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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和你交手的就是召唤死灵的人吗？”宇阳帝问道。
“是的，他用阴气聚成的箭来攻击我，法力非常的强，我相信他就是召唤死灵的死灵法师。”碧血刚说完，宇阳帝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开不了口，碧血心里明白，便说道，“他没有伤到我，不用担心。”
“那个人是不是完全让人看不清，就是他明明在你眼前，可是你既记不得他的容貌，也记不住他的声音，而且他身上带着一张弓，还有他是左撇子？”一直沉默的灵雨忽然轻轻的开口问道。
“是的，正是如此，他右手执弓，左手拉弓，应该是左撇子没有错。”碧血说完，宇洛也就立刻说道：“就是这个人没有错，当初在背后推波助澜，引发皇室血斗使皇室的就是这个人，而且，他十有八九……”
程宇洛没有说下去，不过只要是当时经过那些事的皇子公主们就都猜得到，那个一心让皇室血流成河的人应该就是当年指使素妃下毒谋害昭烈帝的人，让他们找了整整五十七年的人。
碧血并不知道这些，当时的他并不在上京而且刻意远离皇室纷争，专心发展北疆，而且这些事情都是皇家的秘密，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觉得当年的皇室血斗发生得过于突然，首先是昭烈帝壮年暴毙，太子被人追杀，皇室所有的人或多或少都被卷入，而且发生了大量的军队叛乱事件，如果再算上之前和之后的百余年间，时常发生的一些莫明其妙但明显针对皇室的事件，就好像一直有一只幕后黑手在不断地推动一切，而最近半年，皇室其实发生了不少事，如果那个人真的存在，他应该不会错过吧，也许……
“碧血已经猜到大半了吧，”宇阳帝看着碧血一直沉默的思考，说道，“想来碧血也想到了，皇后的病来得蹊跷，不错，皇后她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只是朕一直想不明白，此人既然有本事在皇后身上下毒，直接要了朕的命不是更方便。”
碧血此时已经想透大半，他从小接受母亲的训练，在这种事情上比许多人更为敏感，他抬头看向宇阳帝，又看向程宇洛和灵雨，“如果我猜测得没有错，当年先帝并不是病死而是被杀，而之后的太子被追杀，八皇子和十一皇子的谋逆，不，应该更早，西疆的几大邻国在我国饥荒时的集体发难，之后西北雪域冰城的雪族叛乱和那些假装奉了我母亲的命令对雪族进行灭族的事情，那之后镇南侯的哗变，皇室血斗，还有很多的事情，应该都出自此人的手笔，包括朝中的党争，只怕也与他有关。”
“镇北侯碧血果然名不虚传，”程宇洛赞叹道，同时也下定了决心，如果此人可以为皇兄所用，那无论如何也要留，反之，就算付出天大的代价也必须除掉。“弄明白这些事情，我们花了好几年的时间，除了我，九皇弟、十四皇弟以外，我们这一辈的皇子公主几乎死光了，其他的皇族也损失惨重，此人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针对皇族，而他的手段却非常隐密，至今为止，见过他的人极少，而且见过也没什么用，他总是隐于幕后，看别人的自相残杀，此人不除，皇家永远没有安宁。”
“本来朕以为他可能是皇族的人，为了除去他不惜承担无道昏君的罪名大杀皇族，后来明白多数皇族只是受人利用时已经悔之晚矣，之后数十年，朕虽几次摸到他的影子，可最终不了了之，朕知道朝中党争与他多半有关，而从皇后中毒来看他的势力并没有从皇宫中被扫除，唉……”想到那个人，宇阳帝只能叹气。
