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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黎明会计师事务所,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
——欧阳明的心声
第八章
金阳子公司的审计工作在紧张进行,前段由於谭建业的干扰,审计工作曾一度中止。欧阳明认为金阳子公司的审计决不能停。他想越是有人处心积虑地阻挠,就越看出其中有鬼。他想决不能姑息养杆,一定要把这鬼揪出来。他派出了强有力的班子进入金阳子公司,在北京总公司的支持下,审计工作进行得尚还顺利。从审计的头一年来看,所谓金阳子公司的亏损完全是假的。他们把应该分五年摊销的开办费一年摊入了成本,把应该分十年摊销的无形资产也作两年摊入成本,还有诸如应酬费多得出奇,用虚假发票或非法单据虚增成本,套取现金,原材料高进而产品低出等等情况,真是令人砸舌。尤其是有许多资金去向不明,有待深查。金阳子公司的几个头头化公为私,侵吞国有资产的罪行也渐露端倪。因而这些人与黎明会计师事务所的矛盾也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形成了剑拨弩张的局面。
实际上控制金阳子公司的是一个带黑社会性质的团伙,为首的是神卅大酒店的总经理莫学剑,就是二十年前拦劫阿美的那个流氓头头。当时他因拦劫阿美被派出所关了一个多月,后来又被欧阳明毒打一顿。虽然他再不敢拦劫阿美,但不知怎地他心中留下了阿美的身影,渐渐暗恋上了阿美。他几次看到阿美和欧阳明一块儿逛街,当时他的眼晴几乎要喷出火来,心中愤恨难消。可是他尚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价去找阿美,只会自找没趣,自取其辱。因此他痛下决心,老子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我叫你欧阳明跪在我脚下将阿美让给我。
白驹过隙,光阴荏苒,一晃三年过去。这三年来莫学剑并没有混出个人样,仍然是混混一个,而欧阳明却己和阿美结婿,建立起一个和美的家庭,莫学剑心中只有愤恨而己。
这一天,莫学剑在街上闲逛,看见路边有一摊黑香蕉,一个歪戴着帽子的小青年正在蔸售。莫学剑想,这东西大概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吧!也能卖钱?他从地上拿起一根看看,然后剥掉皮。别看黑香蕉外面黑,里面却是白的,还挺新鲜。他咬了一口,味道也还正。于是他掏钱买了一堆,一边吃一边突发奇想,我何不也捡些黑香蕉来卖。于是他问那小青年;“这黑香蕉是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
小青年不满地说;“你说鬼话,垃圾堆里哪有香蕉捡?”
莫学剑一听便来了火,他一把抓住小青年的衣领厉声喝道;“你小子去打听打听我是谁?我是剑哥!你说不说?”
小青年见他如此霸道,不敢得罪,便老实说;“在水果仓库捡的。”
莫学剑放开小青年喝道;“算你老实!下次不许这样!”
小青年连连称是。
第二天莫学剑到水果仓库去了一趟,果见那里有许多黑香蕉无人过问。他找了一部板车拖了一车到街上去卖,竟然销得不错,他第一次尝到了挣钱的滋味。以后他天天去拖黑香蕉,并把黑香蕉批发给他的那些流氓兄弟卖。如此下来,他生意越做越大,把所有水果仓库的黑香蕉都包了。几个月下来,他积累了一笔资金。有了资金他不再卖黑香蕉,改为贩运水果。他有那邦流氓兄弟帮忙,强买强卖,生意做得很红火。开始他用汽车一车一车从广西广东贩水果过来,后来发展到用火车一车皮一车皮运。几年下来,他竟成了当地的水果大王。他最先捡黑香蕉的水果仓库生意都被他抢了,日薄西山,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只得破产。这基本上是中国许多中小企业的缩影。
