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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杲接过拜贴打开一看,“赵清臣”三字跃然入目,连忙说道:“快快有请。这位客人来访的事决不可外泄。”
庆富应声:“是。”匆匆退出去。
随着一阵“哈哈”长笑声,一身便服、矮胖的中奉大夫、宝章阁待制、沿江制置大使、建康知府赵善湘急步抢入厅来。
赵善湘,字清臣,身高五尺余。进厅时对抱拳快步迎上的杜杲拱手施礼,胖乎乎的圆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凑到杜杲的耳边小声道:“子昕兄,这次小弟秘密造访,实是有大事请教。来得冒昧,还请不吝赐教。”
杜杲笑道:“这可不敢当,清臣老弟乃当今宗室,五品方面大员,还有什么事办不了的。若是连你都束手无策的事,下官又能有什么办法?来,坐下再说不迟。”
赵善湘端起庆富奉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目注庆富退出厅外后,才看着杜杲正容说:“近日,一贯对李全采取姑息安抚的史丞相听从了郑清之的主意,决定要对他进行讨伐。我半月前接到朝庭密旨,令我为主,淮东安抚副使赵范、淮东提点刑狱赵癸为副,节制管区内的军兵,约期讨平李全。我的意图是,先攻下盱眙,再配合赵范、赵癸兄弟进讨淮安。特秘密来此向杜兄请教。”
杜杲沉思了好一会才缓缓道:“以现在的情势看,守盱眙的金贼自恃有外援,我军一旦进攻,其隔河二十里的泗州援军当天可到救援。盱眙三面环山,一面临水,诸路唯有阳城道平坦,泗州的金军急切间只能从陆路走,水路不必顾及。金兵也不可能有很多的兵力,我估计最多不过三四千人。所以,在进攻盱眙之前,应先攻取城周边对外的通道,占领并拆断桥梁。使盱眙成为一座孤城,以优势的兵力围困,派少量的兵力骚扰。待他们箭尽粮绝时,再令人规劝守军投降,施以攻心之法,然后再攻城。”
赵善湘听完后,顿时眼睛一亮:“对啊,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这真是个好办法,就按这样办,也许连攻城战也不必打,困也把盱眙的守城金贼给困死了。”
杜杲:“金人守盱眙的张惠本是曾投向我朝的金国勇将,你也不要太大意,在围城期间,必需向各个方向都派出大批探子,以防万一。还有,手头要有一支随时可以出动的军队,以应付突发的危机。”
赵善湘:“多谢杜兄,清臣受教了。”
停了一会,越善湘起身深施一礼,说道:“实不瞒子昕兄,这次来到濠州,一是向兄请教。二来么,也正是由于手里的兵力不足,想请兄将濠州之兵发一部分攻占龟山镇,扼住楚州和盱眙之间的交通,助我一举攻下盱眙。”
杜杲抢上扶着赵善湘的手,神情凝重地说:“清臣何须如此客气,这事你只需一纸文书来到,这濠州是你沿江制置司该管的地方,我如何敢抗命不遵。放心,明日我便整备军马,即日为大人取下龟山镇就是。”
“多谢子昕兄鼎力相助。”越善湘真诚的道谢:“如此,李铁枪不日可灭,我淮东百姓有平安生息之期了。”
杜杲叹道:“唉,我们尽人事听天命罢。实话说,以我朝的现状,在史弥远专权、国力日下、民不聊生的情况下,能保得住目前的半壁江山就算是老天爷有眼了。纵观天下大势,金国面对蒙古的入侵,连自保也是难上加难。只希望它能多撑上数十年,好让我朝能出几个治国的能臣,尽快改变这种国弱民穷、武备不整的现状。否则,再这样下去的话,大宋灭亡将是为期不远了。”
赵善湘疑惑地说:“子昕兄,你是否有些危言耸听了,我朝真有如此不堪么?依我想来,虽然目前我朝国库较为空虚,可也还能够支撑;再说武备也不是很差,能征惯战的将帅也不少,只要用人得当,大军的战力是可以得到提高的。我中华泱泱上国,岂会被金、蒙等蛮夷所灭?”
