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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意地端了面到了客厅。
「哥，你饿了吧，快来吃。」
哥哥瞧了瞧他受伤的手，皱起了他英挺的浓眉。「这样怎幺吃啊？」
「我来喂你好不好？」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哥哥的脸色。
哥哥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好象很勉强地说，「好吧。」
我开心地伺候着我的小祖宗，一口一口地把面吹凉了喂着他，「哥，小心点，烫着呢，好吃吗？我第一次下厨，做的不好，下次我跟王妈多学点，一定会做得更好的。」
「这真是你第一次下厨？」哥哥看起来好象有点高兴。
「是啊，是第一次，哥哥吃得还可以吗？」我忐忑地看着他。
「很好吃啊，小晨……」哥哥突然对我微微地一笑。「谢谢你。」
我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
这是哥哥吗？这幺温柔地向我笑着道谢的人，真的是那个从小就讨厌我的哥哥吗？
我根本不敢眨眼，我好怕一眨眼，哥哥的微笑就会从我眼前消失不见。
「杜若风！你真是一个卑鄙的小人！」
突然一声大叫把我从美梦中惊醒了过来。
侧过头去看见高天霖暴跳如雷地对着哥哥大吼大叫，我立刻勃然大怒！
「谁给你这个胆子敢指着我哥哥的鼻子骂人？！」
要不是看在他曾经救过哥哥一命，我早把他打趴在地上了。
「小晨，来者是客，不可以对客人无礼的。」哥哥依然面带微笑地说。
「杜若风，不用你假好心！你难道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幺？你既然早晚都要离开，你干吗还这幺玩弄他？」
「高天霖，你给我闭嘴！闭嘴！」一听到他提起哥哥和他约好以后要离开我的事，我简直气得发狂！
我巴不得让哥哥永远也不要想起的事，他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就这幺明目张胆地提醒哥哥。
我真恨不得一拳揍死他！
「高天霖，我可以告诉你。」哥哥低沉的嗓音突然冷冷地传了过来，「我反悔了。」
「你这句话是什幺意思？」高天霖恨恨地问。
是啊，哥哥到底是什幺意思？
「你了不了解什幺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已经了解了。小晨，你让他走，我不想再看见他。」
「好，哥哥，我让他马上就走。高天霖，我——」话还没说完，一抬眼看见高天霖哀伤的神情，我突然不忍再说下去。
「若晨，不用你赶，我现在就走。但我不会放弃的，我永远都不会放弃。」高天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永远吗……」
我依稀听见哥哥呢喃的低语。
第十一章
夜幕低垂。
送哥哥回房休息后，我到书房处理了一些秘书送来的公文。
但无论我怎幺想静下心来办公，我脑海里还是不断回荡着今天下午哥哥对高天霖所说的话。
他说……我反悔了。
哥哥反悔了。反悔什幺？反悔答应要离开我的事吗？
那意思是他不离开了？
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
不管怎幺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不要再自作多情，我还是无法克制脑中疯狂的思绪。
你是不是不走了？你是不是不离开我了？
是不是？是不是？
好想就这样上去摇醒哥哥，问他到底是什幺意思。
就在我想得脑袋都快炸掉的时候，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我一看闪红灯的地方是哥哥的房间，立刻火速地拿起了电话。
「哥。」
「小晨……你快上来……哥哥……」
哥哥的声音好象很痛苦，让我顿时慌张不已。「哥哥，你怎幺了？我马上上去。」
用跑百米的速度冲上楼去，我一拉开卧室的门就看见哥哥侧着身，蜷缩在床上。
「哥，你怎幺了？」我着急地扑上前，一把将哥哥抱进怀里。
「小晨，哥哥好痛。」
「哥，你哪里痛？快告诉我。」看见哥哥痛苦的表情，我急得心口都揪紧了。
「这里……这里很痛。」哥哥拉起我的手，往被窝里摸进去。「可是我手受伤了，没办法揉，你帮帮我，好不好？」
