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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点点头,拿起了纸巾擦拭着嘴角。
唔,算算日子,距离他们解除婚约的日子好像也只有一个多月耶。当初只是一心想要解除婚约,谁能想得到,当两个老妈知道她在陪他进行所谓的“熟悉环境运动”后,沉睡了十几年的亲家热竟然又迎来了第二次的膨胀。
“对了,当初你为什么一定要我陪你熟悉环境?”这个问题她一直想要问他,若不是因为这个,恐怕老妈和丘姨的六人大家庭的美梦不会升温得那么快。
薄薄的嘴唇轻抿了一下,当初只是莫名地想要多和她接触,想要了解对她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但真的要他说
为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喂,你的回答呢?”她不耐烦地等着他的答案。
“只是想,所以就做了。”叹了一口气,他说出了他整理好的思绪。
这算是什么回答啊!“什么叫做想就做啊?你就不能用简单明确的话来说吗?”这种回答,除了哲学家之外只怕没什么人听得懂。
“有些东西是很难用言语来表示的。”
好吧,对着学音乐的人,算她问题问错了。耸了耸肩,康雯雯对着华矢纹道:“你想好怎么对华叔和丘姨说了吗?”
“说什么?”他不解。
“当然是我们解除婚约时对他们的解释啦!你该不会白痴地以为他们会好心到直接点头同意我们解除婚约吧?”老爸和华叔是很好说啦,主要问题是在老妈和丘姨身上。
可惜基本上,男方的他是这么想啪没错。
她看着他,然后受不了地仰天翻了个白眼,“好吧,到一个多月后解除的那个时候,你应该要对他们说我们解除婚约是因为个性不和、兴趣不和、人际关系不和、生活环境不和…总之什么都不和,但,千万不要说是感情不和。”因为那会使老妈她们会很爽快地丢下一句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然后,仍然让他们继续保持着未婚夫妻的关系。
“哦。”他微颔首,站起身来。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毕竟这关系到她的“终身大事”。
“我有听,只要不要说是感情不和就可以了吧。”他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嗯,是没错,“你去哪?”她叫住他问道。
“琴房,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开演奏会了,需要练习一下曲目。”
二楼的琴房,向来是华矢纹在家练习钢琴的地方,即使在出国的十几年间,亦有专人进行打扫,并每隔段时间就有专人上门为摆在房间窗口边的贝森朵夫漆黑色的立式钢琴调音。
“你现在准备要练习曲目了?”推开了琴房的门,康雯雯越过华矢纹,走到了钢琴前问道。很久没有来到这琴房了,尤其是这架钢琴,想来还是她和他第一次见面就大打出手的根源虽然好像都是她在打,他全然只有被打的份。
只是可惜了当年她的那条宝贝裙子,她后来足足磨了一个月,老妈才肯再买条一模一样的给她。
由此可见,女人果然是容易记仇的,早八百年前的事,她到今天还记忆犹新。
“你想要弹吗?”他走到琴前,打开了琴盖。
“呵,免了。”自小音乐细胞就少得可怜,连唱歌都会走调,更何况是弹琴,恐怕除了五音不全还是五音不全,“你弹好了,我只不过是免费听听而已。不过最好是能够弹些容易让人睡着的曲子就是了。”顺便看看能不能把琴声当成催眠曲享受。
自动地走到离钢琴五步之遥的沙发旁,康雯雯随意地摆了个姿势躺下。既然闲着没事干,倒还不如睡觉的好。
托着琴盖的手顿了顿,“你要睡觉?”华矢纹诧异道,直觉声音有些走调。头一次,有人在他的面前明白表示想听声助眠。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没有。”旁人为了听他的一曲,往往砸下千金,她却只把他当成是人工播放带。
深吸了一口气,颀长的身影直直地走到漆黑色的钢琴前坐下,眼帘轻轻地半敛下,修长的手指搭在琴键上轻试了几个音后,随即灵活地游走在键与键之间。他练习钢琴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旁人在场,现在,却自然地接受着她的存在。也许,她是不同的吧。
乐声畅然而出,回旋曲式的结构,平静的缓缓的调子悠然而起,犹如一个少女的天真和纯洁,明朗开放却又有着质朴的情趣绝对的世界顶级水平!