“唉!到时再看吧。我所担心的倒不是金国和李全等,金国已经是日暮途穷,李全也只是疥癣之疾。反而是新倔起的蒙古,那铁木真近期自号‘成吉思汗’,其带领的骑军纵横驰骋所向无敌。现时还有金国为我朝抵挡其锋锐,若是一旦金国被蒙古所灭,我朝势将面对着不知比金军强大多少的蒙古骑兵。那时,我们将如何自保?但愿老天爷保佑,金国在蒙古人的强大攻势下能多捱些时日,也好让我大宋多些时间来准备。”杜杲越说越显得忧心重重。
赵善湘江听了杜杲这番话,心里想想也觉得确是有些道理,也变得有些心绪不宁起来。坐在椅子上默然无语。
杜杲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心中好笑,走过来从怀中取出林岜的那封信,抽出信封内的信笺递到赵善湘的手上。转过话题:“赵老弟赵大人,昨日汀州知事林岜写了信来,据他信中所说,汀州出了一位奇人。此人年纪才二十余岁,锻造的刀具可‘断金截铁,吹毛断发’,而且还会制作一种称为‘火铳’的兵器,‘远击数百步,巨虎中一发而毙’。你说,这事可信么?”
赵善湘仔细地看完信,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依我看最少也有一、二成可信,他信中不是说连信一起还有两把菜刀么,子昕兄何不现在就用他这两把菜刀来试上一试。”
“老弟说得是,我只顾着想那‘火铳’之事,还真把那两把菜刀给忘了。”杜杲提高声音叫道:“庆富。”
庆富应声而入,躬身道:“小人在,老爷有何吩咐?”
杜杲:“昨日连信一起送来的两把菜刀在何处,你快快去取来我们看。”
庆富道:“昨日我见老爷只是看信,没有问起那两把刀,我便将刀送到厨下用去了。我这就去厨房取来。”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庆富捧着个粗白木扁匣子进来,将木匣子放于书桌上:“老爷,这是原来盛刀的,两把菜刀就在其中。”
杜杲向赵善湘江招了招手,走到桌前拉开木匣,两手分别拿出一把长方形的菜刀:“唔,坚实者断金截铁,锋锐者吹毛断发。”转向赵善湘道:“这把轻了约有半斤,先试它看看是否真能吹毛断发。”
第一章 仇难雪(八)
杜杲一边说着放下右手的刀,伸手要从头上拔下头发来。
赵善湘叫道:“子昕兄,且慢。”
杜杲:“什么?”
赵善湘:“子昕兄可曾习过内功么,你可知道所谓‘吹毛断发’,是要具有内功或是天生肺气充足之人,运气吹发至刀刃,方可办到的。普通人这样吹是不成的,吹到刀刃上的毛发决不会断。”
杜杲:“那便如何才好?”
赵善湘:“我们都没有练过内功,肺气也不是很足,要验看这刀是否吹毛断发是验不成的了。只能细看它与普通的刀有何不同之处,是否比其他的菜刀更锋利便行。至于什么‘断金截铁’倒是可以用这把重些的刀来一试。”
庆富在旁边插言道:“两位老爷,刚才我去厨房取这两把刀时,那大师傅正用此刀切肉。问起这刀,他笑得合不拢嘴,说是从来没有用过如此锋利的菜刀,切下的肉又薄又平整均匀。当我说老爷要取刀去观看,大师傅还追出门来叮嘱,说老爷看完这两把刀后,千万要拿到厨房去使用。”
杜杲笑着说:“这倒也是,平日里用的是钝刀,连切菜都费劲。今日换上了一把利刃,切菜切肉无不得心应手。一旦把它取走,当然难以舍去。去取个木砧并拿些铜钱来,我要试过这把刀究竟能否断金截铁。”
庆富把个圆木墩置于院子的泥地上放稳,取出数十个铜钱问:“老爷,试刀是用当三钱还是用通宝钱?”