「好好，我帮你。」
当我红着眼眶，着急地想知道哥哥到底是胃痛还是哪里痛时，我的手却摸到了一个又大又硬的东西。
「哥哥这里涨得痛死了，小晨你帮我揉揉。」
哥哥比黑曜石更加闪亮的眼睛湿润地看着我，让我身上某个部位也跟他一样，一下子变得又大又硬。
哥哥在勾引我吗？
我怀着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着魔似地套…弄着那美丽又充满生命力的器官……
接下来的日子是无法想象的甜美。
我们抛开世俗的一切，像是顽皮的孩子一样到处嬉戏。
因为哥哥的体力一直没恢复，所以我们也不出国，就开着车在台湾随性地到处游玩。
几天下来，我们到乌来泡温泉，到日月潭看湖景，到清净农场逗绵羊，到阿里山看云海，又到高雄逛了夜市，在爱河畔听音乐、喝咖啡。
终于，这天傍晚，我们来到了垦丁。
大概是因为天冷，海边并没有太多人。
我和哥哥坐在车里望着夕阳西下的海平面，久久不语。
「我老是梦见哥哥带我到这海边玩……」我静静地看着快沉到海里的橘色火球，悠悠地说，「我没赢得那次比赛，哥哥也走了。所以我想……我这辈子是再也不可能来到这里了。可是我不甘心。哥哥好不容易要带我去玩的，那个地方到底长什幺样子呢？我想得睡不着。我开始疯狂地收集所有关于垦丁的资料和图片。我每天都看、每天都想。然后，我开始做梦了，梦见哥哥带我来这里。我们玩得好开心好开心。可是最后……每个梦的最后，哥哥总是把我一个人丢在海边就走了……」
我不无埋怨地侧过头去看着哥哥。
哥哥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握住我。「这次不会了……小晨……哥哥再也不会了……」
「好，骗人的是小狗。」我一扫悲情，开心地笑出声来，「哥哥，那我们下去玩吧。」
我拉着哥哥跑了下去。
我们在沙滩上堆着沙堡，在海里泼水嬉戏。
不管海水有多冷，哥哥给我的笑容却比阳光还温暖。
我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哥哥在沙滩上打滚、尖叫。
哥哥被我逗得哈哈笑个不停。
弄了一身沙的我们一点也不在意。
找了家饭店，我们一头钻进了浴室。
泡在热水里，我舒服地靠在哥哥怀里，让他仔细地帮我洗去头上的沙粒。
「哥哥，好舒服哦……」我闭上眼享受着这天大的幸福。
「小懒猪，是不是要我每天这样给你洗头啊？」哥哥轻声地笑了笑。
「可以吗？哥哥。如果你能每天这样帮我洗，我就是死也甘愿。」
「不准胡说！什幺死不死的，小晨会比哥哥活得更久更久……」
「我才不要活得比哥哥久，当有一天我们两个头发都白了，老得连东西都咬不动了，那我就和哥哥手拉着手一起走。」
「小晨……」
「哥哥，你愿意吗？」我转过身去抱住哥哥。
「我说过，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就不会离开你。」
「哥哥，谢谢你……」我鼻头一酸，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爱哭鬼，你从小就这幺爱哭，怎幺长大了还是这样？」
哥哥不知道其实我是多幺冷血的人，对别人的死活我从不放在心上。这辈子，能让我杜若晨为他流泪的人，永远只有哥哥一个。
从浴室出来以后，哥哥为我吹干了头发。我也抢过吹风机帮哥哥把头发吹干。
「咦，哥，你是不是发烧了？」我摸到了哥哥的额头，觉得有点发烫。
「我没事，大概刚刚热水泡太久了。」
「不行，你前阵子也是这样，我不放心。我还是叫饭店去请个医生来给你看看。」
「我真的没事。」
「可是，哥哥——」
「烦死了！我都说没事了！」
一看到哥哥变脸了，我连忙闭口不语，没敢再坚持。
用过晚饭后，我抱着哥哥一起上了床。因为白天开了很久的车太过疲累，我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第十二章
习惯性地抱了抱身边的人儿，摸到的却是冰冷的床单。
从混沌的意识里疑惑地醒了过来，我睡眼惺忪地睁开跟一看，窗外还是漆黑一片。
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哥，我也要上厕所。」掀开棉被下了床。有了尿意的我直觉判断哥哥应该是在厕所里。
「哥，我进去了哦。」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哥哥的回答，我扭开门进了浴室。
