、电母情商过了,可将其放出的雷霆闪电装入一个物事之内,要用时缓释放出来就可大放光明。“天……”盘国柱惊呼了一个字,连忙伸手掩住自己的嘴,压低声音问道:“连雷霆闪电都可装入一个物事?”
山葛仔不屑地横了这菜鸭般愚蠢的将军一眼,得意地说:“那当然,我们大哥是天师道前辈仙长的入室弟子,已经修成地行仙的上人耶,什么法宝会炼不出来!?”告诉你盘哥罢,大哥这些天就是带领我们一起拼命,今日总算做出了两台能装入许多雷霆闪电的紫金罐了。
“原来是将雷霆闪电留起来慢慢用,难怪舱房内发出的光是青白色的了。” 盘国柱心想:“这就对了,想必用神符法录下令召来地雷电无法随心所欲地使用。雷公电母只能依令集力打击。前几天那孩儿兵说过少主闭关清代修道基,炼成通天的道法才能与雷公电母交朋友,如今又做成了紫金罐,这就可以和雷公电母商量好,让他们将雷霆和闪电装入罐内使用了。”想到这里盘国柱掏出一把糖果塞进这位的手里,延着脸陪笑问道:“山葛好兄弟,给盘哥仔细讲讲这紫金罐和雷霆闪电的事。”
山葛仔一扬头,斜眼看了盘国柱一下,将手上的糖果飞快地塞入怀中。笑道:“直到今天,大哥才说出实话,告诉我们所做的宝贝物事叫做“汽灯”。紫金罐也只是铜做的一个容器罢了。在这铜罐子内装入猛火油后,在用铜罐内放置地小气筒向里面打气,然后将那些油在烧成汽就会点着。大哥说,必须在赶在回到临安前一定要将这物事做好,不然与蒙古人带来的喇嘛、道士们拼宝斗法时就会输得一塌糊涂。那可就大大的槽糕。
“汽灯……汽灯也是少主……哦,局主炼制地法宝。”盘国柱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肯定要在回到临安之前将宝物做好,要不然可真的会大大地不妙。哦,后来怎么样了?”
山葛仔:“哎呦,盘哥你可知道,大哥可会骂人了,一不留神就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见盘国柱听得入神。山葛仔骄傲地说:“唉,大哥硬迫着我们几个没日没夜的整整干了六七天,一个个被收拾得团团转,不给你喘口气不说。一颗子歇息都不许。诺,你看看我就知道了,浑身又脏又臭,像从猪圈里才出来的人吧。”
“嘿,你小子神气什么,总不是少主座下的小道童罢了。”但这话只能在心里想,不可说出来得罪人,盘国柱嘴里不无妒忌地骂道:“你们这些小猴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般的福缘还不知足啊!局主让你们跟在他身边做事习得道术仙法,那是多看重你们啊!能在局主炼制法宝之时做他的帮手,这又是多好的运气呐,想想看,我们这些一天到晚跟在局主身边的亲卫吧,别说被看中进去帮忙,连看也不能看一眼……”山葛仔笑道:“嘿嘿,盘哥倒也说得是。不过么……能被大哥叫来帮手的人,怎么也是要有那么一点点天资的。唉不说那些了,这些天我们可累得惨了。这不,今天暗夜才做好一个法宝,大哥费了好大的心神精力刚刚才将此”汽灯“摆弄得可以发光,就要我们拿出来让我们自己人先见识一下。大哥说,接下来我们还要再加把劲,做出一具双联的法宝来,回到临安回到临安后给那些喇嘛、道士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马上就会抬出来让所有人都见识,这可太好了。盘国柱喜孜孜地笑道:“那是当然,少主……哦,局主可是修成半仙之体地‘上人’呐,他制出的仙家法宝还能差得了么,好了,局主是否叫你安抚大家,还不赶快跟人们说说。“对对对,我倒是高兴得差点忘了,亏得盘哥提醒。“山葛仔转过身朝倒退开一步让开舱门通道,昂首挺胸一脸庄严地用出最大的音量高叫般宣布:“大家不要吵,听我说。大哥讲了,吩咐所有人都不要惊慌,别被这亮光吓到了。他说这是本‘上人’所炼法宝‘烛天灯’发出的光芒。稍时大哥会将‘烛天灯’搬出来让所有人都见识、见识,然后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没事的速速自行回去安歇。”
“嗡翁”的说话一下子全都静了下来,人们眼巴巴的看着射出强烈光线的舱门。一脸焦急匆匆赶来的宗玖、陈自明,与应君蕙、黛丝娜四个人走到前甲板上,他们听了山葛仔所说的话也停下了脚步,放心的不再急走。舱门射出的光线动了,映照的范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大,慢慢扩大光线越来越明亮。巨大地人影晃动间,渐渐放大的轻微“呼呼”声中。两个孩儿兵弯着腰小心地抬着一件光芒四射的物事走出舱,行到前甲板的正中位置放下后退到稍远处站立。