杜杲伸手接过铜钱,取了一枚小钱放到木墩上:“我来看看,先用通宝,试过后再用当三。”
赵善湘走来拿过杜杲手中的菜刀,掂了掂说:“这把刀约有一斤半,让我来。”
说毕,赵善湘双手举起菜刀照准木墩上的铜钱用力砍下。
只听“铮”地一声,木墩上的铜钱一分为二向两边弹出尺余,菜刀没入木墩四、五分深。
“啊也!”在场的三个人同声叫出两个字,赵善湘矮墩的身子晃了晃,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亏得本官个子不高,否则定然会因此而闪着腰,那可麻烦得紧呢。”
赵善湘提起左脚踩住木墩拔出刀来,和杜杲一同察看。菜刀锋利如常,丝毫无损。
杜杲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索性在木墩上叠放了十余枚,数枚当三、当二的大钱上面再放着数枚一文的通宝,对赵善湘道:“这样再试,看它会不会砍坏。”
赵善湘把墩实的身子坐马向下一沉,深吸一口气,双手把住刀柄奋力对准叠着的铜钱砍下。随着他吐气开声“嘿”,又听“铮”地一声响,木墩上叠着的铜钱“扑扑”地向两旁散跌出去。
赵善湘双手握着的菜刀按在木墩上,菜刀口下还有两枚当三铜钱,看来好像是完好的。
杜杲蹲下身伸手拍拍赵善湘:“清臣老弟,把刀拿起来,看看这刀和两枚当三钱怎么样。”
赵善湘慢慢把刀抬起,三人看到面上的一枚当三钱被砍了一条刀痕,铜钱处于将断未断之间。
杜杲拿下上面的一枚,底下的那枚当三钱却还是完好的,连一点弯曲变形也没有。
赵善湘:“子昕兄,看来林仲山信中所说大约不假……”
杜杲抬起头,对赵善湘江摇了摇手,打断他的话:“老弟,此事重大,谨防隔墙有耳。我们进去再说。”
杜杲扬声道:“庆富,把刀送回到厨房去,就让他们用好了。回来时你在厅外守着,我不见任何人。”
庆富应诺一声,动手收拾地上的破钱,将两把刀钉在木墩上抱着走了。
杜杲待赵善湘坐下,看着他缓缓问道:“清臣老弟,刚才我们试过了刀,那断金截铁之说是验证了。依我看来,这刀的事至少也有五成可信。可有一点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赵善湘:“子昕兄有何不解之处?”
杜杲:“据我所知似这刀般的利器,在我朝并不是没有,而且还不在少数。但都是铸刀铸剑的大师于千百把刀中才能炼得一把。一位铸剑大师穷一生之力能铸得十数把宝刀宝剑的,已经是称得上绝世了。而这位姓林的年轻人才二十余岁,就能制出如此的刀具,而且竟然是以一人之力,在短时间内制出数千把,不仅件件如一,还能保证退换。这是如何做到的?你看……”
赵善湘:“子昕兄,依你这样一说,我也是有些奇怪,实是想他不通。不过,据我看信中所说的事肯定有五成以上可信。只不知‘火铳’究竟是何等物事,能够‘远击数百步’,这就是说此‘火铳’能与我大军中的小床弩分庭抗礼了?更比大军中使用的神臂弩厉害得多。对此杜兄又是如何看的呢?”
杜杲:“现大军中所用的神臂弩重百余斤,要三人使用。而一具小床弩重七百余斤,制好需要一千八百多贯钱,每支箭要一贯。按一具弩床配五百支箭,则每具小弩床共要花费二千三百多贯钱钞。而且使用时要五十个健壮军汉,每刻(约十五分钟)一发,每发七箭,可击三百步(一百八十米左右)。按信中所说,那‘火铳’重仅十来斤,一人就可使用,五十息(约一分钟)内可一发,每发一弹,远击数百步,百步内可贯通铁甲,制成一支‘火铳’需钱一千贯。依我看来,如是真如信中所说有如此犀利,不要说是一千贯钱,便是二千贯也是值得的。若将此利器组成有一万人的一军,人手一支‘火铳’,此一万人便足抵十万大军。若是有十万‘火铳’军,那时何惧金、蒙等蛮夷,不要说收复我大宋失地,便是灭了金、蒙等国,再度开疆扩土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善湘:“可是,组一支万人的‘火铳’军,若是人手一支‘火铳’,仅‘火铳’一项便需一千万贯。以目下我朝岁入仅九千余万贯,供眼前大军尚且不足的财力,既便以举国之力也难说能在一年内组成一军。要组成十万大军,那要待到何年何月呢?”