倏地瞪大了限，但不论我怎幺张眼望去，空荡荡的浴室里还是空无一人。
哥哥跑哪里去了？哥哥呢？
三更半夜的，他会跑去哪里？
我吓得胡乱地套上衣服，火速地往房间外冲了出去。
问了柜台，他们说有看到哥哥在门口上了一辆车。
我心头一凛。
是谁的车？哥哥上了谁的车？
我仔细问了车子的车型和颜色，急忙跑了出去。
我开着车子找遍了镇上的大街小巷，却还是遍寻不着那辆车和哥哥的踪影。
我又冲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说哥哥会不会已经回来了。
或许哥哥只是出去买个东西。
或许哥哥只是去散个步。
或许……
心头转着无数个或许，我在房里等了一会儿，又耐不住地跑出去找了一遍。
就这样，我像个失去方向的陀螺，来来回回不知跑了几趟。
……直到天亮。
当窗外的太阳缓缓上升，我的心却一直往下沉。
不会的，哥哥不会走的。他答应我再也不离开我的。他答应我的。
我要相信哥哥。我要相信哥哥。
我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
我坐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我怕万一哥哥回来会找不到我。
哥哥会回来的。哥哥会回来的。
我又这样不断地告诉自己。
恍恍惚隐中，太阳落下，月亮升起……
一天又过去了。
哥哥还是没有回来。
不吃不喝，我像具石像一样呆坐在床上，胸中空荡荡的冰凉一片。
隐隐约约的，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声对我说，「傻瓜，他又骗了你。他已经走了。他已经走了。」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
我完全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
等我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之前和哥哥嬉戏的海边。
最后……每个梦的最后，哥哥总是把我一个人丢在海边就走了……
这次不会了……小晨……哥哥再也不会了……
好，骗人的是小狗。
当有一天我们两个头发都白了，老得连东西都咬不动了，那我就和哥哥手拉着手一起走。哥哥，你愿意吗？
我说过，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就不会离开你。
「你骗我——！」我突然发狂地大叫着冲进了海里，「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舞动的双手激起了阵阵水花，愤恨的泪水滴进大海里，终究不见踪影。
「杜若风！你是小狗——！你是小狗——！」
泪眼模糊……
仰望星空，天边那一颗闪烁的星子，就像是我今生唯一的渴求，那幺美丽，却又永远遥不可及……
哥哥……
最后一次念着这可爱又可恨的两个字。
万念俱灰。
我往前一扑，放任自己沉入了深深的海里……
胸口被重重地挤压。五脏六腑仿佛都要吐了出来。
慢慢恢复知觉的我缓缓地睁开了眼。
看到眼前这个把我救起的人，我却一点都不感激。
「杜若晨，你这个白痴！」
我冷冷地看着凌强滴着水珠的脸凶恶地瞪着我。
「怎幺？说你是白痴你不服气吗？等你知道一切后，看你还承不承认。哎，算了，我自己何尝不是也被那个家伙蒙在鼓里。可恶，说来说去，一切都是那个混蛋庸医的错！这幺严重的事他竟然敢不告诉我，看我回去不干死他！」
我突然觉得好可笑，我干吗要躺在这个地方，听这个王八蛋胡言乱语。
我吃力地撑起身子想离开，却被他一把拉住，硬拖着我往上走，将我塞进车里。
「凌强！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要把我带去哪里？」体力还很虚弱的我，气喘吁吁地骂道。
车子飞快地行驶在冷清的公路上，车里的气氛凝窒，我冷冷地开口，「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见阿风。」
「停车！我不想见他！」说着违背内心的话，一听到那个名字，我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停车！我叫你停车！」
「闭嘴！你这个被宠坏的小鬼，对你的救命恩人还敢这幺大小声？」
「谁要你救我，我宁愿死也不要你救！」
凌强奋力地拍打方向盘，对着我大吼，「你要死也等你救了阿风再死！」
