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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帅的心情开始阴转多云,这时他又想起林黛给他布置的那桩令他哭笑不得的政治任务来。
(八)机遇
师帅站在川香楼门口,远远看见他要等的人正驾着辆踏板车疾驶而来。
来人是师帅大学时的同学小赵,比师帅早毕业一年,本身就是W市人,家里又有关系,毕业后自然回了老家,现在在W市招商局工作。才一年多的功夫,这家伙已经明显发胖,远不是大学时的委琐样儿。
师帅还是在搜狐网上的同学录里发现了他的手机号,难得在W市还有这么个大学时代的老同学,自然觉得格外亲切,因此就拨通了电话,小赵自然分外惊喜,连称想不到,不由分说,嚷着要和老同学聚聚,双方约在川香楼门口碰头。
“嗨!萝卜头!”
“嗨!蟋蟀!”
这样的问候迅速地将两人之间因为一年多未见的生分驱散了,彼此拍肩搭背地进了大门。
“怎么?弟妹怎么没来?”小赵是哪壶不开提留哪壶。师帅怔了一征,才反应过来,这几天光顾忙着接收工作了,一时半会倒把子西给忘了。
“她出国了。”
“怎么?你们……”
“哎,不提她了。说说你吧,现在过的怎么样?有嫂子了吗?”
一句话勾起了小赵的谈兴,看得出这家伙生活得很开心。也是啊,拥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很多企业巴结还都来不及。经别人介绍谈了个电信局的女朋友,双方门当户对,学历相当,自然是一拍即合,现在已经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两人天南海北的闲扯着,不经意间小赵聊到他们局最近正招到法国一家医药制品公司到W市投资办厂生产医用胶囊的事。师帅心中一动,立即询问起具体细节。当他问明白这家企业刚刚才在W市成立了临时筹备处,尚未开始投资时,师帅隐隐意识到,机会来了。
毕竟是老同学的面子,在得知师帅目前的处境和他的想法,小赵二话没说拍胸脯答应帮忙。
第二天小赵便找到局里负责接待和陪同法国客人的翻译,将情况简单的讲了一下,并请她帮忙把老同学介绍给法国人。那翻译感到为难,因为这不合规矩,也违反外事纪律,而且,翻译还透露了重要信息,市建行的人已经和老外接触过了,还请人家吃过饭,估计小赵的同学即使现在找过去,黄花菜也凉了。
师帅电话里得知这消息,心凉了半截,一时无语。倒是小赵后来的两句话,勉强让师帅的希望苟延了下来。小赵说他打听清楚了,临时筹备处是个叫菲舍尔的法国人在负责,目前住在W市四星级的恺撒王朝大酒店。这老外很喜欢泡酒店的酒吧,今晚上还约了翻译,他已经要到了翻译和这老外的合影。“要不,咱自个去找找?”最后小赵试探性地问。
也只好这样了!师帅虽然很泄气,但还是抱了万一的希望,毕竟是二千万美元的投资啊!
(九)博
“对不起!是……菲舍尔先生吗?”师帅走到吧台前,用结结巴巴的法语打断了菲舍尔和女翻译的神聊。
师帅是鼓足了勇气才过来打招呼的。其实他一进酒吧就看到了坐在吧台边上的菲舍尔。只不过第一次上这样奢华的地方还是给师帅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在S市师帅和子西也去过酒吧,不过那都是街面上的普通中国人开的,象这样的四星级酒店的豪华酒吧,师帅还是第一次来。要不是小赵临时揣给师帅两千块钱,师帅还真不敢进来。说来小赵还真够朋友,因为晚上陪女朋友办点事,不能陪师帅,临了塞了师帅两千块钱,让师帅请老外喝一杯。小赵晓得他现在工资不高,也没奖金。师帅还待推辞,小赵一瞪眼:“是兄弟的就别推!就算我借你的。”师帅心头火烫,真是患难见真情啊!这人还真是不可貌像。
被别人打搅了谈兴,这让菲舍尔很不高兴。转过头来仔细打量眼前的冒失鬼,却原来是一个年轻而很有精神的中国小伙子。小伙子显得有点惴惴的,看上去很纯净,眼睛里却闪烁着火花,透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和焦虑。
师帅也在打量着菲舍尔,这是个高大的纯种白人,年龄介于30到40岁间,长相倒也颇为英俊,穿着得很是休闲。见菲舍尔正好奇地看着自己,师帅以为他没听懂自己的法语,不由得心里发慌,忘了翻译在一旁,一字一句地用法语说道:“我—能—请—您—喝—一—杯—吗?”