长长的睫毛垂下,盖住了黑眸,几缕发丝散在额前,优雅怡人。即使他只是穿着一身的休闲服,但却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的不协调的感觉,他仿佛天生就适合于钢琴。
温柔、灵巧、秀丽伴随着明朗、天真、自信,流畅的乐声从手指的缝隙间泻出,似泉水叮咚。
心似乎也随着曲子而渐渐地平静下来。
好美的旋律,康雯雯有些醺醺然地呆看着坐在钢琴前弹奏的华矢纹,即使是音乐白痴的她,也听得出他弹得绝对一流。
从小,在老妈的唠叨下,知道他是音乐的天才,长大后,亦从报纸上知道他的演奏向来被称为高水准。甚至,小时候,身为邻居兼未婚妻的她,听他弹奏曲子的次数多到烦。一直以为,他不过只是个会弹钢琴的人而已。
但直到现在,他在她的面前弹着,赋予曲子生命,她才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会被称为音乐界的贵公子。完全的冷静,沉稳且优雅,感觉遥远、不真实,让人可望而不可攀,然而手指却又能够富有激情地来演绎曲子。
此刻的他,不管是音乐还是人,都像是会迷惑人心般。俊雅得逼人,亦让她的心有种不规律的跳动。
“怪不得…会被称为贵公子。”她喃喃地自语道。原
来白开水亦有这么雅气的一面,陌生得让人怀疑。真是难以想象,他竟然是她的未婚夫。若是以后解除婚约了,恐怕就很难再听见这样的琴声了。
眼有些迷蒙地望着琴前的人,心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琴声悠扬地环绕在室内,由浅至深,直至渐渐转弱…修长的手指轻停在了象牙白的琴键上。
《献给爱丽丝》,连他自己都不懂,他竟然会在她的面前那么自然而然地弹起这首曲子,像是特地在为她准备般的。
目光由琴键游移到了沙发上,华矢纹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沙发旁,“雯雯。”他轻唤着已然闭上眼眸的她。
是熟睡了吧。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不知是该为自己的乐声达到她的要求高兴,还是为自己的乐声竟然没吸引力到让她睡着感到悲哀。
小心地抱起她,走到了二楼尽头的客房。他把她轻放在床上,拿起了一旁的绒被盖在她的身上。睡着的她,少了一分野蛮,却又多了一点纯真,这样的她,竟然让他产生一股想要保护的冲动。
定定地,他望着她的睡颜,缓缓伸出了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她的双颊,然后…轻轻地划过了润泽的红唇…
第六章
莫名的渴望,
与悸动的心跳,
当看到熟悉的背影,
我想是爱上了你
“赫泉!”嘹亮的怒吼声,从静森学院教学楼三楼的教师办公室中传出。无例外地,两道人影在办公室的中央对峙,其余的闲杂人等很有默契地一并窝在办公室的角落里避难也。
“我警告你,不要给我太得寸进尺了,你自己说,你这个星期旷了我几堂课!”淡黄色的学生点名册被狠狠地甩在了办公桌上,康雯雯一脸的怒火。向来没有人敢旷她的课,除了眼前这个屡教不改的人之外。
赫泉赫老头的孙子,外加静森学院第27届的学生会长,IQ更是高达180,是静森难得的风云人物。有这样的学生,照理说老师应该高兴才是,毕竟教什么都只需
一点就通,用不着费怎么大的力。但是前提得是学生乖巧有加,而非性格恶劣得天地难容。
一身随意的便装,赫泉低着头,冷冷的目光扫了一眼桌上的点名册,“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事?”
你?他就不会叫她老师吗?“不然你以为呢?”她冷眯着眼睛反问道。一个星期她的语文课只有八节,他却硬是旷掉了八节,让她感冒到了极点。而当她很严肃地问他理由时,他竟然满不在乎地丢给她一句“交女朋友”。这算是什么烂理由啊!