在改革浪潮来临之时,当许多人为铁饭碗困惑之际,他们依据自己无牵无挂,无衣无食,无法无天的特殊条件,在卖水果的基础上大胆地堂而皇之办起了一家中华贸易公司。在那种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年代,他们靠钻国家政策空子,倒卖钢材,一跃成了“万元户”。肚皮胀了,口袋里的钱多了。他们什么都敢干,哪种行业能挣钱,他们就干哪一种。例如一段时间流行跳舞,他们就办歌舞厅,开办了一家太平洋歌舞厅。太平洋歌舞厅办得很有规模,不但装修豪华,开间很大,面积达一千多平米,而且地理位置很好,处在金阳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段。他们的人缘关糸也很好。他们靠社会上的狐朋狗友到处招揽生意,靠请客送礼买通各大企业的办公室主任,故各大企业凡是有庆典活动或公关请客都到太平洋。一时间,太平洋舞厅名噪金阳,太平洋门前车水马龙,场场爆满。更有甚者,他们在行业内欺行霸市,谁也不准超过太平洋的规模。有一家夜巴黎舞厅规模刚刚接近太平洋水平,莫学剑便派出一邦流氓打手到那里去打架斗殴,警察时时登门,直搞得夜巴黎舞厅不得不停业关门。当吃喝风起,他们就办酒店,在金阳办了一家神卅大酒店,人们的兴趣转向洗脚按摩,他们就办了一家兰色海洋,几乎垄断了金阳市的餐饮娱乐业。后来发展成结伙成邦,私藏枪枝,嫖娼卖淫,坏事做尽。十年下来,他们聚资千万,莫学剑成为金阳一大名人,什么商会会长、政协委员、人大代表种种桂冠纷至沓来。
莫学剑功成名就之后,虽然过着天天喝喜酒、夜夜作新郎的荒诞生活,但他仍念念不忘阿美。他自吃了欧阳明一顿拳脚后,不敢再拦劫阿美,他打听到欧阳明是红都机电厂的财务科长,自此他记住了欧阳明的名字。在他心中留下了仇恨的种子。
这一天,莫学剑带了两个随从来到黎明会计师事务所。他看到了黎明会计师事务所那豪华的装修、现代化的办公条件,心中不由暗暗佩服欧阳明还有两下子。走进欧阳明所长办公室,办公室里不见一人。正准备呼叫两声,朴雪从档案室出来,问道:“老板,有事吗?”
莫剑学闻声一望,突然眼睛一亮,惊呼道:“啊!这么美的女人,怎么尽被他欧阳明占了。”他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了,对朴雪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当然有事罗!”
朴雪说:“老板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吗?”
莫学剑说:“欧阳明在吗?我找欧阳明!”
朴雪见他直呼其名,不知他是什么人,便又问道:“今天阳所长不在,你有事可以跟我说吗?我一定给你转达。”
莫学剑大大咧咧地说:“不行!我非见他不可!”
这时莫学剑的随从忙介绍:“这位是神州大酒店的莫总。”
原来他就是莫学剑,在金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大名,只是朴雪尚未见过。朴雪泡了三杯茶,将一杯放在莫学剑面前的茶几上,说:“莫总请喝茶!莫总若有要事找他,我帮你联系一下。”说着,朴雪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通了,朴雪说:“阳所吗?神州大酒店的莫总来了,他说有事找你。”
欧阳明听说是莫学剑找他,心里就没好气,他不想见他,便对朴雪说:“我不想见他,你给我挡驾吧!”
朴雪放下电话,十分抱歉地对莫学剑说:“莫总,真对不起,阳所在外有事,实在离不开。你要找他,改日行不?”