师帅的法语还是陪子西上托福培训班的副产品。那时子西忙着上托福培训班,师帅陪着她上下课,却百无聊赖,正好培训中心开法语班,师帅从小就对法国小说家都德的《最后一课》印象深刻,而且知道法国人很推崇自己的语言,认为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出于好奇,同时也是无聊,师帅也就报了个名,反正课时和子西的托福培训是同步的,不碍着上下课的接送。谁知道现在临时抱佛脚,还真用上了。虽然师帅的英语很好,但他知道法国人对英语并不感冒,冒冒失失说英语,没准会把事搞砸。
“我们认识吗?”菲舍尔颇有兴致地反问,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中国青年并没有恶意。
“可我想认识你啊。”眼见菲舍尔有拒绝的意思,师帅着急了,脱口说了句中文。
“好啊,来一杯。”菲舍尔笑道,居然是地道的中文,虽然有点怪怪的味道。
“你会中文啊!”师帅好惊奇。
“一般般哪!”菲舍尔很友好地微笑着,“你不是也会法文?”
师帅顿时觉得轻松起来。
然而事情却远没有那么简单。师帅当时不过是抱着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心情,想去碰碰运气。因此,当他向菲舍尔提出开户的请求时,却被菲舍尔一系列的专业问题给问倒了。虽然师帅学的是金融,但从来没有接触过具体业务的他甚至连基本的存贷款利率都不是很清楚,就更不用说外汇结算方面的技术性问题了。因此,他第一次为自己在学识上的苍白感到了痛苦。此后虽然他和菲舍尔聊得不错,但双方再也没提开户的事。师帅的内心是万分失落的,但良好的教养却使他沉住了气,没有过分地表现出来。即使如此,当他结帐准备离开时,还是为280块钱一扎的鲜啤刺痛得情难自已。
“师!”菲舍尔叫住了他,“你,不开发票?”
“开票?”师帅心里苦笑着,别说酒吧能不能开票,即使开票,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甩一甩头发,控制了一下情绪,师帅回过头来,微笑着说:“开票?为什么要开票?我是以朋友身份请你的啊。”
“这样啊。”菲舍尔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刚刚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的中国青年,仿佛看到了自己刚刚出来闯荡时的影子。“请原谅,师,我必须对我的公司负责。”
“我知道,谢谢你,菲舍尔先生。”
“你必须说服我选择你的银行。”菲舍尔继续说道,蓝色的眼波里笑意盎然。
“……?你的意思?”师帅有点疑惑。
“哦,是这样,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大后天,下午二点整,我在筹备处等你!祝你好运!”菲舍尔伸出了手。
一刹那间,师帅浑身的血液突然间都凝住了,幸福,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师帅的心漂在了云端里。
(十)第一桶金
余雷鸣在听完刘科长和师帅的汇报后大喜过望,虽然法国人并没有拍板将这个独资企业的基本帐户开到工商银行来,但答应三天后给工商银行一个谈判的机会。要知道为了这个谈判机会营业部已经和这个企业的筹备处联络过好几次,都被婉转地给挡了回来,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想不到这样的机会居然会被眼前的这个小家伙给创造了出来。兴之所至,余雷鸣不由连声夸奖:“不错啊,小孩子有前途!不错,不错!”