杜杲:“现时要说组成这‘火铳’军还为时尚早,我等还未见过这‘火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究竟是否真如林仲山信中所说的如此厉害还不得而知。再说了,就是有了‘火铳’,也还要火药和‘铳弹’呢,那‘铳弹’每只所费几何也还不知。”
赵善湘:“说得也是。咦,火药我是清楚的,请教什么是‘铳蛋’?有何典故?”
杜杲笑道:“‘铳弹’并无典故,林仲山信中不是说,‘火铳’每发一弹么,既是‘火铳’击出之弹,不是‘铳弹’是什么?”
赵善湘哈哈大笑:“原来是‘弹丸’的弹,我还以为是‘鸡蛋’的蛋呢,差点儿给搞糊涂了。以我想来,按小床弩使用的箭来算,每支箭需钱一贯,那‘铳弹’应该不会超过此数太多罢?那就按每支铳弹两贯钱算好了,我们来算一算,真要组成一支万人的‘火铳军’共需多少银钱,只要筹得到时便可尽快成军。”
杜杲连声说好,急忙去取了算盘,与赵善湘江两人细细地盘算起来。
两位方面大员连午餐也没有顾上吃,一直忙到未时初才把账算出来。
看着三张写满小字的纸,赵善湘吁了一口气,问道:“子昕兄,一万人的火铳军配七千支火铳是不是少了点儿?”
杜杲:“不少了,仅此一项就需七百万贯。你看,每支火铳还要配上一百铳弹,又是二百贯,再加上火药一百贯。每支火铳要一千三百贯,光是这些就要九百一十万贯了,折银二百六十万两。若是再加上营帐、旌旗、衣帽、鞋履、盔甲和饷银、粮草等各项,没有四、五百万两银子是绝对无法组成一支万人大军的。以如今朝庭入不敷出的岁入,如何能再组此等花费巨大的大军?”
赵善湘叹了口气,目注杜杲:“子昕兄,我将全部家产都变卖了可能也只有二十三、四万两。这些银两省着些用的话,倒是勉强可以组成一支四五百人的火铳军,若这火铳军真能以一当十,便可按五千精兵来用,说起来倒也合算啊。待除了李全这厮后,我再与子申(史嵩之,字子申,史弥远的侄儿)商议,约其一同上书史丞相,看是否能挤出这四、五百万两来组这万人的火铳军。”
杜杲心知史弥远的心思是全力求和,只盼金国不再来攻,安安稳稳地掌控朝政,好让他(史弥远)进一步控制大宋。若不是史党内中的亲信大臣郑清之、赵善湘、赵范、赵癸等人力主征讨,连李全这个毒瘤也还不想马上挑破。
再说了,现在朝庭的岁入不仅是入不敷出,大军的饷银拖欠近年,就连朝中官员的俸禄也有拖欠两三年的事。除了皇宫大内还不知有多少的存银外,哪里能筹得出四、五百万两白银,只怕是要筹措五十万两也难上加难啊。
想到此处,杜杲也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说:“清臣老弟,不是我丧气,要朝庭度支银钱来组这火铳军是没指望的了。依我看,别说是四、五百万两了,前几年输与金国的银、绢各三十万(两、匹)的岁币,也要费了好大的心力来筹措。亏得这几年金朝积弱,朝庭赖账不输岁币,既便如此五十万两之数也难保说一定就有。”
第五章 公平交易((七) T
……(本卷结束) ……
卷六 织网
第一章 特殊交易(一) T
第一章 特殊交易(二) T
特殊交易(三) T
第一章 特殊交易(四) T
第一章 特殊交易(五) T
第一章 特殊交易(六) T
第一章 特殊交易(七)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