莫学剑一听,气便不打一处来,他说:“好大的架子!比见毛泽东还难。毛泽东还八次接见红卫兵哩!你告诉他,我有一笔大业务想请你们黎明会计师事务所作,他要感兴趣,叫他明天上午上我办公室来。”
朴雪见有业务,便连连说:“好!好!我一定转告。”
朴雪话没说完,三人已同时起身朝外走。临出门,莫学剑回过身来问:“小姐贵姓?对不起,我还未问你芳名。”
朴雪说:“我们小老百姓一个,不必挂齿。”朴雪巧妙的回避,故意没有将姓名告诉他。
莫学剑说:“哪里哪里!小姐既不愿以芳名相告,是瞧我不起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莫学剑是什么人?放心!你的芳名我会打听到的。明天请你随欧阳明一道来好吗?”朴雪没有回答,三人扬长而去。
不久,欧阳明回所。朴雪将实情相告。这倒使欧阳犯愁了。
二十年前,欧阳明为保护阿美,跟莫学剑打了一架,当时他并不知道他叫莫学剑。他想他既是流氓,教训教训也就算了。不想后来他又碰上莫学剑。那是在他和阿美结婚之后,阿美正怀着阳纯,厂里给他们分了一套房子。欧阳明搬完家什之后,见阿美走路不方便,便用板车拖着她去新房,路上正好撞着莫学剑。当时莫学剑已卖过了黑香蕉,正在卖水果。他用板车拖着一车水果正好经过,路不宽,两部板车撞在一块。两部车都停了下来,莫学剑望着阿美说:“哟!美人!怎么被糟踏成这样了?!你要跟哥们,今天可不叫你坐板车。”
欧阳明当时年轻气盛,一听这话也火了,便话中带刺地说:“你这是说人话还是说鬼话?!”
阿美怕极了,她忙向欧阳明使眼色。欧阳明没理会,她便走下车附在欧阳明耳边说:“别理他,他就是那流氓莫学剑。”
那天晚上两人虽然打了一架,但黑暗中看得不太清楚,故欧阳明并不认识莫学剑。他听阿美一说,才知他便是当地有名的流氓头头,心想不便与他计较,便主动将板车拖到一边,让出一条路。
此时不少好事者已围了上来。莫学剑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怎么欺侮一个孕妇,再说他也知道欧阳明的拳脚厉害,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便神气地拖着板车走了。边走边丢下一句话:“小子!我看在阿美的份上今天不找你麻烦,咱们后会有期!”
想不到今天他找上门来了,而且是以一个大客户的身份,到底是祸是福?他是真有一笔大业务要作?还是有意来寻衅?经过再三考虑,欧阳明痛下决心,为了会计师事务所,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
第二天上午,欧阳明和朴雪如期来到了莫学剑的办公室,一时倒叫莫学剑显得有几分慌乱,忙起身喊请坐,叫秘书小姐倒茶。
欧阳明和朴雪落坐后,莫学剑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支递给欧阳明。欧阳明摇手说不抽。他又把烟递向朴雪,朴雪也笑笑摇了摇头。他把烟仍旧放到盒里,放进抽屉,自己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蓝盖芙蓉王,抽出一支叼在嘴上,一边说:“你们不抽,这烟很贵的,我还舍不得抽。”一边说着,一边打火点着了烟。
欧阳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望着莫学剑,意思是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莫学剑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吐出一个烟圈,良久没有说话。
见他这种表情,欧阳明心里就有些生气,便问:“莫总,你叫我们来……”
没等欧阳明将话说完,莫学剑阴阳怪气地说:“你就是欧阳明吧?!我们应该是认识的。”说完,他把两只脚搁到老板桌上,神气地一口接一口吐着烟圈。
对他这种不礼貌行为,欧阳明真想发作或者拂袖而去。但为了事务所,他不得不忍气吞声说:“我们认识那就更好,请莫总多多关照!”这是会计师事务所接业务的行话,但此对从欧阳明口中说出来不知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莫学剑望着天花板说:“好说,好说!我叫你们来作什么?哦!你看我这记性!”停了一下,他问:“你们会计师事务所是作什么的?”
欧阳明不想和他祥谈,便简单回答说:“验资、审计、评估都搞。”
“你们搞评估!?”莫学剑像发现了新大陆,忙将脚收回去,正面对着欧阳明问:“那好呀!你们把我的财产评一评,看有多少。”
“你是想搞一次整体评估吗?整体评估可是我们的强项,市里好几家大型企业改制破产都是我们搞的。”欧阳明信以为真,认为这可是一笔大业务,便认真和他谈起来。
莫学剑问:“你说说看,你们怎么收费?”
欧阳明说:“收费嘛,这里有省物价局的文件,反正按标准收。不知大致有多少资产?”
莫学剑随便说道:“一两个亿吧!”
欧阳明说:“按标准两个亿要收……”
莫学剑打断他的话:“你不要说标准,我知道你们收缩的幅度是很大的,就三千块钱吧!”