受到连声夸奖的师帅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说实在的,到目前为止,他也不知道菲舍尔在拒绝了他要求开户的请求后,为什么还要给他这样一个谈判的机会。难道,真如菲舍尔所说的,就因为他请菲舍尔喝酒是他自己掏的钱?
W市工行对营业部的这次谈判给予了高度重视,吴行长亲自出马,同时召集了几个部门的主管,协调谈判事宜,并在很短的时间组成了谈判小组。因为是师帅牵的线,所以难得的把这个新手也叫了上去,算做编外成员。
师帅真正感觉到了什么是工作效率,同时也领略了吴行长雷厉风行的作派。当师帅带着这支七、八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开到菲舍尔的驻地时,让负责接待的人员吓了一跳。菲舍尔非常热情地接待了师帅他们,这让师帅一颗久悬着的心落在了肚子里。师帅用法语简单地为双方互相做了介绍,接下来就是漫长地等待。
虽然谈判只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师帅却是度日如年。对于业务,师帅不能说一窍不通,但也好不到那去。他只能通过双方对某个问题讨论时间的长短,来判断谈判的进程。由于银企双方都有最终决定权的人物出席,因此双方在谈妥了一切细节后草签了合作协议。师帅知道,如果没有什么大的意外,这个客户算是拿下了。
师帅到现在还记得,在事后的饭局上,菲舍尔说的那番话:“师,你是好样的。象我当初的时候。知道你哪点打动了我吗?激情和真诚。你是唯一一个请我喝酒而不用报销发票的银行职员。就冲这个,你的银行,应该是最好的。我希望我的客户经理由你来做。”当翻译把这番话翻译给大家听的时候,师帅没注意别人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有股要哭的冲动。
紧张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有所收获,虽然事后主任对他说,由于这个客户是吴行长牵头组织谈判并亲自出马敲定的,因此,必须算是市行领导拓展的业务,不过这个客户还是交给师帅来打理,同时主任还亲口承诺,只要师帅能紧紧拉住它,那么考核师帅的奖金时一定会考虑这块的。
师帅并不太在意这方面的得与失,毕竟自己只是做了能做的事,客户最终敲定的确也不是自己的功劳。师帅在意的是同事们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至少主任对他就是分外的亲切和信任。这使得师帅对自己以后的工作充满信心。甚至有了“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的豪情。说到底,一个银行客户经理的成功,一个好的工作平台是最重要的。只要能留在营业部,还怕不能出头?
只是眼前的这项任务有点烦人。师帅是在为林黛布置的萨克司独奏曲目在犯愁。倒不是曲子有什么难度,而是师帅实在找不到这首曲子的演奏感觉。说白了,师帅十分厌恶《走进新时代》这类政治性歌曲。其实撇开歌词,这首曲子还是很优美的,只是一吹起这曲子,脑子里就会泛起那令人厌烦的歌词。师帅不得不慨叹自己不是做吹鼓手和演员的料!最可笑的是,居然还要用萨克司这种充溢着西洋小资情调的乐器来演奏,荒唐!
吹了几遍,始终找不到感觉,师帅恹恹地将萨克司往床上一扔,明天就是9月30日了,要上台表演了,怎么办?师帅茫然的眼光落在自己心爱的笛子身上。
清亮的笛音划破了沉闷的夜空,给这闷热的空气中带来丝丝清凉。恍惚中,师帅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意兴飞扬的拉二胡的女孩……
(十一)今夜,星光灿烂
姚瑶今晚真的心情不错,因为她收到了钱叔叔小儿子在北京发给她的伊妹儿,吞吞吐吐的告诉姚瑶他在北京已经有了女友,只是瞒着家里。因为暑假里父母的意思,他不得不和姚瑶虚应一下故事。不过他也看得出姚瑶对她并不上心,所以现在两下里说开,不要互相耽误了。
这家伙还在信里海夸了姚瑶一通,说什么姚瑶开朗、活泼,有艺术特质,要不是死心塌地的爱着目前的女朋友,一定会狂追姚瑶不舍,居然还假惺惺地弄上两句酸诗:“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把姚瑶笑得差点背过气去。最后图穷匕现,要姚瑶替她保密,不要将这事告诉他的父母。
太过分了!搞什么啊?这么大的人谈女朋友还要象地下工作者一样?姚瑶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静下心来想想,也是啊,现在谈个恋爱可真不容易,来自家庭的和社会的压力真大,否则自己再不愿意,不也屈服于父母的压力了吗?虽然姚瑶并不承认,自己的这种行为就是屈服。在没有确定爱情的坐标以前,多接触接触异性,也不是什么坏事啊!就是流言蜚语讨厌。哪象在学校里啊!