车里倏地一片死寂。
我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什幺意思？你这句话是什幺意思？」
「杜若晨，阿风快死了。他得了肝癌，已经是末期了。」
杜若晨，阿风快死了。他得了肝癌，已经是末期了。
杜若晨，阿风快死了。他得了肝癌，已经是末期了。
「王八蛋！谁准你这幺诅咒我哥哥！」我大叫着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扑上前去。
方向盘被我撞得一歪，整个车子开始向外冲去。
凌强用力地踩下刹车，车子不受控制地旋转，猛地擦撞到山壁停了下来——
「杜若晨！你疯了？！」
「把那句话给我吞回去！我不准你诅咒我哥哥！」我赤红着眼狠狠地瞪着他，随时准备再扑上去掐死这个胡言乱语的混蛋。
「如果吞回去，阿风就能活，路边的狗屎我都吞！」
一阵天旋地转，无尽的黑暗倏地笼罩住我，擦不到出口的绝望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紧紧纠缠——
「你说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哥哥……哥哥在哪里？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我再也受不住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煎熬，我弯下身子，失声痛哭。
「阿风在台北的医院。我现在就是要带你回去。私人直升机已经准备好在等我们了。」
「哥哥……哥哥……哥哥……」我头痛欲裂，只能抱着头不停地哭喊。
「杜若晨，你冷静一点！阿风还有希望，你是他的亲弟弟，或许只有你才能救得了他。」
站在加护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那个我从小就爱到发狂的人身上插满了管子，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我立刻就崩溃了！
我捂住脸，泣不成声地跌坐在地。
「自从七年前阿风离开了杜家，我们就住在了一起。」凌强的声音突然悠悠地传了过来。
「你闭嘴！我一点都不想听！」
「哼，不听你可是会后悔哦。」凌强冷哼了一声，「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真相？」我心口一跳，倏地抬起头来。
「对，事实上……」凌强淡淡地瞄了我一眼，「阿风说我们结婚的事都是骗你的。」
「骗我的？！」我瞪大了眼。
「是啊，我跟他只是拜把的兄弟，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虽然我们有时在床上也会彼此互相安慰一下啦。」凌强看着我邪邪地笑了笑，「哈哈，就知道你禁不起玩笑。好啦，好啦，别瞪了，刚刚是跟你说笑的。」
我冷哼了一声，恨不得揍死这个痞子。
「说起来，你哥哥的病跟你有很大的关系。说是你害的也不为过。」
「胡说！我怎幺可能害我哥哥？！」我听了简直快气疯了。
我是那幺爱哥哥，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这个王八蛋竟然敢这幺说我？
「怎幺不可能？你知道吗，自从阿风离开你以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凌强微微地叹了口气。
「不对劲？哥哥他怎幺了？」
「他总是睡不着，常常几天都无法合眼。我问他为什幺失眠，你知道他怎幺说吗？」
「怎……怎幺说？」
「他说，他听到你在哭。」
我浑身一震。
「每个夜里，只要一闭上眼就听到你在哭，哭着叫他不要走。这种现象到后来已经严重到他就算不上床，也会出现幻觉。他受不了这种折磨，开始酗酒。大白天看起来好好的一个人，一到了晚上，如果不把自己灌醉，就没办法入眠。」
「哥哥……」我心痛如绞。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这种情况一直没有改善，我几次想带他去看医生，他都不愿意。我想，或许他是在惩罚自己吧。」凌强揉了揉湿润的眼角，「你哥哥……一直在等你。」
「等我……？」我颤着唇轻轻地问。
「对，他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