欧阳明一听,不知火从哪里来,两个多亿的资产评估,至少要好几万,他说三千块钱,简直是在开玩笑!便说:“莫总,虽然我们是服务单位,但我们又是经营单位,我们的注册会计师和注册资产评估师都是有身价、有地位的,你这是开玩笑吧?!”
莫学剑鄙夷地说:“什么地位?什么身价?在金钱面前你们比狗都不如。来!你舔舔我的脚,我给你十万!”
欧阳明一听,顿时怒火中烧,骂道:“你这流氓,真是本性难种!”说着,站起来同朴雪一块拂袖而出。
“哈哈哈……”莫学剑在他们身后哈哈大笑,接着冲朴雪说:“朴小姐请留步,我有事和你谈。”
朴雪说:“现在不谈了,晚上再说吧!晚上你约我。”
欧阳明横了朴雪一眼,气呼呼地钻进汽车,准备开车便走。朴雪急忙跑过来钻进汽车。
路上朴雪对欧阳明说;“我怀疑那支烟是毒品,真该接下来留作证据。”可此时欧阳明怒火填膺,没搭理朴雪,两人闷坐着一直回到所里。
晚上,朴雪果然接到了莫学剑的电话:“喂!朴小姐,在神州大酒店北京包厢好吗?我在那儿等你。”
朴雪说:“不行!那是你开的酒店,你想以主压客,我不去!”
莫学剑口气十分柔和地说:“行,不去就不去。那就去金阳大酒店的夜来香包厢行吗!”
朴雪爽快地说:“行!七点钟你在那儿等我。”
七点过五分,朴雪又接到莫学剑的电话:“喂!朴小姐,你真不守时啊!现在七点过五分了,还不见你的影子。”
朴雪说:“哎呀!真对不起,我手头有点事离不开,到金阳大酒店太远了。这样吧!改一个离我近一点的地方吧!”
莫学剑问:“你在哪里?我开车来接你。”
朴雪说:“不要,我在乡下,你一时找不到,我坐出租来算了。”
莫学剑:“说好了七点见面的,你怎么又到乡下去了?!”
朴雪抱怨说:“是喏!我正准备去,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有急事,就到乡下来了。真对不起!你先到苗家寨等我,一个小时后我一定到。”
等到九点过十分,朴雪又接到莫学剑的电话:“朴小姐,我在苗家寨足足等了你一个小时,怎么样?快到了吧!”
朴雪着急地说:“哎哟莫总!真把我急死了!这里一直等不到的士,我真恨不得插双翅飞到你身边。真是老天不遂人愿啊!你还是来接我吧。”
莫学剑问:“你怎么不早说!你在哪儿?”
朴雪说:“我在落霞山荷花村,你到村口打听我的名字,人人都知,他们会给你指路。”
莫学剑想,深更半夜载着美人在那乡间小道上飞驰,或者停在某个暗处……那岂不美极了!想到此,他心里怪痒痒的,于是急忙驾着车赶到了落霞山荷花村。他到村头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钟,找人一打听,谁也不知道有个什么朴雪。这时他才猛醒,他被戏弄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牙齿咬得嘣嘣响,心里发恨:“朴雪呀,朴雪!我叫你知道我莫学剑是什么人!你敢戏弄我,我一定会叫你付出代价的!”
第二天上班时,欧阳明见着朴雪仍是气鼓鼓的不理不睬。
朴雪有意走到他面前挑逗说:“怎么样,不高兴了?”
欧阳明叹了口气说:“唉,只要你高兴就行了。难怪别人说女大不中留,越留越成仇。我支持你去找一个与自己相配的,可你……”
朴雪扑哧一笑,说:“我才不找呢!我要找就找个大款。”
欧阳明挺认真地问:“莫学剑这种流氓大款,你也要?”
朴雪又扑哧一笑:“你呀!小肚鸡肠。难道就只准他戏弄咱们,就不许我戏弄他?!”
欧阳明闻言,顿时明白。心里说道:“这朴雪,真是个鬼精灵!”可脸上仍是不依不饶模