姚瑶在大学里也是被追求的对象。虽然说大学里群英缤纷,但象姚瑶这样的女孩却也不多。学业自不必说,相貌和气质俱佳,家世也不错,更难得的是没有一般漂亮女孩子的傲气,正是大多男孩子理想的恋爱对象,因此是追求者趋之若骛。
不过很快,凡是和姚瑶接触过的男孩子,都感觉到姚瑶的非同一般的特质。在姚瑶面前,你感觉她就象一面水晶的镜子,明净美好,照得你纤毫毕现,藏不住一点污垢,在一切自自然然的待人接物中将那些自诩是谈情高手刻意制造的浪漫消弭于无形,往往是自惭形秽黯然出局。四年的大学生涯,就这样弹指即过,姚瑶居然没有碰上梦中的情缘。
其实,说姚瑶没碰上令她心动的男孩那是假的。姚瑶也曾经为高她一届的土木工程专业的一个男孩心动过。那的确是个优秀的男孩,他们还是在学校的文艺汇演中认识的,男孩谈得一手好吉他,言语谈吐诙谐幽默,最重要的,是男孩那如女孩般细腻的情怀。这种细腻不同于娘娘腔,它时时处处让受到它照拂的异性的心悸动不已,姚瑶也不例外。然而就在姚瑶摇摆不定,患得患失地时候,另一个女孩闪电般地向男孩发起了进攻。俗话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一层纱。男孩很快就缴械投降了,而且两人感情很好。这也使姚瑶难过了好一阵子。姚瑶也曾经想过要横刀夺爱,可是每每见到那男孩与爱人之间的亲密,姚瑶便不战而溃。姚瑶是真正领略到了童话故事《海的女儿》中的小美人鱼那见到心爱的王子另抱琵琶时伤痛欲绝的情怀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等无花空折枝。感情的事看准了就不能犹豫,否则只能空自叹息,这是姚瑶事后总结的教训。然而,要一个女孩子主动追求自己的感情上的幸福归宿,光光有勇气是不够的,你还必须要有眼光,还要有契机。这需要运气。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运气。姚瑶闭上眼睛,脑海里不自觉的,又浮现起那个弄笛男孩的身影……
※※※
再过半个小时就要开始演出了,师帅静静的站在舞台后的一侧,看着一幅倒靠在墙边的背景出神。
下午彩排之后,虽然林黛和其他一些组织人员都说他的演奏不错,但师帅知道那只是对他的演奏技巧而言。其实对于一个真正理解音乐的人来说,师帅的演奏是相当的枯燥的。萨克司这个东西,特别能够将演奏者自身对音乐的感觉表达出来,但这种灵性,是需要演奏者倾注全部的激情的。师帅无法做到,因此这次表演注定是要失败的。
“嗨!”师帅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被谁轻拍了一下,一缕淡淡的馨香袭来,有点熟悉啊?师帅猛然回身,是她!那个在他心里重新激起涟漪的女孩!
姚瑶今天的行动与其说是一时的冲动还不如说是蓄谋已久来的更恰当。在下午听师帅演奏后,姚瑶就忍不住想和师帅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