“从他的作为上看，他的目的就是让皇族受损，由谁动手没关系，用什么手段不在乎，血流成河也无所谓，自从被我察觉到他的存在，他就小心了很多，在一次交手中险些被小雨抓住后就几十年都没有露过面，朝中党争虽烈，可各朝各代都有，直到我们都快忘了他时皇后突然中毒，之后他好像故意想让我们注意到他还在，用了不太难被查出却解不了的毒和一堆与他有关的信息，我们这才发现朝中党争竟也与他有关，之后两年清查了不少官员，弄得人心慌慌，因为害怕藩王中也有人与他有关，皇兄和九皇弟才不惜冒险削藩。”既然三皇兄要让碧血成为自己人，还是坦诚一点好，程宇洛也就仔细地讲了这些年来他们的发现，“当年我被他用计设计，被冠上了谋逆大罪，连三皇兄也没有办法保我，不得已只得让我假死，不过他好像已经发现了，也不知会不会用这作文章。”
碧血也沉默了，从他的推断以用宇阳帝和程宇洛所查到的事实来看，此人当真不简单，而且此人必须要除，不然灵朝永无宁日，“我想他之所以向皇后而不是皇上下毒，是因为知道就算成功地毒杀了皇上，现在的灵朝也不会乱，皇上，”碧血转向宇阳帝，“皇上既然知道此人不择手段，应该早就想过他可能像对昭烈帝一般对您，皇上为国为民，一定早就做好了安排，只怕连遗诏都立好了，而且皇上之所以迟迟不立太子，只怕是皇上也不知道一旦立了太子，他是否会为了弄乱朝局对太子做些什么，不过，皇上，碧血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朕免你无罪。”今天会带碧血来，一方面是向老五和老九表明态度，免得他们胡来，另一方面，也是他的确想要借用碧血的智慧，因为说道隐藏和谋略，碧血同样在行，也许他能切中那阴险之人的要害。
“不立太子，故然可以避免太子被此人利用，毕竟太子身份特别，最适合被利用挑起内乱，可是不立太子，也表明每个皇子都是太子，那么，他也同样可以利用任何一位皇子，而且可能更方便，再说，长年不立太子，对国家绝不是一件好事啊。”碧血直到今日才明白，为什么修仁在身份，学识上都无可挑剔，就连为人处事都难得的老成却迟迟没有被立为太子，原来是因为如此。
“碧血是只知其一啊，”宇阳帝叹息了一声，“既然已经开诚布公，那么朕也就都直说了吧，修仁再老成也还是孩子，若朕真有个万一，朕认为在有此强敌在侧的情况下，现在的修仁，不，就是再过几年的修仁也是应付不了的，灵朝是我们先祖几辈人的心血，朕怎能为了自己的儿子置天下于不顾，所以朕早已留下了遗诏于暗阁（灵朝因为害怕发生皇帝暴毙或死前神志不清不能交待遗诏，所有的皇帝都要在暗阁里留下遗诏，除了皇帝本人，一定要光明教的教宗，丞相和太师三人一人一把钥匙才能打开），如果朕有什么万一，由九皇弟程宇飞继位，若朕立了太子，宇飞要如何安置于他，他又如何自处，这样的朝廷，怎能安稳？”
“三皇兄。”程宇洛说不出话来了，其他人也是沉默。
“未来如何，尚未可知，若因噎废食并不妥当，只有立了太子，才能给朝廷一个明确的信号，也能尽早教导其治国之道，毕竟有些东西，身为太子和普通皇子所要学的和要做的并不一样。而且，”碧血顿了一下说道，“我会尽一切努力，让那混世之人及早落网，还皇家一个清明。”
第二十四章
几人又商讨了一下太子的人选，其实没有什么可以商讨的，二皇子修义出身明显低于另两位皇子，母亲懦弱在宫中没有地位，在朝中也没有支持者，立为储君阻力过大，三皇子修礼虽出身高贵，可他的外公已是丞相之尊，又非安份之人，兰家权势过大，已对朝廷的安稳形成威胁，立其为太子实在不妥，而大皇子修仁不但是长子，也是嫡子，生母施皇后恩义满布宫中朝上，虽年幼却也行事稳健，虽至于天姿过人，文武全才，却也少年老成，行事有度，作为一个守成的君王已是足够。
“重要的是，三皇子修礼长年生活在其母的威压下，以致胆小懦弱，而二皇子修义倒有些像九弟的性子，根本不想当太子，反而一心一意跟着他大哥，只想帮助他大哥，只怕皇兄就算想立他当太子，他也会主动让出来的。”程宇洛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个巨大的金光闪闪的扇子，一边说一边扇啊扇的。