“总之,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有他这种学生,她这个老师还没有被气得绝倒已经是奇迹了。
“那你呢?听说最近在陪华矢纹不是吗?”赫泉双手环胸,不冷不热地甩出一句,提醒她什么叫做以身作则。
嗄?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我是为了学校办事。如果不是赫老头让我去请华矢纹到学校来办什么讲座,我又怎么会去陪他!”她说得理直气壮。虽然重点其实是为了解除婚约,但好歹结果是一样的。
不过想想,华矢纹也没有想象中的讨厌,除了那像白开水一般的性格和偶尔莫名其妙盯着她看的白痴举动,基本上都还算可以。至少,比起眼前这个成天只知道旷她课的人来说是好多了。更何况,他所弹的流畅的乐声,清澈醇厚的音色,让她这个古典乐的白痴到现在还在回味。想来他演奏会的门票会早早地销售一空也不是没有道理,或许她可以考虑向他坑一张门票,听听他的演奏会也不错。
“下个星期如果你还要旷我的课,就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她朝着他下了最后的通牒。
“随便。”赫泉耸耸肩应了声,“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走了。”留下来也只是浪费时间。颀长的身影做出了转身的动作,不打算理会某人的豪言壮语。
该死的,这是对老师的态度吗?若是孔老夫子知道的话,恐怕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跺脚外加吐血。
迅速地,她伸手朝着他的肩膀抓去,打算狠狠地来个过肩摔,却被他一个闪身避开。
可恶!“你信不信我把你这门课给当了!”她猛地踢出右脚扫向他,管他是学生会长还是赫老头的孙子,她都要照当不误。
“你有那本事吗?”他轻松地把身子腾开,化解了对方踢出的扫腿。依静森的校规,她要想当他的课,必须先赢了他再说。
“你可以试试。”她不介意地再补上一脚。
瞬间,在中文系的教师办公室内,两道人影跳、踢、刺、挡,来回穿梭于办公桌间。而窝在角落避难的财务处长,则开始认真地计算起这一场架所要耗费的资本。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人生最气的,莫过于你是一个人的老师,可偏偏那个人从来不把你当老师看。可恶的赫泉,IQl80,个性却是负的180。
喧闹的PUB内,聚集着各式各样的人,笑闹声、吵骂声以及啤酒杯碰撞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夜的生活,纸醉金迷,许多人往往为了解烦或慰劳自己而来这里做着最彻底的放松。
坐在一侧的吧台边,康雯雯大口地喝着杯里的酒。古有名句,一醉解千愁,能不能醉倒她是不知道啦,毕竟她的酒量一向自认还不错。不过,喝点酒倒真可以解压就是了。
重重地把杯子往吧台上一放,她对着调酒师道:“再来一杯…琴酒马丁尼!”微微泛红的面颊,透露着些许的醉意。
“还要吗?”吧台内的调酒师讷讷地问道。一个晚上,从啤酒灌到鸡尾酒,已经十几杯了,居然还要。
“你刚才没听清楚吗?我说再要一杯!”她提高音量道。这里的服务质量实在是有待商榷。
“哦…好的。”调酒师悻悻然地应道,赶紧调起了指定的酒。面对着这种明显不是来寻欢而是来消愁的客人,最好的做法就是要什么给什么。
不消片刻,一杯琴酒马丁尼迅速地递出。康雯雯伸手想要接过,却被另一只手更快地挡住。
“你已经不能再喝了。”华矢纹不悦地蹙着眉说道,一只手把酒杯轻轻地拨开。
“…”懒懒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她不理会他的劝阻,霸道地从他手上拿回酒杯。若不是今天和赫泉打了一场,以至于气过头,把钱包忘在学校,她怎么也不会打电话让他到这里来进行送钱工作。
毕竟,让他送钱过来,总比被爸妈知道要强得多。
他着着她泛红的脸颊,修长的手指再次从她的手中拿起了酒杯,“你再喝下去会醉的。”或者现在已醉了。