在这件物事出舱的时刻,人们一时间但觉得黑夜被驱走,纤毫毕现的亮度让人几疑已经到了白天。发出如此强烈光芒的物事出现在眼前,船上的所有人都用手掩眼,以防眼睛被强光所损,没有人敢对其直视。过了一会,人们慢慢叉开手指,没感觉到眼睛有何不适。这才陆续将手放下,侧脸避开光源向这件宝物打量。
这是一件用纯铜做的物事,其最大处地直径约五寸上下。底部有三个大张的铜脚,顶、底部都做成圆锥真立拜访尺许长的柱体。圆柱顶部装了不少物件,有横着地一根把子,有几个露出不到一寸带旋钮盖的寸大铜管,还有一个像深鼎上用的安全阀般的东西。特别引人瞩目的,还是锥顶竖立着一根拇指粗三尺长地铜棒。这条又大又粗的铜棒顶端数寸处收细,再连接一根小指般大的铜棒。小铜棒约长两尺,被弯成一个弧形向前探出,铜棒悬空的一端除看不清的东西外,吊着的物事就是那个寸许大、发出令人不敢直视强烈青白色光芒的物体。
哦……”
“啊,天哪……”
“哈,妙绝天下仙家宝贝……”
林强云施施然走出舱门,挺了挺胸举臂做了几下扩展运动,舒服地长长呻吟了一声。转过脸向目瞪口呆注视着“烛天灯”的应君蕙、黛丝娜笑了笑,对同样目瞪口呆的宗玖和陈自明问道:“良甫先生、子玉先生,这件物事怎么样,你们觉得可以吧?”
陈自明从惊楞中回过头来。轻捋额下地胡须,感慨地说:“这样的仙家宝物,何止是“可以”两字所能形容其万一,实仍自明问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无价之宝啊!看到在一边的宗玖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又目注光源连连地摇头晃脑,林强云有点好笑地问道:“两位先生,你们以前可曾看过这样明亮的灯具么,这件油山葛仔取名为‘烛天灯’的宝贝还不错吧?照你们看,他能否在于蒙古来的喇嘛、各个道门仙长斗法、比宝时拿得出手去?”
“什么?东主说什么来着?”宗玖沉吟了一会才回答说:“说实话,玖已是不惑之年的人了,一生之中还真未曾见到过能发出如同白日般明亮,光照如此宽广的灯具。就宗玖记事时起,也未曾听长辈说起过有这样的宝物出现。依玖所料,若是与喇嘛和其他道门的仙长斗法拼生死,这宝物只怕是没什么用处。若是以和平的手段争奇斗艳比宝物之祥和实用,玖思之,这世上与此宝物相抗衡的不是没有,但能像这件宝物般现身一出就引起震撼的,只怕极少其他物事能与其相匹配了。”
陈自明:“子玉兄说得不错,此等光比金乌的物事用于照明是极好的宝贝了,但却差在与人比斗法术时难以取胜。”
为自己做出好了东西而热血沸腾的林强云,被两位先生的话说得心中一凉,想了片刻才百无聊赖地挥了挥手,无奈地叹了口气,像对两位先生,又似是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道:“唉,好罢,既然已经将法宝连出来了,不管能否在与人斗法比宝时用得上,最起码可以事后弄些小汽灯……哦,是仙家宝物来卖钱。唔,亮度这么高,照明范围这么大能用在很大的地方,想必价钱会比仙人镜卖得多些。”
林强云的声音小得陈自明和宗玖都没听清他说些什么,但又不好出言探问,只能相对苦笑。因为不放心灯号传过去这里没事的说法,另两艘一大一小的海舶派出查探的人这时也乘着小船来到舷边,向上高叫。不一会他们沿船上放下的绳梯爬了上来,看着这具大灯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后,才向林强云施礼。
林强云安慰了他们几句,见大家还远远地围着大灯议论不休,心想:“我这时只有四十来斤的油料。又不知道这样大的汽灯一个时辰要烧掉多少,不能再让它继续燃点了,必须节省一点留待日后必要时使用。”便走过去在将手放到接近光源顶部地一个机括上,烛天灯发出的光芒越来越小,映照的范围逐渐收缩,片刻后灯具只剩下一簇暗红色的火苗,然后“噗”地一声轻爆,这灯完全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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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强云做好他的法宝——汽灯——的同时,大宋朝也有人借欣赏仙家的无上妙品之名。招待一批不寻常的客人。此刻,大宋朝权臣史弥远的相府,大宅内***通明。鼓乐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