宇阳帝点点头，“修义的情况朕也知道，他与修仁感情深厚，朕从来就没想过让他当太子，如果不是老五你已经算是‘死’了，十四弟又不是那块料，朕也不会想把九皇弟这个最不想当皇帝的人扯进来。”听到这里，碧血也是心有同感，对程宇飞这个半真半假合作了整整十五年的家伙他也知道不少，那家伙的性格根本就是离经叛道，让他坐皇位，只怕他宁可去坐牢，又看了下宇阳帝，不过如果是为了他的三皇兄，他可能会勉为其难，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碧血得到的各种信息却表明了宇阳帝和程宇飞之间的感情深得令人羡慕，不过，又瞟了一眼挥着金色大扇子的家伙，想不到和宇阳帝感情深厚的兄弟中还有这一个。
“不过，”这时宇阳帝又接着说道，“朕之所以迟迟不立太子，也不单只是为了怕他们应付不了那个幕后之人，也是因为兰丞相。刚才你们也说了，如果朕要立太子，那所立的只能是修仁，那兰言文在朝中结党营私，朕不是不知，只是朝中百废待兴，实在没有余力对付他，朕当初纳他女儿为妃也是为了安抚他，他现在心心念念，就是让他外孙当太子，将来当皇帝，保他兰家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以前，朕总有意无意给他留一线希望，这样他也就只是在背地里弄些小动作，而一旦修仁被立为太子，他必会动用全部的力量对付修仁，为了让修仁能当稳这个太子，将来能当稳皇帝，那么兰家，兰家，唉。”
宇阳帝不语，其他人也静默着，兰家，是灵朝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家族，当年开国圣君的皇后就是兰家的女儿，因兰后不愿外戚干政，故兰家在开国时只出了几个不大的小官，且兰后无子，所以刚开国时兰家的权势并不大，兰家真正开始崛起，太宗三年时，兰后的外甥兰崇文高中状元，历数十年做到一人之下的丞相，同在太宗朝中，又先后有四个兰家子弟通过科举进入仕途，且有三个最终做到一品大员，但因兰家以诗书持家，对子弟的要求极为严格，所以这五个大员都是极为廉洁奉公之人，其余未入朝的兰家人多以教书为生，也都奉公守法，严于律己，虽有两个公主下嫁兰家，但兰家却坚持不将女儿嫁入皇家，可也渐渐有成为第一大家的样子了；之后的讼书帝过世得早，留下只有五岁的太子，由当时的丞相兰修诗摄政，后来义史帝娶了兰宛儿为后，之后的兰家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之后先后四人拜相，门生遍天下，兰家女子皆嫁入皇家或豪门，兰家媳妇皆是皇亲或高官世族之女，兰家与皇室及所有大家族的关系早已盘根错节，分不清了。对于这样的兰家，想要斩草除根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皇族中九成的人多少有兰家的血统，而兰家门生遍布天下，他这个皇上再有本事，也不能将皇室中人和天下读书人杀光了吧。
“其实也不难。”听到这句话，宇阳帝和程宇洛都看向碧血，只有从始至终安静坐着的灵雨仍然是没有哪怕动一下眼珠，“皇上可相信我。”
“碧血有何办法？”宇阳帝问道，略有些急迫，兰家的势力之大已经不止是威胁到将来的皇帝，对他这个现在的皇帝也已经构成很大的压力了。
碧血看了看两人，“如果我记得没错，五皇弟的母后好像是前朝的兰淑妃啊。”
“不要转移话题，”程宇洛说道，“如果皇兄觉得这是问题根本就不会在我面前提兰家的事。”
“说得也是，”碧血继续道，“其实如果真除了兰家，朝中反而会不稳，兰家的根太深了，一下子拔出不是不可能，但现在刚刚平稳的朝局只怕经不起。不过我觉得不需要断了兰家的根，只要让断了宸妃成为皇后和三皇子当上太子的可能，没有凭依的兰家就只能支持皇上立的太子了，毕竟，兰家有一个硬伤，就是兰家几乎没有军权。兰家世代都只做文官，他们不知为何和所有的武官都合不来，家中也几乎无人习武或学习兵法，两千年来从没有一个兰家人进过兵部，也几乎从不和武将通婚，结果他们就连小小的城防军也控制不了，这也是兰家为什么让皇家头疼却始终不能真正的威胁到皇家的原因。”