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接到她的电话知道地点后便来了。她会找他来求助,让他有丝雀跃,即使她的最终目的只是让他送钱过来。
把酒杯放在吧台上,华矢纹扶起康雯雯,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她已经不适合再喝下去了。
“你…干吗?”她打着一个酒嗝问道。他的身上没有一般男人的汗臭味,而是散发着淡淡的古龙水的香味。不甚浓烈,但却清雅得好闻。不自觉地,她把头靠向他,吮吸着他的气味。
抱着她的身影僵了一僵,她自动的靠近,身体曲线的贴和,让他呼吸有些急促。原本只是想要带她离开这里,现在却形成了这样一个暧昧至极的姿势。
“已经很晚了…该送你回去,否则康叔和方姨会担
心的。”他轻甩着头说道,借此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去?!他的话让她回了回神。
“放开我。”她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脸有些发烫,分不清是因为酒的缘故还是枕在他胸前的缘故。老天,刚才在他的怀抱中,她竟然会觉得舒服。除了自个的老爸之外,她还不曾待在过别的男人的怀里。
“那你先离开这里。”他难得强硬道。
“哕嗦!”她手抵着他的胸膛,意外地发现原来他并不似外表看起来的这般单薄,亦有胸肌,“你有运动?”她巧笑着拍着他的胸部说道。
“…”他拖着她,没有空去理会她的碎语,“你已经醉了。”
“有吗?”虽然眼睛是有些模糊了,但她自认离“醉”还有一段距离。
“你把…钱留下,人可以走了。”她推开他的怀抱,转身坐回到吧台边,一边拿起了未喝完的琴酒马丁尼,一边自语地喃喃道:“可恶的…赫泉,哪天找个时间一定要再好好…好好地和他打一场。”顺便教教他什么叫做尊师重道。若不是先天身高上的差距,他焉有可能这么容易打赢她?
“赫泉?”想拉起她的手顿了顿,他默念着她口中说出的名字,“是谁?你朋友吗?”为什么,心里竟然会有股妒意,嫉妒从她口中念出的这个陌生男人的名字。
“朋友?”康雯雯嗤笑一声,若赫泉和她是朋友的话,恐怕天都要塌下来了,“是…我的学生。”她吐字不清地说道。也是惟一会给她气受的学生。
“学生…”华矢纹重复着。这个身分,并没有带给他太多的安心。
“对啊!嗝。”她打着酒嗝说道。一个欠扁的学生,她想当做没这个人存在都不可能。
他定定地看着她,“你很在意他吗?”依她的性格,她极少会把男人的名字挂在嘴边。
在意“嗯,很在意。”她点头肯定道。若没有赫泉,她在静森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在意?!她在意那个叫赫泉的男人?!从来没有想到过,在她口中听到她说在意别的男人,会让他如此难受,心像是被抽了一下。
平静的面容开始有着一丝裂缝,心中的感觉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他不喜欢听到她说在意别的男人。
“我”他用力地抓着她的手,想要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面一片乱哄哄的。
好痛,康雯雯皱起了秀眉,从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大的手劲,“放手啊!”她不客气地掰开他的手,外加对着他的肚子补上一拳。让他来到这里帮她付账是个错误,早知道宁可累点回学校去拿皮包。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知不知道这样抓别人的手会很
痛啊!如果你要显示你是个男人,有力气的话,大可去报奥运会的举重项目,那里多的是东西让你抓!”一口气,她朝着他噼里啪啦地骂着,口气顺得全然没有喝醉的样子。
他看着她…他不该那么心烦气躁,不该有着那种嫉妒的感觉。他似乎都变得不像平常的他了,还是说…因为他喜欢上了她…所以才会有如此的感觉…
“另外,你还…”
“砰”,一声轰响,在PUB内炸开,亦打断了康雯雯的话。阴暗的角落里,两个彪形大汉怒目相视,连带各自身后的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