“那是兰家的老毛病了，”程宇洛瞥瞥嘴，“兰家的老祖宗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厌恶习武的人和异能者，别人家生出一个异能者都高兴得不行，可兰家多半会把那孩子直接扔水里淹死，在兰家，要是偷着学武或兵法会被活活打死的，其实兰家出过几个武将，不过兰家根本不承认他们是兰家人，还利用手里的权逼着人家改了姓，兰家女儿也不要想嫁武将，而且就算是外孙，也不能习武，如果叫兰家知道了，虽然女儿是嫁了不能怎么样，父母却要替女儿受过，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查一下，兰家的女儿嫁的皇子们都是武功不怎么样的，而且她们生的皇家子弟都只进过习文馆，没一个进过修武馆，都用各种借口躲掉了，我们这一辈的皇子除了九弟那个怪胎和最小的小十四剩下的都没学过武，就是因为我们的皇祖母是兰家人，她不让，父皇干脆把修武馆关了，好在三皇兄重开了修武馆，宇晔还有修仁修义他们才能习武，不过修礼不还是没进修武馆嘛。”
“那不知五皇弟这一身深厚的武功是哪里来的了？”碧血听到这里打断了程宇洛的滔滔不绝，这个不太正经的皇子挺有趣的，他不讨厌，所以才会逗他，只是程宇洛怕是会以为碧血是在针对他了。
程宇洛顿了一下，很快把灵雨往身边一揽，“有这样的高师，这点武功算什么。”心里却暗自心惊，他已经很小心了，碧血却毫不费力就看出他身怀武功。
“如果不是那个幕后人根本没想到兰家女儿生的五皇弟是会武的，朕也不能那么轻易用假装赐死的办法救出他了，五皇弟认识灵雨不久就偷偷跟着灵雨练武，已经有几十年了。朕也不明白兰家为什么那么厌恶习武的人和能力者，当初玉妃宠冠后宫，就因为生了身为异能者的九皇弟就被打入冷宫，最后发狂而死，九皇弟身为皇子却过得比下人还不如。”想到当年的一些情景，直到今日仍让宇阳帝心寒。“结果他们不还是要用武者和异能者来为他们做事。”
碧血轻轻握了下宇阳帝的手，“结果皇上救了他，而且他还成了灵朝最强的武将之一，真是造化。”深吸一口气，碧血继续说道，“如果皇上相信我，就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办吧，只要修仁真有当太子的心胸，我就能帮他铺平走向太子的路。”
“说得容易，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办。”一听就是程宇洛，可是碧血却根本不理他，只是面对宇阳帝。
“请相信我。”
宇阳帝看着碧血，说道：“朕相信你，不过，你可以不告诉朕你打算怎么做，但总要告诉朕最后会是什么情形，这样，朕也好在朝中早做准备。”
碧血点点头，表示同意，就说道：“首先我打算废了宸妃，把她从宫里轰出去，清除掉宫廷中的兰家的势力，而且要让兰家说不出话来。”看见宇阳帝的眼睛闪了闪，好像想要说什么，却又终于没有说，碧血突然明白了什么，“当然，不会波及到三皇子，而且我已经有了万全的方法不但能让三皇子平安无事，而且能让他以后都与兰家脱离关系。”看着宇阳帝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碧血突然明白了，其实宸妃虐待修礼的事情宇阳帝是知道的，可他没有办法，如果他把修礼带走，兰家必会大做文章，因为子女发肤受之父母，身为母亲的宸妃无论对修礼做什么都是无罪的，而只要母妃无罪，就不能带走皇子，可如果不带走修礼，宇阳帝的过问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